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夏天早上總是起不來,他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但很多人不喜歡這樣。
覺得孤單。
他爸經常出差不在家,他媽有時加班回來晚,總愛吃點宵夜,但凡第二天不上學,甭管夏天睡沒睡,一定要把他叫起來,美名其曰——不吃獨食。
其實夏天都明白,她只是有點孤單。
外公走的早,外婆一個人拉扯她很辛苦,高中畢業後他媽基本就不找家裏拿錢了。
別說寒暑假,就是平時兼職也沒落下。那會兒過得很辛苦,雖然也習慣一個人吃飯,但終歸是不舒服。
後來條件好了,金錢方面從不虧待夏天,有點從他身上彌補自己的意思。
夏天都知道,所以不管多晚,多困,只要不是通宵不回,不論幾點,他都會爬起來陪着意思幾口。
他不知道焦陽介不介意一個人吃飯,但既然叫人來家裏,不好叫他一個人吃。
焦陽沒讓他等久,說五分鐘就五分鐘。
簡直是掐着點進來的。
他洗了澡,換了身清爽的白t,下身穿了條淺灰色運動長褲,這是夏天第一次見他穿淺色。
瞧着和顏悅色了不少。
但也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
之前夏天怕他,雖然人長得挺帥,但看着兇巴巴的,他還弄髒了人家一件衣服,心裏一虛自然就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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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熟了點,也有些吃人嘴軟在其中,自然而然就給他加了層濾鏡。
見人進來,夏天忙不疊起身去盛飯。
粥裏加了牛奶和燕麥,溫溫的不燙手,盛了滿滿一碗。焦陽接了一把,問他:“怎麽就你一個人?”
“外婆去市裏了,剛走。”夏天扭頭又去拿筷子。
“醫院?”焦陽問。
“和隔壁張嬸搭伴兒去的。”夏天忙前忙後,放下筷子又去廚房端出一個小蒸籠,上下兩層,每層都不一樣:“有車,張嬸會開。”
大約是燙着了,他放下後手在半空甩了好幾下。
焦陽問:“還有什麽要拿的?”
“還有兩碗雞蛋羹。”
他說罷就要轉身,被焦陽叫住。
“我來。”
回來時夏天拿着筷子坐得端端正正,焦陽将碗放他面前,随口問:“怎麽不吃?”
“等你啊。”
他昨晚睡前洗了個頭,睡得亂糟糟,但因有點自然卷,也看不出來是故意抓得還是睡亂的。
焦陽順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手感很像家裏養過的卷毛狗:“吃吧。”
夏天吃飯慢,愛走神,是以湯包的汁水濺了一身,他倒想得開,扯一扯,樂呵呵問焦陽:“像不像塗鴉?”
“塗鴉沒有醬油味兒,你有。”
“有嗎?”夏天扯着嗅了嗅,還樂:“還真有。”
明明沒差幾歲,但他們顯然已經有代溝了。
飯後,焦陽提出洗碗,夏天不同意,說他是客人,沒有讓客人洗碗的道理,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十七歲的男孩兒,不至于連個碗都洗不明白。
既然他不讓,焦陽就沒再争。
他大學主修建築,這次跟過來也是聽席江說他們這還保留着許多過去的小鎮風味。
回去帶上相機,去了席江之前提到那棟在戰争裏留存下來,現作為時代展覽館的老建築。
晌午最熱的時候才往回走。
夏天家院兒門開着,正對堂屋,焦陽路過時往裏看了一眼。
早上吃過的碗筷還擺在桌上,他走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人卻不見了蹤影。
焦陽臨時改道,拐進了這間四方小院兒。
夏天倒不是故意躲懶兒,都說飽暖思□□,可他吃飽了就只想睡覺。畢竟熬了一宿,困勁兒上來真是一點撐不住。
左右是自己家,他只要在餘婉芝回家之前下樓把東西收拾了就成。
神不知鬼不覺。
等他睡醒,餘婉芝倒是沒回,樓下院兒裏卻端坐着一個挺拔的身影。
夏天趿着拖鞋,看着幹幹淨淨的餐桌,有點難為情:“你怎麽給收了。”
焦陽正擺弄相機,人一下來就聽見聲兒了,沒回頭,只說:“招蒼蠅。”
夏天更不好意思了,也沒問他坐這幹嘛,湊過去,試圖說點別的來緩解尴尬。剛探個頭,就讓焦陽抵着腦門推開些距離:“熱。”
這是借口。
自打醫院回來,焦陽就有些避諱夏天靠他太近,畢竟都不太直,還是應該适當保持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