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你做的
是你做的
屋裏靜了一瞬，岑桑大怒。
“什麽？老夫人暈過去了！你怎麽不早說？”岑桑放下碗筷沖了出去，老夫人對她是極好的，她是這個府中唯一一個對她和哥哥比較公平的人。如今得知老夫人被岑壯吓暈了，岑桑的心砰砰直跳，但願老夫人沒事，一定不要有事。
“小姐！”行空追出門，只看到岑桑離去的一片衣角，“小姐……”
小姐最在乎老夫人了，若是老夫人真的出現什麽意外，小姐肯定會一蹶不振的！
行空轉身回屋，看到左莘坐着吃飯，“左莘姑娘，你心态真好，任何事都影響不了你吃飯。”
左莘咽下嘴裏的飯，睜大懵懂的眼睛，“嗯？你們府裏出事兒怎麽會影響我吃飯。不論是你們家大少爺失蹤還是老夫人暈倒，和我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我害了她們。”
“你……”，行空站在左莘身旁，覺得她說的對也不對，“那……那你不同情她們嗎？畢竟她們遭遇了不好的事啊。作為一個好人，難道我們不需要對她們表示同情嗎？”
“同情她們，她們就不用遭遇不好的事情了嗎？這難道不是自己的選擇嗎？如果你家少爺本本分分，他怎麽會失蹤？如果你家老夫人不去祠堂，她怎麽會被吓暈？”左莘吃飽了飯後，放下碗筷，一副要和行空掰扯到底的樣子，“再說了，老夫人不是找到了大少爺，這難道不是得償所願，可喜可賀嗎？”
“呃……但是……你怎麽……”行空居然覺得左莘沒錯。
但是……但是老夫人暈倒了啊！這肯定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可是，大少爺被老夫人找到了，這也确實是一件好事。
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啊，行空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左莘看着傻丫頭糾結的樣子，笑了，“好了，你去再給我拿點葡萄，你們府裏買的葡萄好吃，我很喜歡吃。”
“葡萄不多了，小姐也喜歡吃。”行空想把葡萄留下來給岑桑吃，不想拿給左莘吃，“我給你拿梨吧，梨也好吃。”
“我就要吃葡萄，再說了，你家小姐如今哪裏有胃口吃葡萄啊，與其放着浪費，不如讓我吃了。你說呢？”左莘忽悠道。
行空想想也是，老夫人身體不适，小姐心情肯定不好，“那好吧，我給你拿一點，剩下的要留給小姐吃。”
“去吧去吧！”左莘擺擺手，真是個忠心的丫頭。
行空走在路上，越想越不對勁兒，自己怎麽一直被左莘牽着走呢？她回想着左莘的話，确實沒問題，只是和以前的認知不同。行空敲了敲自己的頭，“怎麽回事？一定是最近沒讀書，又變傻了！”
葡萄端過來，左莘斜靠在躺椅上，一顆一顆地吃着，“你在幹什麽？”
左莘走過去，坐在桌子旁。她發現行空拿了一本書在看，“你會讀書？”
“當然了，我貼身伺候小姐，當然會讀書了。我不僅會讀書還會寫詩，作曲，作畫呢！”行空見左莘看低她，不免有些憤怒，“你以為就你能說會道嗎？我也會！”
“唔~才女！原來你還是個才女。”左莘之前一直以為行空只會伺候別人，洗洗涮涮，沒想到她居然還有才藝，也是，小姐身旁的丫鬟怎麽能不識字呢？
“哼，不敢當。”行空不想理會左莘，她繼續讀着書。
奈何左莘十分好奇，“你每日夜晚讀書嗎？”
“不是。”
“那你今日為何讀書？”
“因為你！”行空咬牙切齒地說。
“我？”左莘指指自己，她大吃一驚，“此話怎講。”
“我覺得你今日說的話對也不對，但是到底對不對，我不知道，所以就要多讀書了！”行空繼續細細品讀書籍，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和左莘說話。
左莘坐在她的身邊一言不發，靜靜地看她讀書。
兩人沒再說話，屋裏只有紙質摩擦的聲音以及偶爾一兩聲燭火爆破的聲音。
明敬院，岑桑坐在床邊照顧老夫人。
她回想起剛才醫師說的話。
醫師說，老夫人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今日受到驚吓，夜晚恐會發熱做噩夢，這幾日需要仔細照料。
“祖母。”岑桑擦了擦老夫人的手，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身體，眼淚滴落下來。
祖父無能守不住家業，早早辭世。祖母一人為了岑家操勞半生，因為後輩的無能至今不能安心享福。近年松金樓接連出事，家裏也不安穩，祖母每日過得如何，她心裏很清楚。
岑桑撫摸着祖母幹瘦如枯槁的手，看向門口。
從她來至現在，母親和父親沒有出現。
她們恐怕在照料哥哥吧，岑桑只是心寒，她比不過哥哥，祖母竟也比不過哥哥。
“祖母，您後悔嗎？”岑桑喃喃自語。
“小姐，夜深了，留老奴們照顧老夫人就好，您回去休息吧。”一位嬷嬷走過來，讓岑桑先回去，畢竟左莘姑娘還在府中。
“我留下來照顧祖母。”岑桑不願回去。
“小姐，明日還要去書院。您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樣老夫人才會開心。”嬷嬷勸走了岑桑，接替她照顧起老夫人。
岑桑回去的時候，路過岑壯的院子。
她站在門口，看着裏邊燭火通明，人來人往。
相較于明敬院的安靜，這裏更加的熱鬧。
岑桑感覺自己越來越麻木了，若是換作從前，她一定會大吵大鬧的。
憑什麽，不把她們當人看呢？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岑桑見左莘又在吃飯，“這是什麽飯？”
“香菇炖蘑菇。”行空放下書走過來說。
左莘用勺子攪了攪雞湯，挑眉，“好一個香菇炖蘑菇！”
行空以為左莘又在搞事情，她理直氣壯地說，“有什麽問題嗎？不就是香菇炖……炖……小雞！怎麽啦，不可以嗎？”
左莘吹了吹勺子裏的雞湯，笑看行空，“這蘑菇肉真好吃！”
“你！”行空氣得跺腳，“小姐，你也坐下來吃點吧，你晚上沒怎麽吃。”
“好。”岑桑看着左莘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覺得餓了。
“我還以為你要留在那裏當孝子賢孫呢！怎麽回來了。”左莘看着岑桑平靜的臉，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怎麽感覺她變聰明了？
“明日還要去書院，今日要早些休息。”岑桑的聲音沒有感情，沒有力氣。
左莘若有所思，看來她又受刺激了。
吃飽喝足之後，兩人便休息了。
左莘今日比較放松，她剛要進入夢鄉，就被拉回來了。
“是你做的嗎？”岑桑問。
岑壯昨晚無緣無故失蹤，被人綁到了祠堂，岑桑一開始就懷疑左莘。岑壯雖然在家裏橫行霸道，但是他出門愛裝模作樣，給人一種優雅闊公子的感覺。他在外邊沒有結過仇，唯一會對他下手的人就是左莘。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昨夜她應該是聞了什麽東西才睡着的。而岑壯來了這裏，他妄想對左莘做些什麽，結果被她算計了。
“什麽？”左莘剛回神，腦子不太清醒。
“是你把岑壯綁在了祠堂。”岑桑斬釘截鐵地說。
“呵，你懷疑我？”左莘冷哼一聲，“我獨自一人住在岑府，自保還來不及，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要先下手為強！”岑桑看向左莘，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可惜沒有燭光，什麽也看不到。
“不是我。”左莘無奈地撇撇嘴，“怎麽？你想替你哥報仇？”
“既然不是你，那你就沒必要知道其它的事情。”岑桑閉上眼睛思索着，如果不是左莘，那會是誰呢？誰大半夜來岑府綁架岑壯呢？
岑桑皺着眉頭，想不出頭緒。
她覺得有些異樣，好像有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岑桑睜開眼睛，“啊——”
左莘的臉距離岑桑的臉只有一乍的距離，岑桑睜開眼就看到了左莘漆黑的眼珠，她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很吓人。
“咚”得一聲，岑桑摔在了地上。
“小姐！”行空跑了進來，“小姐，你怎麽睡在地上。”
岑桑揉着屁股被行空扶起來，眼冒火星地盯着左莘。
左莘支着頭側躺在床上，一臉玩味且不甘示弱地回看岑桑，“你是要打地鋪嗎？”
“要打地鋪也是你打地鋪，這是我的房間！”岑桑一瘸一拐的躺回床上，裹緊自己的被子後，讓行空回去休息了。
“你蓋這麽嚴實幹嘛？別半夜熱暈了。”左莘只在肚皮上搭了一個薄毯，她不理解岑桑的行為。
“你剛剛想幹嘛！”岑桑做起來，很兇地盯着左莘。
“什麽也不幹，吓吓你。”左莘笑得狡猾，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惡趣味。
“最好是這樣！”岑桑躺回去，防備地看着左莘，“真不是你綁架岑壯的？”
“我說不是就不是。”左莘閉上眼睛，“睡覺！”
左莘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又聽到了岑桑的聲音。
“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想說，做得好！”
次日，當岑桑睜開眼，就看到左莘盤腿坐在她旁邊，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看。
岑桑心中一跳，差點沒喊出來。
“你又在裝神弄鬼！”岑桑氣得一下子坐了起來，恨不得把左莘丢出去。
“昨晚最後，你是不是說了什麽？”左莘觀察着岑桑的表情，見她沒有特別的反應，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說什麽？”岑桑不解地看着她，“我什麽也沒說，你想套什麽話？”
“我可沒那麽做，你別亂扣屎盆子。”左莘跳下床，慢條斯理地穿衣服，“收拾收拾，該去書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