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好了。”
牟言緩緩退開，黃嶼檸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剛自己那個情難自禁的親吻，他在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聲音裏也沒有一絲波瀾。
黃嶼檸這才敢睜開眼看向牟言，發現自己還牽着牟言的手，忙不疊松了手，掩耳盜鈴似的擡手來捂自己的脖子。
牟言笑他：“別擋呀，得露出來給劉晏看到。”
黃嶼檸乖乖聽話地垂下手，轉頭看向另一邊的穿衣鏡，兩人現在的姿勢有些暧昧，他又不自覺地擡起手摸了摸脖子上這個新鮮的草莓印，傻笑起來。
“笑什麽呀！”牟言被他逗樂了，擡手來替他扣扣子。
“沒什麽，覺得有點神奇。”黃嶼檸不好意思，垂眼來看牟言，牟言的動作很輕很柔，仔細替自己扣着扣子。
“言哥，上次我喝醉酒，拽下來的扣子，是你幫我縫的嗎？”黃嶼檸小聲詢問。
“那不然呢，你以為是海螺姑娘幫你縫的嗎？”牟言随口反問，手上已經扣好了扣子，又理了理衣領，拍了拍肩窩的褶皺，才擡眼看向黃嶼檸，有些抱怨，“以後別這麽喝酒了，小心被人騙去賣掉。”
黃嶼檸底氣不足地嘟哝：“你和我哥會來救我的……”
“我才不來救你呢，喝醉酒的小笨蛋，被賣了活該。”
眼看小狗又委屈上了，牟言輕嘆了一口氣，妥協道：“救你，但是也別這麽喝了，傷身體。”
眼看兩人走出了房間，張天霖和周游都迎了上去，拉過黃嶼檸檢查他脖子上的草莓印，張天霖朝牟言壞笑：“喲，這麽快啊！都不需要醞釀的嗎？”
周游很滿意，不住點頭：“像起來了呀！一看就是真的！今天我是假的，你們倆都是真的！”
“那可不！怎麽說？你也随兩百塊份子？”張天霖眼裏滿意得很，但心裏還惦記着自己的份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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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扒皮難得大方，大手一揮：“随！随兩百個，記我們老大賬上！”
俞安雨走近，一把掀開周游，打量了黃嶼檸一番，收起剛才插科打诨的模樣，嚴肅道：“這兩天是敏感時期，對方的警惕性肯定比上次你們見她的時候更高，你們倆的言行，都要謹慎一點。”
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大哥突然嚴肅，黃嶼檸也不由得跟着緊張起來了，兩人都一秒進入狀态，鄭重地點了點頭。
“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在這個風口浪尖，她會急着聯系你，說明她也怕砸手裏出狀況，她肯定是想促成交易的，只要你們不露出破綻，我們就離成功很近了。”
俞安雨擡起手輕拍黃嶼檸的肩膀，是在安撫他：“前期你們創造的信任條件很好，現在你們要做的，不是想辦法套她的話，抓住把柄，你們只需要全身心沉浸在你們的角色裏，引導她進入下一個環節。”
“明白。”
俞安雨像個催眠大師，沉吟着開口：“現在你們是一對即将出國定居的伴侶，你們很想要這個孩子，但是近期的熱搜，也讓你們有所顧慮……你們不必為此犧牲任何東西，你們的一切言行，前提都是‘不會對你們造成影響’，因為你們的利益，高于這個未知的孩子。以這個前提，和劉晏交涉，不要心急，必要的時候，以退為進。”
代孕上了熱搜，連帶着相關的交易卵子、測試嬰兒性別、賣嬰，這些話題也都被人頻頻提及。
話題熱度居高不下，“助你好孕”也犯不着往槍口上撞，所以咨詢室這幾天都沒有開門。
這對劉晏的影響倒不算太大，畢竟客戶的前期“咨詢”通常都是在線上，只是這熱搜風波，引來一些“熱心網友”舉報，害自己又被封了幾個小號。
這熱搜來得真不是時候。
劉晏扶着方向盤，她心裏有些煩躁，黃先生和徐臨晴，是完美的買家和賣家，徐臨晴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像是為黃先生量身打造的一樣，黃先生是個不缺錢的妻奴，本來還想着怎麽周旋一下，好把價格擡高點，可偏偏這個時候冒出這個該死熱搜來。
徐臨晴就是個女大學生，還不懂社會上那套，她把自己當做救命稻草，自己說什麽是什麽，配合度極高，結果那該死的科普微博和熱搜上那些言論，害徐臨晴現在也畏首畏尾的了，要不是她的身份證被扣下了，加上被那份不具法律效應的霸王合同唬住了，她可能已經逃走了。
黃先生的态度也有點暧昧，給他暗示讓他來深圳，他還推脫了兩次，自己把話喊明了，他才勉強答應下來。他不缺錢，但他怕麻煩，這個敏感時期，他沒必要非來蹚這趟渾水。
眼看綠燈還有三秒了，前車卻沒有要加速的意思，劉晏罵了句髒話，腳下松了油門，車緩緩滑行到斑馬線前停穩了。
不能再拖了，多一天，就會有新的變數，徐臨晴随時可能變卦，甚至不需要懂法律的人來給她指點，她自己上網查查，哪怕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下，戰勝心底的那份恐懼，報個警，又得添很多麻煩了。
雖然不至于讓她逃了，但她畢竟是個孕婦，到時候鬧得太難看了，不小心把孩子弄掉了，得不償失，且不談現在已經投入到她身上的這些金錢和精力，要是不趕緊交個孩子出來，這到手的金主飛掉了，那才虧大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搞鬼，但這顯然是針對他們這個行業的攻擊，除了官方炸掉的詞條，行業裏幾個大佬買了水軍來人工降熱搜，但也沒什麽成效。
程思雨自殺的事在他們這個圈子裏不是秘密，本來都壓下去了，不管她那個有尿毒症的弟弟在網上怎麽鬧，也不可能翻起什麽水花來，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竟然讓他搭上了熱搜的快車，這事的熱度也跟着上來了。
現在網友們不買賬，又有個案子推波助瀾，天知道代孕話題熱度繼續這麽炒下去會不會有什麽政策變化，到時候監管一收緊，就更不好處理了。
紅燈即将結束，劉晏垂眼掃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時間還算充裕，不至于讓金主等自己。
綠燈剛一亮，旁邊一輛曼巴綠的Taycan就飚了出去。
電動車起步就是快，劉晏暗暗感嘆，順便誇了誇車主的品味——這綠得真好看。
但很快就遇到了第二個紅綠燈，在城市道路裏，百米提速再快的車，也架不住這五百米一個的紅綠燈，即使是保時捷，也得和自己回到同一起跑線上。
劉晏忍不住轉過頭多看了兩眼，保時捷駕駛座的車窗開着，男人年輕帥氣，比起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穿的那件花襯衫，今天這件白襯衫看起來穩重多了，富家公子看來的确不用吃苦，皮膚白嫩，像個孩子，所以脖子上的吻痕格外惹眼。
趁着等紅綠燈的工夫，黃嶼檸偏過頭，牟言便将夾在指尖的煙喂到他的唇邊，輕聲提醒：“她看到了。”
黃嶼檸眨了下眼，吸了一口煙，轉頭把嘴裏的煙霧噴出窗外，并排停在旁邊車道的轎車落下車窗，駕駛座上的蘑菇頭笑着朝自己打招呼：“黃先生，好巧！”
黃嶼檸挑了挑眉毛，用有些陌生的眼神看向劉晏。
劉晏連忙遞臺階：“小劉、小劉！”
“哦——劉經理啊……”黃嶼檸似是找到了個身份和這個蘑菇頭對號入座，敷衍地應了一聲，“一會兒見吧。”
黃嶼檸說罷回過頭，松開剎車，車又飙了出去。
看着後視鏡裏跟上來的劉晏，黃嶼檸長輸了一口氣，坐在旁邊的牟言笑了起來：“黃先生，好拽哦。”
黃嶼檸這才覺得羞恥，收起剛才冷言冷語的模樣，弱弱地說：“言哥，可以把道具滅了，一會兒煙灰掉你身上了。”
牟言聽話地摁滅了香煙，發現黃嶼檸耳邊的頭發翹起來了，又擡起手捋了捋他的頭發，柔聲說：“不要緊張，你剛才做得很好，就像俞隊說的，我們只要扮演好我們的角色就好，劉晏會推着我們進入到下一個環節的。”
“嗯……”黃嶼檸應了一聲，掃了一眼中控臺，導航提示離目的地還有2.7k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