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觸即發(三)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醒來呢?”

荒摸着吳悠悠光滑的側臉,已經習慣了自言自語,原先他認為自己的責任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悠悠一定會理解他的,因為兩個人各有各的責任和使命。

只有承擔好自己的責任,才會有足夠的力量守護自己所在意的人,這樣想着也無可厚非。

但是在天罰降下的那一剎那,他忽然明白了,如果失去了悠悠,即便他因為自己的責任無法離開,那麽也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着,生不如死。

正當他想的出神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脖頸處的重力,他的大腦竟然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率先做出了行動,轉身抱住了來人。

一身紅衣,帶着初醒的慵懶妩媚,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

以吻封緘,懷中抱着的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剛剛進入彼岸花海之中的無缺正巧看見了這一幕,默默地退了出去,他一直在吃自己父母的狗糧,并且表示單身人士已經吃飽了,不想再吃了。

“是無缺在外面嗎?”

吳悠悠輕輕推開了禁欲已久的荒,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輕點了:“無缺在外面呢!你注意點自己神之子的形象,給孩子樹立好榜樣。”

“我是什麽樣子,你難道不清楚麽!”

荒給了吳悠悠一個你知我知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老實,後者已經羞紅了一張臉,簡直是為老不尊,不就是睡覺的時間有一點長麽!

“父親,母親。”

無缺頓住了腳步,對着吳悠悠和荒微微點頭示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将外面的事情告知吳悠悠,畢竟母親曾經養育過羽衣狐一段時間,對他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當初才會同情心泛濫,差點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雖然有一點吃味,卻還是努力去學着理解。

“羽衣狐在外面想要見您,母親見還是不見。”說着無缺滿臉的委屈,撅起了嘴巴:“要我說,母親對羽衣狐就是偏心,到底我是你們的親兒子,還是他是你們的親兒子!”

吳悠悠松開了抱着荒的胳膊,對着無缺招了招手:“我最愛的就是無缺了!”

荒不甘示弱,皺緊了劍眉:“那我呢?”

吳悠悠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排在了無缺後面啊!”

無缺心中竊喜,對着荒做出了個鬼臉:“還是母親最好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讓羽衣狐進來吧!”

吳悠悠點了點頭,她雖然在沉睡之中,但對于外面發生的一切還是知曉的,玉藻前一心赴死,最終葬身那須野。

她明知道鑒真法師的法箭頂多會封印他的妖力,無論他是選擇逃跑還是暫時休養生息,等待封印之力接觸之後再一雪前恥,都是可行的辦法,卻一心求死,不免對玉藻前的選擇唏噓不已。

“大姐姐……”

略帶沙啞的聲線打破了吳悠悠的回憶,轉頭便看到了拘謹站在一旁的羽衣,無缺和荒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如同哼哈二将一樣站在了她的左右手,讓她哭笑不得。

“好了,你們先離開吧!我有一些話想對羽衣說。”

荒與無缺同時皺了一下相似的眉頭,荒倒是恢複了理性,仔細思考着羽衣此行的目的,最後分析得知,羽衣沒有任何的威脅,視線和吳悠悠相對,看着吳悠悠輕輕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無缺向來喜歡憑着自己的性子行事,雙手環胸對着羽衣冷哼一聲:“小爺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麽着!”

羽衣擡頭看了一眼無缺,搖搖頭又低下了頭,不願多說。

“切,不想和小爺說話,小爺還不想理你呢!”

無缺徑直朝着荒走過的方向走去,還不忘威脅一句:“你要是再讓我母親做事情的話,小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吳悠悠歪了歪腦袋看着拘束的羽衣,動作神态一如之前,而羽衣卻覺得有什麽在悄然之間改變了。

羽衣卻突然問出了這句話:“大姐姐,我們還能夠回到以前嗎?”

吳悠悠卻直接站起了身,抱住了羽衣:“你說的是這樣嗎?”

這個溫暖的擁抱轉瞬即逝,吳悠悠松開了自己的雙臂:“可惜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是我繼續這樣抱你的話,荒會吃醋的,無缺更是如此!”

語氣和動作一如從前,沒有任何的改變,向來內斂的羽衣在此刻無法自已地留下了兩滴淚水:‘大姐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別自責,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一成不變的生活太過于無趣,總需要為自己找點樂子,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吳悠悠摸了摸羽衣的腦袋,狐耳不自覺地露了出來,讓她過足了瘾。

羽衣如今已經能夠完美的控制自己的狐耳和狐尾,卻為了讓吳悠悠開心,他心甘情願地露出自己的要害之處。

“大姐姐,父親只身赴死是他的選擇,你要幫我也是你的選擇,我們可以理解,卻無法認同,你們明明可以拒絕的!難道你們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麽!”

羽衣終于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一個人喃喃自語:“明明你可以拒絕我的……”

吳悠悠又撸了一把毛茸茸的狐耳:“選擇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是你感性的産物,也許事後會後悔,但是無論是人還是妖,都要活在當下,去做一些別人不敢想,甚至不敢做的,不然的話,妖生也太過無趣了。”

吳悠悠輕描淡寫将此事給揭過了,她知道玉藻前的死對于羽衣的打擊太大了,他的感情又過于細膩,沒有愛花那般容易走出來。

“我會用很長的時間去理解的,但是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句話吸引了吳悠悠的注意力:“嗯?什麽更重要的事情?”

羽衣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等到吳悠悠茫然地以彼岸花之身走出了束縛她的這片彼岸花海,還帶着微微的不可置信。

像是小孩子一樣退後一步,又擡起了木屐,向前一個跨步,發現她真的可以出來了,沒有規則的阻止!

頓時熱淚盈眶,她終于解放了,可以去好好看看這绮麗華美的平安世界了,抱住了荒:“我真的出來了!”

“我真的出來了!”

荒憑借着身高優勢摸了摸她的腦袋,很是寵溺地看着她笑着:‘嗯,你出來了。’

吳悠悠一把拉起了荒幹燥的手心,踩着木屐卻跑的飛快,沒有用任何的妖力,感受着冥界潮濕的氣息,卻仍舊覺得新奇。

“原來三川途畔是這個模樣啊!我住在這裏這麽多年,卻是第一次認真地看見它的全貌。”

吳悠悠此時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臉上挂着明媚的笑容,那笑容也感染了荒的心,如果那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我們一起去京都看看!”

“現在應該是花火盛宴了吧!一定會很熱鬧的,我是不是要穿着浴衣去參加?”

“我的這身衣服是不是要換掉……”

荒的眼睛裏仿佛藏着星星,幫着吳悠悠整理了因為瘋跑而有些淩亂的發絲,雙目含笑:“不用,你已經夠美了,沒有另外的人或者妖怪比你更漂亮了。”

漂亮地讓他想要将她徹底藏起來,讓其他的人無法觀賞到這份美好,他突然開始疑惑了,羽衣接替了吳悠悠彼岸花守護者的身份,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荒想起了在彼岸花畔對羽衣的質問:“你決定好了嗎?這不是玩笑,你很有可能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除非你找到了下一任接替你的位置,你可曾想明白,到底是意氣用事還是思慮許久。”

荒的目光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羽衣越發像玉藻前,卻比他更溫柔內斂,鎮定自若:“大姐姐說,無論是妖還是人總是要沖動一次,而這次的沖動是我蓄謀已久,不會後悔。”

“但願如此。”

吳悠悠穿着一身淺粉色的浴衣,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拉着荒穿梭在人群之中,夜幕降臨,第一朵煙花沖上了暗色的夜空之中,炸開了無數的流星,順着夜色的邊際落下,美不勝收。

那五彩斑斓的花火印在了吳悠悠的眸子之中,荒意念一動,一吻落在了她的眼角處,高顏值的情侶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荒的這個動作更是贏得了一片喝彩之聲。

花火盛宴本就是情侶之間互許終身的活動,甜蜜膩人的小情侶更是花招百出,吳悠悠和荒這一對已經很矜持了。

“黑晴明?”

吳悠悠看着臉上塗了厚厚彩妝的的黑晴明,猶如中二反派那樣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廟宇之前,他身上的陰氣越發的濃重了,就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的厲鬼,或許比這更甚。

荒将吳悠悠一把拉到了身後,不管之前悠悠為了什麽而答應和黑晴明的合作,但現在他絕對不允許悠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黑晴明低沉迷人的聲線隐藏在了黑色折扇之後,整個人更顯得邪魅,惹來了不少少女的目光,他卻渾然不覺,陰森森地笑着:“看來彼岸花這些日子過得很是開心啊,難不成你是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彼岸花能夠離開彼岸花海之中,難道是與八岐大蛇做了另外的交易?”

黑晴明話雖然是這樣說的,用着黑色的折扇點着自己的下巴,但目光卻落在了荒的身上,語氣裏帶着調笑,潛意思不言而喻:看看你的伴侶背着你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你難道不生氣嗎?你難道不傷心嗎?你難道不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嗎?

那個暗地裏總是幫助白晴明的——神之子!

吳悠悠“啧啧”兩聲,帶着些許的漫不經心。

“不不不,我只是想去八岐大蛇的老巢看一看,有沒有什麽值得拿走的東西,卻發現他也不過是窮光蛋罷了……”

“有了彼岸花的加盟,京都肯定會更加熱鬧了……”

“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你為什麽不穿浴衣呢?”

黑晴明被吳悠悠這一手打的猝不及防:“什麽!”

“你看別人都穿着浴衣,你為何總是穿着黑色的狩衣呢?與平安京格格不入,這才是你總是被針對的原因吧!”

吳悠悠牽着荒繼續逛着花火大會,留下一臉懵逼,被套路的黑晴明,頓時神清氣爽,縱然我答應了和你的交易又怎樣,我還可以随時反悔啊!

黑晴明:弱小可憐又無助……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煎魚最近身體不太舒服,不停地咳嗽,而且要寫八岐大蛇和晴明的終極之戰,然後這本書就要完結了,導致最近有點卡文,希望大家能夠諒解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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