第40章 你就那麽愛他?
第40章 你就那麽愛他?
只要他一日是烏,他便永遠無法被那個人看見。
可他又同樣明白,如果靠得太近,那個人極有可能也像母親一樣,被他害死。
……
往事如潮水褪去,謝盈見他突然止了聲,挑眉道:“怎麽不說了?被搶走了帕子,然後呢?”
“……”王尋烏垂下眼簾,“然後,自然是我如何大殺四方,讓妖族心服口服奉我為王。”
“其實我明白。”謝盈話鋒一轉,“三界相互制衡才是最好的法子,你身為妖王,若與滄瀾山交好,會讓魔族生忌。”
“所以就算你想報當日之恩,也只能在明面上與我為敵。”
王尋烏:“……”
謝盈根本不明白!
“所以……你能不能在夢裏,多留一會?”他啞聲道。
“不能。”謝盈搖頭,淡聲道,“我還有事要去做。”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處?”王尋烏實在想不到,若非如此,謝盈怎會連複活了都不回滄瀾山。
定是在某個地方受苦!
“我馬上來尋你,我可以幫你!”王尋烏急聲道,上前想抓他的手,又堪堪忍住。
“不必尋我。”謝盈看着他,笑了笑,“你好好做你的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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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擔心你,也很想你。”王尋烏低聲道。
“小朱雀。”謝盈無奈輕嘆,“可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也不需要,你的思念。”
……
謝盈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
他出神盯着床幔頂,眼前仍舊是男人那雙破碎黯然的紅眸。
“閣下與妖王,竟也相識。”
冰冷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謝盈回過神,轉頭望去,才發覺自己在睡夢中竟滾進了江獻懷裏,額頭正貼在對方胸膛上。
“……”
他往後退開,坐起身,“江劍尊何出此言?”
“方才在夢裏,你喚了他的名字。”江獻淡聲道。
“……”謝盈無奈扶額,呼喚系統,“我喊了王尋烏的名字?”
【喊了。】
【宿主,我懷疑是昨夜我們下的藥殘餘未清,你以前從不說夢話,也不會在睡覺的時候滾進別人懷裏。】
【而且江獻他還不躲!就這樣被你壓着睡了一晚上。】系統尤為激憤。
“汪!”床幔外,傳來小狗的叫喚聲。
謝盈越過江獻,剛挑開簾幔,那團黑影就往他懷裏一竄。
“莫不是餓了?”他輕笑着撫摸小狗的頭,頭發随意披散在腦後,直到小狗咧開嘴角親吻了他的臉頰,方才後知後覺臉上的面具不見了。
可身側的江獻卻像是無知無覺。
【宿主,你又忘了,他是瞎子。】
【在你說話的瞬間,他就應該認出了你。】
謝盈的确總是忘記。
因為除卻初見時江獻曾請求撫摸他的臉來記住他的模樣,言行舉止皆自如,不似尋常眼盲之人。
江獻坐起身,将面具遞給他。
“……”
江獻總是在他掌控之外,這讓人并不高興。
謝盈眼中笑意淡去,“江劍尊原來早就認出了我。”
“抱歉。”江獻顯然不擅長道歉,薄唇無措微抿,嗓音低沉,“我并未有意要将洛長老困在此地。”
“只是因為——”
“江劍尊是在屈尊給我一個人微言輕的長老道歉麽?”謝盈打斷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男人被白綢覆蓋的眉眼上。
“三番兩次委曲求全,劍尊大人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給他雕木劍,不僅連他偷光陰佩的事都不計較,還與他低聲下氣的道歉?
這樣的事,便是說出去都是會被其他修士嘲笑異想天開的地步。
若非他如今換了具身體,音色與過往完全不同,又有系統掩蓋神魂氣息,他都要懷疑江獻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白允的笛,是你教的?”沉默良久,江獻問。
謝盈一直以來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
“是我。”他大方承認,“我知道這首曲子是那位滄瀾劍宗的謝道長所作,所以隐瞞身份故意教給白允,讓他勾引秋無際……畢竟秋殿主如何心悅那位謝道長,本就是人盡皆知的事,難保不會聞曲思故人。”
“這樣宗主才會被他抛棄,才會知道我才是最愛他的人,有什麽問題麽?”
“……”
又是一陣沉默。
“洛長老,就那麽愛他?”江獻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起伏。
“若不是愛他,我為何要做這麽多事?”謝盈勾唇一笑,“江劍尊還想知道什麽呢?”
江獻:“你能不能,吹一次昨夜那首曲子。”
謝盈訝異挑眉。
原書裏,因為江獻設定裏清楚寫明,他沒有情骨,天生便是修無情道的命,是以哪怕那位大師兄對他而言特別,卻也永遠無法感受到何為愛意。
直到被白允赤誠的心融化,從而生出情骨。
謝盈之所以會這麽肯定江獻沒有情骨,是因為當年江獻拜入滄瀾山時劇情出了差錯,那截不該出現的情骨早早就長在了江獻身上。
後來為引江獻入無情道,他只能親手,挖去了江獻的情骨。
如今那截情骨,應該還埋在桃花樹下的雪裏。
就連桃樹也被情骨上的紫微真氣滋養,常年不敗。
識海裏,系統欲言又止,光球閃爍了幾次又什麽都沒說。
“我沒有笛子。”謝盈扭頭,笑吟吟道,“再者,劍尊閣下想讓我吹笛,又準備拿什麽來換呢?”
在他這裏,除非自己一時興起,否則一切都該是交易。
沒有交易,便沒有價值。
沒有價值的東西,随手便可丢棄。
江獻反問:“你想要什麽?”
謝盈想了想,柔聲道:“正好我需要劍尊大人幫我一個小忙。”
“滄瀾劍宗與靈越谷關系一向親密,不知劍尊大人可願替我引薦一下靈越谷谷主,我想向他求幾根傀儡絲。”
“傀儡絲?”
“白允沒能讓秋殿主動心,日後只能看着宗主與白允繼續恩愛,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謝盈嘆了口氣,眼中帶着試探,微笑道,“所以,只要把宗主做成傀儡,他就只能看到我了。”
“劍尊大人,你會幫我的對麽?”
江獻淡聲道:“将活人制成傀儡,天譴難逃。”
“當你愛一個人愛到連命都不要時,天譴都奈何不了他。”謝盈望着他,口中說着自己如何深愛沈自如,眼底卻是毫不遮掩的冷漠,“劍尊大人既然昨夜已經插手幫我,不如便幫到底罷。”
“作為報答,那首曲子,我會吹得比白允更像,江劍尊當真不想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