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人敲門

有人敲門

方木把食盒擺在桌子上，對着楊婆婆說，“大娘，我是方弋的娘，我叫方木。這是我買的菜，快坐下來一起吃。”

楊婆婆坐到凳子上，拉過方木的手，“你是方弋的娘？诶喲，你生了個好女兒啊，我吃了她開的幾副藥，身體好多了。”

方木笑，“我這個二女兒喜愛醫術，她确實很優秀。”

徐理把杯子擺在桌子上，倒了三杯酒，“這個酒聞着有股清冷之香，娘，你也嘗一嘗。”

楊婆婆接過酒杯，淺淺嘗了一口，眯起眼睛回味，“這酒不錯。”

方木也品嘗起來，“這是店裏的好酒，老板稱此酒為黎酒，如黎明之際的空氣般清爽。”

楊婆婆放下酒杯，“不知方姑娘來京城是為何事？”

方木對着楊婆婆莞爾一笑，“我來京城并沒有什麽事情要做，只不過不想一輩子待在山村裏，所以攢錢出來游玩。”

楊婆婆羨慕地看着方木，執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你能有此胸襟，實在令我佩服。想當初我年少時，也曾想過踏遍千山萬水，游遍五湖四海。可惜我随波逐流，最終走了世人都在走的路。”

自從徐理認識楊婆婆以來，只見她每日忙于廚竈之間，步于集市之中，萬事做得井井有條。徐理一直以為這就是楊婆婆向往的生活，從未想過楊婆婆有此未完之願。“婆婆，那您就要養好身體，不然怎麽游山玩水？”

方木贊同道，“是啊，楊婆婆，您好好養身體，改天我們一起去京郊逛逛。”

楊婆婆好久沒有出過城了，每日在城中看的都是青磚紅瓦和來來往往的人群，她好久沒有和自然親近了，“好，說得好啊，那我老婆子就跟你們年輕人一起玩玩。”

飯後方木幫楊婆婆和徐理把脈，分別給她們寫了一副藥膳，“你們按照這個方子吃半個月，到時候我再來檢查你們的身體。平時注意勞逸結合，适當做些運動。”

徐理十分感動，自從生活的重擔壓在她身上，她每日起早貪黑，努力掙錢，很久沒有感受到來自她人的關心了，“你看這弄得，請你來家裏吃個飯，飯菜和酒是你買的，最後還讓你幫我們看病，我真是感激不盡。”

方木躺在搖椅上，閉上眼睛，搖着扇子，“無妨，順手的事。”

院子裏的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幾片樹葉落到了熟睡的方木的臉上。徐理拿了一塊薄毯子給方木蓋上，就回屋休息了。

下午下學，方弋一行人随着紫衣姑娘來到了一家名為松金樓的飯館，小厮一見到紫衣姑娘便連跑帶跳地上前來，“姑娘，您随我來。”

衆人到了三樓的一個大包房，紫衣姑娘随和地說，“大家都坐吧，今日是我岑桑宴請大家，為了感激昨夜的救命之恩，大家吃好喝好，不必客氣。”

方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姑娘客氣了，當日換做是其她人也會救姑娘的。今日在學堂見到姑娘也證明咱們真是有緣份。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岑桑端起茶杯敬方弋一杯，“借你吉言。”

方非兩個眼珠子直溜溜地轉，把這個屋子看了個遍，“這個飯館看起來比芳味樓更古樸大氣，但是從進門到現在看到的人卻比芳味樓少很多。”

岑桑微微嘆了口氣，“以前松金樓在京城也是獨樹一幟的，如今風頭倒是被芳味樓搶了去。也就虧得松金樓聲名遠揚，才能這樣茍延殘喘。這裏的飯菜是前禦廚做的，你們可以品鑒一下，看與芳味樓相比如何。”

菜很快就上來了，菜品不同于芳味樓的精美，看起來很實惠，每個菜的分量都很足。方予吃了一口烤鴨，皮脆肉嫩，比她們之前在樹林裏烤的肉要嫩一點，“不愧是前禦廚，烤鴨做得很好。”

方非嘗了一口玉米湯，玉米炖的很爛，湯裏玉米味兒濃郁，香甜可口，“徐冰文，你快嘗嘗，這個可好喝了。”

徐冰文沒有理會方非，她不是很喜歡玉米湯。她的手伸向了一旁的羊肉泡馍，“哇，這個才是最好吃的！方非，你嘗嘗這個！”

一頓飯下來，大家吃得肚兒圓。方榮又一次發出了感嘆，“這個絕對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了，比芳味樓的更好吃！”

徐婷也跟着發表了贊同的意見，“确實比芳味樓的好吃，尤其是這個炒蝦仁，比芳味樓那裏的蝦仁大且香。”

岑桑露出欣慰的表情，“聽到你們這麽贊揚，我很開心。”

方弋面帶疑問，“難道這個飯館是你家的？”

岑桑對着方弋緩緩講述，“這家飯館就是我祖母做起來的，當時有很多特色菜品。毫不誇張地說，每日排隊吃飯的人能從這裏排到城門口。後來飯館傳到我爹手上，我爹并沒有什麽才能，原本只要兢兢業業地按照原來的流程管理飯館就好了。可是他卻……”

岑桑說到此處，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一下情緒，“他竟然背着我們偷偷去賭，一開始确實贏了很多錢，後來他飄了，一下子賭了個大的，就被人算計了。他拿着飯館裏的錢去還賭債，導致飯館資金不足，采買的小厮為了多買點菜，就選擇了買便宜的菜販子的菜。結果……”

岑桑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結果那個菜販子也是別人派來的人，菜是用藥養大的。當天吃飯的所有食客都送進了醫館，衙役上門查封了松金樓，直到得到了所有食客的諒解，疏通了關系，松金樓才得以繼續開門做生意。幸虧沒出什麽大事，也保住了我爹的性命。祖母對父親很失望，決定由母親來管理飯館。與此同時，芳味樓開了起來，盡管後來我們力挽狂瀾，卻也無法挽回流失的客人。”

趙寧聽得是目瞪口呆，她從未想過開個飯館竟有如此操作，“那個菜販子是不是芳味樓的人？”

岑桑搖頭，“我們當初也這麽想，但是并沒有查出來什麽。那個菜販子之後便在京城消失了。”

趙寧遺憾道，“那這個虧你們吃定了。”

岑桑面露無奈，“是啊，嘗試過不同的方法，比如增加菜量，贈送菜品，結賬抹零，但是都沒能挽回客人。這裏畢竟是京城，有錢人不在少數，誰也不想自己吃個飯就進醫館。我們也只能想想其它的辦法了。”

方非皺着眉頭，心想這麽好吃的飯菜如果因為被算計而隐于世，那也太可惜了。她轉動自己的小腦瓜，想出了一個好主意，“我有辦法了！我們可以這樣做。”

衆人聽了之後紛紛表示贊同，岑桑拍了一下桌子，“好主意，今晚我和母親商量一下，她肯定會同意的，明日我們再讨論細節！”

岑桑回到家裏，直奔母親的房裏，她拍了拍門，“母親，我有話要對您說。”

牧雲見到女兒如此興致勃勃地樣子，心裏覺得好笑，“桑桑有什麽喜事？今日去的書院可還滿意？有無交到新朋友啊？”

岑桑使勁兒點頭，“大喜事！書院很不錯，昨日救我的女子就在那個書院，今日下學我在飯館裏宴請她們，方非提出來一個好主意，能救咱們松金樓！是這樣的……”

牧雲聽完眼睛一亮，“果真是奇女子！改日你請她們來家中做客，咱們再仔細讨論讨論。你說的方非便是救你的女子？”

岑桑站起來反駁道，“當然不是了！方非才五歲，救我的人是她的二姐方弋。”

牧雲眼眸微轉，“哦？竟是如此年幼的姑娘！那我更期待與她見面了。今日為時尚早，你派門房去送個帖子，三日之後請到家中做客。”

岑桑巴不得立馬把她們請來呢，她拿着娘寫的帖子安排門房送去方予家。

方予一行人剛回到家，就被方木喊道了屋裏，“你們過來，我有話要說。”

方弋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娘想威逼利誘讓她明日留在家中休息？”

方木讓衆人坐下，接着從一個盒子裏拿出一張紙，“今日我在城中轉了轉，偶然遇到了徐理。”

徐婷不知道這張紙和姐姐有什麽關系，“姐姐近日找了個鋪子準備開食鋪。”

方木把手中的紙攤開給大家看，“沒錯，我本來出門就是為了找鋪子。幸好遇到了徐理，她帶着我迅速找到了一個合适的鋪子。這張紙就是鋪子的租賃書。”

方予看着租賃書，不知道方木為啥突然租鋪子，“娘，您開什麽鋪子啊？”

方木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說，“我想開一個醫館，救死扶傷，做一個有醫德的醫師。你們覺得如何？”

方弋一眼就看出來方木是在假裝詢問她們的意見，畢竟她每次說謊都會眼珠子亂轉，方弋只好配合道，“娘，您想開什麽就開什麽，我們尊重您的意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您只管說！”

方木情緒激動地拉住方弋的手，“弋弋，我的好女兒。娘确實需要你們的幫助，但是娘不好意思說。”

方弋還沒開口，方予直接打斷了她們，“那您就別說了，不要為難自己。”

方木本來想着推辭一番，沒想到被方予打斷了。

方榮強忍笑意卻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餘人也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方木也就直接開口了，“明日下學，你們一起去店鋪打掃，這樣我就省了很多力氣。”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急促的聲音令人不适，“誰啊？”

方木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