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告有用,打針的時候艾缇絲反而安分了許多。

她似乎拿自己的父親沒什麽辦法,不再發出尖銳的勸說,換了話題和沈不棄搭話:

“小沈哥有打算想去別的區嗎?”

沈不棄搖頭,反應過來她正專心打針看不到,只好出聲:

“沒有,7區挺好的,而且,你怎麽認得我?”

艾缇絲輕笑一聲:“別妄自菲薄了,7區誰不認得你?能打還能幹,我可是你的小迷妹。”

她拔針,忽然朝沈不棄眨眨眼:“聽說你是beta,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見季維時面色不虞,她愈發得意,意有所指道:“beta雖然不如omega軟,但和alpha比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我還是女性。”

季維時懶得理她,只是擡頭去看沈不棄,眼圈紅紅的,一副害怕被抛棄的模樣。

都不用開口,沈不棄就心疼不已。

他本就冷峻的臉染上寒霜:“請不要再開玩笑了,否則不要怪我無禮。”

艾缇絲聳聳肩:“還挺會裝。”

沒說是誰,沈不棄也不好發作。

坐着打針的季維時聽這話一點沒惱,反而要驗證她的話一般,瑟縮着往身後沈不棄懷裏躲。

沈不棄連忙接住,輕輕安撫,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好像青梅汁溢出,又甜又酸。

他在這感覺裏,幾乎微醺。

太奇妙了,他想,他真的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alpha。

就像有了自己的機甲,自己的貓咪時一樣喜悅,但情緒似乎又比那些時候都更強烈。

因為機甲只會唱歌,貓咪只會喵嗚,而阿時,他什麽都會的。

當然,也摻雜着私心。

阿時,是最好看的。

他像玫瑰花,但比玫瑰花好看一百倍。

所以,養阿時,也要比養玫瑰花仔細一百倍。

沈不棄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照顧自己的alpha,等季維時打完針又找大夫開了各類藥。

艾缇絲看着幾乎空了的藥箱,大吃一驚:“暴殄天物啊……”

季維時則跟着提藥的沈不棄,踩着得意洋洋的步子回家了。

回家之後,咪咪已經躲到了牆邊,“喵喵嗷嗷”的叫個沒完,尾巴都炸成平時兩倍大了。

沈不棄不知所措,想抱起咪咪,可平時明明很乖的咪咪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格外反常,連碰都不讓碰了。

他苦惱萬分,糾結地望向季維時,季維時立刻善解人意勸道:

“咪咪狀況不太好呢,我們可以過幾天再搬家。”

沈不棄有些動搖,他自然是不想讓季維時在這個鬼地方受苦的,但要讓他放棄咪咪……他也無法這麽做。

季維時看他深思的模樣,心中不滿,面上卻越發要勸他留下:“就這樣吧,我真的沒事的,我怎樣都可以的。”

他說的時候自然不算太高興,但也是天命使然,話音剛落,季維時就感覺一股股燥熱從腺體開始擴散,痛,從骨髓深處一點點蔓延開,湧過四肢百骸。

平時季維時自然不會随意暴露弱點,但今天不一樣,他既然已經決定要讓這個人為他神魂颠倒,心甘情願把秘密告訴他。

那麽,适時的示弱也是必不可缺的。

他立時輕輕“嘶”了一聲,搖搖晃晃竟是要倒下去。

沈不棄動作比平時快了不知多少倍,幾乎瞬間就接住他,但alpha的身形太高挑了,他勉勉強強半抱半扶才維持住站立。

更可怕的是,一伸手,他就感受到了那來自于季維時的熱度,仿佛剛在烈陽下暴曬許久,他渾身都滾燙。

沈不棄急了,黑色桃花眸延展出急躁,向上挑起,仿佛要哭。

他從剛剛拿回來的藥裏面找能吃的藥,翻了許多遍,拿出退燒藥和感冒藥。

季維時則乖乖地坐着,任由猩紅爬上眼白。

看沈不棄拿過來藥,才搖搖頭:“沒事的,我沒生病,小憶。”

他尾音勾得極軟,像貓兒爪子晃啊晃不肯駐足。

又道:

“我這是易感期。”

易感期?

這可到沈不棄的知識盲區了。

他眨眨眼,問:“什麽是易感期?”

季維時:“……”

這問題還挺不合時宜的,但季維時莫名心裏很舒适。

連易感期都不知道,如果排除掉這個人在裝傻的可能性,那就說明,他至少沒有過alpha伴侶。

季維時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奇怪過,竟然會被一個剛認識一天的人牽動情緒。

縱然他善于欺騙自己,此時也無法把這所有的反常都歸結于信息素和易感期。

最終只能得到一個答案:

這個beta太會拿捏人心了。

連他,也不能躲過。

他笑了笑,猩紅褪下,眼圈蒸上霧蒙蒙的淺紅,答道:“是alpha的特殊現象,我們在這時候會很難受……”

像是有些難以啓齒,又像是在祈求什麽:

“需要伴侶的安撫和照顧。”

“啪”沈不棄手上的退燒藥掉到了地上。

他那本來微彎的桃花眼,睜得圓溜溜,比牆角受驚的咪咪還要圓。

“伴侶?”他聲音微微顫抖,“那怎麽辦,我可以嗎?”

明知故問。

這根本不是伴侶的問題,普通alpha的易感期需要的是标記的omega的安撫。

季維時故意這麽說本來就是在試探沈不棄的态度,看他這果然如同一張白紙的反應,心裏終于滿意了點。

他接着去輕輕搖晃沈不棄的手臂:“應該可以吧,我也不知道,我沒有伴侶,這是我成年後的第一次易感期。”

普通alpha易感期三月一次,從成年分化開始算。

季維時依舊在試探,試探這個beta到底知不知道他是S級alpha,也試探他對自己到底是有何企圖。

沈不棄想也不想,直接把人摟進懷裏,按着平時揉咪咪的方法撫摸着季維時。

不上不下,不重不輕,指尖在背部劃過,癢癢的。季維時喉結滾動,控制不住想要伸手握住面前那一截腰,想要緊緊控制住這個beta。

他告訴自己要沉住氣。

然後默默期待着beta下一步的動作。

是親吻嗎?

還是說,會直接讓他标記自己。

标記這個詞對于季維時來說還是有些遙遠,他年紀不大,因為S級alpha覺醒早,從14歲開始他就正式為聯盟效力。

過了這個夏天也僅僅20歲罷了。

他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卻沒有靠近過omega,

季維時從前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去尋找伴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位置太危險,還因為S級alpha沒有能夠匹配的omega。

全聯盟只有一位S級omega,比他大三十歲。

還被其他幾位S級alpha搶來搶去。

他覺得他們可笑,縱有強大的能力又如何,甚至沒能擺脫那低級的□□。

可現在,他竟然也有些想要标記一個人。

這個人甚至不是omega,只是一個漂亮些的beta,一個平庸到從前他眼都不眨就能殺上幾萬個的beta。

很可惜,這只是出于一種信息素的欺騙。

而不是他,愛上了這個人。

否則……

季維時不再去想,卻聽懷裏的人說:“好了嗎?”

緊挨他的那點皮肉都在顫。

腦內有一個聲音喧嚣着說:再多一點,才這些怎麽夠呢?

你是alpha啊,需要很多很多的親近與撫慰。

面上卻不動聲色松開桎梏,蒼白而虛弱的笑刻在臉上:“沒事了。”

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像蝴蝶振翅。

沈不棄難抑地又緊緊摟住了alpha,仿佛抓住了要飛走的蝴蝶:

“不要怕,我在。”

他再也顧不上角落裏的咪咪,或許是喜新厭舊,他全心全意都是眼前這個人。

易感期一定很難受吧?怎麽能待在這種破破爛爛的地方。

沒有一枝玫瑰花可以在風雨來臨時,在荒郊野嶺存活。

那不是玫瑰花,是野獸。

沈不棄想着,收拾好所有東西,堅定地看向季維時:“阿時,我們現在搬家吧。”

肯定句總是好的。

季維時唇角向上,眼角卻垂得更狠:“可是咪咪……”

“我會再來看它的,等它好些再過去。”沈不棄打斷了季維時的話。

季維時眯起眼,最終沒再說啥。

搬家的時候,沈不棄更加小心,先把所有東西都放了過去,又跑過來把季維時捂得嚴嚴實實。

“阿時,外邊有好多人,你先戴上口罩好不好?”沈不棄喘着氣,給季維時戴口罩的手都在發顫。

季維時捕捉到重要信息,心中冷笑一聲:

還真是锲而不舍呢,直接派人來插手7區,也不怕違約之後聯盟裏那位報複。

剛走到外邊,又下了酸雨,沈不棄慶幸自己提前喂給了季維時吃阻斷藥。

這酸雨一下,大概又有什麽其他區開門的原因,街上一個人都沒了。

他稍稍放松了一點。

好像惡龍仔細嗅過周圍确認安全之後,放心地推着寶物轉移。

就在拐彎的時候,變故突生,一個容貌昳麗的長發男子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很高,也就比季維時矮些,又很瘦很白,先探出的手腕仿佛一汪雪,白得吓人。

襯得那雙暗金色眸子在雨中閃爍着光芒,他的聲音仿佛在冷水裏泡過,感情淡得可怕:

“季維時,好久不見。”

下一句又帶着點嘲弄似的恩賜:

“給你個機會,求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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