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假期第三日。

在成功把邀請函送出, 了卻最後一樁“心頭大患”以後,晴子穿着簡單的襯衫和先前去沖繩時買的純黑七分褲,準備赴約。

制服與和服都不怎麽合适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她唯一一套拿得出手的“常服”。

她走到ahrak店外時, 發現黑子哲也已經站在那裏等候。

“下午好, 加川同學。”黑子慣例地開頭問好。

“久等。”晴子習慣掐着點做事, 這次也是卡着約定好的時間過來,倒是她有點考慮不周。

落座以後, 黑子成功獲得了服務員的看不見debuff, 晴子無奈地出聲提醒, 這才順利完成點單這一步驟。

“黑子君在存在感上的天賦也可以說是別具一格。”如果不是習慣性地在那次用上靈力探查周圍的環境,恐怕她也注意不到班上還有這樣一個人。

“我也差不多習慣了,有的時候也還挺方便的,比如找到一本小說想要一個人安靜看的時候。”黑子似乎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甚至還能反過來舉例。

如果是從這個方面來說,倒也的确是非常令人羨慕的能力。

比如在工作之外,她就可以避免掉許多沒什麽必要的交談。

“确實。”心裏的念頭繞上好幾圈, 脫口的只剩下兩個字,晴子無聲地嘆口氣。

把人邀請過來的明明是她, 即使黑子和她自己都不算是話多的人, 這麽各自沉默着相對而坐似乎也不太好。

頭腦風暴一番, 終于找出一個早都被她忘到腦勺後的事情作為話題:“最近,三軍場館的鬧鬼傳聞還在繼續嗎?或許……有沒有什麽新的衍生。”

“三軍訓練時, 有放在地面上沒人去動的籃球自己忽地彈跳起來。”黑子露出沉思的神色, 明顯是在回憶着當時的場景,“當時我正在拿毛巾擦臉,視線恰好被阻隔住, 所以沒有看見,只聽見其他部員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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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心虛地偏移開視線。

先前去三軍場館找黑子時,她順手撿了一個籃球起來玩,還把靈力留在那個球上。

原本的打算是嘗試使用靈力控制非生命物體,結果因為注意到一軍訓練快要結束,她放下球就先回去找赤司君去了。

等再想起來,已經是“東窗事發”,球裏的靈力也自然而然地消耗殆盡,不需要她再親自跑一趟收尾。

“啊,那可真是把原本的鬧鬼傳聞進一步坐實了呢。”晴子略微有些幹巴巴地應和上一句,好在她的表情控制一向出色,并不會叫人看出多少的心虛。

服務員端着餐盤靠近他們這一桌,将兩份宛如複制粘貼的香草冰淇淋蛋糕分別擺放至二人面前。

清甜的氣息鑽入鼻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握住餐具。

“加川同學先前說對于某個困境想出一個解決辦法,現在情況變好了嗎?”黑子自然地将話題帶走,切了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盈滿口腔的香草味讓他惬意地閉上眼,周身仿佛也跟着一并溢出粉紅的小花。

“沒什麽大問題,只是現在又出現新的潛在困難。”晴子想到才過去沒多久的星漿體事件,頗有些食之無味。

她在工作上一向把界線劃得泾渭分明,例如這次,因為不是接下任務的當事咒術師,她也就沒有再投入過一分一毫的關注。

所謂的“潛在困難”,便是指星漿體事件本身給兩位學長帶來的負面影響。

表面上看,似乎是五條悟受到的打擊更要大上許多——事實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危急時刻的神來一筆,他恐怕就要折在伏黑甚爾手裏。

但晴子還是認為某些方面上,夏油傑受到的影響反而更大。

身世的緣故,讓晴子對于這些負面情緒本就更敏感,她确定夏油傑內心的負面情緒并不是本人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麽少,但卻也因為缺乏經驗,一時之間無從下手。

“大概是一個朋友,擁有和我接近的觀點,但最近受了一些事情的刺激,我怕之後還有什麽類似的情況發生。”

照這兩天的觀察看,夏油傑沒有什麽極端的傾向,已經近乎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外露。

但如果再受什麽刺激了呢?

“意思是對方可能會放棄自己的觀點或者是走極端的路線去踐行它嗎?”黑子話音剛落,就見晴子輕輕點了下頭,落在蛋糕上的刀具也切歪了一塊,帶出一道不完美的形狀來。

在閻魔廳的各個科室都幹過一段時間,晴子對于這樣的走向并不陌生,甚至夏油傑在許多特點上,都隐隐切合她見過的幾份經典的罪人檔案。

那幾份檔案的主人,迄今仍然待在最深層的阿鼻地獄刑場受刑。

“這樣,黑子君給我提出幾個常用的解決辦法怎麽樣?”晴子提議道,“我再根據你的提議理一理思路。”

上次順利解決被“脅迫”轉學的事件,從黑子身上得到的靈感功不可沒,她擺出一副傾聽的模樣。

“要試着将自己的觀點告訴對方,進行勸說嗎?”黑子先是給出一條大衆思路。

晴子垂眸思索半晌,答道:“現在來說還太早了。而且,我和對方的立場在這件事上是不一樣的。”

那一日在刻意提起盤星教教衆們的醜惡嘴臉時,晴子再清晰不過地記得夏油傑那一瞬負面情緒的高漲。

無論如何,晴子的第一立場肯定是自小生長的地獄方。

她不擅長也不打算去做勸說的事情。

畢竟晴子從小就跟在閻魔廳旁聽審判,什麽樣的大惡小惡都見了個遍。

她沒有辦法以一個正常的角度去審視這整件事,也無法與夏油傑的想法共情,沒有資格去僅僅憑着言語勸說他與自己的想法保持一致。

“我親近的一個長輩曾經說過一個中國的成語,叫‘防微杜漸’,現在大概就是在‘防’的階段吧。”

晴子想起星漿體事件之後,被她從森林裏帶回來的那幾張紙片終于有第二張顯露了字跡。

那也成為晴子不自主地對這件事挂上心的原因之一。

第二張紙片上,白紙黑字地寫着夏油傑的大名,她也是由此,才聯想到曾經看見過的那幾份阿鼻地獄的檔案。

“那,要麽把‘微’徹底消滅,要麽就轉移或者削弱‘漸’的因素?”黑子松開手中的刀叉,指尖撫上一旁黑着的手機屏幕,“其實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名字叫荻原,和我一樣喜歡籃球,現在分開在不同的高中,但平時也一直保持着短信聯絡,知曉彼此最近的狀态。”

晴子了悟到黑子提起自己朋友的意思:“時刻關注着對方的近況,把‘漸’掐死在搖籃裏嗎”

消滅“微”肯定做不來,連她這種在亡者審判時見慣了人性的人都會受到那些教衆的影響,如果說什麽不好的想法,就連她也有那麽一瞬是有過的。

照前一種思路,晴子得先處理掉自己,那麽第二種看上去就是不錯的選擇。

“加川同學是想到什麽了嗎?”黑子将最後一塊蛋糕送入口中,見晴子面前的香草冰淇淋蛋糕壓根沒動上多少,開口提醒,“還是先吃蛋糕吧。”

“謝謝,我有一個大致的思路了。”晴子重新拾起被冷落到一旁的刀叉,甜絲絲的涼意在口腔內再度沁開。

“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黑子客客氣氣。

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敬語系,這一點與晴子相類似,讓她在和黑子說話時總有莫名的親切感。

同時他們兩個都不是話多的類型,談起話來有冷場的嫌疑,但沒有接不上話的風險,這樣可以用“懶散”來形容的說話節奏正正好适合晴子。

兩個人接下來的談話大概圍繞在黑子身上,即使一天不落地留下來加時訓練,可他在比賽時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起色。

“黑子君真的很喜歡籃球啊。”以晴子這麽一個講究效率與回報的風格,換作她是黑子,恐怕在看到差距之後就會離開籃球部。

但人類的情感果然是奇妙的東西。

現在的黑子君是憑着對籃球的一腔熱愛日日花出那麽多休息時間訓練,或許,在未來的她也是在某種情感的驅使下,通過那個長發男人向自己傳達了這些訊息。

用完蛋糕以後,兩個敬語系認認真真地道上足足一分鐘的別,晴子這才返回高專。

三天假期一過,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就回到高專裏。

他們的情緒都不怎麽高漲,顯然是也知道了星漿體事件的結果。

晴子也回歸同時操縱着晴彥一起上課的狀态,她先将五條悟的話轉告給另外兩人,在下課時,假裝陷入假寐狀态。

另一頭晴彥則是拉着灰原雄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向他大致闡明了自己的擔憂。

“我相信夏油前輩的自控能力,但我也不想再讓前輩受刺激了。”晴彥将不該說的統統隐去。

“我也有點擔心這一點,可是我們要怎麽做……”灰原雄也跟着晴彥一道,露出擔憂的神色。

“先前晴子說的你聽見了嗎?我想不如先努力提升實力吧,然後在夏油前輩出任務時像我先前一樣‘蹭任務’。”晴彥提議。

“去找五條前輩對練嗎……”灰原雄的擔憂卡在臉上半天,在晴彥鼓勵的眼神之下,他也還是堅定下一開始的想法。

“所以為什麽我也一起被拉過來了啊……”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三個男生推推搡搡地在晴彥的指引下走到演練場。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在。

“你們三個怎麽一起過來了?”五條悟偏過頭來,一時之間疏于防禦,被夏油傑扔過來的圓珠筆打了個正着,不爽地啧了一聲。

夏油傑抄起另外一只圓珠筆,不緊不慢地徐徐道:“大概是來群毆悟的吧。”

五條悟讓晴子轉告給一年級什麽話,他當時不在場,卻也能夠從晴彥的話語中推測出一二來。

“也不是不行,喂,那邊的一年級,等等,晴子那家夥呢?”五條悟站起身,掃了一圈勉強看着都還算有幹勁的三個人,沒忍住嘀咕一句,“不會是又跑回帝光了吧。”

晴彥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他真沒考慮到五條悟還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現在這副情境,就宛如上課時老師提問遲到的你為什麽時,你只能回答“我忙着睡覺”或者是“我不想上你的課”一樣。

晴彥設想一下兩種回答被采納之後的情形——他決定努力貫徹沉默是金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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