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01.

鶴井春奈因為增田邦衛的歸來短暫的恢複了一段時間,她不再整日消沉,而是嘗試着走出家去,與心愛的男孩一起去體驗失而複得的美好生活。她還沒有去為增田邦衛的籃球賽加油助威,沒有與他一同從學校的籃球館回家,并肩在落下的夕陽中朝着同一個目的地走去。

只不過咒靈終究只是咒靈。

幻想總有破滅的那一天。

鶴井春奈在某個周日,罕見的換上了平日不怎麽穿的裙子,還細心地打扮了一番,起了個大早打算出門。

“春奈,你要去哪裏?”母親在玄關喊住了她。

“媽媽,我和邦衛約好了今天去之後要比賽的學校踩點,午飯就不回來吃了。”

鶴井春奈坐在玄關處換鞋子,心情雀躍。

可她母親卻登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她總覺得女兒這些時日有些古怪,雖然逐漸從邦衛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但好似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直到今日她才終于發現,那孩子因為無法接受邦衛的死亡而産生了癔症。

她轉身在自己的家裏看了一圈,之後又死死的盯着鶴井春奈的身旁。

“邦衛他,現在在哪裏?”

年長的女人雙唇顫抖,詢問自己的女兒。

鶴井春奈這時候剛好換完鞋子,她推開家門,一擡頭就看到了等在門外的增田邦衛。

“啊,邦衛已經在門口等着我了,我先走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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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屋門被鶴井春奈關上,女人迅速走向窗邊。

在她的視角裏,鶴井春奈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她站在自家門口和不存在的增田邦衛說了幾句話才正式離開,路上還手舞足蹈的與人溝通,仿佛的的确确有增田邦衛這個人的存在。

那孩子,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女人身子一軟,滿臉淚痕的滑坐到地上時,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02.

鶴井春奈以及增田邦衛的正式暴走,是在這一日之後。

即使自己的母親沒有當場戳穿鶴井春奈,但她與增田邦衛一同出門,在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眼裏,她就是在與不存在的人,與空氣溝通。

有不知情況,以為鶴井春奈患了病的熱心腸的路人提出要帶鶴井春奈去最近的醫院看看,如此這般,鶴井春奈被圍觀的人群戳穿了增田邦衛并不存在的事實。

“不,不可能!!”

她在尖叫着一路跑回了家,她抓着母親的手臂,控訴街上陌生人将自己當做了精神病還要送自己去醫院,甚至他們還說邦衛是不存在的。

“媽媽,你今早上也看到了邦衛對吧?他們怎麽可以這樣?!明明邦衛受了那種重的傷好不容易養好了傷回來!”

面對目前的沉默,鶴井春奈本能的覺得不對,卻又不願意相信路人的話。

她嘶吼着想要尋找一個答案:“媽媽,你說句話啊!你看到了邦衛,對吧?”

說到最後,女兒近乎乞求的聲音刺痛着一個母親的心,她捂着臉哭腫了一雙眼睛。

“春奈,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媽媽沒看到。只有你,春奈,一直都只有你自己啊。”

“你在騙我……”鶴井春奈眼神顫動,她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增田邦衛,拉着他的手企圖讓自己的母親去觸碰他,卻事與願違。“媽媽,邦衛就在這裏,你看看他啊!”

然而她的母親即使在她強烈的要求下,也始終無法将眼神聚焦到增田邦衛的臉上。

她根本就看不到他。

鶴井春奈肩膀頹了下去,蹲坐在了自家的玄關。

增田邦衛并不是真是存在的,這件事深深刺痛着她敏銳的神經。

連帶着對那個搶劫犯的恨意也更多了幾分。

憑什麽?

那家夥憑什麽殺死了邦衛卻能依舊活着。

他怎麽不去給邦衛償命?!

她的情緒影響着【增田邦衛】,在她沒有注意的地方,【增田邦衛】身形扭動時而還是男孩的相貌,時而變成一團看不出任何東西黑泥。

03.

殺死增田邦衛的搶劫犯死了。

鶴井春奈在夢中夢見【增田邦衛】拉着自己從卧室的窗戶跳下去,對方抱着她,兩人在黑夜中疾馳,沒多久就找到了搶劫犯。

【增田邦衛】第一次,當着鶴井春奈的面,變成了一團黑泥通過縫隙鑽進了關着搶劫犯的房間,親手殺了搶劫犯,為自己報仇。

鶴井春奈躲得遠遠的,借着屋內的燈光和迅速跳動的影子大致分清楚了【增田邦衛】和搶劫犯。

夢醒之後的第二天,她從新聞上看到了搶劫犯死亡的消息。

那不是夢。

她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和【增田邦衛】的的确确離開過家,找到了搶劫犯。

證據就是【增田邦衛】身上的久久沒能散去的血腥味,和她跟着一同出門,睡衣和鞋子上全都沾滿了泥土。

那日之後鶴井春奈的情緒越發的低落,精神狀态幾近崩潰,她日日在家中蓬頭垢面,把自己折騰像是将要死亡的人,眼底下滿是烏青,雙眸中也布滿血絲。

她開始日日夜夜的做夢,每次的夢境都是她與【增田邦衛】一起找到搶劫犯,然後殺了他。

夢境從一開始的她遠遠的站在遠處看着,到她距離窗戶越來越近,再到窗戶打開她親眼目睹搶劫犯的死狀,最後變成她自己也參與其中,惡狠狠的趴在搶劫犯的身上,恨不能啃食他的血肉,來報邦衛的仇。

是她,是他們,殺死了搶劫犯。

親手殺人和讓心愛的男孩手上染上人命,反反複複的刺激着她的情緒,最終鶴井春奈的心理防線在那天夜裏崩潰。

在咒力和術式的影響下,室外烏雲密布,大雨驟降。

鶴井春奈難得起了個大早,她給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換上了校服,與增田邦衛一起去了學校。她想讓增田邦衛最後在去籃球館打一次他所熱愛的籃球,也打算在此處了結自己的生命。

04.

從天臺跳下去的時候,鶴井春奈心中是解脫的,釋懷的。

她覺得自己總算可以從道德和仇恨中解脫,總算可以去找邦衛了。

05.

“唔……”

夏油傑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捂着腦袋睜開了雙眼。

“傑,沒事吧?”

五條悟滿臉關切,擔憂的詢問。

“沒事。”她說:“只是看到了鶴井春奈自殺,有點被摔下來那一下疼到了。”

“咒靈操術也會共感嗎?”五條悟生氣道:“這種事情以後不要看了,反正破案是警方的事情,難道自殺與否都查不出來嗎?!”

如果通過去看【增田邦衛】的記憶來幫助警方破案不會對夏油傑産生任何的影響,五條悟肯定是同樣夏油傑幫忙的,但如果是共感的,傑受了疼不說,萬一被影響到了心理怎麽辦?!

倒是他家傑也抑郁了,誰負責?!

“悟,這不是什麽大事……”

她說着,就感覺自己的眼角濕濕的,擡手去摸了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流淚了。

不等她的話說完,屬于鶴井春奈和增田邦衛的情緒就席卷了她,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根本控制不住。

“哎,不是等等……”她抹了把眼淚,看向五條悟時對方的身影都在淚水中變得模糊,“我不想哭的,但是好像有點控制不住……怎麽辦,悟?”

五條悟二話不說把人摟進了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

他伸手在輕輕拍打夏油傑的脊背,一下下的安慰她:“我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

五條悟在安撫着夏油傑的情緒。

增田邦衛也好似在安撫着鶴井春奈的情緒。

只不過他們的情況不同,未來可不可能相同。

鶴井春奈是不自知的咒術師,而增田邦衛是普通人。

五條悟和夏油傑可都是經驗豐富的咒術師,他們懂得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也懂得如何去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夏油傑哭累了,縮在五條悟懷裏吸了吸鼻子,鼻音濃重地說:“喜歡的心情,是不是都要盡早說明白呢?”

五條悟以為她指的是鶴井春奈和增田邦衛,于是說道:“雖然大概率改變不了增田邦衛的死亡,但如果他兩早些心意相通,最起碼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06.

如果将自己帶入,在明知道不久後會死去,夏油傑大概會選擇隐瞞心中的愛意,只是希望對方能夠在自己離開後忘記她,而不是日日沉浸在痛苦之中。

區別就在于,她确切的明白,他們并不是此次悲劇中的兩人。

“隐藏自己的感情,讓對方能夠忘記自己,在未來重新開始生活;和坦白感情兩人度過短暫而美好的日子。悟的話,會選擇哪個?”

“傑。我的話會選擇後者的。”

“為什麽?”

“愛不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沒有心意相通,一方死亡後,另一方守着愛意卻在無人的黑夜中連可以回想起的美好記憶都沒有的話,豈不是太可憐了。”

感情不是買賣,不是随便就可以讨價還價的物品。

放下,更是無比的困難。

片刻之後,夏油傑擦了擦眼角,正色道:“悟說的對。”

如若只要一個人留下,卻始終沒有支撐他活下去的回憶,那該是多麽痛苦的事。

夏油傑下定決心,她不會成為鶴井春奈,也不會成為增田邦衛。

不會猶豫不決錯過良人,也不會随便的死去留下對方一人痛苦。

07.

收拾好情緒後,五條悟和夏油傑來到了隔壁找到了乖乖在此等候的一年級三人組。

釘崎野薔薇一眼就看到了夏油傑紅腫的眼睛,她的眼皮猛地一跳,起身的動作都僵在了原地。

不是吧,你兩去隔壁難道不是為了破案?

怎麽忽然就紅着眼睛出來了?

那無良教師不會是欺負你了吧!!

“夏油老師,你哭過了?”釘崎野薔薇眼神銳利的看向五條悟,可惜她的眼刀別說突破五條悟的無下限,對方根本度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喂!無良教師!”她繼續喊道。

“野薔薇,最起碼要叫我老師的吧。”五條悟一臉受傷。

“解釋解釋呢,夏油老師的眼睛。”

“什麽啊!你在懷疑我嗎?老師在你眼裏就這樣的形象嗎?”五條悟一把抓住夏油傑的隔壁,委屈巴巴道:“傑,她冤枉我哎,你都不幫我的嗎!”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面面相觑。

前者是實在不行參與到其中,他早就知道,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再次被強行喂狗糧。

而後者則只是默默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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