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班的标兵呢!去哪了?有人知道嗎?”教官不止一次在班級裏詢問同學,宋時淮去哪了。
遲遲未見宋時淮來,伊岚站軍姿都是心不在焉的。
幾乎每過幾分鐘,伊岚都會用餘光,看向平時宋時淮站着的地方。
“他怎麽還不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伊岚不止一次在心裏默默的說。
宋時淮是在她們站完軍姿休息的時候來的,看到宋時淮的那一刻,伊岚第一眼看的是宋時淮有沒有受傷。
“還好沒事!”伊岚松了口氣,小聲嘀咕着。
宋時淮最後被教官罰跑操場七圈,因為他沒向教官以及班主任請假,而遲來軍訓整整一個小時,教官礙于天氣炎熱,就只讓他罰跑操場七圈。
伊岚她們休息一輪了,宋時淮還沒有跑好。
“聽說,宋時淮來遲是因為江婉之,有同學昨天軍訓結束後,在醫院碰到江婉之了,她的腳崴了,還是宋時淮去的醫院。”坐在伊岚旁邊的同學在議論着宋時淮關于他遲到的原因。
他們的話,一聲不落的入了伊岚的耳。
苦楚、酸澀成了伊岚說不出口秘密。
她和宋時淮,是注定沒有結局,可她好像一直活在那段只有宋時淮的回憶裏,越陷越深。
高一末,伊岚她們迎來了人生重要的一次選擇,就是分科。
她不像其他同學那樣,有父母參考,結合自身優勢選擇最适合的文理科。
她沒有人指點,只能盲目的去選擇。
Advertisement
在分科那張紙上,伊岚用筆劃了又劃,她不清楚自己選擇學文還學理。
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談話過好幾次,她很希望伊岚能選擇學理,以後選擇的機會大一點,而政治老師,希望伊岚學文,她的文科優勢比理科大,選擇學文會輕松不少。
“時淮,你覺得伊岚會選擇學文還學理。”江牧一把問題抛給宋時淮說。
宋時淮靠在牆上,不帶猶豫,幹淨利落的說:“學文。”
“為什麽?我覺得她會選擇學理科!”江牧一抱着手臂,靠在牆上,對他的話信心滿滿的說。
“她文科占有優勢。”宋時淮接過江牧一提出的為什麽說。
“時淮,你等等我!”江牧一大喊道,聲音在整個走廊裏傳響着,甚至等走遠了些,還能聽的他的回聲。
伊岚是等宋時淮他們走了,她才出來的,政治老師的辦公室是在五樓,她從辦公室出來,就在樓梯間聽到了宋時淮和江牧一的聲音。
宋時淮他們是給老師搬東西的,搬好在樓梯間休息,順帶提起伊岚,恰巧被她給聽到了。
“我的文科有優勢!”伊岚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想,宋時淮說的怎麽和政治老師說的一樣。
伊岚想了整整三天,才最終選擇學文,選擇學文,這個萌芽的種子,早就在她初一那年就埋下了。
公理之下,正義不朽,這是伊岚對她自己人生的負責與诠釋。
她沒有什麽能夠奉獻給社會的,要說有,那就是她想通過學法,去捍衛平等。
在G鎮,伊岚看過太多,她總想着能出一份力,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比如嬸嬸的丈夫出軌了,她只能忍氣吞聲,眼睜睜的看着丈夫和別人鬼混,她也想過離婚,可是家裏面的全部財産都握在丈夫手上,還放大話,說如果想要離婚,必須得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和財産,淨身出戶……明明做錯事的不是嬸嬸,他的丈夫淨撿便宜,白得一個為他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的服務員。
宋時淮和政治老師說的話,剛好很契合的出現在她難以做出選擇的時候,讓她更加肯定學文。
要是學理的話,伊岚不能保證物理這門學科,會同其它學科那樣,繼續保持下去,要是稍不注意,就會成為她的累贅,把她拖下水。
高一這一整年結束,不知道是她只有放寒暑假才能回家的原因,媽媽對她的态度要比以往好,還會給她煎雞蛋,給弟弟炖的排骨,她也能吃到了。
只是弟弟每次招惹到她,被罰的永遠會是她,這一點不會變。
高二開學,伊岚她們就分班了,房亦朵和張簡心學了文,不過她們很幸運的分到了一個班,淩蘇學了理,由于期末成績排名靠前,她被分在了一班,宋時淮和江牧一選擇學理,還是在他們原來的班級,一班。
伊岚學了文,和江婉之分在了文科一班。
在文科一班見到江婉之的那一刻,伊岚不明白,江婉之怎麽會選擇學文,她的理科不差,要是選擇學理的話,還能和宋時淮繼續當同桌。
而伊岚,每場考試都是第一,選擇學了文,在整個高一,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有不少老師對她的選擇感到惋惜,只有伊岚自己知道,她選擇學文是為了什麽。
伊岚她們班的班主任,是教她的政治老師,她人特別善良,溫溫柔柔的一位女老師。
編座位那天,她很湊巧的又和江婉之成了同桌,她們是坐在前兩排。
在搬書那天,伊岚見江婉之東西有點多,就主動幫了她。
江婉之的書是放在一個塑料箱子裏,書的中間,放有一個她與宋時淮的合照,他們的背景圖是用隆平三中大校門作為背景拍的,聽房亦朵她們說隆平三中的次數多了,就記得了。
原來他食言都有跡可循,原來他的身邊,不需要那個停在原地等了他四年的小女孩了。
原來她和宋時淮,就是人生軌跡的一個小插曲,她是意外闖入宋時淮世界的,而宋時淮永遠不知道,他出現的那段時光,是伊岚最幸福的。
她總想抓住抛給她幸福的那個人,可到頭來,她的存在是個錯誤,是她的癡心妄想。
伊岚默默避開了宋時淮和江婉之的合照。
伊岚她們結束了分科以來的第一場考試,這回數學這科,文科和理科的最後一個大題,是一樣,難度系數非常大,難到伊岚考試做到了一半,才發現思路完全想錯了,想劃掉重新寫,結果到了交卷時間。
全年級,理科文科班加起來,做出這道題的不超過三個人。
顯然,伊岚不在這三人中。
全部科目考完,伊岚才拿出試卷,重新算了一遍,她這回重新想了一個解題思路,最後結果是無解的,她連着換了幾種方法,都不對。
就連中午吃完飯回宿舍的路上,她手上都是拿着月考試卷,在想解題辦法。
“伊岚。”江牧一連喊了她幾聲,都不見她回答,就又重新大喊了聲。
伊岚聽到有喊她的名字,她才從反應過來,左右望了下,發現沒有人,正當她繼續思考時,腰間插過了一雙手,動作很快的就把校服外套系在了她腰間,等系好,她轉頭一看,是江牧一,不遠處,還有宋時淮。
伊岚很納悶,不過她沒想那麽多,和江牧一道別後,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站着想解題思路很累,伊岚準備坐在床上想,屁股還沒有碰到床,就被房亦朵叫停了。
“岚岚,你腰上怎麽系着男生的校服,快如實招來,這校服是誰的。”房亦朵一臉賊兮兮的看着伊岚說。
市一中,男生和女生的校服,是有一點區別的,袖口那男生是黑色條紋的,女生是白色條紋。
伊岚聽得雲裏霧裏,低頭一看,她腰上系着江牧一的校服。
最後怕招架不住房亦朵那顆八卦的心,她邊解下校服,邊說:“是江牧一的。”
伊岚說完,怕張簡心誤會她和江牧一關系,準備向她解釋一下,她和江牧一沒有什麽。
張簡心是坐在床上的,聽的伊岚說出“江牧一”三個字時,是望向她的,她猜伊岚是擔心她誤會和江牧一關系,在伊岚準備解釋時,她主動打斷了她的話說:“岚岚,你不用顧及我的,我對江牧一的喜歡,就像房亦朵喜歡宋時淮那樣,是一種欣賞,也是一種前進的動力,他的性格、長相、身高、體重、個人禮貌等許多數不清的優點,可能是我成年之後夢寐以求的擇偶标準,這麽标準的他全世界僅此他一人,可我和他相差太大,我不能成為自私的人,把如此優秀的他,變成僅我一人的,擁抱、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也應該和他一樣,實力相當,是位非常優秀的女孩子。”
聽着張簡心與房亦朵差不多的解釋,伊岚想,她非常幸運能和三觀這麽正的她們交朋友。
這大概是,爸爸走的那些日子,她過得太苦,爸爸不忍心,就把她帶着走向了她們。
伊岚很感性,怕自己哭出來,她故意背對着房亦朵她們脫下的校服。
“岚岚,你快把褲子脫下換掉,然後喝杯紅糖水躺在床上。”房亦朵看到伊岚褲子上有血漬,很急的說。
聽到“紅糖水”,伊岚這才反應過來,把校服放在床上,從櫃子裏拿出一條褲子就進了廁所。
換好出來,房亦朵早就把泡好的紅糖水放在她的桌子上了。
喝掉了紅糖水,伊岚就躺在了床上,這一躺,她就想起了江牧一,難怪他會把自己的外套系在她的腰上,要不是江牧一系的及時,她恐怕得穿着有血漬的褲子在校園裏繼續穿梭。
他們的教室離食堂比較近,就一個樓梯的路程,而宿舍比較遠,在足球場那邊。
伊岚想,她得盡快把江牧一的校服洗幹淨還給他,然後當着他的面好好的感謝一下他。
午休結束回到教室,伊岚就在自己的桌子,看到了一張紙,紙的上面寫滿了字,伊岚拿起來一看,是昨天困擾她很久的那道題的解題過程。
她大概的看了遍,才發現,在解題解到一半,她想的思路就錯了,難怪一直解不出來,這張紙的解題過程,寫得很工整,似乎擔心別人看不懂。
伊岚不知道是誰放在她桌子上的,以為是別人放錯了,她連着問了周圍的一圈人,都不知道,最後在她幹脆放棄時,看到江婉之進來了。
她拿着紙問了下江婉之:“婉之,你知道這是誰寫的嗎?”
江婉之只看了一下,就認出來了:“哦~是時淮哥哥寫的,我只随口提了一下,不會解這道題,沒想到他就送來了這道題的解題過程。”
伊岚拿着紙的手,抽搐了下,随後把紙放在了江婉之的桌子上,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不知道是誰,把紙放錯了桌子。”
“沒事的,可能是時淮哥哥放錯了吧!他總記不得我說的位置。”江婉之拿着寫着解題思路的紙,胡亂的看了一遍,就把紙對半折起來,放在了數學書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