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變化
變化
第二天早早的交了志願表，一家四口着急忙慌回家，家裏幾個大人都在，眼神想問，可誰也沒問成績考得怎麽樣，報的什麽學校。
還是晚上永盛幾個寫作業，見嚴慧芳抱着一本英語書，拿着英語詞典抓耳撓腮，他們才知道她竟然報名了外語學院。
“額，a，英語怎麽念呢？”趙永興背過三叔，偷偷問小石頭。
“讀A，a、b、c、d、efg，hijklmn……every body sings with me。”
小石頭一無所覺的唱起了英語歌，聽哥哥唱，妞妞小奶音也跟着一起唱。
看娃的李菊覺得這歌還怪好聽，就沒聽見趙根子躲在裏屋細細碎碎罵趙應安兔崽子害人精膽大包天雲雲。
英語加試在本科志願表上交後的第一天，也就是通知填志願的第四天。
趙應安比她緊張，嚴慧芳不讓他再陪考，大清早一個人趕車到縣裏。
英語加試下午2點開始，地點在縣一中，監考老師一共五個人，全縣報名加試的學生——就她和李明遠兩個。
李明遠第一個進去考試，嚴慧芳等他出來急忙問：“同學，你都考了什麽，快說說！”
“默寫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讀了一段英語報紙，讀報紙的時候他們錄音了，你小心點！”
李明遠又試探着似笑非笑的說，“同學，我們兩個真是有緣，你報的也是複旦大學嗎？”
嚴慧芳搖頭，這時一個監考老師出來叫她準考證號讓她快點進去考試。
主考官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嚴慧芳的考試題目是聽寫單詞，一共有十個單詞，也是讀報紙，她覺得和李明遠讀的是同一張報紙。
聽寫了單詞，開始讀，旁邊一個年輕老師按了錄音機，等她讀完報紙，老者圍着報紙內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相當于閱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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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慧芳覺得自己的記憶力驚人，她居然能夠重複剛才讀過的報紙，用報紙上的詞語回答這三個問題！
“考試結束。嚴慧芳同學，回去等通知吧！”老者放下眼鏡，笑着說。
“謝謝老師！”嚴慧芳給監考們鞠了個躬，見老者低着頭在批改她默寫的單詞。
總算過關了，她真是個語言天才！嚴慧芳攥着拳頭學校裏出來，呼出一口濁氣，頓覺的鳥語花香，滿目可愛。
“嚴同學！”
“李同學，還沒回？”嚴慧芳心情好笑着和李明遠打招呼。
李明遠見她眼中真誠，笑着說：“我好奇你報的什麽學校，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報的英語專業。”
見她有所保留，李明遠不強人所難了，說：“那祝你旗開得勝！”
“也祝你心想事成，順利入讀複旦大學！”嚴慧芳認真的說，朝人揮揮手，說她要去看看公社有沒有上來開會的車，能今天回去就今天回家。
幸運的是，趙應安給公社拖拉機手打了招呼，嚴慧芳過來的時候，他正好在。
“嚴慧芳，你真報名要學鳥語！”年輕人自來說的等嚴慧芳坐進車鬥，笑說：“趙應安是我初中同學，我叫袁鷹，隔壁靠山村的，你別害怕，我人很好的！”
“趙應安給我報的名，他說這個學校報名的人肯定少，錄取機會更大一點。”嚴慧芳把問題推給趙應安。
謠言很快傳回村裏，都說趙應安日弄人，故意讓嚴慧芳報的外語學院，肯定不想讓她考上大學，話說的沒有更難聽，只有越難聽。
李豔已經在村裏唱衰嚴慧芳今年考不上大學，要在農村紮根一輩子！
這些話傳出來差點得了村裏婦女一頓暴打。
“我們農村怎麽了，鄉下人怎麽了，吃你的喝你的了，讓你口口聲聲左一句農村不好，右一句農村人！”
“要是你考不上大學，人走不了，接下來的集體勞動你休想請假一小時，我們全村老少幾百雙眼睛都盯着你！”
堵上門叫罵的婦女纏着李豔大罵一場，婦女主任裝聽不見，覺得罵得好！
往後每一天都有人監督李豔幹活，村裏修水渠的重活，任何人都不能請假！
“看不起農村人，看不起鄉下人，誰供你吃喝的，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上了年紀的嬸子罵的更狠，一見面就是口水鼻涕的糊，連累的魏晴謝明明李慶李國強四個也不受待見。
李豔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被人盯着，嚴慧芳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三嬸，牛棚關着的王教授和李教授夫妻，還有鄭家駒，三個臭老九平凡了，你快去看！”星期天趙永興割草回來，興沖沖跑來和嚴慧芳說。
“永興同志，別學村裏人這麽叫。平反意味着他們恢複人權，是我們的同志。”
“三嬸，我太意外，一着急忘了，我從來沒有欺負過他們，也沒這麽罵過人。”
“三嬸，他們換了一身幹淨的中山裝，我差點沒認出來，小車開到我們村路口，你快跟我去看，再耽擱下去，他們就坐車走了。”趙永興放下背簍，來拉嚴慧芳的沾滿草木灰的手，她在洗衣服。
“三嬸，大家夥，鐵的，四個輪子，嘟嘟嘟往村開，我聽見喇叭聲趕緊回來了。我以前在鎮上只見過自行車，我爸爸給我講過汽車。說汽車用柴油，一天要跑幾百公裏……”
趙永興一路上把自己的知道的都說給嚴慧芳聽，他剛才來看過了，汽車，是真的汽車。
太震撼了！
“三嬸，汽車是怎麽制造出來的？”趙永興邊問邊跑，眼睛亮晶晶，滿頭大汗。
“我也不知道，你好好學習，以後考一個機械制造專業，飛機火箭你都能制造出來，別說一輛汽車了！”
“真的嗎？”趙永興高興的跳起來，“三嬸，我可以考一個開汽車的學校嗎？”
“當然能行。”
三嬸真好，三嬸是讀書人，她不會說謊哄他。
等嚴慧芳和趙永興到的時候，村裏的人把汽車圍了一圈，來接人的家屬和汽車師傅見大事不妙，開着喇叭一路将人群驅散，汽車噠噠噠的向遠方而去。
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這三個人回去享福了，是吧？村長。”萬冬梅直勾勾的盯着五十開外的老隊長，眼神亮的吓人。
“李繼文和王芬他們兩個是複旦大學的教授，一個是化學專家，一個是物理專家，鄭家駒是老革命，也是從上海來的，家事不凡。”老村長驕傲的說着只有他一個知道的事情，又失望的撂下話，背着手走了。
“我讓你們平時收着點，別欺負人，這麽大年紀，老遠來的，你們偏偏不聽。”
“個個都是小聰明，自大到豬狗不如的東西。”
他這些話落在人心裏，幾個大男人惱羞成怒，吆喝着家裏孩子回去回去。
嚴慧芳趙永興趁興而來，也不算敗興而歸，最起碼趙永興找到了自己學習的動力。
“三嬸，汽車跑的真快，火車更快吧！”
“慢火車每小時時速40公裏，快客每小時時速不止80公裏，等你以後到縣裏讀書，就可以搭火車去市裏玩，自己感受一下。”
嚴慧芳永興最後回家，趙根子李菊，趙應慶黃英，王桂花五個孩子，連大忙人趙應安都回來了。
“這事情太突然了，人都沒心思幹活，村主任怕出事，全部人下午放假休息半天。”李菊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見嚴慧芳和趙永興回來，解釋道。
嚴慧芳搭個小板凳坐在她旁邊，妞妞和石頭立刻朝着媽媽，李菊感慨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話真不騙人，誰能想到他們能翻身？”
嚴慧芳沖趙應安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