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若初見(二)
荒冷哼一聲,不再言語,直接離開了,心中的感情很是複雜,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自己對那朵彼岸花是抱着怎樣的感情?
是将她當做了朋友,作為自己那段苦難生活唯一的救贖,還是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如今重新回想這個問題,荒開始正視起了自己的內心,他對于“悠悠”有着不一樣的感情,那是一種不同于朋友之間的相互慰藉,也不是黑暗之中的救贖和光明。
而是另外一種來自心靈的觸動,或許可以稱之為“一見鐘情”的美好。
因為喜歡,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怨恨!
荒的腳步停住了,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如果再次見到了悠悠,那麽他不會她有機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否則的話,他不能夠确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已經被污濁的心,還能夠被重新挽救麽!
荒嘆了一口氣,蔚藍色的眸子瞥了一眼身後的鏡,意味不言而喻,卻也未曾明說到底有沒有接受鏡的跟随,但在鏡的玲珑剔透心看來,他這就是默認了!
鏡飛速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化作了原型跟了上去。
“主人,鏡一定會誓死效忠您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鏡都是您忠實的仆奴!”
鏡聰明地抱着強者的大腿不松手,他能夠看得出來,這位大人是絕對的強者,而他能夠屈尊降貴,和自己這種妖力低微的小妖說話,卻是看在了自己那一絲來自于冥界妖力的緣故。
鏡心中竊喜,自己這後半輩子的妖生可都指望着這位大人了!
“主人!主人!你是在找我的母親嗎?”
“我的身上有着她的妖力,可以順着這個妖力的源頭找尋到母親!”
荒的氣息開始紊亂了,不同于平日裏的冷靜淡然,呼吸有些急促,自從他恢複了自己的神力,心緒極少波動,如今……
卻被這個消息沖昏了頭腦。
Advertisement
荒抿緊了唇瓣,盡量不去想那只大妖的模樣,可是當初悠悠的印象卻像是刻在了腦海當中一般,妖嬈的聲線,溫和的話語,慵懶的姿态,無時無刻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同于荒的少言寡語,鏡顯得極為活潑,叽叽喳喳跟在了荒的身後,更多的時候是鏡在說,偶爾荒能應上一兩句,也足以讓鏡開心不少。
很快鏡就發現了一個規律,只要談及“母親的妖力”這個話題,主人臉上才會有着些許的表情,餘光微微落在了他的位置上,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臉上的表情卻很是寡淡,一副我不好奇,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形成一種特殊的反差萌。
心如明鏡一般的鏡又有何不明白的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戀愛之中的男女啊,果然他的主人智商和情商皆為負。
等吳悠悠理順了自己的心情之後,她悄悄在忘川河上露出了一個腦袋,像是做賊心虛一般,餘光到處搜尋着有沒有荒的身影,手指絞着自己繁複的和服,心中異常忐忑。
可是當她真正湊到了忘川河旁邊的時候,卻根本沒有看到荒的身影,連帶着半分的漣漪都未曾出現。
難道是失效了?
吳悠悠蹙起了眉頭,鮮紅的指甲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她從忘川河面上退了回來,又将整個身體趴伏在了忘川河面上,卻還是一無所獲,喃喃自語道:“當真是奇怪了……”
卻不知她的這些神态和動作,以另外一番場景被呈現在了荒的面前。
鏡化作了普通鏡面的模樣,漂浮在了半空中,鏡子裏的吳悠悠活靈活現,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觸碰到了吳悠悠火紅色的眼眸上。
美好卻一碰即碎。
鏡子化作了人形,小小的一團,很是可愛,只是如今臉上卻是皺巴巴,一臉的委屈和難過:“主人,鏡的妖力低微……”
連接人界與陰界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鏡能夠堅持這麽長時間實屬不易,也無法強求太多。
縱然他可以跨越兩界,卻也不想這麽輕易的低頭,明明當初是她先抛棄自己,不再理會自己的,為何要自己去祈求她的原諒!
荒明顯的口是心非。
事實告訴我們,不作死就不會死:
今天立下Flag,說不定明天就會被打臉!
今天發的誓,明天就是他追妻路上的絆腳石!
“風啊!請聽見我的祈求,我願以我的妖力為信仰,請求你為我帶去信息。”
吳悠悠腦子靈光閃現,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那位溫柔的神明,盡管堕落為妖,卻總會無私地奉獻自己,但如今自己的這個身份為妖,不知他是否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風溫柔地吹起地上散落的彼岸花瓣,吳悠悠嘴角揚起,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我聽見了你的祈求,你有什麽需要我為你傳達嗎?”
溫和的嗓音在吳悠悠的耳邊響起,不同于荒的深沉冰涼,一目連的聲線偏向于溫潤佳公子,是她最喜歡,最欣賞的那種類型。
荒又暗戳戳地為鏡輸入了自己的神力,剛巧看到了這一幕,聽到了她的心聲,吳悠悠捧着手中的花瓣,對着另外的一個男人說着情/話!
荒總嘲諷式微笑:愚蠢的大妖!你将我放在了哪裏?!
簡直無法忍受!
心中還微微有些憋屈,我都放下了身段,不顧自己神之子的身份來找你,你竟然敢“紅杏出牆”!
盛怒之下的荒再次關閉了鏡面,而化作了人形的鏡老老實實的低斂下了自己的腦袋,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荒能夠看到的畫面,作為媒介的鏡自然也能夠看到。
自己的母親和別的男人,不對,是男妖眉目傳情,而自家的主人……
鏡飛快地擡起腦袋,還沒等觀察到荒的表情又迅速低頭,心如擂鼓,天哪!周圍的氣壓好低啊!主人會不會盛怒之下釋放天罰幻境,将他砸成碎片?!
Σ( ° △°|||)︴
他現在到陰界投奔母親還來得及嗎?
先默默為母親點一根蠟燭,再默默為主人戴上一頂原諒帽!這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不明所以的吳悠悠将彼岸花瓣撒了一把飄散在了空中,放緩了自己那慵懶的嗓音:“麻煩你将這些花瓣送往人界,我願用我所有的妖力作為報酬。”
風圍繞住了那些彼岸花瓣,帶着困惑的聲音響起:“你可曾想清楚了?如果失去了妖力,你會陷入沉睡之中,等到妖力凝聚到如今鼎盛的狀态才會再次蘇醒。”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風盤旋在了她的身邊,再次問道。
“沒錯,我已經想清楚了。”
“我以風神的名義,将你的信息帶到人界,同時收走你的妖力。”
風中帶着輕聲的吟唱,溫和的風将那些花瓣帶走,同時帶走的也有吳悠悠的意識,身體仿佛被掏空,吳悠悠慵懶地躺在了平日裏頗為嫌棄的花泥上,彼岸花海将她的身形徹底遮蓋,将她保護了起來。
而這一片的彼岸花海逐漸靠攏在了一起,形成了尖銳的利刺,這片美麗而又神秘的地方也成為了禁地,任何靠近它們的人類和鬼魂,都會遭受到無差別的攻擊。
後來留下了無數的傳說,人們在死後才能夠見到這一片美麗的彼岸花海,彼岸花海裏面住着一個專以人類和妖怪屍身和靈魂為食的大妖怪,後來被冥界之主給封印了,這才換來了冥界的安寧。
閻魔聽到了這些流言,也只是一笑而過。
鬼使黑不解地看着閻魔,語氣頗為玩世不恭:“閻魔大人,外界都傳您鐵面無私,公正大義,可那只大妖也未曾犯過什麽大事,怎麽會被封印呢?”
“放肆,閻魔大人的所有決定都是正确的,豈容你的質疑!”
還沒等閻魔發聲,判官先将鬼使黑給定了“以下犯上”之罪,在自己的判官薄上一筆一劃地記着,實則寫點什麽,也只有他本人才最清楚了。
鬼使黑睜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判官:“我說判官大人,我什麽時候質疑過閻魔大人的決定了!”
“知錯不改,罪加一等!”
判官拿起判官筆又在判官薄上記了鬼使黑一條。
鬼使白拉住了鬼使黑的手臂,制止了他沖動的話語脫口而出,未免将事情擴大。
閻魔妖嬈一笑,看向了人界的方向:“你們說彼岸花啊!這可是天機,怎麽可以洩露呢?”
“噓!秘密哦!”
食指放在了唇瓣中間,将所有的重量靠在了判官身上,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散不見,而一臉義正言辭的判官此時紅暈爬上了臉頰,緘默不語。
鬼使黑“啧啧”兩聲,看向了鬼使白:幸好他還有弟弟,不然的話,這場面真是相當辣眼睛!
“好了,要是你們在人界發現一個不屬于此界的女子,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也無需将她的靈魂帶回。”
閻魔最後發話了,鬼使白和鬼使黑盡管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麽,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煎魚好奇地湊了過去:判官大人,你每天到底在小本本上記了些什麽啊!
判官:你确定要看嗎?( ? ?ω?? )?
煎魚:确定,确定!(〃'▽'〃)
判官:那你可要拿好了,要是你丢了或者是損壞了,上面記得人可就是你了!
煎魚:Σ( ° △ °|||)︴
煎魚打開了小本本,立刻手抖扔掉了,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一個字——死!
我早該料到了是這樣的結局 ̄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