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甜頭1
007 甜頭1
前段時間落了水,謝晚燭身體本就尚未痊愈,近幾日思慮過重,再加上剛剛顏遇半威脅的話語,讓他完全沒了強撐起精力去射箭的想法,只在涼亭裏遠遠的瞧着林暥教學。
春色壓着冬末的涼意,綠枝纏繞着枯敗的樹木,生機似乎擋住了沉沉死氣。
謝晚燭神情恹恹的看着他的幾個皇兄,在場上揚鞭策馬、投壺射箭,意氣風發,好不快活。
他想,真好。
皇兄們能跑能跳,不像他,稍不注意,運動劇烈了點身體就會不舒服。
稀薄的日光照在臉上,謝晚燭竟覺得有些刺眼,他擡手擋了下,可又覺得暗沉。
要是陽光長久的照不到身上,便會覺得窒息、麻木了。
*
林暥有些嚴苛,所以除了謝晚燭身體不好,可以不上場外,其他人都要上場演示,就連顏遇也被壓着拿起了弓箭,胡亂射了幾下,然後被批“矯揉造作”。
謝晚燭看了會兒,便覺疲憊想先回府上休憩,小厮卻慌慌張張的尋了過來。
小厮壓低聲音,在謝晚燭耳旁低語,“殿下,不知為何,卡口一事國師的人收手了。”
謝晚燭沒有母族,銀錢靠的僅有宮裏發的俸祿,他想要往上爬沒有銀錢支持是不可能的,于是昨年開通了商會,但他的幾個皇兄壟斷了商會市場,謝晚燭想要将生意做起來并不容易,如今有了些起色其中少不了溫子衿在背後的幫助。
商人将貨品運入京城光關卡那一道坎,謝晚燭就過不了,一聽是謝晚燭的人,關卡的官員根本就不給進,其他方法謝晚燭也想了,但那些商人只要是生面孔,就進不了。能進的商人都是謝晚燭的幾個皇兄送了畫去,一一對比确認的。
後來溫子衿出手,謝晚燭手底下的商人才能順利通商。
現下溫子衿收手了,幾乎是将謝晚燭的命脈給抓在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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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就任何事都辦不成。
謝晚燭閉上眼輕吸了幾口氣,才将情緒給穩定下來,他偏了偏頭,“沒有緣由?”
等到他強大起來,一定把這個隐患給除了。
小厮剛接到商人被攔在卡口外的消息就着急忙慌的趕來,路上什麽風雨都沒聽到,他搖了搖頭。
謝晚燭嘆了口氣,“去打探一下國師今日的行程。”
小厮嗻了聲。
小厮走後,謝晚燭也全沒了心情,即刻回府了。
剛到府上,小厮正好打探完消息回來,“殿下,國師早上去了國子監,不知為何離開時臉色很冷,不久前國師去了芳知樓。”
“早上?”謝晚燭抿了抿唇,“具體是何時?”
小厮擡頭,“辰時。”
辰時?
那不差不多就是他和顏遇在竹林的那段時間嗎,難道被溫子衿撞見了……?
謝晚燭垂眸,神情有些煩躁。
怎麽那麽巧。
沉思許久,謝晚燭去屋內換了身衣服,外面套了披風,捂得嚴嚴實實的。
臨走前,他囑咐小厮,“如果我一個時辰之內沒出芳知樓,去通知林昭言我在那。”
芳知樓,廂房內。
金雕玉琢,熏香袅袅。
溫子衿坐在小榻上,百無聊賴的撐着頭,他的眸光淡淡,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忽而傳來敲門聲,溫子衿的眸光才有了些波動。
“大人,七殿下來了。”
*
進屋後謝晚燭便脫了披風。
他換了身淺色雲紋錦袍,烏發如雲披散肩頭,肌膚若沐香凝雪,唇上掃了點胭脂,似煙霞暈染。
冰肌玉骨,帶了幾分微末的蒼白病态,将那張面容襯得更美,使人見之忘魂。
溫子衿原本平靜的眸光泛起陣陣波瀾,卻還明知故問道,“殿下怎會來此?”
謝晚燭輕垂了下眼睫,再擡眼,眸中似有水色煙光,眼梢輕輕一挑,媚然惑人,“許久未見子衿了,今日得空,便想着來看看。”
聞言,溫子衿輕笑一聲,他直起了身,冷白如玉的指節輕點大腿,“殿下,過來坐。”
隐在衣袖下的手指因為過分蜷縮而變得蒼白,謝晚燭長睫脆弱的煽了下,少頃,他徑直走了過去。
還未走至小榻前,謝晚燭就被溫子衿抓着手腕拉到了懷裏。
溫子衿眸光清清冷冷的落在謝晚燭臉上,“我以為殿下不會來的。”
騙人。
要是以為他不會來,怎會時間掐的這麽好在廂房裏等候。
說着,溫子衿佯作落寞的嘆了口氣,“殿下有了旁人,似乎便不需要我了……”
這話什麽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
謝晚燭握住溫子衿的手,黑曜石般的瞳孔清澈,裏面含着些許依賴,“子衿何故此言,若沒有子衿的幫助,便沒有我的今日。”
溫子衿面無表情的收回手,語氣陡然變得有幾分怪異,“是嗎?我見殿下與顏世子親熱時,很是享受啊。”
聽到這話,謝晚燭輕咬下唇,眸中淚水輕泛,他擡起頭,倔強的看向溫子衿,語帶哽咽,“原來子衿是這樣想我的嗎……也罷……那我走便是了……”
話落,謝晚燭作勢便要起身,可很快就被溫子衿拽了回去。
溫子衿嘴上說着嬌氣,手指還是撫上了謝晚燭的眼角,溫柔的幫他擦去眼淚。
就在謝晚燭以為對方心軟時,那人卻挑起他的下巴,很是虛僞的說道,“我願意相信殿下是有苦衷的,那麽殿下願意給我些什麽……來當作甜頭呢。”
謝晚燭身體僵硬了一瞬,剛想仰頭去碰溫子衿,就被對方躲了去。
溫子衿眸光幽深,“我不要和他一樣的……殿下不知該怎麽給,我自己來取好了。”
沒等謝晚燭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一陣天旋地轉間,就被壓到了小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