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之後便是晴子和楠子離開籃球部一軍場館、二人分開, 晴子返回班級去幫忙完成些當日的清算掃尾工作。
帝光祭的第一日就這麽匆匆過去,還剩下兩天時間,大多數活動依然保持着不變的內容。
服務生的工作本就沒有什麽複雜的地方,晴子一上手, 也就沒有再留太多精力在本體這邊。
完完整整的一天假期對咒術高專的大家來說已經算是無比可貴, 再之後, 他們也得先回歸到課業和任務當中。
按照原本的計劃,晴子應該盡可能地幫忙做完班級帝光祭的事務之後, 與其他人一樣繼續在以高專為主的日常。
實戰上的對練還沒有結束, 只是因着帝光祭暫時終止了而已。
三日以後, 帝光祭正式結束,晴子提前和五條悟打過招呼,“預約”了今天的挑戰時間,她剛慢悠悠地爬完高專的階梯,剛邁入正門的鳥居,就與正巧路過的夏油傑對上了視線。
“好巧。”夏油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晴子,略微吃了一驚以後很快鎮定下來, 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前輩。”晴子剛說完, 突如其來的一陣眩暈攀上大腦, 占據去全部的感官, 她眼前差點一黑,所幸這樣的失神并沒有持續太久, 在夏油傑發現她的不對勁之前, 她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那個,前輩。”晴子叫住正要告別的夏油傑,一貫鎮定的面色上難得顯出一絲焦灼, “能幫我轉告一下五條前輩嗎?就說我臨時有點急事暫時不能過去了。”
“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即使相處的時日不長,對晴子秉性也算是摸清楚幾分的夏油傑皺起眉。
“沒有。”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連她自己都毫無頭緒,還是不要帶着學長一起冒險為好,晴子搖搖頭。
她小步重新向高專階梯之下沖刺,沖到一半這才止步,轉頭一腳踏入茂密的樹林當中。
當時以晴彥的身份和一年級出任務那次,在森林裏遇到那個身負“詛咒”的少年,晴彥在他的身上留了一手,交給他一塊作為偵測亡者氣息的玉佩。
只要少年身上的亡者氣息忽地變濃,到達危險的邊緣,作為玉佩主人的她自然能夠在本體上感應到,從而做出應對的措施。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
玉佩的作用原本就是定點傳送,晴子發動對應的術法,眨眼間便重新來到了那片森林之中。
與猜測中嚴陣以待的場景不同,她一睜眼見到的是來來回回忙碌着的妖怪,它們有的正在搬運材料、有的正在談天說地,大部分妖怪則或趴或踮腳,以各種各樣奇怪的姿勢在修建自己的“攤鋪”。
也有長着翅膀的天狗搬着有生動人臉的紅燈籠飛來飛去,将它們挂得整整齊齊。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晴子在剛一落地,就隐匿了氣息,只是這麽一副和平的場面,看着似乎也不需要她做些什麽。
那個少年呢?
玉佩只能把她送到少年的所在,具體的定位倒是不難,只是這裏妖怪的數量着實有些誇張,混雜在一起的氣息讓她一時之間無從下手。
晴子環視一圈周圍,循着微弱的痕跡找了過去。
臉前罩着一張狐貍面具的少年規規矩矩地坐在無人注意到的角落裏,看着妖怪們忙忙碌碌的樣子唇角含笑。
如果不是他身上傳來的亡者氣息确實更濃重上許多,晴子幾乎要以為是玉佩出了什麽差錯。
瞧這周圍除開略有些吵鬧,完全稱得上是一派安寧祥和的景象,哪裏說得上有危機暗藏呢?
妖怪們也一直是護着這個銀發少年的,對他來說,唯一的、能夠致使他消亡的風險就是人類。
難道這之後有人類闖入這座山林中,成功觸碰到了他嗎?
“下午好。”
晴子決定不再等待,解除隐匿氣息的狀态,現身于銀發少年的面前。
“你是……”
晴子并沒有忘記自己第一次來拜訪時是以晴彥的身份,她指尖微動,被少年一直放在口袋裏的玉佩便泛出陣陣微光。
這是晴彥在離開森林以前,表明的會證明身份的方式。
“雖然我是個人類沒錯。”晴子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一瞬,想起才認識沒多久的齊木楠雄,這才又面不改色地繼續道:“但會一些變性的方法也不奇怪。”
“好了,直入正題。先前我和你說過,我之所以能夠察覺到你身上為了保護你而存在的‘詛咒’,是因為在你身上察覺到亡者的氣息。”
“而這樣的氣息,在剛剛忽地濃厚起來,這也是我過來查看的緣故。”
“對此,你有什麽頭緒嗎?近期可能會威脅到你生存的……”
晴子留了些時間,讓少年自己去想,誰料他保持着思考的動作數秒,給出的卻是一個否定的答案:“沒有。”
“那可能會是你觸碰到了人類嗎?”這個其實對她個人來說不怎麽好辦,她只有一個人,時時刻刻提防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意外效率未免太低。
說來說去,既然沒有意外,那麽也就只剩下這一種可能。
晴子原本以為少年應該會給出認同或者是否定的答案——認同只剩下這一種可能,否定會碰到普通人類。
他只是微微垂下頭去,隔着一張蓋住全臉的狐貍面具看不清他一丁點的神情。
林間無端風起,微風輕輕掠過銀色的發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出溫柔的光芒。
“快到夏天了。”他重新擡起頭,隔着面具似乎能看到逐漸邁入炎熱盛夏的季節。
“我有一個每年的盛夏都會來陪我的人。”短暫的一句話,他說得娓娓動聽,仿佛連提及都是寄托思念的最好方式。
“我想觸碰到她,但我并不認為和她之間的相處會有任何這樣的意外事故産生。”
言罷,他複又垂下眸去似是在沉思着什麽一般,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幫助,我會努力配合,但目前來說,我也沒有更多情報。”
“這樣,那最近會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嗎?”晴子試圖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随着她的問句,她的視線也下意識地偏向在“街道上”來來回回的妖怪們,即使對它們的目的一無所知,但根據在地獄的生活經驗也能推斷出來,這裏即将舉辦一場類似芋蘭盆節祭典一樣的活動。
“是夏日祭,不過這附近本來就沒有多少人類生活,參與的也都是妖怪。”少年看出晴子面上的疑惑,為之解釋道。
濃重到這種程度的亡者氣息按理來說,半個月之內肯定會出事。
“大概什麽時候開始舉辦,我能過來湊個熱鬧嗎?”晴子主動地問道。
“兩個星期之後吧,這個夏日祭并沒有對客人做出任何限制,只要你想來,那就可以來。”少年回答道。
兩個星期之後,說起來在此期間她還必須要應付掉帝光的期末考試,沒通過考試的話,暑假沒準還會被抓回帝光去補習。
幸好,咒術師沒有這種期末考試,不然在這種關頭,晴子難免會有些分身乏術。
“那等夏日祭開始時,或者森林有其他闖入的棘手人類,可以摔碎玉佩來通知我。”晴子叮囑完,就見少年面有猶豫之色。
即使是自有記憶起就一直在這片森林生活,他也是知道玉石大多數都是貴重的物件。
“不,這個玉的價格,還可以。”在地獄大概十塊能抵一處普通房産的價格。
晴子照這麽一換算發現其實也并不便宜,不過在地獄做了這麽久,一個人幹好幾份差事,她自己本身也沒有什麽支出。
對于漂亮的新衣服沒有什麽想法,對于吃在忙碌起來也常常忘記,在地獄的存款多到她現在開始“頤養天年”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就算是浪費對她而言也完全負擔得起,一樣的玉在地獄的家裏還堆了一箱子——這是先前工作時見這玉偵測亡者氣息實在好用,她又懶得多考慮什麽,直接抱了一箱回來。
思緒飛遠到這裏,晴子輕咳一聲。
既然現在沒有什麽事,她也不需要再停留在這裏——她有一種預感,致使少年身上亡者氣息變得濃厚的“罪魁禍首”就會出現在這個妖怪們的夏日祭上。
有摔碎玉佩作為示警,不管發生了什麽意外,她應該都能立刻趕到這邊。
森林的所在距離咒術高專不得不說頗為遙遠,靠着定點傳送成功“快速抵達”這邊之後,再從這邊回去便足足花上了兩三個小時。
這時天還沒完全黑個透徹,只隐隐顯了些昏暗的端倪。
晴彥的話早就結束這一天的課程,在宿舍裏休息着,今天他并沒有什麽機會和五條悟待在一處。
晴子摸不清五條悟的動向,加之今天放了他的鴿子,她慢慢地拾級而上,心裏的底氣愈發不足。
不過她是托夏油前輩幫忙打過招呼的,如果需要對練的話,正好過去的夏油前輩看着正是有空的樣子,應該也沒有太過耽誤到五條前輩的事情。
明天再找一個機會好好地道歉吧。
現在确認了沒有危險,晴子也正是剛松下一口氣的時候,她剛走回宿舍,整理一下風塵仆仆的自己,就打開燈,坐在桌案前。
開始準備各個科目的期末考試,這個學期她好歹還或多或少地聽過一些,應付起來也不會太難。
對于通過期末考試她有九成的把握,只要不把卷子出到競賽的水平,她都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抓去暑期補習。
——不管從理論還是實際上說,她即使認可自己是人類這一判斷,在許多方面,晴子還是與一般人迥異的。
比如即使不吃不喝不睡覺,對她的身體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妨礙,當然,如同一個正常人一樣保持着吃喝作息也同樣不會影響到什麽。
平時為了僞裝,她需要與其他學生保持一致的步調。
只是現在果然還是,通過要緊。
第二日,晴子正找到五條悟,對方一見她要開口就明白了她的來意:“傑已經全部和我說過了。”
“你真的沒什麽事嗎?”五條悟以相當認真嚴肅的語氣詢問道。
他這幾天在練習即使在睡眠狀态也依然保持着無下限術式,術式一旦中斷,他也會跟着一并醒過來。
昨天晚上攏共醒過來兩次,一次是淩晨兩點,一次是淩晨六點,晴子那邊房間裏隐隐滲透出的燈光也從早上開到晚上。
偶爾還有書本疊到一起又再滑落的聲音,讓五條悟确認這家夥根本不是沒有關燈,而是沒有睡覺。
聽明事情原委,發現自己居然是這樣被抓包的晴子揉了揉額頭,試圖通過轉移話題的方式再度掙紮一次:“記憶裏五條前輩每次休息都沒超過四個小時啊。”
“就是因為這樣,才有必要做更嚴格的訓練。”五條悟理所當然地答道。
“所以你熬了一晚上的情況還堅持要對練嗎?”五條悟最後發起确認,“等會兒萬一被我給秒殺了未免也太難看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哦。”
“放心,前輩不會有這個機會的。”她在這方面上的原理就與普通人類不同,消耗再補充和根本不會消耗最後的結果看似一樣,過程卻各有各的精彩紛呈之處。
等到确認晴子确實沒有受到熬夜影響,仍然能在對戰中發揮出正常的水平之後,五條悟也就放開了手腳。
他們兩個的比試一般指的就是純體術,真要動用了術式
演練場離教室并不遠,大概高專會先扛着自己連夜坐火車逃走。
純體術上,晴子一開始的缺陷還非常明顯,總給人野路子出身的錯覺,但在這麽短的一段時間內,完全說得上是進步飛速。
如果要問五條悟看好一年級中的誰在未來最快成長為一位合格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會率先回答晴彥。
因為他的術式本身就具有非常暴力的直接破壞性,這一點上甚至可以向他看齊。
現在看來這樣的人選還能再往上添上那麽一個。
“對了,之後我有個事情可能需要你幫忙。”五條悟露出這樣奇怪的笑容實屬少見,她碰上過的幾次基本上沒有什麽好事情。
“什麽。”晴子謹慎地問道。
“我現在在鍛煉的這個術式,晴子已經知道了大概。”五條悟說明在久和院家初見時,自己其實是發動着術式的。
“我記得那時前輩的手指有碰到我的血”晴子這才回過味來,當時五條悟掩飾得太好,以至于她對這一點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察覺,“所以,前輩是需要我用血再幫你試驗一下現在術式的強度嗎?”
“是的,但不是現在,現在的鍛煉程度還不夠,術式仍然需要做到更精細的構建。”五條悟解釋道,“只需要一滴血就足夠了,術式準備得差不多了我會通知你。”
“作為光榮負傷的補償,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在晴子眼前晃了晃。
這有什麽好要要求的,割一下指腹的事情,晴子正準備拒絕:“我答應前輩,但要求的事情還是”
人際交往寶典中的第四條,不要一直拒絕對方的好意,适當性地接受一些有利于維持雙方關系的穩定。
白澤大人還真是周到,連今天這種情境都有所預料到。
晴子自如地轉口應下這件事,就算是承了五條悟的好意,只要她不用,那麽這個機會也就可以一直壓箱底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