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個班花的進化史

第35章 一個班花的進化史

濮喻沒回答,卻也沒有要退縮的意思,又是在視頻通話當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短暫的沉默了一下,盛焱說:“那寧頌自己看吧。”

濮喻在這時候沒有退縮,而是直直地看向寧頌的眼睛。

寧頌就說:“……我還是去喻哥那兒好了。”

濮喻覺得盛焱表現出了一個情敵不會有的大度和輕松,他似乎并沒有把寧頌睡哪裏當回事,直接問:“那宵夜你還吃不吃?”

寧頌問:“都有什麽啊?”

盛焱切換了一下攝像頭,拍給他看,話題就這樣輕輕揭過。

寧頌一邊看一邊繼續往前走。

濮喻跟上,身體都松弛了下來。

寧頌最後要了一杯南瓜粥。

盛焱又問:“濮喻呢,要不要?”

濮喻語氣非常溫和,說:“我不吃了。”

盛焱就對寧頌說:“你等會來我宿舍玩一會吧,這邊的燒烤也不錯,我多買一點。”

黎青元提着吃的湊過來:“跟誰聊天呢?”

“元哥。”寧頌跟他打招呼。

盛焱說:“不說了啊,等會見,挂了。”

“好。”

挂了視頻以後,盛焱對黎青元說:“我覺得濮喻對寧頌的占有欲有點強。”

黎青元說:“怎麽說?”

“感覺。”盛焱說。

讓他有點不爽。

濮喻跟寧頌一起往四號樓走。

四號樓破舊,周圍草木繁盛,天熱以後更顯得隐蔽荒翳,白荊木到了盛花期的末端,香氣荼蘼。濮喻說:“我剛才是不是太強勢了?”

寧頌笑:“其實我也想跟你睡。”

濮喻就沒繼續說,只是“哦”了一聲,抿着唇,嘴角肌肉微微地動。

寧頌說的是實話。

“當然睡哪裏都是可以的,但非要選一個的話,那肯定還是跟你睡更自在一點啦。”寧頌說。

濮喻明白他這是回應他剛才的問題。

他剛才太急了,問了寧頌跟誰更親的話。

這一會反倒覺得那話問的不太合适。

他在昏沉沉的花蔭底下默默地走,兩只手反倒插在了褲兜裏。他不說話,寧頌反而笑出聲來。他伸手要去拍寧頌的頭,手都掏出來了,又插回去了。

寧頌倒是很能理解濮喻這種占有欲。他朋友很多,但濮喻只有他一個。他知道濮喻是很在乎他的。從心理層面上來說,他也确實跟濮喻更親近一點,他們之間的淵源太深了,不光有父母的加成,還有和【秋刀魚】的加成。朋友之間的客氣和分寸,在他和濮喻中間反倒不太明顯。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他在濮喻跟前最不自在。

寧頌回宿舍拿了幾件換洗的衣物,跟着濮喻下樓來,卻看到樓下的一個路口,有人抱着頭蹲在地上,有個高個子男生校服搭在肩上,正在拿一本書敲對方的頭。

離得遠,看不清人,風也大,他和濮喻跑上天橋,雨滴就落得很急了。

劉放看着他們的背影,對李猷說:“你看吧,人家靠山比你硬多了。”

李猷看着寧頌和濮喻走上天橋,風更大了,路燈下都是落花在飄。

雖然這倆人把今晚的事描述了一遍,他們為什麽來尾随,以及秦異為什麽生氣。但他依舊有點難以想象,濮喻居然把秦異給打了。

這比秦異送花更詭異。

詭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像是世界失了控,所有發展都不可預料,如此刻的天氣一樣混亂。

他把手裏的書丢地上,對方将書本撿起來:“猷哥你知道我們的,我們也是聽差遣的。”

“滾。”李猷說。

雨滴透過繁密的花枝落下來。那倆人抱着書包就跑了。

寧頌和濮喻跑到一號樓裏頭,保安探頭往外看了一眼,看見濮喻帶着他進去,也沒說話。

寧頌跟着進去,在大廳裏看到了秦異身邊那個胖子。

他身邊還有兩個黑銘牌的學長,正圍着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穿正裝的男人說些什麽,旁邊還站着他們學校的校醫。

他們扭頭看過來,寧頌抿起了嘴唇,忽然又被濮喻牽住了手。

他們來到電梯前,濮喻按了按鈕。

寧頌心跳很快,看着牆壁上的倒影。

胖子他們沒有動。

他跟着濮喻進了電梯。

他看到胖子低頭跟那個穿正裝的男人說了一句什麽,那穿正裝的男人看着倒面善,靜靜地看向他們,直至電梯門合上。

進入一號樓,看到胖子那些人,電梯冰冷而華麗,角落裏挂着個香包,有一股很獨特的香氣,他像是進入了一個他以前沒有接觸的新世界。

這是黑銘牌少爺們的居住地,上東公學人人向往的地方。他一個白銘牌,就這樣闖進來了。

電梯門打開,他跟着濮喻一起從電梯裏出來。

樓道裏也豪華的不像話,和外表古歐式的花崗岩風格不同,裏面的裝修比較現代化,牆壁和地板光亮的都能映出人影。

極簡風,除了走廊的燈再也沒有別的。

濮喻打開門,回頭看他。

寧頌背着包進去。

濮喻在他身後把門關上。

寧頌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大平層。

他覺得至少有150平以上了。

太奢侈了吧!

這個宿舍比濮喻在濮家的卧室還要有生活氣息,是一室一廳的格局,裝修非常豪華,有個近乎一面牆大的顯示屏,沙發上放着游戲手柄,桌子上有咖啡機,陽臺旁邊有跑步機,洗手間裏還有很大的浴缸,幹濕分離,卧室也在五十平以上,有一張超級豪華的雙人床。

他來的其實比較突然,所以濮喻肯定沒有事先收拾,但家裏依舊很幹淨,所有東西擺放的都很整齊。他甚至都沒有看到一件亂放的衣服。

“要洗澡麽?”濮喻問。

“你先洗吧,我去焱哥那玩一會。”寧頌說。

濮喻點點頭。

寧頌就出去了。

盛焱去的是一號樓的小餐廳,這個餐廳只有晚上營業,所以叫深夜食堂,主要給少爺們提供夜宵的,盛焱已經回到宿舍了。

一號樓居然還有深夜廚房,專門來伺候這幫黑銘牌。

他們四號宿舍樓連個靠譜的保安都沒有!

盛焱住樓上,他這個戶型和濮喻的不一樣,果然是兩個卧室,一大一小。因為位置原因,一號樓前面其實大部分都被教職工樓擋住了海景,但他這個小房間因為在最西邊,可以看到整個幽深的海,窗玻璃是彩色的,白天看肯定很漂亮。

“你看你住我這兒多好,非要跟濮喻擠一張床。不知道濮喻在擔心什麽,我還能吃了你。”

寧頌說:“還好,他那床大到離譜,加長版,你們倆過去都睡得下。”

黎青元把他的粥給他,說:“這我知道,當時他那床尺寸太大,電梯進不來,還是從陽臺釣上來的。”

盛焱有點意外:“搞這麽大動靜?”

“他那床SU定制的,一百多萬呢。”黎青元說。

這真的刷新了寧頌的認知。

太貴了吧!

豌豆公主本公主了吧!

盛焱也說:“精致人。”

說完看向寧頌:“那我不要求你來我這睡了,有機會是得睡一下一百多萬的床是什麽感覺。”

黎青元說:“其實也就那樣,沒覺得比宿舍的床強多少。”

寧頌:“……”

這個意思是你也睡這麽貴的床嘛!

“這萬惡的世界參差!”

盛焱笑着打開了一盒藍莓酸奶:“完全不管我們打工人死活。”

“你少來,你的床多少錢,說出來吓吓我。”

“那你真的冤枉我了,”盛焱說,“我這宿舍裏的東西都是學校配置的,我直接拎包入住,什麽都沒改。我可不像他們倆,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闊少爺,我以前跟着我媽,一個月幾百塊的出租房都住過,床都沒有,直接打地鋪。”

這倒是頭一次聽說盛焱的家事。

他就覺得盛焱和濮喻他們不太一樣,原來是也過過苦日子。

不過這個話題他也不好細問,黎青元說買的燒烤味道太重了,不好吃,這話題就這麽岔過去了。

就他認識的這些少爺們對飲食都有點挑剔,大部分口味都比較清淡,跟他原來想象中的胡吃海喝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樣,但寧頌吃着還行,沒覺得燒烤味道重,盛焱不吃辣,但重油重鹽他都吃,所以燒烤都被他們倆消滅了,黎青元就喝了點果酒。

寧頌在盛焱那吃完夜宵,又聊了會天,大概也就三十多分鐘吧,他就收到了濮喻發的信息,說:“別玩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

他回了一下信息,盛焱看過來,說:“我就知道他會催你。”

他莫名有這個預感,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想到這個。

沒想到預感還應驗了。

心裏那點不爽的感覺愈發明顯,盛焱隐約察覺濮喻對寧頌的感情不簡單,看得有點緊,但是看寧頌,又覺得寧頌看起來不像和濮喻有什麽特殊關系的樣子,很簡單坦蕩。

寧頌說:“我也該回去了,下雨天就要躺床上睡大覺。”

黎青元起來說:“那我也走了。”

他們倆一起從盛焱房間出來,盛焱送他們到門口,走廊裏窗戶開着,雨聲更明顯一點,他看着寧頌和黎青元進了電梯才回來。

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丢垃圾的時候看到茶幾上的游戲手柄。

是在他以為寧頌要來住的時候從黎青元那裏拿過來的。

他當時心裏是有雀躍一下的。

寧頌回到濮喻那一層,看到另一頭宿舍的學生也剛好回來,他看了一眼對方胸口的銘牌,老老實實地喊:“學長好。”

那位學長有點愣,點點頭,卻沒說話就走過去了。

寧頌敲了一下門,濮喻過來開了門: “手機怎麽關機了?”

“看到你信息,剛想回,手機就沒電了。”

濮喻已經換上了睡衣,黑色的長袖長褲,很沉靜的顏色。

寧頌進去,發現濮喻已經将沙發床鋪好了。

他從他包裏拿了換洗的衣物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見客廳的大燈已經關了,只開了沙發旁邊的一個釣魚燈,濮喻躺在沙發上,蓋着薄毯子,在看書呢。

“你睡這兒?”寧頌問。

濮喻點頭說:“你睡卧室。”

“我睡沙發就行。”寧頌說,“我剛在樓上還聽元哥他們講呢,說你床都是專門定制的,沙發你睡得慣?”

濮喻說:“睡得慣。”

“你睡得慣我也不好意思,再說了,你那床那麽大,睡十個人都睡得下吧,都睡床好了,我也想睡睡一百萬的床是什麽感覺!”他說着笑,“還是你嫌棄我,不想跟我睡一塊?”

濮喻坐起來,說:“……我怎麽會嫌棄你。”

寧頌說:“那睡床上吧,我們聊聊天。”

濮喻坐着沒動。

寧頌就說:“那我睡沙發吧,我看你沙發也挺好,睡起來應該也舒服。”

濮喻就起來了,把沙發上的被子卷了。

寧頌笑着進了卧室。

他穿的睡衣是劉芬給他買的,白色的格子睡衣,還有小黃鴨,睡衣原本很松,最近他可能是長胖了,或許也長高了,穿起來正合身,睡褲是到膝蓋那種短的睡褲,露着筆直纖瘦的小腿。

寧頌把床上的被子往旁邊挪了挪,然後躺上去,四肢伸開:“你床真的好大。”

就算他把胳膊伸開,另一邊依舊能睡下一個人。

濮喻“嗯”了一聲,說:“我喜歡大床。”

寧頌坐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腳和床尾的距離:“是不是加長了?”

“嗯,兩米二的。”

濮喻将他的被子放上去。

寧頌盤腿坐在床上,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卧室。

卧室被濮喻又收拾過了,因為他剛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這樣的。他當時在門口看了一眼,好像有看到濮喻床頭放着個手辦娃娃。

現在沒有了,估計是收起來了。

外頭雨很大,還有雷聲,窗戶濕漉漉的模糊一片。寧頌将手機充上電,手機沒電了,有點無聊,他就坐在床上看着濮喻。

濮喻這才上了床,把書放到了床頭櫃上。

“以前跟別人一塊睡過麽?”寧頌問。

濮喻說:“沒。”

然後問:“你呢?”

“我以前經常跟別人一起睡。”

“……哦。”

“我小時候睡大通鋪,和小夥伴一起睡……寄宿學校。”寧頌說。

這是濮喻不了解的世界,他覺得即便他将自己從前的故事講出來,也不會有破綻。

“我睡覺姿勢有點差,把你踢下去你不要怪我。”寧頌逗他。

他覺得濮喻似乎不太自然,不知道是尴尬還是什麽。反正他是沒有這種感覺。

濮喻“嗯”了一聲。

寧頌就爬起來:“你是不是覺得別扭啊,要不我去焱哥那裏吧,他套間。”

濮喻立馬坐起來。

大概是不确定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也沒說話,就看着他。

寧頌就笑了,重新又躺下。

濮喻:“……關燈,睡覺。”

說完真就關了燈。

房間一下子變得黑暗下來,漆黑的窗口反倒有一種幽藍的光。寧頌還在黑暗裏笑。

這床真的很大,不然寧頌也不會睡,他一只胳膊伸展開,都碰不到濮喻。

“你怕我占你便宜啊,靠那麽邊。”寧頌說。

濮喻沒有說話。

燈一關外頭的雨聲似乎更大了。寧頌感覺了一下百萬的床,很舒服,但也沒有那麽舒服。他手機亮了起來,開機了,一開機就震動了幾下。床頭櫃在濮喻那邊,他伸手去夠,濮喻開了燈,把手機給他遞過來,看到盛焱的頭像。

盛焱發信息問:“要是睡不慣,歡迎随時來我這兒。”

“感覺會花一百多萬買床的人,睡覺都很挑剔。”

寧頌回:“開玩笑,放着百萬的床不睡去你那睡。”

充電線不夠長,床又寬,寧頌幾乎趴過來,充電線拂過濮喻的脖子,他微微擡起下巴,感覺寧頌身體的熱度,眼皮微微下垂,還是看了下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寧頌回完信息,濮喻把手機接回去,突然說:“你要不要把KTV那個兼職辭了?”

寧頌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大概是他們之前在食堂裏說的那個騷擾他的老變态的事讓濮喻記心裏去了,說:“其實沒那麽危險,我們那裏除非個人自願,不會出什麽事的。而且有焱哥罩着我,那家KTV是他家親戚開的。那個男的也就跟我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沒幹別的。”

可能黑暗讓人沒那麽拘謹的緣故,濮喻難得一口氣說那麽多:“我是覺得你有時間不如多投入到游戲開發當中去,為了賺錢幹這個不劃算。你要缺錢,我可以讓公司先預支你一部分。”

“你不要這麽搞啊,你以前不是說過你們公司都是有固定流程的,不可以提前支付?”

那時候他們才認識不久,濮喻還只是【秋刀魚】,寧頌問能不能提前給他一部分款項,濮喻公事公辦,說不行,要按公司流程走。

寧頌還說,關系這麽鐵也不行麽?

濮喻說不行,私人關系是私人關系。

“不要把我們的私人關系扯到工作裏去。”寧頌說,“不要為我壞了你們公司的規矩。”

“不走公司的賬,我自己支給你,等你以後有錢了,再還我。”濮喻說。

“不要。”寧頌拒絕得很幹脆,“我本來也不是因為缺錢去的,我就是想正兒八經地自己賺錢,幹嘛借你的。那裏真沒那麽複雜,你去一次就知道了。工資開的也高,不去白不去。至于《黑玫瑰》的後續,現在我能做的有限了,白哥他們做的比我好。”

濮喻也就沒說什麽。

寧頌覺得像濮喻這種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可能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大概會覺得很危險很辛苦。他安慰濮喻說:“你要不信,可以去星悅玩一下,到時候叫上喬僑他們一起。你去過KTV麽?”

濮喻點頭。

“去過啊?”寧頌說。

“初中的時候經常去。”

寧頌聽他說初中時候,就大概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擲骰子你就是那時候學會的麽?”

“嗯。”

“那時候沒有玩很花吧?”寧頌逗他。

濮喻說:“沒有。”

寧頌笑。

濮喻說:“真沒有。”

說完又補一句,“那時候還很小。”

“你那時候個頭也很高了吧?”

“有人會湊上來,但我不喜歡。”濮喻看向寧頌,“不騙你。”

寧頌笑起來,說:“小魚兒真正經。”

濮喻這才知道他故意逗他,一句“真正經”,反倒叫他一下子沒那麽正經了。

“我們喻哥真是好孩子。”寧頌卻上了瘾,“good boy。”

濮喻卻像是一下被這個詞彙刺到了一樣,眉宇間突突地跳,伸手就要把寧頌按床上,被寧頌抓住了手,笑着往後仰,這一下濮喻的手收不回去了。

他們倆手指抓在一起,大小的對比更明顯。

寧頌說:“你手真大。”

濮喻:“……”

寧頌完全對他沒有任何防備,抓起他的手腕擡起來:“之前看你訓練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手比一般人大,那麽大橄榄球你抓起來跟玩似的。你之前抓着我的手的時候,快把我骨頭都捏碎了!”

他看着濮喻的手指,濮喻的手大,手指也長,關節處要粗一點,整個手一點都不秀氣,倒是……

跟他那什麽一個風格。

很不秀氣。

他就松開了濮喻的手。

濮喻伸手又關了燈。

黑暗重新籠罩他們,濮喻靜默不言。寧頌也莫名有點尴尬,覺得自己怎麽想到了不該想的。

寧頌不知道濮喻那不秀氣的東西此刻有多不秀氣。

他睡着的早,濮喻還去了兩趟洗手間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寧頌迷迷糊糊醒過來,就發現自己依偎在一個很熱的身體上。

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下雨天早晨會格外的困,他只感覺熱騰騰的,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貼着濮喻睡的。

他坐起來,發現濮喻都睡到床沿去了,向內蜷縮着側躺。

兩人貼着睡的地方有一種潮潮的熱意,柔軟的睡衣松垮像是沾染了一樣的香氣,男生皮脂發達,睡了一覺以後,睡衣上的香氣就帶了個人的味道,是一種生活化的,沒有那麽清新的香氣,暖暖的。他看向睡着的濮喻,濮喻睡着的樣子看起來其實有點陰郁,他眉毛的兇相壓住了臉的秀氣,睡衣袖口褪到肘腕處,小臂白皙,有很勁瘦的肌肉線條。

寧頌撓了下頭發,坐在床上,還在那種昏沉的睡意裏發呆,目光就看到濮喻的睡褲,貼身的衣料太軟了,深灰色的布料褶成一大團,底下的分量真的叫他心驚。

現在不會覺得不和諧了,就是覺得濮喻這個人真的很強。

寧頌立馬就精神了,撈起被壓在身下的被子,蓋在濮喻身上。濮喻竟然睡的很沉,沒醒。

他悄悄從卧室出來,去洗漱,看到洗手間的暖燈被人打開了,烘得熱騰騰的,他昨天洗好搭在洗手間的T恤和短褲,都幹了。

其實濮喻的宿舍是有洗衣機和烘幹機的,但他有洗完澡立馬把自己的貼身衣物洗了的習慣,覺得沒有必要用濮喻私人的洗衣機和烘幹機。外頭下雨,所以他才挂洗手間裏頭。

濮喻什麽時候起來給他把燈都打開了。

烘得熱烘烘的。

他換上的時候舒服的嘆息了一聲。

濮喻是被開窗的聲音驚醒過來的,看到寧頌扒拉着窗戶往下看。

他坐起來,寧頌回頭,見他醒了,就說:“你來看啊,外頭跟下了雪一樣!”

濮喻下床,走到寧頌身後,身上暖洋洋的香氣将寧頌包圍。

白荊木花落得到處都是,白茫茫真像是一層薄雪,外頭細雨霏霏,浮着水霧。

“早上好。”濮喻對他說。

聲音格外低沉。

寧頌瞅他一眼:“你幾點睡着的?”

“不清楚,”濮喻說,“但是睡的很好,你呢?”

“我一覺到天明,看到自己都快把你擠到床下去了。”

濮喻說:“你睡覺确實不老實。”

半夜睡不着,突然感覺寧頌貼上來的時候,他都僵住了。

有那麽一瞬,他以為自己在做夢,迎來了夢寐以求的投懷送抱。

這對一個愛意湧動,又第一次和喜歡的人一起睡的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來說,考驗過于嚴酷,他甚至有想開口對寧頌說,如果你還是在逗我,勸你立馬收手。

但寧頌睡的很熟,假裝睡覺投懷送抱這件事不過是他的過于貪婪的臆想。

他實在太難受了,悄聲下了床,到洗手間,卻看到寧頌搭在上面的白色內,褲。

純白的,純潔的,幹幹淨淨,卻叫他昏昏沉沉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很長時間。

像一夜長到了十八歲,要把他睡褲頂破掉。

起的有點晚,他們洗漱好後去上課,結果出門就在樓下遇到了沈令思。

沈令思手裏拿着一份文件正在跟人說話,他今天難得穿的很休閑,黑色夾克,也背了個雙肩包,白色的,看起來多了幾分學生氣,看到他們倆從電梯出來,愣了一下。

寧頌看到沈令思,主動打招呼,笑着喊:“學長早上好。”

“早上好。”沈令思笑着看向他們,說:“你怎麽在這兒?”

“我今天在喻哥這兒睡的。”寧頌說。

沈令思的嘴角微微垂下來,目光掠過濮喻的臉。

濮喻的眼下有點黑眼圈,但一如既往地沉靜,沒有任何表情地回看着他。

沈令思問寧頌:“簡歷寫好了麽?”

“糟了,我忘了!”寧頌說。

沈令思說:“趕緊寫。”

寧頌點點頭。

“走了,要遲到了。”濮喻說。

“學長我們先走了。”

沈令思點點頭,看着寧頌追上濮喻。

濮喻問寧頌:“你真要進學生會?”

寧頌說:“我想進。”

而且他不只想當會長助理,只要能提高他積分,對他未來有幫助的,他都想嘗試。

他扭頭看濮喻:“怎麽了?”

濮喻說:“那你簡歷就好好寫。”

争取早點從助理的位置上升上去。

寧頌順口問:“你以前怎麽沒進學生會?”

濮喻說:“那我跟你一塊投。”

寧頌:“你不要跟我搶!”

濮喻露出一點笑,他這種秀氣又陰郁的人,笑起來非常好看,尤其在這樣霧蒙蒙的陰雨天裏,像是一夜就恢複了所有元氣,淡淡的很帶勁:“我競選別的。”

【作者有話說】

據說手指的形态……

其實當時寫盛焱說“good girl”的時候,就覺得這句英文很色。

這個放年齡差的文裏會更帶感,我還因為“乖孩子”這個梗,開了個預收《被救出的美少年》,很适合帶點DS感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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