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撐腰2
026 撐腰2
薛珩先是聽了顏遇的陳述,顏遇的說辭和在國子監時的一樣,是齊祁先冒犯皇室,他心地善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齊謙珺兩眼通紅,氣的眉毛都差點豎起來了,“就算小兒多有不敬,魏王世子也沒必要下死手吧?!到現在小兒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謝殷也怒氣沖沖的說了許多。
一開始還好好的,可審着審着,府衙內幾人的目光就直勾勾落在謝晚燭身上。
幾縷烏發從肩頭滑落,謝晚燭乖順的坐着,長睫脆弱的低垂,側顏蒼白清俊,像是冬日枝頭的一捧初雪,恍着勾人心魂的美。
那邊謝殷的陳述結束了,薛珩卻依舊沉浸在謝晚燭的美貌中,久久沒有開口,還是柳鶴衍好心的提醒了薛珩一句,他才回過神來。
薛珩紅着耳朵輕咳一聲,正襟危坐道,“本官覺得是齊公子先不敬皇室,魏王世子才無奈動手的,但是魏王世子下手也确實太重了,便罰魏王世子登門賠禮道歉,并賠償錢財百兩。”
這個懲罰跟沒有一樣,而且顏遇登門道歉過後,說不定齊祁的傷情會被氣的更重。
案子判的跟玩似兒的,而實際上薛珩方才連謝殷他們說了什麽都沒聽,就準備走走過場随便輕判一下顏遇就算了。
齊謙珺忽然拍着椅子把手站了起來,目光陰冷的盯着薛珩看,臉上的皮膚都惡狠狠的扭曲着,“我兒被打了個半死,他輕飄飄的道個歉,賠點錢就算了?!那本侯現在打了魏王世子,是不是也如此便行了?!”
齊謙珺話音一落,府衙之內氣氛變得詭異安靜,倏然一道輕笑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
柳鶴衍慢條斯理的偏頭,那張風光霁月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說到底,此事怪的還是齊國公,倘若齊國公将齊公子管教的好,他便不會口無遮攔、無故诋毀皇室,今日又怎會招來無妄之災呢?”
整個府衙內回蕩着柳鶴衍意味深長的聲音,“本相聽聞前段時間齊公子當街強搶民女,那女子不從,就被他活生生打死,一年前齊公子為了一名妓子在青樓與他人大打出手,鬧出了兩條人命。這些細細算起來,齊公子是不是也該替他們償命?”
柳鶴衍待人時唇邊時常噙着笑,現下他不笑時,眼眸漆黑深沉,視線薄戾,帶着無形的壓迫感,“還是齊國公覺得仗着家世便可草菅人命,将大周律法視同兒戲。”
柳鶴衍的話外之意很明顯了,要是齊國公執意追究顏遇的責任,那要查就全部查一遍,把齊祁先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全部重新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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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出那麽多條人命,昭告天下必然引起衆怒,就算齊國公拿齊家世代的榮耀與貢獻相抵,最多也只能保下齊祁這條命,倒不如現如今這種局面了。
可那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兒子啊,就白白被死打一頓嗎!?
此時,溫子衿興致缺缺的開口,嗓音清冷如皎月,“右相,說不定都是誤會,萬一是那民女愛慕齊公子,自薦枕席不成,成癡成狂,當街自殺以表情意。而一年前那件事也可能是齊公子英雄救妓子,在青樓與流氓大打出手,勇鬥惡徒,為民除害。”
不得不說溫子衿一臉高冷的,說出如此陰陽怪氣的話,很有反差感。
這兩件事的真實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柳鶴衍說的那樣,而溫子衿的反諷意味濃厚,讓顏遇都沒忍住笑出了聲,随即應聲道,“國師說的在理,倘若查出來真相是齊公子做了好事,本世子一定請父王谏言聖上,好好的嘉獎一下齊公子。”
齊謙珺被這幾人一唱一和說的臉色黑青,可他們說的是事實,齊祁确實做了惡事,查下去只會對他們不利。
見齊謙珺有了退怯之意,謝殷與他低語道,“母後在來的路上了。”
就算皇後來了替謝殷他們撐腰也無用,要是顏遇他們鬧到聖上面前,将齊祁的那些舊賬翻出來,此事不會善了的。
齊謙珺死死壓抑着怒火,額間青筋凸出,半晌,他壓着聲音道,“此事罷了,皇後娘娘那邊臣自會去請罪。”
謝殷不甘心的看了謝晚燭一眼,也跟在齊謙珺身後,拂袖離去。
見謝殷走了,謝行舟并沒有着急走,反而目光在溫子衿幾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又落到了謝晚燭身上停頓許久,才面色有些古怪的離開。
*
那幫人一走,衆人的目光便全部落在了謝晚燭身上。
五道強烈的目光讓謝晚燭感覺頭疼,他想假裝不适,立刻離開,卻被柳鶴衍攔住了去路。
柳鶴衍唇角又挂上了溫柔的笑,“殿下,臣會些醫術,不若讓臣替殿下看看?”
薛珩見狀,連忙上前撥開柳鶴衍攔着謝晚燭的手,茶言茶氣的道,“丞相這話,怕是連自己也不信吧,殿下這一看便是累了需要休息,而丞相竟還攔在殿下面前,不讓殿下走。”
說着,他捂唇柔柔的笑道,“就丞相這醫術,還是莫要為殿下探脈了吧。”
剛剛衆人幫着顏遇,結成同盟,無非是顏遇為的是謝晚燭,才惹出的這事,他們一致對外沒什麽,現在外人走了,同盟瞬間瓦解,幾人都互相看不順眼起來。
顏遇贊同的點點頭,說話間手搭上了謝晚燭的腰,一副舍己為人的神情,“少卿說的對,殿下是為了我才如此疲憊的,我應當對殿下負責,那麽就讓我抱殿下回去吧。”
他的手剛碰到謝晚燭就被林昭言拍開了,林昭言眸光真摯誠懇的看向對方,“世子方才打人耗費了體力,也需要休息,我常年練武,抱殿下一個時辰都不再話下,還是讓我來吧。”
見衆人都不相退讓,薛珩擺擺手,“罷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相逢即是緣,今日我做東請大家。”
謝晚燭身體不好,衆人怕他餓着了,這才退讓。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薛珩朝謝晚燭眨了眨眼。
臨走前,薛珩與衆人道,“我在江州查案時,江州知府送了我兩瓶陳年桃花釀,我回去取來。”
桃花釀酒氣不大,喝了對身體沒任何傷害,謝晚燭也能喝上一些。
見薛珩要回去拿東西過來獻媚,顏遇和林昭言也要回去拿,溫子衿和柳鶴衍則想與謝晚燭一同前去酒樓。
得到薛珩的暗示,謝晚燭撫着額頭,弱柳扶風般輕聲道,“我要回王府一趟,你們先去吧。”
不待其他幾人多加追問,薛珩就拍板了,“那一個時辰後,我們芳知樓見。”
*
一個時辰之後,顏遇與林昭言在芳知樓大眼瞪小眼,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謝晚燭與薛珩的身影。
旁邊的溫子衿眸光淡淡的掃向兩人,“真蠢,被耍了都沒發現。”
顏遇呵呵道,“那你為什麽坐在這?”
他要是這時還沒反應過來薛恒故意說了錯的地址給他們,就是真蠢了。
踹了一腳椅子,顏遇惡狠狠的道,“上了這個惡當了!!”
溫子衿無辜的撐着下巴,烏發垂落,他眸光輕斂,俊美的臉龐帶了些霜雪般的鋒冷,“來欣賞你們的蠢樣啊。”
顏遇漂亮的鳳眸瞪得溜圓兒,“你!!”
溫子衿動作優雅的起身,眼底冷冽的眸光漾了下,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我真心的覺得以顏世子與林将軍的頭腦,就不要恬不知恥的觊觎殿下了。”
說完,溫子衿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嗓音清泠,帶着濯雪冷月般的涼意,他難得真心的笑了下,“殿下是我的。”
然後溫子衿轉身出了雅間。
屋內一直未出聲的柳鶴衍此時笑眯眯的望向兩人,溫聲道,“你們別聽國師胡說,殿下最後一定是我的。不過國師前面那句話說的不錯,二位早日退出,也免得到時殿下與我喜結連理,你們傷痛欲絕、不能自已。”
看着柳鶴衍走出去的背影,顏遇冷笑着眯了眯眼。
他們走着瞧!!!
相比于顏遇,林昭言倒是冷靜了許多,他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喂,我們要不要合作,先把另外三個踢出局,我們倆再争。”
顏遇抿抿唇,眼底泛着陰鸷的光,“好啊。”
表面是同盟結成了,至于兩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
*
此時,京城某個地處偏僻的酒樓,薛珩一邊溫柔小意的替謝晚燭扒蝦,一邊眼神拉絲的撒嬌,“殿下,我為了你将國師他們得罪了個遍,你可要憐憐我呀……”
知道薛珩的想法後,謝晚燭本想直接回王府休息的,可薛珩一直纏着他,大有不陪對方吃飯,就将溫子衿他們全部叫來的架勢。
沒辦法,謝晚燭只好來了。
謝晚燭假裝聽不出薛珩的話外之意,拿公筷夾了些菜到他碗裏,溫聲道,“那你多吃些,好好補一補。”
薛珩美目顧盼間,光華流轉,他輕笑道,“我要殿下喂我吃。”
謝晚燭拿筷子的手頓了下,很快就恢複如常,他無甚表情的笑了下,“好啊。”
結果喂着喂着,謝晚燭就被壓到了桌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