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謝揉春擡頭,看到齊江書、湯山和湯瑤都站在樓上走廊邊往下看,矮小的湯瑤趴在欄杆上、大概還踮着腳。

湯瑤乖巧一笑:“剛才回房間看了眼樓梯,發現有奇怪的影子呢,沒想到真的是謝阿姨您在偷聽啊。”

謝揉春渾身一僵,旋即毫不猶豫往對面大堂的房子跑去。

她打算回到對面把門關起來,然後馬上報警。

雖然謝揉春自視拳腳功夫還不錯,但對面畢竟是三個人,她不打算硬碰硬。

齊江書他們看到謝揉春跑起來了,也馬上下了樓追趕。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謝揉春跑得格外快。

但對于謝揉春來說不幸的是,旅店大堂這邊的門常年不關,以至于這時候突然鬧起了脾氣似的十分滞澀地卡住了——大堂這邊的大門樣式可以參考老式自建房,是木制雙開門那種,從內部關門的話要把兩邊的門板對齊合上,再把門板裏側類似榫卯結構的“插銷”推過去。

等謝揉春把門合上,還沒來得及推過插板,門就被齊江書和湯山兩個壯年男人直接撞開了。

謝揉春只能和他們打了起來。

湯瑤體型太不占優勢,所以沒有加入,而齊江書和湯山雖然看得出來沒經過專門訓練,但“實踐”出來的野路子十足,兩個人之間居然還有點可以稱之為默契的東西,于是謝揉春拳腳功夫再厲害也應付得有些招架不住。

關鍵的是,她一側胳膊被剛才反彈過來的門板打到受了點傷,戰鬥力本就下降。

最後謝揉春被齊江書壓倒在了地上。

湯山捧着自己剛才被踢了一腳的胳膊罵道:“要是我們的電棒沒壞就容易多了,今天真是倒黴透頂!疼死我了,沒想到這女人力氣還挺大,這麽能打,靠!”

湯瑤頂着稚嫩的臉用着相較之下有些成熟的本音嗤笑道:“也不奇怪,要是沒點自保能力,應該也不敢一個人在山裏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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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揉春被綁了起來,綁她的麻繩還是從她自己店裏找的,那些麻繩本來是為旅店的日常維護以防萬一用得上所準備的。

湯山和湯瑤在找繩子的過程中還找到了膠帶,于是齊江書打算用膠帶把謝揉春的嘴粘起來。

謝揉春蛄蛹着掙紮:“你們到底是誰——”

然後嘴巴上被膠帶貼住了。

接着,齊江書三人當着謝揉春的面商量起了新的計劃。

“怎麽辦……也殺了?”湯山緊張地搓了搓手。

齊江書和湯瑤彼此看看。

然後齊江書說:“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對于他們自己車子裏後備箱的屍體,還是按原計劃用謝揉春的車運到雪山上埋了,不過既然謝揉春都被控制住了,自然就免了“借車”這一社交,而且也不用擔心屍體在謝揉春的車上留下痕跡了,因為謝揉春沒有機會質問懷疑,齊江書他們還打算把那具屍體的死栽到謝揉春身上——

等把屍體埋了,确定他們自己的車修好了、下山不成問題後,他們打算把謝揉春放在她自己車子的駕駛座上,然後連人帶車找個山崖推下去。

回頭警察調查,發現謝揉春的車上還有其他屍體待過的痕跡,大概會以為是謝揉春殺人後心虛、畏罪自殺或是逃跑路上出了車禍意外。

他們會把湯山撞死的那具屍體埋得深一些,在警方找到屍體之前,他們就已經逃之夭夭遠遁他鄉了。

“這計劃是不是很完美,謝老板?”齊江書還問謝揉春,又感慨道,“幸好你這裏偏僻,這山上本來也沒什麽游客,又是春節期間……老天爺也算是待我們不薄了,這麽配合我們的行動。”

然而剛說完老天不薄,謝揉春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提前預定了房間的陸溪和耿東風打來的,他們的飛機提前到了。

因為之前一直是短信交流,所以陸溪先給謝揉春發了短信說這件事,想着萬一謝揉春也早到了,那他們就可以直接回旅店。

不過謝揉春一直沒有回信息,陸溪也沒催,畢竟還沒到原定約好的時間。直到約定的時間都過十分鐘了,陸溪才給謝揉春打來了電話。

但這通電話正好撞到了齊江書三人面前。

謝揉春給陸溪的電話號碼備注為【29號淩晨去機場接住客陸溪和她男朋友耿東風】,信息直接明了。

齊江書三人看着這通電話沉了臉色——他們剛才那些計劃,沒有一條有預料到這該死的偏僻旅店在大年初一會有客人來。

電話自然是沒有接的,自動挂斷後,齊江書發現還有未讀信息,于是強行用謝揉春的指紋解鎖手機後,翻看了她和陸溪這段時間交流的短信。

“要不直接回說不接客了,讓他們自己找地方住去?”湯瑤說。

湯山擔心道:“萬一這兩個人是脾氣特別不好的那種呢?覺得自己被戲耍了,所以非要過來找個說法?”

齊江書想了想,說:“這次我贊同湯山的說法。”

然後他撕開了謝揉春嘴巴上的膠帶,問:“雖然看短信你們應該沒打過電話,但告訴我,他們知不知道旅店老板是個女人?”

謝揉春緊抿着唇不說話。

齊江書說:“你現在被我們控制着,不配合只會更麻煩。我這樣跟你說吧,我已經決定了會去接他們過來。”

“如果他們不知道你的外貌情況,我會假裝成你,把他們接來招待兩天就好好送走。如果他們知道你的情況,那我只能自稱是你的員工、你沒有空讓我去接。”

“但後者比較冒風險,畢竟根據你們聊天的內容來看,你已經說過了這麽多年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從來沒有招過其他員工,更不用說是大過年找人來幫忙。而且如果你真的沒空招待他們了應該會提前說,不至于有時間找幫忙的,沒時間給客人個說法,現在人家都到機場、電話都打來了……”

“雖然冒充成你也很有風險,但總比一開始就讓人疑惑要好。如果一開始就讓人疑惑了,那我為了安全,只能考慮回頭把這兩個人和你一起放在車上推下懸崖了,反正涉及的人越多、案子越複雜,就越難查到我們三個身上。”

“謝老板,你自己考慮吧。”

雖然齊江書說前面一種情況會讓陸溪和耿東風好好來好好走,但謝揉春其實并不太相信,她覺得這幾個人反正都要逃亡,大概不會介意再多搭上兩條性命。

但是也不一定,萬一齊江書三人覺得殺的人太多、容易引起麻煩,怕耽誤出國行程,真的會好好放陸溪兩人離開呢?

“他們不知道我具體的情況。”謝揉春當時回答,“我都是在和陸溪,也就是兩個客人中這個女孩交流,她第一次打電話過來我正好沒接到,後來就一直短信交流。說的也不多,主要就是确定他們什麽時間來而已。”

齊江書點點頭:“那就好。”

接着齊江書三人又上樓看了看,确定了格局布置之後,湯山和湯瑤負責把謝揉春弄到樓上卧室藏起來,齊江書一邊給陸溪回短信、表示自己剛才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沒接到電話,一邊從謝揉春房間裏找到車鑰匙,然後開着謝揉春的車按導航去接人。

再之後的事,謝揉春一直被關在卧室裏,就知道得不多了。

但謝揉春知道齊江書在把陸溪和耿東風接回來後,天蒙蒙亮時,也就是今天早晨,他曾出去過一次,以防萬一還是帶着謝揉春的手機出去的。

沒過多久他就回來了,回到卧室時抱怨說:“本來想趁天剛亮去把人埋了,結果剛把人搬到你車子的後備箱,你電話就響了。你說你這什麽旅店,搞得人氣還挺旺,一大清早就有人來,簡直壞事!本來不想殺太多人,現在搞得我想一把火把這裏燒了算了!”

——以上,就是謝揉春知道的所有信息量了。

白小川聽到最後臉色一白:“那個……應該是我給他打的電話,不是,我給謝老板的手機打的電話,我當時來了敲門沒人應,又看到門口有留老板的電話號碼,就打了一下……”

聞言,劉詩雨反倒萬分感激:“幸好你打了電話,不然我媽媽就要被他拉去活埋了!”

白小川尴尬地笑笑。

劉詩雨因為腳扭傷還沒好,所以在周悅身邊站姿有點奇怪,這讓她突然想起來:“等等,那這樣的話,我媽媽的手表定位怎麽還會移動……是你們幹的?我們租來的車也是你們動的手腳?!”

面對劉詩雨的質問,齊江書竟有些懊惱:“都怪我們不夠仔細,要不是你們找過來了,我們都不知道她那手表能定位。好在我們三個人分頭行動方便啊。”

“雖然當時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你們父女,但萬一你們去報失蹤說到了這家旅店就麻煩了,所以你們必須得留下,幸好湯山雖然容易壞事,但對車子還挺了解,趁着我在大堂跟你們說話,湯山去弄壞你們的車,湯瑤去摘了你媽手上的定位手表,然後他們悄悄跑出了旅店……”

湯瑤皺着眉頭插話:“我摘手表的時候可能太急了,而且外面太冷皮膚本來就是冷的,都沒發現她根本沒死……”

這幾個兇手居然還似模似樣“複盤”和“反思”起來,劉詩雨氣得直接上去踹了幾腳,周圍其他人全當沒看見。

在謝揉春剛才敘說經過的時候,衛繁幫着檢查和簡單處理了劉詩雨的母親周悅身上的傷,用的是謝揉春店裏的醫藥箱。

“傷勢嚴重,失血過多,不知道有沒有內髒受損,受傷後近一天時間裏沒有得到救治,熄火的車子後備箱裏這個天氣太過寒冷,這樣折騰下來,說實話很不樂觀,你媽媽現在還有呼吸甚至可以說是奇跡。”衛繁冷靜地對劉詩雨說,“當務之急是送她去醫院接受專業救治。”

劉詩雨無措道:“可是雪崩封了山,下不去……謝老板,你這裏有座機報警嗎?之前這個假謝老板說沒有,他是不是騙我們的?!”

謝揉春聞言也愁眉不展:“我房間裏其實有裝座機,但是可能是怕我碰到座機報警,所以他們把我關到房間後,就把座機的電話線給剪掉了。”

聽到有座機,不光是劉詩雨,其他人也都目露驚喜,畢竟沒誰想繼續被封在山上,也不知道山下有沒有發現山路被堵、開始清路。

但聽到謝揉春說完,衆人眼裏的光彩不禁都黯淡下去了。

不過謝揉春回憶了下,又說:“我記得我應該是有備用電話線的,但東西太多我一時實在想不起來放在了哪裏,畢竟這座機我都裝了有七八年了,此前電話線一直沒出過問題。只能找找試試了。”

聞言,衆人半是高興半是悲觀。

不過至少也還有點希望,而且謝揉春狀态不錯,喝了幾杯水、又吃了點東西填肚子後,就能和其他人一起翻找電話線了。

劉詩雨守在已經完全給不出回應的周悅身邊,忍不住急切地看向衛繁:“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能再救救我媽媽了嗎?”

衛繁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專業醫生,即便是也難為無米之炊。”

剛才大家沒來得及問,此時聞言才意外道:“你不是醫生啊?”

衛繁微微颔首:“本科學的是臨床醫學,但後來沒做這行。剛才是看在座沒有醫生,我雖然也不是,但多少還有點醫學知識,不好坐視不管。”

劉詩雨連忙點頭:“不論如何,已經很謝謝你了,不然我媽媽連最基本的急救都得不到……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盡快找到可以用的電話線了……”

謝揉春的印象中,電話線這種東西她應該會和其他修家電的東西放在一起,但畢竟時間太久遠,這些年旅店裏增添了不少東西,這會兒找來找去也沒找到電話線,只能擴大範圍地毯式搜索,把那些她覺得不太可能的地方也都找了找。

反正人多,算下來工作量也不誇張。

一無所獲的過程中,沒被堵住嘴的齊江書忍不住再次開了口:“你們到底怎麽發現我們的身份的?”

這話問的是方時榴和衛繁,聽語氣他十分不忿。

衆人也才想起來,對啊,這個問題剛才還沒搞清楚呢。

把齊江書三個人——包括看起來年紀小小的湯瑤——都綁到柱子上後,大家的注意力還沒來得及再分給這三人多少,要不是齊江書現在自己出聲,尚且還有些懵的衆人甚至都快忘記他們的存在了……

方時榴不疾不徐地回答:“我們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齊江書不信:“我們都已經被綁起來了,你說句實話能怎麽着?!”

“我說的就是實話,只是你別急,我還沒說完。”方時榴知道自己得給個說法出來才行,不然的确顯得她和衛繁很奇怪,回頭警察那邊也說不清楚。

不過這個說法能讓在座其他人相信就可以了,方時榴不用擔心衛繁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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