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心
人心
嚴慧芳回來，看焦大紅不在，卻把喬棟屋子裏的東西收拾的幹幹淨淨，這是暫時妥協了。
“慧芳，你和孩子在家做飯，我去廠裏給你找一張舊床，家裏的被褥有現成的。”嚴高峰見嚴慧芳臉色不善，趕忙說。
“爸，你去，晚飯我看着做。”嚴慧芳把東西拿進小房間，讓妞妞和石頭在客廳的玩，去廚房找到一小袋白面，一顆白菜一把蔥和蝦米紫菜。
泡上帶來的香菇，嚴慧芳竈臺裏生火，先拿了一塊臘肉煮上，拿出焦大紅藏起來的豬油和鋁盆，冷水和面。
孩子們吃雞蛋白菜餡，她又做了豬肉香菇餡，揉面，擀餃子皮。
等嚴高峰和兩個工友搬着一張一米五的床回來，餃子放了兩個蓋簾。
“老嚴，女兒回來你也有口福了。”
“哪裏。兒女都是債。”
放好床，嚴高峰給一人發一支煙，兩個人笑着走了，嚴高峰走回來看着沙發上睡着的兩個三寸丁外孫。
“爸，咱家洋房，現在誰住呢？我問我哥，他支支吾吾的不說。”嚴慧芳廚房探出頭來，問道。
“親戚借住呢。你別管，先把你眼下的日子過好。”嚴高峰生怕吓醒兩個孩子，進廚房和她說。
嚴慧芳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箱子裏的別墅房地契到底誰放的？
嚴高峰的心也提了起來，希望女兒是個聰明人，不要再問了。
好在，嚴慧芳似順口一提，繼續擀面皮包餃子，一個個元包餃子很快擺滿了案板。
“爸，你要是餓了，先吃！”
Advertisement
“不，我等你哥嫂子一起吃。”嚴高峰慢吞吞走回客廳，板凳上一坐，扶着腦袋。
晚上五點，嚴喬梁李淑英帶着3歲的兒子平平和1歲的女兒媛媛上門。
石頭和妞妞看着平平和媛媛，四個孩子互相認了人，叽裏呱啦說起了大人聽不懂的兒語。
“哥哥，我要和妹妹玩花繩。”妞妞問哥哥要花繩，要和連話都不會說的媛媛妹妹玩。
嚴慧芳把大人吃的餃子先煮出來，又添水煮孩子們吃的白菜雞蛋素餡兒。
李淑英聞着蒜香，進廚房幫忙。
“嫂子，能吃了，你拿碗筷，蘸碟。”嚴慧芳又大聲叫哥讓嚴喬梁進來端飯。
一家人餐桌旁坐下，平平和石頭妞妞茶幾先吃上了，李淑英抱着媛媛夾一個餃子，咬下去滿口鮮香。
“慧芳，你包的餃子真好吃！下周我和你哥請你和爸過去吃飯。”
“好啊。到時候爸爸出錢買鮮肉，我們做豬肉大蔥的餡兒，再炸油條做粢飯。要是肉多，也可以做紅燒肉，想想我都流口水。”嚴慧芳笑着說，看埋頭吃飯的父子一眼，端起自己的碟子下桌去看孩子。
石頭可以自己吃，妞妞拿着勺子先吃皮，才吃餡兒，小侄兒平平舉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咬，很乖。
嚴慧芳給妞妞喂飯，看着石頭和平平喝湯，幾個人把六十幾個餃子全吃了。
“慧芳，你們在家，我出去轉轉，消消食。”嚴高峰放下碗，背着手走了。
“慧芳，你廚藝真好，下星期天，你和石頭兄妹早點過來給我幫忙。”李淑英把桌子上的碗筷收好，喬梁去廚房洗了。
“沒問題。”嚴慧芳想着趙應安今晚吃什麽，孩子們跟她在這邊，他一個人可能就随便應付一口了。
收拾好廚房，嚴喬梁夫妻帶着孩子回去了，嚴慧芳打開客廳的電視劇，看到滿屏的雪花點，又把電視關了。
“媽媽，我們不回去嗎？”石頭好奇的問。
“今天我們娘三個就住外公家了，以後爸爸在服裝廠上班，你們也在這邊上幼兒園，先熟悉熟悉，這是媽媽以前的家。”
嚴高峰半夜三更回來，屋裏黑漆漆靜悄悄的，蹑手蹑腳在沙發上坐下，扶着腦殼，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嚴慧芳當不知道。
第二天，大清早，嚴慧芳起床熬粥，夾了婆婆給帶的一碟子泡菜配粥。
石頭和妞妞端着自己的碗吃飯，嚴慧芳來敲嚴高峰的門，“爸，等會兒你陪我去公墓看看我媽和外公外婆。”
“知道了。”嚴高峰知道躲不過，悶聲應道。
嚴慧芳買了香燭和水果，到了公墓，拉着兩個孩子跪下，說起自己這五年來的生活。
“媽媽。”妞妞牽着媽媽的衣角，見媽媽哭，也跟着癟嘴。
石頭挨着妹妹，陪着媽媽跪着。
“……媽，外公外婆，你們放心，我現在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嚴慧芳擦擦眼淚，扶着石頭和妞妞起來。
娘三個手牽着手往回走。
嚴高峰覺得嚴慧芳手裏要是有刀，現在肯定插在他心口，不看女兒憤恨哭紅的眼睛，他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又想起白芷的好，一時間愧疚起來。
“爸，你先回去吧，我帶孩子随便逛逛。”到了市裏，嚴慧芳平靜的和嚴高峰說。
“好。那你們小心一點。”嚴高峰兜裏掏了半天，給石頭妞妞一人給了五毛錢。
“謝謝外公！”兩個孩子得了媽媽的允許，奶乎乎的道謝。
“慧芳啊，過日子要往後看，別意氣用事啊！”嚴高峰忍不住說，這兩個孩子不愧是他孫子，聰明又可愛。
“知道了，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晚上我們沒回來，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在我哥單位招待所住。”嚴慧芳和兩個孩子把嚴高峰送上公交車。
“外公，再見！”
“石頭妞妞再見，好好跟着你媽媽，注意看路！”
公交車開走了，趙應安從暗處出來，笑着說：“以後，我陪你去看咱媽和外公外婆。”
“回去吧。”孩子們午睡時間到了。
吃過飯，等石頭和妞妞睡了。
趙應安抱着妻子，長腿搭在她小腰上，兩口子說起悄悄話。
“金耳一斤5塊錢，醫藥公司看了貨，說以後有了就送過去，我覺得太便宜沒賣。我打聽了，焦現在是區委二把手，萬長信在他手底下當秘書。要想拿回洋房，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說的對。我們根基不穩，随便有人使壞，我們都要疲于應付，索性就再等等。看我哥和我爸的态度，就是焦大紅也舍不得，那我們也不用急。明天我去學校報道，你帶着孩子一起去吧，順便看看挂號信到了沒有。”先在滬市站穩腳跟，再圖其他。
趙應安正有此意，慧慧長得好看，他怕有些人不長眼睛。
嚴高峰回家，焦大紅和喬棟正吃飯。
“哎，跟着親女兒出去，連一頓飯都沒混上？”焦大紅挖苦道。
“去公墓了。你找人把電視修一下，孩子們好看動畫片。”嚴高峰拿雙筷子，把焦大紅飯盒挪到自己面前。
晦氣！
“高峰，洋房的契書呢？聽我表哥說國家要重新給房子确權。”焦大紅突然想起她表哥交代的事。
“契書在我手裏。都要什麽手續，你仔細問問清楚，到時候我和你去辦。”嚴高峰拉着臉，這婆娘真是個豬腦子。
“老嚴，給我看看嘛，我還沒見過呢！”焦大紅高興的起飛，那可是以前大戶人家住的洋房別墅，要變成他們的呢。
“不急！”嚴高峰正眼看她，說道。
“老嚴，你快吃，這是我後廚拿回來的紅燒肉，有兩份呢，有肥有瘦，都是你喜歡的味道。”焦大紅把喬棟飯盒裏的紅燒肉給嚴高峰猛夾。
“你們也吃，焦治文準備什麽地方使壞？眼見着應安和慧慧要落戶口了。”
“老嚴，有你在後面撐腰，誰也不能把嚴慧芳怎麽樣！你自己生的女兒，難道你還不知道她的本事嗎？為了這個家，我受點委屈算什麽！”死丫頭給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