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09
C09
從香草可樂味的棒棒糖開始，利思和祁峙的關系在無人言說之中親近了許多。
利思在家的這幾天，去了林奶奶家不止一次，除了祁峙去他的老師那裏練琴不在家外，利思和祁峙每次都能聊很多句。
不是刻意的沒話找話，而是真的在聊天，就連林奶奶都覺得不可思議，趁着祁峙不在家的時候跟利思說：“以後多來找祁峙玩啊，你們這幾天說的話比我和他一個月說的都多。”
利思知道林奶奶說的誇張了，她難得腼腆的低着頭，“我的手好了，明天就要回隊裏訓練了，等我再回家的時候肯定會來找您的，才不找祁峙呢。”
利思回隊之前，祁峙也要去外省參加比賽，已經被不少媒體被譽為“天才鋼琴家”的他，仍然高度重視的準備着，以極高的投入練習要演奏的曲目，不會輕視每一位對手。
原本利思并不知道媒體如何評價祁峙，還是她上網搜了祁峙的名字才知道，祁峙能搜出來的新聞不比她少。
當天傍晚，金色的夕陽落進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利思看着手機發呆，她告訴祁峙她就要回隊訓練，可是祁峙遲遲沒有回複。
就在利思準備倒杯水喝的時候，門鈴響了。
是祁峙。
“外婆讓我拿點水果給你……給叔叔阿姨送來。”祁峙站在門口，眉眼清隽。
利思看到是祁峙後眼睛都亮了：“快進來，林奶奶太客氣了。”
“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祁峙搖了搖頭，“我一直在琴房裏，沒碰手機，剛回家外婆就讓我送水果。”
利思了然，直接告訴祁峙她明天就要走了。
祁峙的下颌清晰，眼神晦暗不明，“我明天也要去外省準備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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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思還想說些什麽，祁峙這時候問她：“你的手傷痊愈了？”
祁峙知道她是因為手腕受傷才回家休息的。
祁峙突如其來的關心一下子把利思原本想說的話沖散了，利思晃了晃左手手腕，回答他：“現在已經不疼啦，回去繼續訓練備戰，争取像你說的繼續拿下‘一成不變’的冠軍。”
利思和祁峙都想到了不久前在祁峙家裏的關于“一成不變”的“辯論”，即使他們觀點不一，但現在都很默契的笑了。
赤金色的夕陽大面積的落進室內，落在祁峙的周身，将他緩緩環繞，每一根發絲都纏繞着碎金色的夕陽，此刻的祁峙在利思的眼裏笑的很溫暖。
利思歸隊後的訓練比之前還要刻苦，她要把因傷休息的這幾天都補回來。
即使訓練辛苦，她也沒有和祁峙失去聯系，兩個人在微信上有來有往的聊着天，祁峙回消息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也或許是因為利思訓練後也沒有辦法頻繁的玩手機，兩個在各自領域忙的像上了發條一樣的人，他們的休息的時間居然出奇的一致。
利思的事業将由一場又一場大大小小的比賽串聯，一個比賽落下帷幕，下一個比賽又将很快到來，所以她的壓力并不小。
每周固定的休息時間，她總能找到一些屬于她自己的解壓活動——
比如收集花瓣、練習左右手一起寫字、給國産電影配外文等等一些在旁人不理解的活動，她自己樂得其中。
但現在她又多了一個——
聽鋼琴曲。
音樂播放軟件裏單曲循環的歌變成了不同的鋼琴曲，并非全都是一位鋼琴家演奏，但利思在聽到鋼琴曲的時候，很難不想到同一個人。
和祁峙認識的時間不算久，見面的次數也并不多，但也許就是這樣，人和人之間的親疏關系不能用認識的時間長短和見面的次數多少衡量。
利思因為訓練有嚴格的飲食規定，攝入的糖分都是定量的，她很少吃糖，但她在宿舍床邊的床頭櫃上，從手腕痊愈回隊後就一直放着一個棒棒糖，棕色的包裝袋，香草可樂味的——
是利思在祁峙送來的那一大袋水果裏發現的棒棒糖。
天知道利思在一大袋水果裏發現棕色包裝的香草可樂味棒棒糖時有多驚喜，她明明沒有吃掉那顆棒棒糖，可甜滋滋的感受在她的全身開始蔓延。
她回隊後也一直沒有吃掉，但一直放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利思訓練結束後回到宿舍，舍友問她：“休息日去哪玩？不會又要自己窩在宿超浮誇英語配臺詞吧。”
利思搖搖頭，她還沒想好去哪裏，“這次我可能回家吧，我爸媽剛好也休息。”
可她眼神一瞥，落在了那個香草可樂棒棒糖上，忽然知道了自己這周可以去哪裏。
利思是一個執行力特別強的人，她立刻給祁峙發消息，大部分時間她給祁峙發語音消息多，但因為舍友還沒走，她打字問祁峙：【明天有時間嗎？】
祁峙的嗓音有一種別樣的沙啞，透過話筒傳出，聽的人心裏癢癢的：“有。”
剛好利思的舍友也離開了，利思幹脆給祁峙發語音：“聽說雲沉寺特別靈驗，好多外省的人還特意來呢，明天一起去怎麽樣？”
祁峙：“我無所求。”
祁峙沒有說謊，他不信神佛。
自從祁峙車禍之後藥石無醫，外婆尋了很多偏方，走了很多路，求了很多神，拜了很多佛，可他的世界仍舊一片黑暗。
利思不理解，這是她第一次遇到無所求的人，她好奇的問祁峙：“你不想站上更高的舞臺嗎，不想讓世界上更多的人聽到你的琴聲嗎？”
“那不應該求佛，應該求己，莫向外求。”
祁峙的話讓利思啞口，她繼續迂回的勸着祁峙：“你看雲沉寺就在煙城，離咱們多近啊，俗話說的好，來都來了，咱們都在寺廟旁邊了，當然得去一次看看。”
或許是利思的話勸動了祁峙，祁峙的聲音裏有點被逗笑的無奈：“那咱們明天幾點？”
***
利思提前看了天氣預報，還好今天是晴天，他們打車去的雲沉寺，一路上利思都在給祁峙安利雲沉寺，還說了很多注意事項。
利思：“聽說只求一個心願會特別靈。”
祁峙默默的點了點頭，“想好求什麽了？”
“嗯！”利思用力的點了點頭，“我還要請香囊和手串，給我舍友也帶一個。”
很快到了雲沉寺，寺廟裏雲蒸霞蔚，沁人的檀香袅袅襲來，整個人在這裏會莫名的有一種比平時更踏實的心安，利思注意到寺廟裏來上香的人很多，比她想象的人還多。
利思進雲沉寺後十分虔誠，和祁峙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壓低了，“你想好求什麽了嗎？”
“沒有。”祁峙微微無奈道，“我跟你說過的，我無所求。”
利思不理解祁峙，都到雲沉寺了還仍然無所求，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那你不求幹脆替我求。”
其實她完全是玩笑的語氣，可她沒想到祁峙居然爽快的答應了：“好啊。”
利思更無奈了，她仍然覺得祁峙在開玩笑。
她和祁峙并肩站在聖象前，雙手持妙香，虔誠認真。
她最近的這段時間總覺得左手手腕還是會隐隐作痛，有時候又覺得右手手腕也會痛，但是持續時間都很短，短到利思以為是她的幻覺，所以她沒有很功利的心願，只希望她的手腕能快點徹底恢複健康。
利思在心底默念了自己的姓名、住址、甚至還有身份證號後，又說了自己的心願，等她結束後，她發現祁峙還閉着眼睛，居然比她還慢一點。
這哪裏像是無所求？利思忍不住暗自想。
等到祁峙上完香後，利思悄悄問他，“你許了什麽願望？”
祁峙漫不經心的回答：“心願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也對。”利思迅速轉移話題，“咱們現在去法物流通處吧，我要去請香囊！”
祁峙今天本來就是陪利思出來的，她去哪裏他就去哪裏，他完全跟着利思在走。
雲沉寺的香氣仿佛有種魔力，令人格外安心，祁峙還在回想他剛才許下的心願。他從來沒有騙利思，他真的、真的給她求的願，他并不信佛，或許此刻算不上虔誠，但這一刻神佛也無法否認他十分恭敬，祁峙雙手持妙香，恭恭敬敬的許下——
「希望利思，健康漲球，分分平安，秒秒幸福。」
靈魂沸沸揚揚，并肩而站的少年和少女在許下心願這一刻虔心的希望所有的所有，都能如願以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