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夏天想象不到“遠得厲害”究竟有多遠，他長這麽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三亞，那年他爸難得有空閑，足足半個月的假期，帶上餘婉芝，一塊飛過去過了個年，再來就是這了。

他沒概念，但也知道，一定很遠。都出國了，怎麽可能不遠。

那天，他站在路口，目送越野開遠。烈日當空，他也終于在這個暑假曬出了一點男子氣概。

有段日子他們班裏流行比黑，也不知道哪帶出來的風氣，不黑不夠氣魄。尤其暑假結束後剛開學那幾天，他們班主任還樂，說不知道的以為這是非洲呢。

一教室的黑煤球。

夏天也挺樂，覺得自己忒有男人味。

笑完鬧完，該說正事。

高二，人生裏舉重輕重的一年。雖說是老生常談，從高一起，這套說辭就頻繁出現在各科老師嘴裏，但當班主任拿出數學卷子，宣布考試，假期的松散立刻遭到驅散。

夏天聽見同桌嘆氣，問他怎麽了。

同桌愁眉苦臉，說他爸前段日子才說，要是他高三前名次不能排到年級前五十，就把他送去國外。

這是夏天身邊第二次出現要出國的人。

他問：“出國不好嗎？”多少人絞盡腦汁都出不去呢。

同桌搭拉個臉：“就我那英文成績，都爛到人神共憤了，出國打個車都打不明白。”

夏天同情之餘又挺認同：“那倒是，你英語真挺爛的。”

“而且，他們那持槍合法，那可是槍，真槍實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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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每個國家都這樣。”夏天安慰他：“你太悲觀了。”

“你知道什麽呀。”同桌伸手幾根手指，吓唬他：“就那地方，據不完全統計，每年死于槍口的人至少有這麽多！”

夏天不看新聞，不太關注這些，還真有點讓他唬住了。

晚上寫完卷子，原本已經躺下打算睡了，突然想起白天同桌跟他說過的話，又爬起來查了一下相關新聞，讓網上那些真假參半的圖片吓得徹底沒了睡意。

瞪着眼睛一直到後半宿都還沒睡着。

開學後他就不怎麽玩手機了，雖然班裏不少同學頂風作案，但夏天在這方面還算比較自覺。

除了接打電話，平時不太玩。這會兒突然心癢癢，倒也不是想玩，就是突然想到焦陽上回說假期結束就要出去的事。

不知道他去的是哪個國家。他想問問，又覺得兩人似乎也沒熟到那份上。

同桌那話多少有些誇大其詞，想想還是算了。

高中的生活實在緊張，盡管他爸媽都不是唯成績論的那種家長，也給了他足夠自由的假期，可一到學校，夏天的那口氣便又提了上來。

怪只怪父母的學霸光環太耀眼，他不如爸媽有天分，只能依靠後天努力。

而随着年關臨近，班裏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絲毫沒有一點即将放假的快樂氣息。就連同桌最近都開始補課了，這讓夏天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焦慮，甚至在回家後主動提出了要在寒假報補習班的想法。

他媽不提倡補課，尤其在高中這種高強度學習氛圍下。夏天為此鬧了點小脾氣，回到房間将門反鎖，破天荒刷起了手機。

推送一股腦彈出來，他不怎麽玩游戲，通常也就刷刷視頻和公衆號推送之類的。

突然，一則國外某地發生混亂，中年男子持槍闖入某高校傷人的大标題吸引了夏天的注意。

這是官方號，好像是哪個老師讓他們關注的，時不時推點國內外的新聞，說有助于他們開闊眼界，別整天就知道打游戲，看娛樂八卦。

夏天當即彈起來，一劃到底，也就是今天的事。他沒想那麽多，信息發出去才後知後覺地想，焦陽未必就在這個國家，即便在，一個國家那麽大，也不可能這麽巧就發生在焦陽所處的學校。

但既然發了，索性坦蕩蕩關心一下。

這時，房門從外敲了幾下。他媽的聲音傳進來：“冰激淩吃不吃？”

多數家長不讓孩子這麽冷的天吃這些，夏天不一樣，他媽帶頭吃。

這麽會兒功夫，他已經将為什麽怄氣的事抛去了九霄雲外。手機往床上一丢，趿着拖鞋跑出去。

除此之外還點了燒烤，吃完已經半夜了。要是餘婉芝知道他們在家裏就這麽吃東西，倆都得罵。

躺下前習慣性拿手機往屜子裏丢，手伸過去剛摸着個邊，機身陡然傳來震幅。

看清來電人的時候夏天還有點愣神，接着想起自己兩小時前發過去的微信消息，忙點了接聽。

“夏天。”那邊先開口。

低沉的嗓音通過電話從大洋彼岸傳入耳朵裏時夏天不由恍惚，畢竟已經半年沒聯系了，乍聽見焦陽的聲音，就好像突然之間又回到了暑假剛開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