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櫻之宴(二)

小白和櫻湊在了一起,硬是磕磕絆絆地将那封來自荒川海域的信件讀完,然後眼巴巴地看着眼前兩個大妖,突然看到了她們暧昧的姿勢,以及吳悠悠那慵懶吃着柑橘的姿态,櫻臉紅地低下了頭,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湊到了妖刀姬的面前。

“櫻也想要吃可以嗎?”

小白:“……”

“那個,彼岸花大人和妖刀姬大人要去春櫻之宴嗎?”

小白星星眼地望着吳悠悠和妖刀姬,全然忘記了邀請函上完全沒有他的名字。

“妖刀姬要去麽。”

吳悠悠施施然從妖刀姬柔軟的身軀之上起身,狀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如今她的妖力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确實應該到外面去看看的。

妖刀姬嘴角輕抿,緩緩搖了搖頭:“不……”

還沒等她拒絕的話語說出口,吳悠悠再次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說話之間呼出的氣息讓妖刀姬的耳畔一片酥麻,本來冷硬的心腸突然軟了下來。

如果,如果……

悠悠再向自己撒嬌,讓自己赴宴的話,自己一定會答應的。

果不其然,面前的妖嬈女子搖晃着自己的胳膊,本就慵懶的面容此時卻帶着可憐巴巴的表情,确有一種反差萌。

“可是我想去,妖刀姬就陪着我去不好麽!”

雙方已經互相交換了自己真名,關系更進一步,吳悠悠對于撒嬌之事手到擒來。

妩媚的眸子就這樣定定地看着妖刀姬,拒絕的話語在口中打轉,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她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尤其是有“弱者”的存在,對于那些“弱者”而言,自己才是最大的威脅。

“自然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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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姬表面上故作為難的樣子,實則心中滿是欣喜和期待。

兩個大妖心思各異,卻詭異地朝着同樣的方向發展而去,分別達到了各自的目的。

吳悠悠“吧唧”一個吻落在了妖刀姬的側臉之上,然後回到了自己栖身的櫻花樹下化作了彼岸花的原型,留下了一本懵然地站立着,手中無意識地拿着自己的妖刀,然後後知後覺伸起另一只手,摸上了被吳悠悠親吻的那個地方,似乎有着淡淡的柔軟和芬芳。

吳悠悠将自己埋在了花泥當中,化作了普通櫻花的模樣,雖然這片花泥精純度沒有冥界之高,但也算的上及格水平了。

根據自己獲得為數不多的劇情來看,晴明最後也會将自己分裂為陰陽,而自己已經助他良多,償還了他的恩情,無需再将自己束縛在這方庭院之中。

更何況,荒也會出現在春櫻之宴上,而她的此行的主要目的——

是為荒而來。

或許是因為有了期待,吳悠悠竟然微微有些忐忑起來,輕咬着唇瓣,如同懷春少女一般,心髒“突突”地跳了起來。

明知前路艱辛,卻還是義無反顧,向你靠近。

“妖刀姬和彼岸花要赴宴麽?”

晴明用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肘處,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仿佛狐貍系的男朋友一般,關心點到即止,絕對不會讓你感覺讓任何為難的地方:“有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嗎?”

“有!”

吳悠悠義正言辭地說道。

“喔?彼岸花不如說來聽聽,如若在下能夠幫忙的話,一定不會推脫。”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晴明你遇到麻煩事兒了。”

“什麽?”

晴明完全不明白吳悠悠到底說了些什麽,也摸不着頭腦。

“噓!天機不可洩露。”

吳悠悠頗為神棍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化作了一盆鮮豔的彼岸花,花盆半抱在了妖刀姬的懷中,她的氣息屬于冥界,自然不适合出現在了人前,否則的話會攝人心神,讓他們在睡夢之中進入輪回。

明知彼岸花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捉弄于他,晴明還是不自覺地入套了:“啊嘞嘞!彼岸花真的是……”

明明是埋怨的語氣,卻并沒有真正動怒,兩個性格脾性相投的半妖和大妖互為知己一般相知相惜,可以相互調侃,可以飲酒對月,卻始終無法有戀人之間的那種悸動。

畢竟兩個太過于相似的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如同照鏡子一般,能夠知曉對方下一步的舉動以及話語,他們溫和的外表之下是封閉的內心,很少有人能夠真正進入。

“你們要走了嗎?”

安倍晴明看着兩妖這般一看就要出遠門的架勢,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妖刀姬單槍直入,提了提自己手中的妖刀,語氣直白地很:“正是。”

“在下何時能夠與彼岸花再次相見?”

“或許下次見面的話,晴明已經不認識我了。”

吳悠悠眼眸一閃,将要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下去,正如每個游戲當中需要遵守的規則,即便身為大妖,這個世界的準則,她也必須遵守,心中隐隐有預感,如果她說出來的話,絕對會出現自己無法承擔的後果。

“在下怎會忘記?與彼岸花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是一段非常快樂的日子。”

兩個人一言一語互相恭維,吳悠悠嘴角抽搐,你比我虛僞,我比你更謙虛,中華五千年禮儀之邦的威名不是虛的,看看咱倆最後誰敗下陣來!

可是吳悠悠小看了非洲阿爸的耐性,最後直到她打了個哈欠,妖刀姬已經放下了手中的花盆,抱起了自己的妖刀盤腿坐下,仔細認真地擦拭着,兩耳不聞八卦事,一心只有手中刀。

可是對方還是一如既往地謙虛有禮,口若懸河,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讓吳悠悠心中很是惱怒,微笑着打斷了對方的謙辭。

“時間不早了,快要到逢魔之時了,晴明這般虛弱的身體,還是不要在外逗留的好,以免成為那些女妖的戰利品哦。”

話語之中暗諷了晴明戰五渣的事實,暗中扳回了一局。

晴明再次被噎住,然後揮着手中的折扇微笑送行。

妖刀姬在背對着他們兩個的方向暗自松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這場無休止的對話,然後又面無表情地提起了自己的妖刀,抱起了裝有一朵普通紅花的花盆,對着晴明颔首,大跨步地向前,但似乎比以往的腳步更快了一點。

京都這一片地方陰陽師數量衆多,妖怪行走其中受制頗多,但妖刀姬身上的煞氣以及屬于強大陰陽師的契約靈力,為她們兩個增添了幾分的保障,不會有那些不長眼的人阻擋她們的去路,這也是吳悠悠不願出現在人前的重要原因之一。

“請問一下,你可知安倍晴明的府邸在何處?”

剛剛離開了京都,走到了郊區之時,就遇見了熟人,首先映入吳悠悠眼簾的就是一把熟悉的黑色鐮刀,這是……鬼使黑!

化作了一朵普通小紅花的吳悠悠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枝葉,不知為何突然心虛,合攏了自己的花骨朵,盡力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但眼前的鬼使黑與她印象當中相差甚遠,在面對妖刀姬的時候可比面對自己的時候要溫和恭敬的多。

她有時候甚至在想,自己究竟什麽時候得罪了這位鬼使,讓他不顧身份以及妖力各方面懸殊的差距,時刻在怒怼自己?

跟在鬼使黑後面姍姍來遲的鬼使白眼神卻落在了吳悠悠的身上,剛剛那麽一瞬間他感知到了飄散在空氣當中冥界的氣息,還來不及探查一番又消失不見,根本無從查證。

但那股氣息,好似是來自彼岸花大人?

鬼使白有些不太确定地想着,算了,還是正事要緊,他還是先完成自己的任務比較重要一點。

“不知。”

妖刀姬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紅花,愣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向前走去,卻被鬼使白攔住了。

“這位大人,我們沒有惡意,可以看一下你手中的花盆嗎?”

吳悠悠又靠近了妖刀姬幾分,合攏了一下自己的枝葉,而妖刀姬将她抱得更緊了,越發靠近她可念不可說的某個地方。

妖刀姬身後那把長刀瞬間被拔出,豎在了胸前,狐疑的目光看向了鬼使黑:“你們想要幹什麽!”

鬼使白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吳悠悠的身上不曾移開,因為兩界的守護者彼岸花陷入了沉睡當中,最近他們的工作量大幅度增加,引導亡魂的數量也急劇增加,尤其是那些怨靈和惡鬼,徘徊在了人界和冥界的交界處,擾亂了正常的秩序。

閻魔大人最近也很是頭疼這個問題,為此愁白了不少的頭發,連帶着判官也一副低氣壓的樣子,雖然那冰山一直如此。

根據冥界某小道消息來看,那個本應守護兩界,喜穿紅衣,愛躺在花海裏的大妖放棄了自己的責任,愛而不得,救了一個快要死去的男子,卻沒想到那個男子只是看上了她的臉,一聽到她是妖怪,立刻抛棄了她,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山盟海誓。

然後某個紅衣大妖憤怒了,追着這個負心的男人來到了人界,之後妖力盡失,在某個地方修生養息,徹底變成黑化病嬌,發誓要将那個男人變成自己的花泥。

整個故事惟妙惟肖,生動異常,哪怕鬼使黑和鬼使白一開始不相信,後來也被完全洗腦了。

身為地府的鬼使,他一定要将這個不負責任的大妖給帶回去。(為了某個大妖最後的名譽,鬼使白暫且用“某個大妖”來代替她的名字!)

吳悠悠:“……”我謝謝你哦!

喜歡穿紅色衣服,守護兩界,這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好麽!還給她定義為“愛而不得”,要将荒當做了“花泥”,編故事的作者當真是個人才!

終于知道了為何彼岸花的傳記之中為何會出現那麽恐怖的故事情節了,等到她回到冥界,一定要讓那個編故事的作者真正嘗試一下當花泥的滋味……

身在冥界的判官莫名打了個寒顫,然後又繼續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着彼岸花的罪行:冥界歷,某年某月某日,七角山□□,大量亡靈出逃,彼岸花監管不力,再記一筆。

鮮豔的紅色讓鬼使白警覺起來,如果真的是某個大妖的話,即便是以下犯上,拼盡自己全部的妖力,自己也要将她給帶回去!

而鬼使黑的暴脾氣也上來了,雖然他脾氣不好,但是不代表他沒智商,目光落在了妖刀姬手中的小紅花上,眯起了眼眸。

“喂!這位帶刀的女妖,你知道鬼使黑嗎?”

“Yonda?(你叫我?)”(翻譯自妖刀姬出場臺詞)

“沒錯,就是叫你!你知道鬼使黑嗎?”

鬼使黑再次重複了一遍。

“哦,知道。”

妖刀姬面無表情地看着鬼使黑,手中的妖刀嗡鳴聲不斷,蠢蠢欲動,可是這般直接了當的一句話,讓鬼使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點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些什麽。

“咳咳……那你怎麽那副表情?”

“哦,我以為鬼使黑是個蹦蹦跳跳,滿臉塗滿黑粉的鬼魂。”

“兇神惡煞,脾氣極壞,對了,身高……”

“應該到達這裏。”

妖刀姬在自己胸器以下的地方比了比,明晃晃的告訴眼前的鬼使,鬼使黑真的就長得只有這麽高,而且她親眼見過。

鬼使黑:“……”

鬼使白用餘光看了看鬼使黑那黑如鍋底灰的臉色,心有餘悸,哥哥不會暴起傷妖吧!雖然面前的這個女妖看起來妖力極為強大,而且手中的妖刀不斷釋放着強大的戰意,他們肯定不會是對手。

但看着哥哥這副樣子,好像有拼死一戰的意思……

“這些都是誰傳出來的,本鬼使一定要去找他評評理。”

鬼使黑覺得自己的心态已經崩了!

說完之後,妖刀姬還煞有其事地對着鬼使黑和鬼使白點點頭,悠悠便是這樣告訴她的,悠悠是不會騙自己的,要麽就是眼前的妖欺騙了自己!

想到了欺騙,妖刀姬氣勢陡然拔高,身形一動,懷中依舊抱着那盆小紅花,而僅僅單手出擊,那把充滿殺氣的妖刀便橫劈在了鬼使黑的眼前,強大的妖力飛揚起周圍的塵土,鬼使黑戰鬥的本能立刻反應了過來,用黑鐮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Jama shinai de…(別擋道!)”

強大的殺氣讓鬼使黑接連後退,而鬼使白也亮出了自己的靈幡,召喚出了小鬼和怨靈,擋在了鬼使黑的身前,為他承受了這一番的暴擊。

但召喚而來的小鬼和怨靈在那把妖刀之下,根本脆弱不堪一擊,連一點點的傷害都未曾打出,鬼使白心中大驚,這便是大妖的實力麽!

他還是想當然了,以為憑借兩個人的實力,能夠将某個大妖給帶回冥界,讓她履行自己的職責,即便從未見過對方出手,縱然鬼使黑幾次出言不遜,卻始終以微笑帶過。

對方的神秘異常又妖力強大,自己根本沒有勝算帶她回去。

鬼使黑也冷靜了下來,手中的黑鐮橫檔在了胸前:“前輩,我等無意冒昧,請多原諒,只是見到您手中的紅花,感覺曾經在哪裏見過,這才冒然一問。”

鬼使白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少有的智商在線,也頗感欣慰,一種吾家有哥初長成的自豪感,要不是時機不對,他肯定會給鬼使黑一個熱烈的擁抱的。(總算不用老子給他收拾殘局了,能不開心麽!)

“Minna shinde(都去死吧!)”

而妖刀姬懷中的吳悠悠一聽到熟悉的戰鬥之聲,心中陡然一震,她要為刀妹瘋狂打call啊!每次說出這一段臺詞的時候簡直太燃了好麽!

她都要把控不住自己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燒起來!

而妖刀姬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陷入了戰鬥的狂熱之中,殘暴又戀戰,沒有人能夠躲開她的妖刀,那把妖刀的嗡鳴之聲昭示着刀下亡魂累累。

“死亡宣判!”

鬼使黑發動了自己的終極技能之後便已力竭,黑鐮豎在了地上,半跪着身體,低垂着腦袋,身為亡魂的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虛弱的滋味了,他不會流血,只會妖力盡散而亡,雙手逐漸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鬼使白驚呼一聲:“哥哥!”

鬼使黑卻突然挂上了欣慰的笑容:“咳咳……弟弟……你終于叫我哥哥了……”

“我真的……好開心……”

而妖刀姬越戰越勇,破開了鬼使白召喚而來的小鬼和怨靈的阻滞,一把妖刀直指鬼使黑的命門。

即便鬼使黑和鬼使白身為鬼使,也有着自己的要害之處,要是死亡的話,無法魂歸地府,那麽便是真正消散在了這個世界之中,沒有未來可言。

鬼使黑也因為自己的無禮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且對方也只是小打小鬧,萬萬上升不到丢掉性命的地步,同樣身為冥界之妖的吳悠悠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

更是為了不讓妖刀姬清醒過來之後,因為傷害了太多的人而自責,吳悠悠直接化作了人形,一朵巨大的赤團華擋在了她的刀前。

“Minna shinde(都去死吧!)”

越發強大的敵人,越能夠激發妖刀姬戰鬥的本能,幾乎是下意識地,妖刀姬又釋放出了自己的終極技能,十三連刀,招招殺氣溢滿,直指要害之處,避無可避。

“彼岸花……”

鬼使黑和鬼使白同時驚呼出聲。

而吳悠悠可沒有在戰鬥之時和老朋友敘舊的習慣,首先召喚出血之花海,手中的赤團華技能再次發出,死亡之花熱烈而又危險地開放着。

多多赤團華釋放出血腥之氣,最為華麗的詛咒覆蓋住了那把妖刀,遮蓋住了那銳利的殺氣,死亡之花豎在了鬼使黑和鬼使白的身前,擋住了所有的攻擊,最後承受不住潰散開來,化作了妖力流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

補充着他們受傷的身體,妖力的流失。

“這是……”

鬼使黑潰散的意識也逐漸清醒了過來,看向了擋在了身前的那一片鮮豔的紅色,輕哧一聲:“果然是彼岸花大人啊!”

在這種時刻鬼使白沒有時間糾結鬼使黑稱呼的改變,用身體支撐着鬼使黑的身軀,抓緊時間吸收妖力。

京都郊外出現了妖氣沖天的景象,讓那一群陰陽師人人自危,而安倍晴明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捏緊了手中的符咒,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妖力爆發的方向。

那好像是來自冥界的妖力,以及另外一道……

是妖刀姬戰鬥之時釋放的殺氣。

契約之力在提醒着他,妖刀姬已經陷入了狂暴狀态,看來這一趟非去不可了。

“主人,是不是彼岸花大人和妖刀姬大人出了什麽事情?”

櫻即便在妖力震懾之下顯然瑟瑟發抖,卻還是擔憂地望着晴明,企圖從他這裏聽到讓她安心的話語。

“櫻且守護着庭院,等吾回來。”

櫻咬緊了粉紅的唇瓣,鄭重地點了點頭:“主人放心,櫻一定好好守護庭院。”

巨大的妖力碰撞讓妖刀姬另外一個人格清醒過來,輕聲呢喃道:“悠悠……”

吳悠悠收回了自己的赤團華,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

“我……”

妖刀姬看着周圍一片的狼藉,倒抽了一口涼氣,吶吶地看着手中的妖刀:“我果然是他們口中最為危險的存在麽!”

“并非如此。”

吳悠悠絲毫不懼地走上前。

“別過來!”

妖刀姬的聲音帶着幾分的顫音,而吳悠悠再次上前,握住了她的雙手以及手中的妖刀:“你看,我不是好好在這裏麽!所以,不必擔心,也不必自責,這是你身為強者的驕傲和尊嚴!”

“身為強者的驕傲和尊嚴麽!”

妖刀姬擡起那雙平靜的眼眸,心中卻已經是波濤翻湧,突然綻放出了笑意:“悠悠說的對,我們走吧!”

看着這副樣子的妖刀姬,吳悠悠眉眼露出了笑意:“對啊!我們走吧。妖刀姬且等我一下,我和這兩位鬼使說句話。”

妖刀姬的目光終于落在了鬼使黑和鬼使白的身上,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對鬼使黑的印象還停留在剛才的無禮之上:“那我且等你。”

“多謝。”

吳悠悠轉過身來,對着鬼使黑伸出了手,雖然是笑着的,但是薄涼的眸子裏卻不帶任何的色彩:“你們沒事吧。”

“無事。”

鬼使黑将口中的腥甜生生咽了下去,不願讓外人見到他的脆弱之處。

“不知彼岸花大人何時回到三川途旁,繼續守護人界與冥界的安寧,這是您的責任,您必須負擔起來,萬不可因為一個男人而忘記了您的職責!”

鬼使黑不顧鬼使白的阻攔,一口氣将這句話給說了出來,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就算……就算那男人背叛了您,冥界還有許多青年才俊任您挑選,不必特地追到人界将他變成花泥!”

鬼使白默默撫摸上了自己的額頭,他千不該萬不該讓哥哥說話的,果然一說話就是妥妥的前奏。

本來吳悠悠因為他的第一句話有些愧疚,但是聽到了他接下來的話,臉色沉了下去:“呵呵,我倒不知我只是暫時離開了一段時間,冥界就已經将我給編排成了什麽模樣,用美貌引誘來往亡魂的女妖?”

“恨不得将所有男人當成花泥的惡毒女妖?”

“還是求而不得,歇斯底裏的女神經?”

每說一句,鬼使黑和鬼使白的臉色就白了一分,然後尴尬地掩面,好像确實如此。

吳悠悠哭笑不得,也知曉這件事情不能夠埋怨他們,誰讓自己穿越成了彼岸花,自然要負起這個角色應有的責任來,這本就是無口厚非的事情,病嬌黑化少女才符合本來的人設。

“安倍晴明便在……諾……他已經來了,你們少了找他的麻煩,吾還要敢去荒川海域,等忙完手頭的事情之後便會回到冥界。”

“是。”

鬼使黑這次倒是學乖了,沒有出言頂撞,對着吳悠悠恭敬一禮,然後借着鬼使白的攙扶之下,朝着安倍晴明的方向走去。

“悠悠認識他們?”

妖刀姬望着鬼使黑和鬼使白離去的步伐,輕聲問道。

“算是吧。”

“那鬼使對如此無禮,你怎麽能夠輕易放掉他呢?不應該好好教訓一番麽!”妖刀姬表示很不理解,第一次說了這麽多的話,悠悠好歹也是一方的強者,對一個無禮的鬼使這般溫言細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好欺負,大妖的名聲只不過是糊弄平常妖怪的。

“無妨,妖刀姬不是已經為我教訓過他了麽!相信他已經悔改了。”

吳悠悠想到了剛剛鬼使黑變換的稱呼,轉動着手中的赤團華,露出一臉玩味的神色。

這次的宴會很是熱鬧,很少出來游玩的鏡顯得很是興奮,東瞅瞅西看看,感覺什麽都很新奇:“主人,你該放松一下心情了,每天待在那冰冷的宮殿之中,感覺您非常不開心。”

“鏡,現在并不是游玩的時候。”

“是,主人。”

鏡立刻恢複了乖寶寶的模樣,木讷地點了點頭,最近這段時間,主人好似有什麽心事一般,而跟在他身後的鏡感觸最深,雖然說不上來,但就好像是有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一樣。

“不過作為轉換心情,似乎也很不錯呢!”

荒突然換了語氣,即便看不到自己和悠悠的未來,但是他隐隐有預感,此次“女子大會”必定會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或者……人!

“去看看吧。”

鏡沉默地應了下來,反正自己說了也不算,主人開心就好。

荒想起了最近的夢境,對于夢境之中那個軟弱無能的孩子,真心覺得諷刺,但那已經成為了過去了,他已經獲得了新生,再也不是那樣軟弱可欺的孩童了,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樣,真難想象曾經的他是那副樣子。

溫柔本是無用之物,最終只會招人欺淩罷了。

“這可是女子大會哦!自然是要讨論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了。”

此次宴會的邀請人金魚姬朝着輝夜小公主歪着腦袋,喋喋不休地說着,伴随着說話之聲,手中的扇子調皮地扇動着。

“還真是熱鬧啊!不過小孩子就喜歡這種熱鬧的事情呢。”

煙煙羅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而金魚姬的目光卻落在了荒的身上:“作為此次宴會的特別邀請嘉賓來咯!”

然後抛下了輝夜小公主,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荒的身前,用着扇子指着他。

“我可是天下第一可愛的妖怪,聽說你是數一數二的強者,所以你就是我征服世界的路上,第一個要打倒的敵人,只要打敗了你,我就可以成為打妖怪了,這就是我邀請你來的目的,哼!”

金魚姬傲嬌地揚起了腦袋,一副任性胡鬧的樣子,卻也有另一番可愛之處。

“呵……”

荒無所謂地笑了笑,而鏡卻看不下去了:“你這小妖怪出言不遜,別讓一會兒哭着找媽媽!”

“金魚姬有時候說話真是不太好聽呢,真想把她做成刺身拼盤呢。”

煙煙羅抱着懷中的煙霧小鬼,笑看着金魚姬,而輝夜姬此時坐在了竹筒上,滿臉的懵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刺身拼盤!嗚嗚……你們簡直太壞了!”

“只是逗你玩哦!”

煙煙羅那輕柔的聲線如同挑/逗一般瞬間安撫了金魚姬:“不過我可是要征服世界的妖怪,自然大發慈悲地原諒你啦!”

至于談論到了為何想要征服世界,金魚姬立刻想到了那個總是一臉嚴肅,喜歡穿藍色衣服,高高在上看着她的荒川之主,心中滿滿都是不開心。

“因為我和荒川海域裏的小妖怪,總是被荒川之主欺負,他還總是叫我小矮子,用扇子拍我的腦袋,這樣會長不高的啊!”

金魚姬趕忙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仿佛荒川之主就出現在了這裏,又拿着扇子敲打她的腦袋,邊敲邊說:“小矮子,快滾!”

“這個世界是很諷刺的,可不是小妖怪你想象當中的那麽簡單。”

荒出言打斷了金魚姬的遐想。

“無上的權利帶來的是沉重的責任和無限的擔憂,卻又要在人前露出一副威嚴和自負的樣子。就算是溫柔,也必須藏起來,不然的話會成為致命的弱點,你能做到嗎?”

“額……我不管啦!總之我一定是要統治世界的,要把荒川之主踩在腳底下,讓他也體會……”

“各位……”

金魚姬的話被一道女聲所打斷,所有的妖怪都看向了來人。

“額……我們來遲了麽。”

溫和卻有力的女聲再次響起,只見她背後背着一把長刀,手中還抱着一盆花,有些抱歉地看向了衆人,為她的遲到而道歉。

“……花?”

“好漂亮的花啊!”

金魚姬瞬間忘記了剛剛的不快,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吳悠悠化作的那盆紅花之上,正當金魚姬跳起來,用手指要戳上吳悠悠身體的時候。

那把長刀的刀背說時遲,那時快,瞬間拍打在了金魚姬的手指上,意在警告,而此時的吳悠悠已經忘記了要變成人形,呆呆地望着荒那高挑的身形,呼吸都有些停滞了。

“啊嗚,痛痛痛!”

金魚姬一下子跳了起來,滿眼都是淚光:“你們都是壞人!只會欺負我!這麽可愛的我不要理你們了!”

“不就是想看看你的花,為什麽要兇我呀!嗚嗚……我這麽可愛的妖怪,你們怎麽狠得下心來欺負我,嗚嗚……”

“真是個愛撒嬌的小鬼!”

吳悠悠從妖刀姬的懷中落下,化作了自己的人形,頭上用着彼岸花打着結,三千青絲自然披散而下,一身繁複華麗的和服,露出白皙纖長的手臂,手中握着一朵赤團華,長長的和服下擺垂在了地上,遮蓋住了那小巧的足尖。

面容豔麗優雅,薄涼的紅色眸子含着笑意看向了荒:“好久不見。”

荒仿佛只聽見了吳悠悠的聲音,冰封的心仿佛炸裂了一道小口,之後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砰砰”全部炸裂開來,冰雪消融。

兩個人都沒有動作,也未曾跨越一步,仿佛有一跳不可逾越的鴻溝橫亘在了兩人的身前,反倒是鏡打破了這份平靜,快人一步,直接眼含熱淚撲到了吳悠悠的懷中。

“母親,您終于想起鏡啦!”

“您終于恢複了本來的模樣,恢複了妖力了!是鏡沒有好好照顧母親……”

荒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金魚姬忘記了哭泣,妖刀姬提起刀的手一頓,煙煙羅的目光落在了吳悠悠和鏡的身上,又轉頭揶揄地看向了荒。

“悠悠,這是……”

妖刀姬上前一步,擋住了其他人的目光,尤其是荒那帶有侵略性的眼眸,擡起頭來不解地看着吳悠悠。

“悠悠?”

荒輕聲呢喃了一遍這個名字,将目光落在了妖刀姬的身上,冰冷深沉的藍色眸子又看向了吳悠悠,仿佛是捉/奸在床的丈夫,無聲地質問着吳悠悠到底是怎麽回事!

吳悠悠:“……”

額,這要她如何解釋?還能不能愉快地撩漢了啊!

(讀者群起而攻之:叫你撩妹,叫你撩妹,現在報應來了吧!修羅場啊!修羅場啊!修羅場啊!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吳悠悠紅色的眸子閃着笑意,心中七上八下,忐忑異常,走到了荒的身邊,拉住了他冰涼的手腕,而荒沒有一點點的反抗,任由着她的動作,将自己拉到了妖刀姬的身前。

這樣一副介紹對象的既視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荒,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妖刀姬。”

“幸會。”

妖刀姬将妖刀重新背到了身後,率先握上了荒的手腕,面色平靜,手腕上暗自用力,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仿佛有一股□□味:“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吳悠悠看了看荒,發現他面色如常,這才放心了不少,撓了撓荒的手心,這個小動作讓荒負面的情緒全部都一掃而空,松開了與妖刀姬較勁的手腕,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額……妖刀姬,這位是荒,我的……”

吳悠悠卡殼了,不知道到底該如何介紹荒的身份,說是男朋友有點牽強,畢竟兩個人現在什麽名分都還沒定上,如果說最重要的人,那妖刀姬又擺在什麽地位?

總之很是糾結,就像是帶着現任和前男友見面一樣(大霧)。

額!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悠悠這段時間承蒙你的照顧了。”

荒也不是個善茬,另一只手摟上了吳悠悠纖細的腰身,宣誓着自己的主權,如深淵一般的眸子直視着妖刀姬,非常心累。

自家老婆太能撩怎麽辦?不僅要防着男妖怪,還要防着女妖怪;甚至還要防着男男女女的陰陽師,在線等,挺急的!

神回複:讓她撩個夠,看熱鬧不嫌事大,搞事情不嫌事多。

荒停了下來,等待着吳悠悠到底如何介紹他的身份,而妖刀姬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腦中靈光一閃,好似明白了什麽。

“悠悠,這是你的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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