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起吃飯
一起吃飯
馬車噠噠噠地前行，徐婷不熟練地緊緊抓着馬繩，緊張得出汗了。
“放輕松，有我在呢。”
方木靠在車廂上，看着周圍的花草樹木，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鳥叫。越往南走天氣越暖和了。
方予四個人坐在車廂裏打牌，玩得不亦樂乎。幾場下來，方非贏得次數最多，方予輸的最多。
“不打了，每次都輸，我要出去活動活動。”方予撩起車簾子跳下車，跟在馬車後邊跑步。方弋也跟着下去跑了，她們倆人之前打獵的時候也經常在山裏跑，體力很好。
方非和方榮心動了一下，但是馬上又放棄了，她倆現在下去跑就跟不上馬車了。
方非問，“我們在車裏做蹲起？”
“車裏不穩，我們可以掰手腕。”
“也行，來吧！”方非撩起胳膊。
方榮并沒有用全力，只是用差不多的力和方非僵持着。你別說，就這麽掰了一會便出了一身汗。
方木扭了下身子，“繼續換另一只手。”
兩個人就這樣換着手掰了半個時辰。方予和方弋上車頂之後，她們才停下休息。
方予張開雙臂，擡起頭閉上眼睛感受着風，“車頂是不是很涼快？”
方弋累得躺着休息，懶得接話，不一會就睡着了。
方予敲了敲馬車車廂，讓方榮遞上來一件衣服。她給方弋蓋上，不然就要吹病了。
這樣悠閑的時光讓徐婷感到非常幸福，和她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徐婷突然想到，到京城之後就要和她們分開了。她難過起來，“方嬸，之後你們要待在京城嗎？還是要去別的地方？”
“之後呀，等逛完京城再說吧。好好地在京城休息休息，看看別人都向往的地方是什麽樣的。”
方非伸過頭來，“我想繼續南下，要把所有的地方逛完，最好還能飄洋過海，去海的另一邊。”
方榮想象着，“海的另一邊？”
“是，海的另一邊！”
方木眯着眼睛，“好，那我們就去看看。”
方予說，“那我們得造一個船，還得買幾個羅盤，不然到了海上容易迷失方向。”
方非說，“還得多存藥，多帶點吃的東西，比如曬幹的食物，不然每天都要吃魚了。”
方榮補充道，“我們要提前了解一下如何在海上生存以及出現危機的自救方法。”
方非表示贊同，“是的，畢竟我們之前也沒做過，可以去漁民那裏打聽打聽。如果有船帶我們去就更好了。”
徐婷聽着她們在興致勃勃地讨論未來，但是那個未來裏沒有她，她一言不發地看着路趕馬車，其她人沒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唯一善解人意的方弋還在睡覺。
中午馬車到了城鎮，依然要先找個客棧吃飯休息。
這個城鎮看着很熱鬧，環境整潔說明管理的比較好，盜賊不會很猖狂。因此這次方木開了三個房間。她，方予和方弋各自帶一個人去休息。
之前大家睡在一起雖然安全，卻休息得不太好。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方予和方弋各方面都有很大的進步。其她三個人每天練武，身體比之前強壯很多，遇到普通的攻擊，她們是有自保能力的。
方木準備松弛一些，讓孩子們自己成長。
方榮昨夜和方弋一起看月亮，因此她們兩個住一間。徐婷想和方木睡一間，她很想和她們一起去海對面的地方，卻也牽絆姐姐，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
方木進屋之後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昨夜守夜，今日坐了半天馬車，耗費了很大的精力。徐婷坐在桌子旁邊，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她偶爾看方木，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姐姐生活安穩，她就和她們一起走。但是如果姐姐過得不好呢？
唉！她發現自己還是更樂意和方木她們待在一起，大家互幫互助，沒有那麽多糟心的事情，更沒有世俗的約束！
徐婷趴在桌子上片刻，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對她來說，越是煩躁的時候越不能待在安靜的地方。她要出去走走！
徐婷走到門邊又轉身回來，留了字條說她出去逛街了。
徐婷記好客棧的名字，就在路邊逛了起來。她發現這裏很少有人随地撒尿，之前總是見到一些人走着走着就開始撒尿。
“這裏居然沒有人亂尿！”
“那當然了！”一個小姑娘聽到徐婷說的話就知道她是外邊來的人，“因為有屠蟲人！”
“屠蟲人？”
“是的，之前我們這裏可髒了，每天早上外邊都散發着尿騷味兒，甚至牆角還有屎！真是人神共憤！”
徐婷驚訝，看着現在的街道，屬實想不到以前居然是那樣的，“是屠蟲人改變了這裏？”
“沒錯！一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東街路上突然傳出來一聲慘叫！你猜怎麽了？”女孩停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戲谑。
“被打了？”
“不，他被屠了下邊兒。”說完看了一眼徐婷。
“閹了？”
“也可以這麽說。”
“那他估計叫得很慘吧。”
“他可沒氣兒叫，是在外邊等他的人見他很久不回來，就去找他。結果發現他身體弓得像一只熟透了的蝦一樣倒在牆角。一開始以為他是喝醉了站不穩倒下去的，去扶他的人發現這個人睜着眼睛，張着嘴說不出話來，雙手捂着□□，血液順着手指縫蜿蜒成河。”
“那他知道是誰閹了他嗎？”
“他沒看到。”
“因為這件事情，後來就沒人随地拉尿了？”
“當然不是了！所有人都覺得別人的痛苦不是自己的痛苦，直到屠蟲人多次行俠仗義，衆人心中很是惶恐，因此才有了現在的環境。”
“做了這麽多事情，從來沒人看到過屠蟲人的樣子嗎？”
“沒有。我覺得她一定武功高強，殺伐果斷。其實……”小女孩放低聲音，“我很喜歡她，因為她才有現在的環境，她是個好人！”
“受傷的人都被閹了？”
“是的，他們也是活該！要不是他們欺人太甚，怎麽會有屠蟲人的出現。多行不義必自斃，留他們的性命就能說明屠蟲人是多麽的博愛。”
“那她也是位俠女了！”
“我真想見見她，哪怕一面也好。”
“也許她還在守護這裏，或許她也曾見過你呢。”
“真的嗎？”小女孩眼睛亮了起來。
“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希望她一直留在這裏，等我長大替她守護這裏！”
“你為什麽那麽欽佩她呢？”
小女孩低下頭，還未說話，眼淚就先落了下來。“我奶奶她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我從小父母雙亡，是她把我養大的。她會教我識字，給我做舒适的衣服，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本來是很快樂的。”
她的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年初的時候，有一天早上，她出門去賣菜，過了很久都沒回來。我剛要去找她，鄰居急匆匆地沖進家門，對我大喊着，她說，她說！”
小女孩握緊拳頭，眼淚一滴接一滴地落下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她去世了，因為踩到結了冰的尿上，摔破了頭！”
徐婷撫摸着女孩兒的後背，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留他們一條賤命，呵，很仁慈。”
“那你現在怎麽生活呢？”
“奶奶生前給我留了些銀子，不過，我都拿來給她辦喪事了。如今我找了份小工，每天能掙錢養活自己。這樣就好了，反正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沒有什麽追求。只可惜我當初在她摔倒的地方蹲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到兇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報仇了。”
“說不定屠蟲人已經替你報仇了呢？”
“我也這樣安慰自己，讓自己少一點執念。”
“她一定希望你快樂！”
“快樂？我好久都沒有快樂了。”
徐婷轉了轉眼珠子，“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我給你買！”
女孩搖頭，“沒有，我每天除了吃飯，什麽想法都沒有，什麽也不想要。”
徐婷拉起小姑娘的手，“那我們就去這裏最有特色的飯館吃飯吧！”
走進飯館，女孩呆愣愣的有點拘束，這裏的飯菜是她從未吃過，也吃不起的。
徐婷要了一個包間，等小二介紹完，問女孩兒，“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或者忌口的？”徐婷剛說完就想起了方木第一次帶她們去吃飯，她就是這樣問的。
女孩沒了在外邊的冷靜，她小聲地嗫嚅着，“沒有，我什麽都能吃。”
“好，那上三個特色菜，一盆湯。”
等小二走後，女孩低着頭，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這裏的菜很貴。”
徐婷失笑，“沒關系，我有錢！你只要喜歡，我就開心了！”
“你為什麽對我好？”
“因為我想對你好啊！而且你也值得別人對你好！”
“我……”小女孩又開始掉眼淚了，“謝......謝你。”
“哭出來就好了。”
女孩聽到這句話，大聲哭了起來。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至今沒能接受這件事情，她也不想接受。
每天待在家裏下意識地喊人，喊完之後也無人應答，只有她一個人，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麽，她該怎麽辦。
除了仇恨，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
等女孩哭完，菜已經上好了。“吃吧，嘗嘗喜不喜歡！”
“嗯！”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起安靜地享受美食，享受此刻的寧靜與快樂！
“姐姐，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