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49章 第 49 章
那日的談話以後, 晴子對于之後的要走的道路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漫長的暑假即将過去,她也趁着酷暑的最後一點餘韻加大投入到“學前班”當中的時間。
自己當時是見陽太與自己相似的經歷,這才動了恻隐之心,現在既然已經做到這種程度, 自然要往着更深更廣闊的方向去發展。
她那日詢問齊木楠雄, 是否能夠幫忙找出境內其他因為有着術式天賦在身而受家庭排擠甚至是抛棄, 難以生活下去的孩子們。
而齊木楠雄給出的答案是可以。
但齊木楠雄的世界說到底不是這個世界原裝的一部分,而是在未來人們的有意推動下強行融合在一起的。
他即使可以幫忙找出這些不幸運的孩子們, 但他的世界不會一直停留在這裏, 這件事可以暫時依賴他的力量進行, 但不能一直依賴他的力量進行。
必須在一切事畢以前再構建出一個能夠覆蓋全境的“網絡”。
這樣的想法冒出來,晴子反而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怔。
覆蓋全境、能夠搜尋到有天賦之人。這兩個條件随便拿一個出來也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事情,更何況是要同時滿足它們的難度。
這段時間下來,晴子有心之下也打聽到咒術界對這種有天賦的、生長在普通人家庭的孩子的處理方式。
他們不會刻意地派人去搜集調查這些,大多數普通人家庭出身的咒術師第一次接觸到咒術界時一般都是祓除咒靈或者是用了什麽術式被這邊發現招攬。
咒術師的隊伍是最最缺人的,有新鮮血液的加入,不管好壞立場總歸利大于弊。
夏油傑是一個典型的成功案例, 僞裝成功的晴彥也是一個不錯的例子。
而來不及長大到能夠接觸咒術界、展露自己天賦的孩子,人生只能這麽簡單地夭折掉。
這毫無疑問是極為可惜的, 但對此基本毫無辦法。
也還是前面提到的投入成本問題, 降生在普通人家庭又擁有咒術師天賦的孩子實在是少見, 完全可以用萬中無一來形容,有可能投入那麽多人力物力卻得不到一個好的回報。
“怎麽了, 晴子。”夏油傑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她身後, 把手上拿着的一個筆記本啪地拍到她的腦袋上。
當然,他完全控制好了力道,是屬于一點也不痛但能立刻把她的注意力給撈回來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平時拍了多少次人才有的這熟練度。
“我在做夢。”晴子把自己模糊的想法告訴夏油傑。
“嗯,是很美好的夢境。”夏油傑收回拿着筆記本的手,将之輕輕擱置在兩人面前的草坪上。
“我認為對我來說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時間問題上”可能得等上好久,現在還有許多更重要的問題擺在面前亟需她去解決,晴子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紙頁翻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夏油傑随手翻到一頁字跡瞧着還算工整幹淨的筆記。
“為了給兩個難應付的小孩上課”話說到後面,夏油傑的語氣之中不知不覺地多了種咬牙啓齒的感覺。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優等生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不是全部優等生一開始教育技能就是拉到max級別。
在教導時遇到的稀奇古怪的提問,為了能夠給學生一個真正的交代,夏油傑在輪班以外的時間還花了不少去查閱資料、詢問老師,不知不覺間,他的暑假也這麽一并走到了尾聲。
“主要是,讓五條前輩來的話”晴子滿臉寫着欲言又止。
她可是還記得,五條悟被安排教學的那天恰好碰到一個任務派到他手上,于是他一手拎着兩個小孩前往祓除咒靈的任務地點,來了場別開生面、生動形象的現場教學。
咒靈的尊嚴早就在五條悟手底下蕩然無存,這次自然也沒有什麽例外。
安全把人給帶回來以後,五條悟被知道他做法的晴彥和夏油傑跟在身後足足念叨上了快一個禮拜,最後本人不得不做出不會再輕易幹這種事情的承諾,這事兒才算徹底了了。
夏油傑嘴角一抽,顯然一樣對這件還沒過去多久的事記得極深。
“還是那句話,這個想法我認為是可行的,之後有什麽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這麽久下來我也積攢了不少積蓄。”
這話一出,四舍五入等于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
“好,謝謝前輩。”晴子朝着夏油傑離去的背影稍稍欠身。
說實話,她剛剛的想法,換作任何一個人來恐怕都要以為她是在發瘋,以至于忘了就算是異想天開也要有個限度。
但夏油傑認真聽她說完了這些還不成熟、只有一個大致構建的模糊想法,并真正地認為這是可行的。
換作任何一個人這時過來,恐怕也很難形容晴子現在的感受。
如果非要說的話,“”晴子站在原地不動,視線裏夏油傑的背影随着距離的拉長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眼看着就要拐進前面的轉角、徹底消失在他們的失蹤監控上時,“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
她聲音極其輕地開口承諾道,恍惚之間仿佛出現了幻覺,夏油傑的腳步停頓了一瞬,又沒有半分遲疑地繼續往前邁去。
“一定。”
這個暑假,為培訓班出力最多的恐怕就是晴子和夏油傑兩人。
五條悟被暫時剝奪了其實并不存在的教師資格證,七海建人極其規律地來打卡教學,絕對不會出現一丁點多上一天課或者拖堂的跡象,灰原雄又有妹妹需要照顧。
夏油傑多幹了不少天數暫且不說,晴子則是帶着晴彥一起長久地支撐起了兩人份的師資力量。
當然,培訓班說到底還是培訓班,酷暑一過去,“老師們”要回歸學校,而學生們也不需要天天接受“老師們”的教導,沒有完全取消,而是頻率放緩許多。
做好開學以後規劃的晴子正準備回家,忽地發現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時躺了一張漆黑的信紙。
樣式和外包裝她簡直再熟悉不過。
打開的那一瞬間,晴子不需要完完整整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來,視線一眼便定格在邀請函上的“盂蘭盆節”。
眨眼間,她來到現世已經度過去了今年的三分之一,足足四個月時光。
盂蘭盆節在地獄是一個盛大的日子,也是被關押在地獄的亡者們一年一度得以回家看看親朋好友的日子,每年的盂蘭盆節,地獄都會舉辦規模不小的慶典。
晴子這回拿到的便是邀請她參加盂蘭盆節慶典的邀請函,而信紙上還有別的內容,是鬼燈的字跡。
內容大概是簡述自己這段時間處理的工作內容,實在是過于繁忙脫不開身所以沒有應邀到現世參與帝光祭。
晴子當初之所以發起邀請也只是因為心裏存着那麽一絲也許那段時間地獄恰好沒有那麽忙呢的僥幸而已,鬼燈脫不開身過來她心裏當然也不會有什麽怨怼的情緒在。
反而還勞煩鬼燈大人親自寫一封解釋的信件給她,這可真是
“久等,沒想到是你先過來了。”赤司一身清爽幹淨的白色t恤,自遠處朝她走來。
兩個人在暑假的行程明明滿的不相上下,卻意外地沒有斷了聯系,在有心的推動之下,赤司還約晴子出來參與了幾次籃球部一軍的聚會。
而這次,是晴子向赤司發出邀約。
兩個人在路邊随意找了家飲料店坐下,晴子開門見山地解釋發起這次邀約的原因。
“上次一軍聚會時,我跟着一次湊熱鬧上場時,忘記把手鏈給摘掉了。”帝光籃球部的一軍,即使是連訓練賽都稱不上的娛樂和消遣,那勢頭也一樣不容小觑。
至少,晴子的手鏈差點被砸過來的籃球打到,她的身形一向靈敏,手往後撤直接避開襲來籃球的同時,腳下一時失去平衡正要往後劃去。
原本還在她對面的赤司最先扶住了她。
這樣的速度原本就不太尋常,除非是早就注意到什麽提早準備了一樣。
赤司似乎在籃球上也有什麽特殊的技能,但應該還沒發展到能夠預知她馬上會摔得很難看這樣的地步。
晴子有點兒扭到腳,只是這樣的傷勢和被抹脖子、刺中心髒、刺穿太陽穴比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就在她準備摘下手鏈上去展示一番精密無比的靈力控球術法。
以赤司為首的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把她押送回場邊的長椅上。
晴子:
就在她準備再掙紮抗議一下時,身邊赤司的挎包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包的拉鏈并沒有全部拉好,紙頁的一角順着背包的縫隙探出頭來。
晴子見過一軍這群人的挎包,裏頭無外乎是水杯、換洗衣服、球鞋等方便運動的物品,什麽時候還會往裏頭放容易皺掉的紙張了?
“然後我看到了紙張上面畫着的內容,上面有手鏈的設計稿一角,設計師的名字我沒有看見,但我猜寫的是‘詩織’。”
平淡的敘述到此為止,晴子将衣服袖子往上拉了拉,讓腕上手鏈的全貌展露在兩人眼前。
“說實話,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是赤司君的媽媽。”
這句話在這時候更像是一個無意義的感慨。
“她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赤司同樣以盡可能客觀的語氣陳述着這一事實。
他在提醒晴子,如果不想說出自己的來歷,接下來就不要再透露一星半點關于時間線上的矛盾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