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畫
柳畫
“我說，有沒有可能，你可以先開口呢？”小燕子聲音幽幽。
紫薇聞言一愣，半晌沒反應過來。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
為什麽呢？
為什麽她沒想到呢？
馬車內光線幽暗，小燕子只能看到紫薇深思的樣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幾乎可以就此情此景對紫薇心裏的疑惑作出解答。
為什麽！！
究竟是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
原劇情裏，紫薇未來一片迷霧，小團體又有着這樣那樣的困境，她雖也對爾康動心，也答應了告白，但期間又因為各種問題的阻礙主動選擇放棄。
究其根本，她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主動提出分手，有太過愛的原因，更有不想被放棄所以由自己提出會比較好看以及及時止損的原因。
但她糾結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麽？
當然是如今早已解決的身份問題！
她現在充滿了底氣，有什麽不能主動出擊的？
先說出的就一定會被動嗎，小燕子才不覺得，現在的紫薇有所依仗，說出來以後不管成與否，都不會給她的人生帶去毀滅性的打擊，更何況——面對爾康，她永遠不可能失敗。
“小燕子，你說的對。”
馬車中只能聽到這低低的聲音。
與此同時，漱芳齋也到了。
今天忙得很，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想的，反正找到了簫劍的小燕子很是快樂，加上身體的疲憊，回到漱芳齋躺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紫薇轉個身還想說些什麽，可只能聽到小燕子睡着的淺淺的呼吸聲。
紫薇：“……”
真是的……
一句話讓人心亂，現在又不管不顧睡得香甜。
紫薇伸出手，輕刮了下小燕子的鼻子，又定定看了黑暗中她模糊的身影幾秒，随後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日。
小燕子二人起晚了些，不過日常還得照做，所幸今天還沒到學堂日。
在做東西的時候，打下手的小方子突然湊到小燕子身邊，笑哈哈道：“格格，聽說昨日宮裏來了個新鮮人物呢！”
“怎麽新鮮了？”
小燕子動作不變，心裏更是平靜無比，現在她已經能對變化的主劇情視若無睹了，更別說這些邊邊角角的了。
雖然細節決定成敗。
但成大業者不拘小節嘛哈哈。
小杜子也跳出來，舉手搶答：“格格我知道！那人叫柳聽芝，是跟班畫師一樣的畫畫高手！”
小燕子做好最後一步，叉着腰停下了動作：“那是挺新鮮的，她住哪啊？”
“聽說在如意館旁邊的通寶館內。”
“那等看完皇後娘娘，咱們看新鮮去！”
她扭頭，張嘴大喊：“紫薇！”
“……好。”
嘿嘿嘿。
小燕子又美滋滋接着忙活。
柳聽芝？
她一點也沒聽過。
一路往景仁宮走，小燕子又在路上窸窸窣窣聽到了不少小消息。
……真不是她偷聽，誰讓她耳朵好呢。
這些消息有真有假，判斷方式也很簡單，真的似真似假，假的離譜到姥姥家。
比如什麽柳畫師的畫賽神仙，憑借一幅畫被宮內三大巨頭看上，三大巨頭為了這副畫搶得大打出手，最後皇後娘娘力壓群雄，親自将墨寶收歸囊中，場面精彩絕倫，在宮裏傳得不可開交。
小燕子聽得眼角抽抽。
古代這情報系統，怎麽跟現代那營銷號差不多，有謠那是真敢造啊！
就算柳畫師的畫真賽神仙，那也不至于有後面這些事兒？？
有時候她覺得宮裏人膽小如鼠，經不得吓，有時候又覺得這些人膽大包天。
……還很有八卦娛記的天賦。
景仁宮中，皇後的運動量也越來越大了，從一開始的不經常坐着，到時常走走，到現在非必要不坐着，偶爾手上還比劃比劃，看着還有幾分樣子。
“皇後娘娘，我們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小燕子人還沒到景仁宮，那迫不及待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皇後一如過往緩緩走回座位。
忽然瞟見牆上挂着的那幅鮮豔的畫，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剛想開口讓容嬷嬷收起來，小燕子兩人就進來了，她放下手，心中有莫名的期待和心虛。
第一步，将食盒放在桌上。
第二步，小狗兒歸家似的眼睛在四周掃視一圈。
第三步，鎖定目标。
早已對景仁宮熟得跟娘胎裏一樣的小燕子立馬就發現了不同。
特別是，這副不同特別特別的亮眼。
不過她也沒有直接跑過去，而是先興致勃勃介紹這次的吃食，再遞上獨家配方。
這才指着牆上的畫打直球道：“娘娘，那畫上畫的是我和紫薇嗎？”
沒錯！
小燕子看出來了，那挂起的畫卷上，正式祭天游街那一日的場景，且是以小燕子和紫薇為主角的場景！
這畫配色大膽，整體恢宏大氣，細節處也不失精致華美，将游街那日的盛大場面盡收畫中，橙黃的攆轎甚至都是其中較為低調的配色。
攆轎突兀的大，像是以它為主視角，其餘為攆轎視角的各方視角一樣，也因此，轎內揮手大笑的小燕子與紫薇格外顯眼，畫裏，正是小燕子捏着紫薇的手腕對外打招呼的畫面。
國畫多內斂寫意，配色也多為淺色，這樣明豔的色彩搭配與新奇的繪畫視角，當真是一眼便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等被驚豔完再仔細觀察時，更會為畫中表達的豐富情感和細膩的細節感到動容。
小燕子總算是知道宮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怎麽傳起來的了。
這也得要作品過硬才傳得起來啊！
不過宮內三大巨頭大打出手？？
太假了，她才不會信。
“不錯。”
“這是宮裏新來的柳畫師所畫，僅展示了這一幅，皇上便打算留下她了。”
皇後本還想從容地自爆，比如當天這畫一擺出來，她和皇帝是如何搶畫的，哦還有個令妃，三個人從嘴上打機鋒到行動上主動搶畫，最後她大獲全勝，成功搶到了鐘意的畫。
那小柳畫師看着小，膽兒可大，見宮內三大巨頭這般模樣，也面不改色的，還在她搶到畫以後，另外拿出了兩幅不用場景的畫！！
仍然是游街，仍然是小燕子和紫薇，但街道那麽長，小燕子動作那麽多，總有畫出不一樣的畫吧。
看着另外兩幅畫，皇後卻全然沒有自己已經搶到了一副、可以罷手的想法，她腦中竟可怕地出現了“這明明就是一整套，得想個辦法把它們集齊”的想法！！
最後三幅畫分別落入三家。
柳聽芝第一次進宮，就穩住了自己的地位。
皇帝還特意讓她單獨一人住通寶館內，派幾個宮女伺候。
小燕子沒什麽眼色地打斷皇後，開心道：“柳畫師畫得真好看！原來我長這麽好看啊！”
皇後：“……”
這缺心眼小孩。
她還以為小燕子是知道了什麽才特意提那幅畫的！
她都準備丢臉自爆了！
她做了什麽艱難的心理準備！
這缺心眼的小孩知道嗎！
“皇上和令妃那還有兩幅，你們也去瞧瞧。”
一樣的窘境，送給他們！
“好啊好啊。”小燕子樂得找不着北。
這麽驚為天人的畫，居然還有兩幅。
皇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皇上和令妃的同款慌亂了！
随便對付兩口，她便開口趕人。
小燕子和紫薇出了景仁宮，又往養心殿去，皇帝這個點兒應該就是在這個地方處理公文。
走在路上，小燕子回想剛剛急急忙忙的場景，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紫薇，我怎麽覺得剛剛皇後娘娘好像要說什麽的樣子？”
“是啊，但是被你打斷了。”
紫薇一把溫柔刀，直接紮在小燕子心口。
她還淡淡補刀：“你忙着說自己長得好看的時候。”
小燕子：“……”
摸摸嘴角，沒有血。
但心口為什麽那！麽！涼！
總有一種錯過了什麽大事的感覺，特別是在紫薇紮了心以後。
等到了養心殿，果然也看到了同款畫挂在殿內左側、皇帝一偏頭就能瞧見的地方。
小燕子不可避免想到後期因為主角團放走香妃，皇帝将原先的畫甩掉的場景，還想到了太後因為那幅畫，認定紫薇和小燕子二人心懷不軌的畫面……
那些，那些都是後面的事了！
她不能為了遙不可知的未來憂心忡忡，現在已經改變了許多許多，她不能這樣！
小燕子盯着畫，猛搖頭，直把皇帝看愣了。
……他在聽到紫薇和小燕子剛從皇後那出來就知道皇後心存不良，剛剛還在想要怎麽辯解來着。
難道一國之主為了幅畫跟自己的一後一妃搶，是什麽很光榮的事嗎？
“小燕子，怎麽了，這畫有什麽不對？”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解局之法，就讓缺心眼的小孩來轉移注意力吧！
“沒有沒有！”小燕子回神，連忙否認。
這畫沒什麽不對，還是一樣的精美，只是場景視角和動作都不一樣，從風格來看，乍一看還以為是跟皇後宮裏的畫一樣的畫。
她一本正經再次道：“這畫真好看，我也真好看，紫薇也真好看！”
皇帝：“……？”
片刻後，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燕子，你可真是朕的開心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