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決壞人結連理(2)
元家到麥家提親的事,不僅整個路底村都知道了,很快也傳到鎮子上去
對村人來說,村子裏的姑娘名聲上受了委屈,這樣的結果算是最好的,所有認識元修的人也贊他一聲有情有義,于是這樁婚事人人看好,兼之麥家一向大方,元修的鐵匠鋪開幕以來售出的鐵器也一向好用,村裏村外的人都紛紛打聽大婚之日,想來湊個熱鬧
大婚之日在雙方協調後,就訂在了年後的二月二,龍擡頭那日
婚事議定後,麥家雙親終于放下一樁心事,天天笑呵呵的
倒是麥莛于年前散課回家,發現姊姊居然許人了,很是不高興地數落了家人一番,覺得這麽重要的事怎麽可以不等他回來商量,于是他趁着跟家人到鎮上辦年貨時候拐到元家的鐵匠鋪子裏,和元修來了個深度溝通
也不知兩人怎麽說的,總之未來小舅子勉強接受了未來姊夫,對于姊姊的婚事更是上心,連鎮上的請帖都幫她寫好備用,至于村裏的人倒是不用了,一向是誰家有喜事都會自動自發來幫忙的
元麥兩家的往來更加密切,除夕當天麥家甚至熱情邀約元家一起過,只不過被元修拒絕了,兩家暫時非親非故,等日後成了一家再一起過年過節也不遲
可真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元修就後悔了
偌大的桌上擺滿了他從鎮上買回來的酒菜,還有幾道趙大娘做的小菜,然後便是兩人面面相觑,靜靜地吃着團圓飯
元麥兩家雖在隔壁,不過還是隔了一段距離,他們卻能聽到那方傳來隐約的笑聲,麥家永遠是那樣開心啊!
“你怎麽光吃外面賣的東西?”或許是太安靜了,趙大娘打破了沉默,笑着夾了一塊自個兒做的炸肉丸到元修碗裏“你師父生前總是說我做的東西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可也沒看你多吃,難道是吃膩了?”
元修印象中的師父趙義沉默寡言又嚴肅,被這樣的師父教養長大,他常覺得自己如今會變成如此不讨喜的性格師父要負大半責任不過每每到師娘勸食的時候,他又會覺得師父你還是寡言點好,就算是哄媳婦也不能昧着良心
不過內心話也只敢在內心說,他點了點頭,不發一語地将那肉丸吃下,口中傳來的滋味酸甜苦辣齊全,當真一言難盡
最後,他終于忍不住說道:“師娘,待明年麥芽進門,竈上的事交給她就行了,你辛苦了這麽多年,也該歇歇”
“你和你師父都是省心的,師娘平時也只有做做衣服煮煮飯,沒啥辛苦的”想到媳婦,趙大娘也是眉開眼笑“明年咱們家也終于要添人了,你以後可要好好待麥芽,別欺負了人家”
元修放下筷子,正色說道:“那是當然,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初一一早,麥家人就齊齊來元家拜年,順便商讨一下成親的瑣事,元家也終于不那麽冷清,只是礙于就要成親,麥芽始終沒有露面,元修心中有些淡淡的遺憾
初二回娘家,麥母的娘家遠在千裏之外,她的雙親也早就過世,嫁來路底村後就沒再回去過了;而麥父是獨子,也沒有姊妹,所以全家人在這日便在家中等着,因為元家要擡聘禮來啦!
成親六禮中的納采、問名、納吉、納征等步驟都已經在年前完成,而請期通常在婚禮前一個月舉行,所以到了年初二,元修那些小徒弟們就從鎮裏将師父交代的聘禮一箱箱擡到了麥家
除了時興的布匹、米面糖鹽、茶葉芝麻,上百斤的聘餅、四色餅四色糖、兩壇子酒……等等,還擡了一整頭的豬,陣仗之大讓村民都議論紛紛,顧不得家中還有人拜年或回來探親,都跑出門看個新鮮
其中有一副黃金頭面幾乎要閃花衆人的眼,這世道亂,村子裏也不富,一般能有個銀簪子就夠讓人炫耀一輩子了,沒幾人看過黃金做的首飾,更遑論元家給的聘金是八十八兩,一般村裏娶親,聘金有個五兩就頂天了,八十八兩可是頂破了天,元修的大手筆讓一些家中有未嫁女兒的都嫉妒又後悔不已
擡聘禮前來的元修徒弟們個個得意洋洋,麥父麥母自然是笑納了,對方送來的聘禮越重,代表越重視自家女兒,橫豎他們準備的嫁妝也不差,也不會虧了男方
于是到了婚禮前一天,得意洋洋的換成了路底村的小夥子們,麥家請他們幫忙擡嫁妝,一共是三十二擡,塞得手都插不進去,裏頭有衣服布匹、被褥首飾、喜糖喜果、豆麥稷黍、腌菜臘味、各色花瓶擺設,十壇麥家酒……等等在村裏鎮上繞了一圈再回元家,再加上先前早就擡過去的炕桌炕櫃、鍋碗瓢盆,還有驚人的壓箱底一百六十六兩,讓村裏村外的人大開眼界,元麥兩家也賺足了面子及裏子,趙大娘更是驚嘆麥家愛女之心果真殷切
很快的便到了成親當日,麥芽一大早就被母親挖起來,在扔了香澡豆的盆裏洗得幹幹淨淨後,全身抹上縣裏買的雪花膏,抹完後原就白皙的肌膚更是吹彈可破,接着她便換上了喜服,由着王嬸子替她開臉梳頭
王嬸子本該是這樁親事的媒人,畢竟元修當初提親時找的是她,不過她父母雙全,公婆俱在,又有一子一女,夫妻和樂,村子裏有親事的女方往往都會來尋她做全福人,這次因着她與麥母交情極深,這全福人的活兒自然要接,至于元修那邊只好請他另找媒婆了
這一套她做得熟了,替麥芽絞完臉後,無視她疼得龇牙咧嘴,拿起木梳替她梳發,拔尖了嗓子就來了這麽一段——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亦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多福壽……”
待她念完一大串吉祥話,梳好頭插上簪後,在旁的麥母噗嗤笑出來“平素知你能侃,原來就是做全福人侃出來的”
王嬸子哭笑不得地瞪着她“你這做娘的是怎麽回事?這閨女出嫁別人都是難過舍不得,你倒是笑得歡”
麥母笑得更歡了,擺擺手說道:“那不是就嫁到隔壁嘛,平素要找出門喊一嗓子就能見到人,又不是從此天高路遠見不着了”
“你真是……”王嬸子沒好氣地說道:“你也想想麥芽的心情,笑成這個樣子,還以為她娘嫌她,恨不得快些把她嫁出去呢!麥芽,你說是不是啊?”
說完,她看向了麥芽,想不到麥芽也是笑嘻嘻地看着她,圓眼兒晶亮,自己都像恨不得快點出閣似的
王嬸子又好氣又好笑,“你們當真是親生的母女,行,我不說了”
時間剩不多了,她連忙幫麥芽上妝蓋蓋頭
麥芽的确是有些迫不及待,因為礙于習俗,她從年前就再沒見過元修了,原以為自己只是有些喜歡他,但許久不見才知相思已經這麽深
待天兒大亮,麥母拿來一碗飯,讓她吃幾口便停下,這一整天到禮成就只能吃這些東西了,而後王嬸子又替麥芽補上口脂,确認妝容完好,外頭便傳來鞭炮及喜樂的聲音
“新郎來迎親羅!”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外面的聲音益發熱鬧起來
小喜童是麥穗,他一身喜慶的大紅衣裳,笑嘻嘻地持着茶盤迎接元修,拿到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還順帶問了個傻兮兮的問題“元大哥,以後姊姊嫁給你了,我還可以去你家玩嗎?”
“等你姊姊嫁給我,我家就是你家”元修揉了揉小麥穗的頭,又補了一句,“叫姊夫”
這番對話令衆人大笑起來
元修一行人到了麥家門口,卻見麥莛領着村中青年少女,大馬金刀的站在門口
元宵後麥莛沒有回縣學,央同窗替他請了半個多月的假,此次便是由他為首,堵着元修不讓他進門
“哈哈哈,麥小秀才,人家元修是鐵匠,你讓他作什麽催妝詩,不是為難他嗎?”
“無妨”元修的聲音響起“雲作雙鬟雪作肌,天教分付與男兒……”
“哈哈哈哈哈,元大鐵匠原來才高八鬥,居然連作詩都會?”
“早知攔門的是小舅子,必然會有這樁,我早背好百八十首,等着他考”元修說得毫無壓力
外頭笑聲更盛,連屋裏的麥芽都在蓋頭底下勾起了唇角,笑得眉眼彎彎,梨渦深深
終于,元修闖過了小舅子那關,成功迎出了麥芽,王嬸子用把小掃帚在花轎裏掃了掃,又燃了把艾草伸進轎裏象征性的薰了一下,接着是麥莛将姊姊背出來,送到了花轎之中,鞭炮聲起,這轎子還需在村中繞一圈才能回到元家
直到喜樂的聲音走得遠了,麥家人才開始覺得惆悵,方才女兒開臉時還笑稱無所謂的麥母這會兒眼眶都紅了,女兒雖然就在隔壁,但以後到底是別人家的人了,回家那叫做客,真要細想起來總是不舍的
“娘,姊夫說明天起他家就是我們家了”麥穗似是想安慰母親,将自己得到的大紅包高高舉到母親胸前
這句童言童語很快攪散了分離的氣氛,女兒可不是送出門就沒事了,還有一堆親朋好友要招待呢!
約莫一個時辰後,麥家這裏又聽到了鞭炮及喜樂的聲音進了隔壁門
麥父麥母見狀又忍不住笑了,像在笑自己方才的惆悵,麥莛甚至賭氣地說:“什麽呀!剛才幸好沒哭,這跟嫁回家有什麽差別?”
花轎裏的麥芽被晃得頭有些暈,直到花轎停下,她才真的緊張起來
在麥莛背上的時候,他小聲地警告她,可得把自己那身怪力藏好了,否則不小心吓到元修或趙大娘,被休回家那就好笑了
所以由此刻開始,麥芽便戰戰兢兢的,手腳都有些僵硬了
此時外頭的元修依習俗在轎門上踢了三下,将恍神中的麥芽驚醒,她彷佛記得王嬸子交代過的,新郎踢轎門時要回踢一下,免得還沒入門就被壓到底了,所以她擡起玉足,也給了轎門狠狠一下
外頭的元修只見花轎用力一晃,然後轎門旁那八仙過海的雕刻硬生生掉了四仙,轎門破了個小洞,一只穿着繡花鞋的足尖竄了出來,又很快地收回去
看到這幕的人都傻了眼,元修的臉抽搐了一下,大喜之日,他卻覺得隐約有種森森的寒意飄過
不過想了想,轎中新娘的溫柔嬌女敕還是壓過了心中的納悶懷疑,他不介意地說道:“這轎子是鎮上租的,東家還說保證堅固,想不到虛有其表,幸好咱們半途沒有颠轎,否則新娘還不從轎裏掉出來”
一番打趣的話讓大夥兒笑了,順帶罵了那花轎東家不老實,就把這事揭過去了
元修扶着麥芽的手下轎,踩着地上鋪就的竹蓆進入,在門前有個火盆,其後有瓦片,新娘應先跨過火盆再踩破瓦片,可以化解入門煞
元修握着麥芽的手,覺得她有些發抖,手心便用了點力,低低說道:“不要緊張”
他的聲音渾厚,手頭有力,莫名的安了麥芽的心,她輕輕撩起裙擺,跨過了火盆,腳即将落在瓦片上時,想着出門前王嬸子說瓦片一定要踩破,她怕沒踩破有什麽忌諱,便用力往下一踩——瓦片破了,而且破得徹底,因她的勁道向四周飛散
元修一見她踩瓦片那淩厲的氣勢就暗道不妙,果然她這一踩就弄出了個暴雨梨花針,好在他是懂武的,武功還不弱,趁衆人還沒發現撩了喜袍的下擺一攔,原本朝着賓客而去的碎瓦片立刻被他的衣擺攔下,只有細碎的幾塊飛着嵌進了牆裏,好歹沒有造成傷亡
麥芽由蓋頭下看清了一切,還發現他的喜袍被割破了,緊抓住元修的手,知道自己還沒進門就闖禍了,哭喪着臉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屏着氣息等着元修拂袖而去,想不到他只是輕輕笑了一聲“你真的挺有勁的,麥莛說你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樣柔弱,現在我信了”
他笑了?他真的笑了?麥芽怔愣,一下子忘了自己做過的蠢事,只是懊惱着自己蓋着蓋頭,沒法見到他笑起來是什麽樣子
不過他似乎不嫌棄她笨手笨腳……麥芽松了口氣,心想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讓她見到更多面向的他
新人在門口暗搓搓的耍了這麽一遭,賓客倒是沒幾個人發現,甚至有不少村民還是第一次進元家,只顧着參觀屋裏,就算發現了,也因為元修的掩飾,覺得飛出幾塊碎瓦很正常沒什麽,便沒在意
至于元修破了的喜袍,反正都是紅通通的,只要不細看也注意不到上面的洞,居然就讓兩人這麽混了過去
之後行禮拜堂,高堂拜的是趙大娘與趙義的牌位
趙大娘喜極而泣,她一直将元修當成親生兒子,他終于完成她最挂懷的心事,能不叫她激動萬分嗎?
一直到入洞房揭蓋頭,宴客結束,元修再次回到新房,麥芽已經将滿臉的濃妝洗去,換上了舒适的衣服,安坐在炕沿,莫名的令元修有種心安的感覺
他心安,但麥芽可不安了,她扭着小手,見他進門後盯着她久久不語,嗫嚅地道:“元大哥,我今日差點闖禍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是有點奇怪,不過元修卻是說道:“不會,你放心吧,今後你便是我的妻,怎樣我都不會覺得你奇怪的”
麥芽聞言雙眼一亮,糾結了半天的情緒也放松下來兩人随意吃了點桌上的菜肴,麥芽替他月兌去喜服,用熱巾子擦了把臉,便被推着去沐浴,準備今晚的洞房花燭夜
元修從來沒有被女人這般服侍過,一開始有些僵硬,但很快就享受起這種感覺他懷着莫名的期待,很快将自己洗幹淨,套上中衣,再回到房裏時,以為會看到緊張的麥芽,想不到她跪坐在炕上,笑吟吟地直觑着他,懷裏還抱着本書
“你洗好了?”她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大膽地問他,“元大哥,你會不會圓房?”
元修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嗆到,“你說什麽?”
麥芽好似不知自己問的話有多麽驚世駭俗,只是神秘兮兮地說道:“娘說今天晚上一切聽你的就好,但我就想了,萬一你不會怎麽辦?娘沒辦法,就給了我這本書”
說着她将書交給了他“元大哥如果不會的話,咱們一起研究吧?”
元修原想月兌口說他會,身為一個男人,這種事是能無師自通的,何況活到這把年紀,沒吃過羊也看過羊走路,但看着手上這本封皮寫着春閨夜語的書,他瞬間改變了心意,目光暗了暗
“那我們就一起研究吧”
麥芽其實也沒看過,饒有興趣的湊近他身邊,玉臂就這麽貼着他,因在炕上她穿得不多,一種少女的芬芳香氣不斷竄入元修鼻間,他索性将她攬在了懷中,讓她坐在自己雙腿之間
這還是麥芽第一次離男人這麽近,她先是嬌軀一僵,然而轉念一想,元大哥是她的夫君啊!而且這雄壯的體格給人的安全感實在太強烈,她很快便習慣了身後的大暖爐,為了坐得舒适還左右磨蹭調整了一下坐姿,随即聽到身後男人倒抽口氣的聲音
“怎麽了?”她回過頭不解地問“我們書還沒看……”
帶着這種天真嬌憨的表情,身體卻一直撥撩他,元修當下就受不了了,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輾轉吸吮
麥芽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卻不妨礙她喜歡這種感覺,也模仿他的動作回吻回去,總之他是她丈夫,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他做什麽她跟着學就是了
想不到這種想法更是點燃了元修熊熊的欲火,他大手伸入了她的衣擺,在她的身上作起亂來
麥芽被模得渾身酥軟,他大手經過的地方都像有火在燒似的,迷亂之中她也将小手伸入他的衣裳中,他模哪裏她就模哪裏,當他褪下她的衣服時,她也将他剝光光
而後元修壓了上來,麥芽再也無暇注意書還沒有看這種小事了,只覺得他對她做的所有事她已經無法模仿,他觸碰她所有羞人的地方,她也觸碰他,卻發現他和她長得好不一樣,她不知道怎麽繼續下去,炕上的熱度像要将她融化似的,她一時覺得自己化成了泥,由着他揉捏成任何他想要的樣子
當兩人合而為一的時候,麥芽疼得都快哭出來,不過那痛苦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的她便嘗到了甜頭,也能随着他的引導在欲海中浮沉,一次又一次的享受着激蕩在男女之間的樂趣
元修第一次嘗到肉味,又是個精力充沛的,自然不可能一次就停下,而麥芽天生便體力好力氣大,居然也承受了下來,兩人無比的契合,就這麽亂來到了半夜三更,才筋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雞啼聲起,元修察覺懷中的嬌軀動了動,他微睜開眼,看着麥芽一臉迷茫,顯然還沒睡醒,正迷迷糊糊地盯着他赤果的胸膛,甚至伸出纖長的手指在他胸肌上戳了戳,好像懷疑自己身在何方
他忍住笑,在她挺翹的臀部一揉“昨夜折騰到那麽晚,你還意猶未盡嗎?”
他這麽登徒子般的輕薄,讓麥芽瞬間轉醒,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幸好她及時想起自己已經嫁了,昨天還過得香豔刺激,遂硬生生忍住了把元修推下炕的沖動
她可不想成親第一日就落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麥芽拍了拍他環着她腰際的手,小臉在他胸前蹭了蹭,軟綿綿像撒嬌似的道:“該起了”
要不是昨日真被榨幹了,只消她嬌滴滴的這麽一撩,他覺得自己還能大戰三百回合不過他以為昨夜那般激烈,今日她該是侍兒扶起嬌無力才是,想不到她清醒後沒一會兒便顯得精神奕奕
他低聲說道:“你不累?不再睡會兒?”
“都習慣這時間起來了”她輕推着他“我過門第一天,總要起來做早膳給趙大娘……呃,師娘……”
在她糾結稱呼時,元修已淡笑道:“叫娘即可”
在他心中,趙大娘就是親娘,不過師娘也已經叫習慣了,若是要他立時改口一點困難都沒有
“那我得起床做早膳給娘吃了”她推了推他
元修低頭用力親了她一口,但又覺得不夠,多親了幾口之後才拉着她起身
這個第一眼就相中的女孩啊,終于屬于他了
幸而天尚未大亮,屋裏黑漆漆的,彼此沒穿衣服也看不真切,麥芽羞瞪他一眼後大大方方的下炕找衣服,殊不知元修因為身懷武功,目力也是不錯的,倒讓他飽了一頓眼福
“我去燒水讓你洗漱”他看夠了,也起身下炕,穿好衣服便去燒來熱水
待兩人都清洗完畢,天已經微微亮了,元修提着油燈,帶她裏裏外外走了一圈
麥芽早來過元家多次,但那大多只在廳裏,裏頭她當真沒來過這屋裏雖是被趙大娘整理得幹淨,元修也不是個邋遢的,但實在是幹淨過了頭,生活用品勉強齊備,家中卻沒有任何擺設,顯得空蕩蕩的,很是冷清
“家裏好空曠啊,我以為只有廳裏這樣,想不到後進也是這樣”麥芽低呼一聲“幸虧我嫁妝裏有不少花瓶陶碗布匹什麽的,改日擺到架子上可好?”
“現在這裏是你的家,愛怎麽擺弄随你”元修也期待着她會給這個家裏帶來什麽樣的改變
最後,元修帶她來了竈房,方才他已經燒過了火,竈膛裏還是熱的,麥芽檢視了一下廚房裏的食材,還以為昨日宴席上的肉菜會剩餘,不過空着的食櫥說明那些剩菜元修和趙大娘應該都讓來客帶走了,唯獨剩下的是一瓦罐的雞湯
家中沒有熟肉,倒是有生肉,麥芽打算煮個肉絲雞湯面,她先取來白面,邊加入涼水邊揉,待揉成有些發硬的面團後便放至一旁
接着她想做大醬肉絲澆頭,取來肉後放在砧板上,但一時找不到菜刀,想不到一旁一直看着她的元修拿了一把鍛打得亮晶晶的菜刀,放到她身前
“用這把刀吧,成親前便知你廚藝好,我親手打給你的”元修說道
他說得雲淡風輕,但麥芽卻知他的心意,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你現在不動手了嗎?”
“你例外”
他答得簡單,卻讓麥芽聽得心花怒放,她偷偷地觑着他,壞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偷懶,所以不願再打鐵呢!”
元修無奈地看着她,不由輕捏她白女敕的臉頰一把“我真要出手,我們一家沒多久就要喝西北風了”
“為什麽?”麥芽好奇極了
“你這麽想吧,我打的菜刀可以保證百年不壞,千年不腐;而徒弟們打的菜刀,十年內必然需要重新更換,如果鎮上每家都用上我打的鐵器,接下來我們賺什麽?”
他正經八百的話卻逗笑了麥芽“我才不信你呢!肯定有你出手的時候,你瞧現在不就是了?你做了把百年不壞、千年不腐的菜刀給我,難道這輩子就只想讨好我這一次?”
見她伸手拿起菜刀,元修不由提醒道:“你當心些,那刀全是精鋼打造,如果覺得重,我再……”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她舉重若輕的拿起了菜刀,欣喜地左瞧右看,如果不是他早知道那把刀的重量,他會以為她拿起的只是一把輕羅小扇,再聯想到她婚禮時那些神奇的表現,元修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小妻子那把子力氣恐怕很不簡單
麥芽試了試手後,便喜孜孜的拿着菜刀朝砧板上的精肉切下,然而只聽到金木交擊之聲,她傻眼地看着手下的砧板被她切成了兩半,中間的切痕整整齊齊,像是特地削造的一樣
元修的眼角抖了一抖,那是以堅硬出名的鐵梨木砧板,足足有兩寸厚啊……
空氣彷佛瞬間凝結,麥芽的手懸在了空中,頭低低地看不見表情
元修想說些什麽,卻見她抛下了菜刀,猛地往他懷裏一撲,擡起頭卻是滿臉崇拜地說道:“元大哥!你做的菜刀真是太好了太鋒利了!簡直可以拿戰場上殺敵了!”
說到這個點上,元修得意地揚了揚唇角,這把菜刀本就是按着絕世寶刀的規格鍛打的,真要拿到戰場上去,保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麥芽卻是抱着他撒嬌,把好話都說盡了,暗自祈禱能夠糊弄過去,可別讓他發現了她的異狀才好
“元大哥,這樣的好刀我怎麽舍得用呢?肯定是要珍藏起來當傳家寶,我……我用那徒弟打的十年就壞的普通菜刀就好”她眨巴着眼,可愛又天真地望着他
元修搖頭苦笑,取出了原本屋裏用的菜刀,同時又取了個新砧板出來
有了這個普通菜刀,麥芽做菜就快了,她手腳伶俐地切好肉,做着大醬肉絲的澆頭,一邊熱着雞湯待到澆頭做好,她又開始切面,速度極快不說,一根根面切得粗細如一,足見她廚下的功夫當真不弱
不過元修已經無心觀察她煮菜,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被她切斷的砧板就算他打的刀當真削鐵如泥,但要一下把鐵梨木剁成對半,還是逆紋剁的,這要用到的力道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