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七、無渡再次翻車
六十七、無渡再次翻車
江歲寧很少反省自己，一般來說他沒什麽機會做喪盡天良的事，因為他這輩子基本都在努力稱霸三界，進了蠻境又在為了活命到處打架。
他活得張揚肆意，不拘小節，按理說也是不該為一些瑣事煩憂的，可此時此刻面對無渡，他突然就開始審視自己了。
這個世界是一，劇情都是固定的，每個人的命運也早已固定，他這個反派和無渡這個主角注定不是一路人，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麽解釋？
是他走錯了路，非要來糾纏報複無渡，所以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嗎？
或者說是他窺破天機的報應？他要為自己的錯付出代價？
“無渡，你相信天命嗎？”
這個問題其實很早之前他就想問，自從在蠻境遇到紅蕪，知道了許多颠覆認知的事，他從最初的懷疑人生，到後來擺爛想當鹹魚，讓他做出改變的都是天命二字。
他不信天命，也不想當什麽反派，甚至覺得只要努力就可以改了這所謂的劇情和反派人設。
他明明就是個活生生的人，為什麽要被困在劇情裏？他就不能為自己活一回嗎？
想通這些之後他就徹底擺爛了，不當魔尊勞心勞神，寧可穿女裝扮作女人也要做仙君夫人享福，這種日子他很喜歡，慢慢的也就明白了，或許之前真是被劇情困住，所以才一心想稱霸三界。
“天命？”
套路的好好的，他卻突然提出這麽深奧的話題，無渡看他的眼神中有不解，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他，“我不信。”
“所謂天命，不過是預定的人生，可人活一世，萬事由心，心之所動，行之所達，種種變數當前，又怎會按既定的軌跡去活。”
雖然不知道江歲寧為什麽這麽問，但無渡覺得他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回答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最後還多說了一句。
“我不信天命，我信人力所及可逆天改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信一年時間無法打動的人，理清的債，十年百年千年，終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日。”
他句句不提江歲寧，卻字字都在說江歲寧，連江歲寧自己都聽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回答他的問題，更像是表決心。
這人徹底賴上他了，甚至能花百年千年跟他耗，并非一時興起，也不是他想甩就能甩開他。
或許這就是無渡常說的……真心？
江歲寧不太确定是不是，畢竟真心這玩意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魔族最不要緊的就是真心，魔尊更不需要這玩意，權勢、修為、榮華富貴，随便拿出一樣都比真心來的實際。
他甚至想笑。
最後江歲寧真笑了，當着無渡的面笑出聲，也不覺得兩人共浴尴尬了，笑得放肆極了，“無渡啊無渡，你就是過得太順風順水了，我不給你做道侶你就氣得吐血要死了，那以後這種事可多了哈哈哈哈……”
沒有情愛就要死要活了？這狗東西要是在魔界長大，保全性命都是問題，從小就在鬼門關裏過，現在估計就沒時間想什麽情愛了。
江歲寧盯着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惡劣的想着。
若是讓這正道仙君真的堕魔會怎麽樣？上位者跌落泥潭，主角跟他這個反派一樣是魔，被正道不容，那畫面一定好看極了。
人都有劣根性，江歲寧也一樣，但他比之那些獐頭鼠輩自制力更強，他會有惡念，會有極其頑劣的一面，但他會控制。
在魔界見慣了惡的魔尊，比任何人都知道什麽是惡，自己又該如何控制。
或許剛知道無渡是主角的時候他怨過狠過，但也只是一瞬間罷了，他跟無渡相識幾百年，無渡是個好人，他再清楚不過。
更何況無渡對他很好，很好很好……
“歲歲。”
無渡不知道他怎麽了，只是覺得他很奇怪，身上似乎萦繞着揮散不去的陰霾，看似笑得張揚，實際眼底透着讓人看不懂的無奈和無力。
有些事是不适合開口問的，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無渡什麽都沒問，只是從儲物戒中拿出兩人的衣服用靈力瞬間穿好，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把江歲寧抱住。
一個很用力也很強勢的擁抱，無關套路和欲望，就只是這樣抱着，想讓江歲寧感受到他。
“歲歲，你可知……人委屈難過時可以不用笑，哭從來都不丢人，魔尊也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從前他也曾見過江歲寧哭的，不受老魔尊寵愛，被兄弟手足算計，年少的江歲寧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然後跑來找他打架，打到最後趴在樹上哭。
自從江歲寧做了魔尊就再也沒有過了，那個會哭的小魔頭似乎一夜之間強迫自己長大，變成了永遠嚣張跋扈張揚肆意的魔尊。
江歲寧想要推開預鹽示他的手僵住了。
因為他也想到了自己年少時在無渡這個死對頭面前什麽樣，無渡見過他太多狼狽的時候了，他的年少輕狂，他的不擇手段，還有他的野心和不甘，這些連一直跟着他做護法的江十四都不曾見過多少。
“就你屁話多，老子用得着你說教？”
江歲寧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卻沒把他推開，而是就着這個姿勢咬上了他的脖子，又在喝他的血，還報複似的故意叼着不松口。
無渡什麽都沒說，只一手攬着他的腰，一手輕輕按着他的頭，放松身體用行動告訴他随便他喝。
男人溫熱的掌心貼在腦後的那一瞬，江歲寧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們分明年少相識，彼此那麽熟悉，無渡也沒幹什麽讓他厭惡的事，為什麽最後卻成了死對頭？按理說都是要成為至交好友的吧？
他自以為的衆叛親離，這次從蠻境出來後全都和他想的不一樣，時溟，江十四，都不是他的敵人，反而一個把他當做青梅竹馬，盼他早日回家，一個忠心護主，趕都趕不走。
思路驟然打開，江歲寧渾身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為什麽是……是死對頭？”
有沒有可能……主角和反派天生就是對立面，劇情就是這樣設定，所以他們再惺惺相惜，最終也只能是死對頭，現在無渡說心悅他，要跟他做道侶，根本就不是無渡瘋了。
是那個被天命設定的主角不再是簡單的主角無渡，演變成了掙脫劇情束縛的，不要臉想要賴上他的狗東西。
就像他本應該執着于稱霸三界，最後被無渡親手打得魂飛魄散一樣，現在的他和紅蕪說的大反派魔尊判若兩人。
所以……如果之前都是劇情改變了他對這個世界，還有一些人的認知，現在他自己先脫離劇情，導致一切都不再受劇情控制，回歸正軌呢？
那不就是……
“可以改變？全都可以改？”
江歲寧自言自語似的呢喃了兩句話，無渡全都沒聽懂，但并不耽誤他暗自猜測。
歲歲似乎有什麽事瞞着他，甚至可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天命？
夙興夜寐費盡心思當了魔尊，還一心想要稱霸三界的人，去蠻境待了兩百年，出來因為打架打累了就不想做魔尊，甚至連野心都磨平了，這真的合理麽？
無渡不動聲色的多看了懷中的人幾眼。
歲歲在蠻境究竟遇到了什麽事？莫不是被旁人騙了？畢竟歲歲那麽好騙……
“歲歲說什麽可以改變？”這一次無渡沒再裝糊塗，很自然的問了出來。
他知道問不出真相，但他想根據江歲寧的反應看看此事的嚴重性。
“說不定全都可以改變。”意料之外的，江歲寧沒有遮掩，而是擡起頭雙眼放光的盯着他，“無渡，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有些離譜，但絕對是真的，其實你是這個世界的主……”
“轟隆！”
天邊一聲炸雷，不僅打斷了他的話，還讓溫泉中的兩人都清楚感受到了來自天道的警告。
天機不可洩露，天雷降下，足以說明江歲寧要說的話是真的，且是純粹的天機，會影響無數人因果輪回。
無渡摟着他的手猛地收緊。
歲歲不是被人騙了，是真的知曉了天命？！
江歲寧也愣住了。
不是，這怎麽回事？紅蕪跟我說的那麽詳細也沒引來天雷，天道壓根不管，怎麽我剛準備跟無渡說就……難道因為他是主角？
按理說不應該啊，我這個反派把主角給睡了天道都沒管，沒道理這個時候……
江歲寧皺眉沉思片刻，很快就狐疑的看向抱着他的男人，越想越不對勁。
反派睡主角，和反派要跟主角劇透，這兩件事哪個更能讓天道出手制止？
很明顯是第一個吧！
反派啊！反派把主角給壓了一晚上，翻來覆去折騰，弄了一身傷，這他娘的都倒反天罡了，天道有什麽理由不管！
一道警示的天雷，意外的幫江歲寧劈碎背上死沉死沉的黑鍋了，讓他醍醐灌頂，一把揪住無渡的衣領把人按在池壁上。
“你他娘的再給老子說一遍，老子喝醉那晚，真的把你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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