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媽媽在一起的第五天
和媽媽在一起的第五天
“我們真的要帶這麽多東西嗎？”十二看着桌上的大包小包，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包，發出真誠的疑問。
皓月又放了一包濕巾進去，聞言肯定地說：“這些東西都是必需品，我可是在網上看了好幾個游玩攻略帖子，相信我，絕對用得到。”
這陣仗不像是去游樂園，更像是去長途旅行。
陳笙內心無語，接着翻了翻裏面的東西，水、紙、小零食……好像真的用得到。
她又想起自己在育兒書上看過小孩出門好像就是要帶這麽多東西。
于是她又回房間拿了一頂小花朵遮陽帽戴在十二頭上。
“這樣就完美了。”
十二猝不及防被戴上帽子，有些懵懵地擡頭看她。
“這個衣服好像有點不太配啊。”皓月摸摸下巴。
十二順着她的目光低頭看，白色的小裙裙，藍色的小蝴蝶結，哪裏不行？
“我帶十二去換衣服。”陳笙想起衣櫃裏好像有幾套新買的衣服。
皓月舉手：“我也去。”
三人急沖沖上樓。
曜日拖着沉重的步伐好不容易下了樓，看着空無一人的大廳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着急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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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這件怎麽樣？酷酷的。”皓月拿着一件黑色連衣裙問。
“哪有小孩穿黑的，把這件扔遠點。”陳笙眼神嫌棄，然後撲進衣櫃繼續找。
“也是。”皓月随手一扔，也跟着擠進去。
大人們好奇怪哦。
十二懶懶地倒在床上，踢開腳上的小皮鞋。
穿哪件衣服不都一樣的嗎？為什麽這個也要挑？
兩人幾乎是坐進衣櫃裏了，皓月眼尖看見一抹粉色的衣服，立即伸手去拿。
“陳笙，快把你的屁股挪開，壓着衣服了。”
陳笙仿佛沒聽見她的話，抽出衣櫃底下的一條裙子，神色晦暗不明：“皓月，你覺不覺得這條裙子有些熟悉？”
“沒見過。”皓月脫口而出，随後感受到裙子上熟悉的氣息，臉色難看起來，“這是用歐亞獸異能做的衣服。”
之前有關十二的猜測在此刻終于有了答案。
“是第三種情況。”皓月澀聲道。
床上的十二看着牆上一點點移動的鬧鐘，忍不住催促道：“笙笙，皓月，還要好久啊，等下太陽越來越大了。”
“馬上來。”陳笙把手上的衣服放回原位。
皓月抽出粉色的連體褲，上下掃了一眼：“就這個吧。”
兩人暫時把話壓在心裏，一切等回來再說。
曜日等的都要睡着了，她們終于下來了。
十二自覺地提起桌上的一個背包，下一秒就被曜日勾着帶子拎走了。
“一人一個包。”
十二低頭看自己挎着的小包，這個也算一個嗎？
“走吧。”陳笙手放在她肩上，帶着她往前走。
游樂園總控室。
幾個穿着制服，坐姿大大咧咧的人正密切關注着屏幕。
“不是，陳笙他們是不來了嗎？”其中坐在最前面的男人不禁發問，“這馬上就到點了啊。”
“陳笙你還不知道，之前她上學哪次不是卡點上課，況且老原還坐在這裏呢，怎麽可能不來，小康，耐心一點。”坐在他旁邊制服穿的松松垮垮，頭發淩亂的人拍拍他的手臂。
楊康笑罵一聲：“越青你小子欠收拾了是吧。”
“來了。”坐在角落垂着頭的短發女人輕聲說道。
還在聊天的幾人立馬聚精會神。
“讓讓讓讓。”袁建國說的禮貌，腳上卻是給了他們一人一腳。
他直接略過陳笙，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看。
周身都彌漫着開心的小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說着什麽，她旁邊的三人或是微笑、或是激動、或是平靜，但都微微偏向她的方向，側耳傾聽。
忽然，小女孩正了正自己的小花朵帽子，沖着攝像頭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原建國唰的起身，在總控室走了一圈又回到座位上。
“靠了，我這輩子都沒想到我家會有一個這樣式的小孩。”他恨不得馬上沖出去，直接親親抱抱舉高高。
“有這麽誇張嗎？”楊康撇嘴。
越青啧啧兩聲：“這總控室怎麽忽然酸溜溜的。”
“理解一下吧。”顧全頭也沒擡，翻動着手上的名單，“老原好不容易得個孫女。”
“但是，這确定是來考試而不是來旅游的？”楊康看着他們手上鼓鼓囊囊的幾個背包，語氣一言難盡。
“你懂什麽，這叫準備齊全，畢竟有個孩子不是。”
原建國和皓月的腦回路在此刻詭異地撞在了一起。
楊康疑惑地指着屏幕：“最後進來的是誰啊？整個游樂園不是不對外開放嗎？”
幾乎是在門關上的前一秒，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拖着一個焉了吧唧的男孩進了游樂園。
顧全聞言擡頭，邊對照邊快速地翻動名單，終于在一頁上找到了他們的消息：“這也是新生，家長叫王偉，小孩叫王小明。”
明明都看過這麽多回資料了，但這兩個名字卻完全沒有什麽印象。
就如同他們的名字一樣，像個路人甲。
而這邊相遇的兩家已經建立起友誼，準确地說是皓月單方面的覺得。
“你好，我叫十二，你叫什麽呀？”十二看着面無表情的男孩熱情地交朋友。
男孩幾乎是被她身上靓麗的顏色刺的閉了閉眼，接着才慢吞吞地回答：“王小明。”
陳笙見倆小孩交朋友默默走開，參與成年人地交流。
“你這個名字和我之前的那個好像哦。”十二驚訝地說，“你肯定猜不到我之前叫什麽。”
男孩的嘴動了動，但仍是沉默着。
“你不喜歡說話嗎？”十二忽然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又很快撤開了，“你好像網上說的那個酷哥哦。”
酷哥是十二在網上新學的詞，但裏面的人都高高的，還戴着墨鏡，這個酷哥好像沒有也。
“名字。”王小明聽她的話題扯到十萬八千裏，內心掙紮着還是開了口，“你之前的名字叫什麽？”
十二背着手倒着走，眉眼彎彎：“小紅，怎麽樣，是不是很像，我沒騙你吧。”
“十二，你先和朋友一起玩，我們突然有點事，等處理完了就來找你。”陳笙彎下腰，揉揉她的臉頰肉。
“好，你們要快點回來。”十二知道大人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要忙，但不管有多忙，他們忙完了就會回家。
王偉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不等他說話，王小明就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和妹妹一起玩。”王偉說完，又憋出一句，“注意安全。”
王小明平靜地點頭，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
“各監控室注意，家長已全部離開新生身邊，可開始下一步。”顧全拿着對講機發布指令。
幾聲收到接連響起。
“你想去哪裏玩呀？”十二左看看右看看，這些感覺都好好玩。
王小明驀地停下腳步：“那裏在幹什麽？”
巨大的噴泉底下站着一個滑稽的小醜，他手上拿着可愛的玩偶，身邊圍了很多小孩。
“我們去看看。”十二牽着他手，一路小跑過去。
小醜擠出人群，做了個停的手勢：“只有挑戰過過山車的小朋友才能獲得免費的玩偶和玩具，讓我看看，誰是勇敢的小朋友啊？”
“我我我！”
“我敢！”
“我是！”
十二站在外圍，見王小明同樣不感興趣就準備去另外的地方。
看見他們的動作，小醜頭套裏的嘴角往下垂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但他沒有說話。
沒走多遠，十二就聽見了一陣恐懼的尖叫聲，天空同時暗下來，巨大的鬼影幾乎要把整片天空遮蓋。
它沙啞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游樂園：“你們的家人全都在我的手裏，一個都逃不掉桀桀桀。”
十二認出鬼影消失的地方，正是他們剛才離開的噴泉。
不管是害怕還是憤怒，所有的孩子們一前一後的沖向噴泉，除了……
“那兩小孩怎麽不動啊？”楊康愣是看他們往反方向走。
“可能，沒反應過來？”越青猜測。
楊康：“把鏡頭給我拉近點，我要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你不去救你的家人？”王小明看着坐在旋轉木馬上的十二。
十二搖頭：“笙笙他們才不會被抓呢，就算被抓了，動動手指就能把鬼怪打趴下。”
她反問：“你的爸爸也很厲害嗎？”
“不。”王小明也搖頭，“我相信鬼怪會忘記我爸爸的存在。”
坐在監控室裏的陳笙聽着十二的話嘴角微微上揚。
其他已經被“抓走”的家長也看着自己孩子的專屬屏幕。
“天哪，我怎麽生出了這麽個玩意兒，一激就上鈎。”
“我家那個還在過山車上面挂着呢。”
“勉勉強強吧，表現還算不錯。”
“反詐動畫片回家必須安排上。”
因為沒人不需要排隊，十二把離得近的幾個想玩的設施玩完後，蹲在地上休息。
忽然，王小明往左跨一步擋在她面前。
“小明，你擋着我曬太陽啦。”十二輕輕推推他，見他不動，疑惑地探頭。
“快跑！”十二還沒看清楚就被王小明一把拽起來。
跑動間，她好奇地回頭，這次她終于看清了。
那是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它脖子上面空蕩蕩，手裏抱着一顆血淋淋的頭，渾身卻異常幹淨，一動不動地站在他們剛才呆過的地方。
那顆頭的嘴巴開到耳邊，正沖他們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