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結

第62章 心結

員工那邊走不通,他們将焦點放在沈清身上。

既然能持續那麽長時間不被晏岑察覺到端倪,沈清是個很謹慎的人,接近她套話這一套行不通,晏雲清正思索着其它辦法,梁山月開口了。

“從晏岑入手,可不可行?”他說,“畢竟是和她朝夕相處的人,應該會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吧?”

晏雲清挑眉,當真思考起這個可能。

他們上一次見到晏岑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除去最後被保镖追趕那段經歷,他們和晏岑的相處還算愉快。

特別是梁山月,出乎晏雲清的意料,竟然還挺讨晏岑喜歡。

“由你來接近他的話,或許可以。”晏雲清道,“你比我會讨他喜歡多了。”

“……”梁山月神色狐疑,“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

晏雲清笑着聳聳肩,“你猜?”

“那我希望你誇我。”梁山月正色。

晏雲清被他突然一本正經的回答驚到,“……啊?”

“因為我不希望你讨厭我呀。”梁山月和他對視,面上無辜又真誠。

“……”

直到他若無其事地起身離開,晏雲清尚未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

梁山月是吃錯什麽藥了,突然說出這麽吓人的話?而且他說出那句話時的神情,總讓晏雲清覺得眼熟。

——是了,在幾個月前,他們還會因為徐時景吵架的時候,梁山月就總喜歡擺着這樣一副無辜的神情,讓晏雲清氣得牙癢癢。

這是他的慣用手段了,之前是為了惹他生悶氣,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

晏雲清的心中模模糊糊有個猜想,但又不敢确定。

……

第二天,晏雲清讓小陳駕駛着梁山月的車,把他們送到了晏家別墅門前。

他們的計劃很簡單,沈清這段時間固定出去買藥材,現在不在別墅內,梁山月負責向晏岑套話,而晏雲清則趁着這個時機溜進去搜集信息。

從小叛逆到大的晏雲清對這一套輕車熟路,整個人很放松,反而是梁山月比較擔心。

“最重要的還是自身安全,如果找不到,就算了。”他最後叮囑一句,率先下了車,按響大門前的門鈴。

晏雲清坐在車內,看着梁山月被出來的管家引入別墅中,又等了一段時間,估摸着差不多了,這才下車。

他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中間出逃無數次,晏岑都不一定比他熟悉別墅的每一處角落。

晏雲清在圍欄外圍繞到側邊,找到了一處被藤蔓纏繞的地方,輕車熟路地翻進去。落地處是樹木繁茂的花園深處,四周無人,只有草葉嘩嘩聲和蟲鳴鳥叫。

晏雲清循着記憶中的方向,很快到達別墅側面。他透過落地窗往裏瞄了一眼,看到梁山月正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已經和晏岑聊上了,看着氣氛還算和諧。

他放下心,熟練且輕巧地從後廚進入別墅,沿着樓梯,悄無聲息地上了二樓。

腳下地毯厚實,不必擔心發出太大噪音,晏雲清最後朝下看了眼客廳,與擡眸的梁山月不經意對視。兩人的目光在下一刻雙雙錯開,晏雲清率先進入主卧。

這間卧室是他母親和晏岑的房間,晏雲清統共沒進來過幾回。他環顧四周,寬敞的房間很整潔,整體是素色搭配,使得挂在床頭的結婚照分外顯眼。

寬大的結婚照被妥帖放置在金屬雕花邊框中,照片中,年輕的晏岑帶着笑,與一個身穿潔白婚紗的美麗女人依偎在一起,他們的眼裏溢滿幸福,十足是一對恩愛夫妻。

在看到熟悉照片的那一刻,晏雲清瞳孔劇烈收縮。半晌,他的嘴角洩出一聲冷笑。

他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晏岑竟然還留着他和母親的結婚照。

顯得自己多深情似的。

還有沈清,她是以什麽心态,看着自己的丈夫故作深情地将他與前妻的照片挂在床頭的呢?

晏雲清将眼神從照片上移開,開始尋找可能的線索。

他翻了十幾分鐘,停下動作。

梳妝臺,衣櫃這些可以藏東西的地方都被他翻過了,這裏面竟然都有他母親的遺物——晏岑竟然将她存在過的痕跡盡數保留,就連她放在衣櫃中的那些衣服都沒動過。

晏雲清深吸一口氣,明白自己找不出什麽了。

很顯然,會保留這些東西的晏岑是不可能讓沈清住進這間房間的,沈清所住的地方在另一處,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釋晏岑不知道她背地裏小動作的原因:他根本不關心沈清。

搜尋無果,晏雲清将東西恢複原樣,開始尋找沈清的房間。

她需要照顧晏岑,房間不會太遠,就在主卧周圍。

在搜尋到右側的房間時,晏雲清知道自己找到了。在開門的一瞬間,他在裏面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

就是這裏。

這間卧室比主卧小很多,布置也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梳妝臺,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沒了。

她居住的房間風格意料之外地樸素,與晏雲清猜想的大相徑庭,但也方便了他尋找東西。

能用于儲存的地方并不多,晏雲清很快從衣櫃下方的抽屜中翻出一張邊緣有些泛黃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一連串的藥材名稱。除此之外,他還翻出了一個U盤。

找到了。

……

梁山月正與晏岑閑聊,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鈴聲。

是晏雲清給出的信息,提示梁山月自己已經成功離開,也是給他一個道別的借口。

梁山月順勢拿起手機,跟晏岑示意之後接通電話,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接着起身,頗為可惜地表示自己應該離開了。

晏岑坐在沙發上,有些氣悶地輕咳幾聲,“小梁啊,雲清這段時間,怎麽樣?”

他們之前聊了很多問題,涉及下棋以及其它很多方面,唯獨沒有觸及過關于晏雲清的事情。直到梁山月快要走了,晏岑終于按捺不住,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說出口。

梁山月臉上沒什麽驚訝的神色,“還好。”

晏岑坐在沙發上,慢慢嘆了口氣,“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倒下……”他停頓片刻,“我知道你跟他關系不錯,就當幫叔叔一個忙,勸勸他。”

梁山月看着他,“您想讓我勸他什麽呢?”

“我只有他一個兒子,晏家的産業世代相傳,終究是要給他的。他和我置氣那麽多年,也該成熟點了。”

梁山月靜靜地聽他說完,“叔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麽矛盾,但據我對晏雲清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任性的人。”梁山月語速緩慢,語氣也很平靜,但問題卻尖銳,“他有心結,而您不打算直面這一點,對嗎?”

晏岑面色繃緊,梁山月注視着他,緩緩吐露出最後一句話,“我想,更不成熟的人,似乎是您呢。”

被一個小輩當面駁了面子,晏岑的臉色霎時急轉直下,眼中噴灑出怒火,“你……!”

梁山月朝他躬身,規規矩矩道別,接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晏岑脫力似的往後倒,感覺頭腦有些眩暈。

上車之後,晏雲清拿出自己發現的兩樣東西,展示給梁山月看。

梁山月沒有立刻接過,他猶豫着,先跟晏雲清道了個歉。

“怎麽?”晏雲清擡眼看他,“為什麽道歉?”

“我好像把晏岑氣到了。”梁山月面帶愧疚,認錯态度良好,“他讓我勸你回去,我拒絕了。”

“是嘛。”晏雲清道,“你說他什麽了?”

梁山月誠實回答:“我說他不成熟。”

豎着耳朵偷聽的小陳震驚了。

如果他沒記錯,梁山月才二十多歲吧?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五十多的財團掌門人不成熟,倒反天罡啊!

晏雲清聽了,沒忍住,笑了。

他笑得開懷,半邊身子歪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說得好!”

聽到晏雲清的贊美,梁山月抿唇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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