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來了?”隔着重重疊疊的人群, 五條悟遙遙地與夏油傑和晴彥對上視線。
沒等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人做出回應,他轉過頭去,後撤一步蓄力,一腳踹倒大門。
晴彥與夏油傑對視一眼, 兩個人撥開這些看着便是一副神志不清狀态的盤星教教徒們, 跟上五條悟。
等他們也一并進入那扇門後, 就發現一個中年男性正被五條悟一腳踹到角落,嘴裏正嚷嚷着什麽破碎的字句。
無外乎是關于星漿體同化會對他們信仰的“純粹的天元大人”造成影響, 從而動搖盤星教的根基。
盤星教都是一群普通人, 無力反抗咒術界的術師們, 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地雇傭伏黑甚爾去殺死天內理子。
晴彥對于整個星漿體事件發酵到現在的過程已經盡數知悉,他剛看見一旁被白布包裹着的女孩的遺體,神色微松。
“只可惜伏黑沒有把那個加川晴子抓回來,還愚蠢地聽錯了我的意思,擅自把原本的抓捕懸賞變成暗殺懸賞,讓他去帶個死人回來也沒帶回來,不然你們這些咒術師怎麽能狂妄成這樣!”中年男性憤懑的聲音與他手腳并用不斷後撤的行為截然相反。
“這樣。”五條悟逼近幾步, 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人拎起,徑直把他往堅硬的牆面上扔去。
頭部與牆面直直相觸, 迸出的血花順着牆面淌下, 那人言語之間更多上幾分瘋狂:“你們這些人都懂什麽, 星漿體、又恰好撞見擁有克制咒術師能力血液的人出現,這是老天都要幫我們完成多年的夙願, 解決心頭大患!”
“他們是以為擁有晴子的血液就能以普通人之軀同咒術師抗衡嗎?”夏油傑眉頭緊皺, 先不說對方是從哪裏獲知這樣的情報,光是這種想法本身便存在着一定的錯誤。
五條悟觸碰到過晴子的血液,可只是把他的術式燒掉而已, 對咒力的運轉以及本人的身體都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損傷。
就這一點,在确定的當日,五條悟就有同夏油傑說明過,并給出推測,晴子的血液對于咒靈的傷害比對于咒術師的傷害是更大的,還吐槽夏油傑遇到在術式上明明白白地克制他的對象。
“前輩,讓讓——”趁着在場的四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的空檔,晴彥仗着體型更小,靈活地擠進五條悟和那個男人之間。
他擡手,略微有些艱難地按住五條悟的肩膀,努力地沖着身後的夏油傑一陣擠眉弄眼,幾乎要把本就沒怎麽運動過的面部肌肉搞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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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颔首。
晴彥這才松開五條悟,轉頭蹲下,眼角的紅色紋路在他背對着兩位學長的一瞬間似乎就在隐隐散發着不詳的光芒。
“從一開始,你就搞錯了。”晴彥的聲音忽地放得極輕,在偏昏暗的室內猶如幽幽鬼魅。
“加川晴子為什麽誕生于世,可以用更為醜陋、更為令人作嘔的說法來作為回答,但絕對不會是為了滿足一個依靠殺人來維護自己想象中潔白無瑕神祗形象的團體。”
“好了。”晴彥站起身,為自己方才的行為頗為敷衍地開始解釋,“接下來他活着的每一個夜晚,都會永久與噩夢相伴。”
最後不出所料的話,惶惶不可終日地死去,便是他的結局。
所以不要弄髒自己的手啊。
中年男人早就在他剛剛的“精神壓迫”之下昏迷過去,作為地獄刑罰術法之一,還是普通人的他自然不可能承受得住。
晴彥馬不停蹄地快步走到天內理子的遺體旁,以自己的身體作為遮掩,在兩位學長仍然保持着沉默的情況下,毫不客氣地先行一步,悄悄地以靈力在她身上做了一處标記。
等到有地獄的人來接引她的亡魂時,晴彥就會有所感應。
标記一做完,他死纏爛打地跟着夏油傑過來的目的已經達成,沒有再繼續逗留在這個盤星宮總部的必要。
五條悟這時也動了起來,他從晴彥手上接過天內理子的遺體。
“晴子怎麽樣。”五條悟突然地提問。
“她已經差不多沒事了,伏黑甚爾是用咒具傷的她,所以傷口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被五條悟的狀态影響到,他那邊一有話茬就忍不住接上一大串回複的晴彥輕輕嘆氣。
他們剛進來時,外面的每一個盤星教的人,無一例外地臉上帶着興高采烈的神色,似乎遇到什麽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好事發生在自己頭上。
一會兒再從這裏出去,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顯然都不适合再受什麽刺激,繼續在本就不好的情況上雪上加霜。
在地獄時,他手上只要無事,便會去閻魔廳圍觀亡者的審判。在淨琉璃鏡以及俱生神的記載下,所有事宜無論大小,從欺騙到殺人,都會被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放置在一旁的淨琉璃鏡會播放出亡者犯下罪過時的錄像。
各種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惡舉和人性晴彥都見過太多,還有亡者們面對閻魔廳審判時的反應也可以說是衆生百态。
如果這次不是自己親身參與到其中,他恐怕也不會有過多的感慨。即使是現在,他的情緒也已經冷卻得徹徹底底,說到底,這些教衆才是他最熟悉的、被帶到閻魔廳審判的亡者的模樣。
晴彥又拽住夏油傑的衣袖拉了拉,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對方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在見到他這般姿态以後立馬給出确切的回應。
直到等到宛如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數秒過去,夏油傑才也一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善後的事情會有咒術界專門負責這一部分工作的人員來負責,盤星教全部都是些普通人,包括所謂“法定代表人”在內的全部教衆也會交由警視廳處理。
現在她手上剩下的唯一一件事只有等到接引之期到來的時刻,去處理天內理子相關的事。
多餘的事情她做不了,但如果天內還想在現世多駐留一段時間或者是想直接去轉生,晴子是可以在規則所允許的最大範疇之中都為她辦到。
晴子原本所在的地方便是盤星教總部附近,而這個讨厭的教派大概是認為燈下黑是最好的掩護,總部所在的位置正正好接近東京地段最為繁華的位置。
即使她從來不關注這些,也不會不知道這裏距離一個商業區的位置極近,不管是工作日還是周末,都頗受周圍人們的青睐,人流量要多大就有多大,而這些人流量中,又以年輕的學生群體為主力軍。
所幸在街道上的大多是些普通人,她只要稍微給自己加上一層模糊自己存在的術法,全速在建築物頂和狹窄的巷子間移動,行進到一半也沒什麽人能夠發現她。
只是,先前便說過,這一行為是對眼力特別好的人沒有任何用處的,而帝光籃球部一軍的人,恰好都能算在這個範疇當中。
“加川?”
晴子下意識地身形一頓,熟悉的側臉更讓青峰确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出錯。
好在她先前便把額頭和脖頸拿衣服包得嚴嚴實實,心口處她當時手上可沒有什麽材料,也就放任自由,現在正有手掌大小的血跡滲開在襯衫上,極為刺目。
“喂,你還好嗎。”青峰的第一反應是什麽cosplay的裝扮,但作為從小學開始就摸着籃球、常年和運動打交道的人,他對這些傷勢的辨認也比一般人要更為敏感。
但在常識裏,脖頸、額頭和心髒都受重傷還能這麽活蹦亂跳地站在他面前說話的人應該是不存在的,所以青峰依然有些不确定。
“其他人也都在這附近嗎,一軍的大家。”晴子答非所問,不抱太大希望地問上一句。
今天依然是工作日,對于學生們來說也一樣是要上學的日子,現在這個點,正是下午放學與籃球部部門活動間空出的那一段時間。
“是啊,他們在附近的店裏,五月也在,下個月要帝光祭的事情你知道吧。”還沒等晴子有所反應,青峰話一說完,立刻便後退半步,朝着右側偏過頭去,雙手握成喇叭狀放在唇邊,“喂,五月!”
“等等!”晴子阻止的話剛脫口而出,就見懷裏抱着大大小小購物袋的桃井自巷子裏探出頭來,與她正正對上了視線。
官方給出她十節課八節上不了的理由是什麽來着,好像是生病在家休養,照常參加各類考試。
很好,自己現在腦門上、脖子上的繃帶(僞)以及襯衫上這麽一處血跡,一看就非常有病人的精氣神。
五月是知道她有一些關于她認知範疇之外的秘密不能說出口,并不會誤會什麽,赤司同理。
可是一軍的其他人可也都還在這裏
晴子松開已經扒在牆面上的手,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對桃井以及聽到動靜也一并過來的赤司說了句下午好。
桃井雖然知道晴子一直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在瞞着她,但因為她一貫表現得無比平靜也就稍稍放心,如果說別人還會下意識地往cos妝造去想,但對于了解些內情的人來說,肯定一眼就能夠看出那是真真實實受到的傷。
她反手把幾個購物袋塞進青峰懷裏,對方喂了一聲。
“先前晴子你雖然說對cosplay很感興趣,但也沒和我說過是這副造型啊,真是的,吓了我一跳。”桃井吸了下鼻子,語調也不由自主地壓低許多。
就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