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晚餐是用張天霖給兩位新人随的份子錢在機場買的肯德基。

分別的到來讓黃嶼檸的情緒有些低落,牟言拈起一根薯條遞過去,黃嶼檸就悶悶不樂地張嘴接住,連謝謝都沒心情說了。

張天霖目睹了牟隊喂狗現場,有點樂了,擡了擡下巴,示意眼前這只小喪狗:“怎麽了,怎麽又不高興了?”

牟言聳肩:“可能孩子已經過了吃肯德基會高興的年齡了吧……”

黃嶼檸嘆了一口氣:“你們馬上就要回去了,而我還要留在這裏繼續打工。”

“哎喲,在哪兒打工不是打工啊!”張天霖善良地拍了拍黃嶼檸的肩膀,“雖然下周你還留在深圳,但遇到突發情況,我們也是會第一時間找到你的!”

黃嶼檸哽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本來這小孩就不高興,張天霖還專挑人不愛聽的說,牟言輕咳了一聲:“你盼點好的。”

張天霖見好就收,把話圓了回來:“當然,我們也不希望麻煩你。”

黃嶼檸開心不起來,像個憂傷的小老頭,耷拉着腦袋,又嘆了一口氣。

這下連牟言也樂了,擡手捏黃嶼檸的臉,半哄半命令道:“好了,克服一下,再堅持一周就能回家了,你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別再這麽喝酒了。”

機場的出發大廳,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分離”,這裏最不稀缺的情緒就是“舍不得”,黃嶼檸知道自己矯情,可上午還把牟言抱在懷裏,理直氣壯叫着“老婆”,現在卻要親手送走牟言,只是一這樣想着,就不由得悲從中來。

沒有得到回答,牟言似乎是有些不滿了,提高了音量:“聽到沒?”

黃嶼檸這才嘟囔着答應:“聽到了……我不喝了。”

眼看登機時間也快到了,盒子剛好剩下三根薯條,牟言只一個眼神,張天霖便懂事地拿起一根沾了番茄醬送進嘴裏,黃嶼檸沒有動手的意思,牟言只好填鴨似的将剩下的兩根薯條都塞進黃嶼檸的嘴裏。

黃嶼檸送兩位甲方爸爸到安檢口,委委屈屈張開雙手要擁抱道別,張天霖使壞,抱住黃嶼檸用力拍了拍,把這小孩拍疼了,黃嶼檸趕緊推開他,嗷嗷叫着往牟隊懷裏縮。

牟言連忙安撫懷裏嗚嗚喊疼的小狗,黃嶼檸比普通人怕疼,張天霖下手又沒輕沒重的,牟言有些惱火,瞪着張天霖抗議道:“你把他弄疼了!”

張天霖不知悔改,還壞心眼地笑了起來:“哎呀哎呀,怎麽這麽嬌氣啊!你哥上次手上縫十幾針,傷口裂了,血流了一手,面不改色的。”

“你還說!”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你的小老公,你來疼。”張天霖做了個“您請”的手勢。

牟言哭笑不得,朝張天霖擠了擠眉毛,手上還在輕撫黃嶼檸的後背:“好了好了,不疼了——回去吧,明天周一,早上堵車,酒店離你們總部那麽遠,你早點出門。”

“唔……你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落地了給我報個平安。”

“好,你也是,到酒店了也給我報個平安。”

兩人都是輕裝上陣,行李箱已經托運了,兩手空空,只需要排在隊伍後面等待過安檢,牟言回過頭好幾次,黃嶼檸都還站在原地跟塊望夫石似的遙望着他們,即使牟言每次都揮手趕他走,可下次轉過頭他還在。

牟言給黃嶼檸發微信:快走了!

黃嶼檸回了個哭唧唧的小狗表情包過來。

這表情包和黃嶼檸長得一模一樣,牟言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起來。

幾秒後又收到了黃嶼檸的消息:別生氣,我走

很快又收到黃嶼檸的消息:一路平安

這次的“童星招募”線索,深圳警方十分重視,牟言和張天霖也專程千裏迢迢趕來深圳參與落地抓捕。

深圳警方布控監視了三天,總算把握住機會,抓到了誘導未成年拍攝裸照的現行,在攝影師的電腦與移動硬盤中發現了大量拍攝下來的未成年私密照,警方将經紀公司涉案人員一網打盡。

行動十分成功,牟言也向邀功精黃嶼檸承諾,等深圳警方将落地抓捕相關情報同步給市局之後,會以市局網安的名義給他們公司發去感謝信,畢竟年底就要到了,最近向網安邀功暗示想要感謝信的也不止黃嶼檸一個人,但作為甲方,牟言不會輕易給出承諾,目前也只有黃嶼檸和他的團隊得到了這個殊榮。

畢竟黃嶼檸和其他人不一樣嘛。

意識到這件事,牟言心口猛地一緊——黃嶼檸是哪裏不一樣呢?

因為他是俞隊的弟弟,因為他們已經很熟了,還是因為自己對他,天然就有一份偏心?

牟言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這些多餘的猜想,黃嶼檸以及他的團隊在工作上積極主動地提供有效線索,全力協助警方,警方才能高效精準地打擊到利用網絡犯罪的不法分子,特別是這次,案子能如此迅速落地,避免了更多未成年受到侵害,黃嶼檸的團隊功不可沒,這是他們應得的獎勵。

牟言走神的功夫,隊伍已經排到了,他剛把登機牌和手機放進籃子裏,便聽到地勤柔聲提醒:“手表也要摘下來哦。”

牟言低頭一看,手腕上還戴着黃嶼檸給他安排的道具手表。

“糟了!嶼檸的表!”

走在前面的張天霖已經站在圓臺上平舉雙手在接受貼身檢查了。

“你給嶼檸打個電話,看他走遠沒。”張天霖說着,配合地轉了個身。

牟言一邊撿回自己的登機牌和手機,一邊向地勤和身後的乘客道歉,往旁邊挪動了幾步,撥通了黃嶼檸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通的,那頭傳來黃嶼檸的聲音:“言哥,怎麽啦?”

“嶼檸,你的表還在我這兒呢,我都到安檢口了才發現。”

“沒事,你戴着吧,等我回來了你再還給我。”

“你走遠了嗎?我給你送出來。”

“不用,馬上登機了,別誤了機。”

“你不戴沒影響嗎?”

“手機也能看時間嘛,言哥你就別擔心啦,安心過安檢吧!”

聽黃嶼檸的語氣,這塊手表似乎也不是剛需,牟言掃了一眼身後的安檢隊伍,還了表重新排隊,少說也得耽誤十分鐘,便也沒再執着,安心下來:“知道了,那你回來了我們再聯系。”

牟言過了安檢,張天霖靠着欄杆,正低着頭在滑動手機屏幕。

“走吧!”牟言走近叫他。

“這麽快?”張天霖擡起頭來,看到牟言手腕上的表,有些詫異,“嶼檸已經走了嗎?”

“嶼檸怕我們誤機,讓我戴回去,等他回來了再還給他。”牟言說着仰頭查看指示牌,尋找登機口的方向。

“我去,還得是俞隊的親弟弟,兩百多萬戴人手腕子上也能忘……”張天霖豎起大拇指,一時竟聽不出來這是不是反話。

牟言石化在原地,頓覺自己手腕有千斤重,他有點想念不知道真相時無憂無慮的那個自己,看向張天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怨恨:“你騙我的吧?”

“我騙你幹嘛?百達翡麗星空就這個價,你不信我給你搜好吧!”專業度被頂頭上司質疑,張天霖也較起真兒來。

牟言回憶起早上,他們去“助你好孕”辦公室的路上,黃嶼檸摘下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時,的确是解釋了句“這樣比較符合人設”。

把表戴好後,他的臉上還露出欣慰的神情,像是小孩給自己心愛的玩具熊系上絲帶,對自己的手藝頗為滿意。

興許就是那個純真的表情麻痹了牟言,讓他壓根兒沒有想過,自己手上竟然戴着一套房。

而劉晏對自己如此殷勤的原因也找到了,她是玩手表的人,自然也識貨,這就是黃嶼檸提到的“符合人設”——那個妻奴當然會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獻給自己的愛人。

“卧槽?”張天霖突然擡眼看牟言,也顧不得形象了,把牟言的手拽了過去,看看表,又看看手機屏幕,仔細核對了一番,看着牟言,有些難以啓齒,“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先聽哪個?”

牟言沒有心思陪張天霖玩無聊的猜謎游戲,黑着臉沒回答,張天霖只好和盤托出:“好消息是,它的确不是兩百多萬……”

牟言剛松了一口氣,張天霖就湊到他耳邊惡魔低語:“壞消息是,它五百多萬。”

這是張天霖第一次見到自家老大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

張天霖趕緊安慰牟言:“沒事沒事,他敢這麽給你戴,說不定是假的呢!誰說富二代就不戴假貨了!你別給自己這麽重的心理負擔。”

雖然張天霖嘴上這麽說,但手上卻誠實地替牟言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擋住了表盤。

作者有話說:

小狗委屈,老婆都沒了,表又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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