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偏護

第14章 偏護

蕭寒錦只掀起眼皮看淡淡她一眼,自然将頭扭開了,一副不認識她,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的樣子。

“蕭寒錦,你為何不肯放過我?我已經定親,你偏要與我過不去是不是?”胡巧雲又驚又怒,這窮書生竟敢這般無視她?

“且不說我從未糾纏你,若你真不願與我說話,裝作不認識便是了,偏要過來說兩句,到底是做賊心虛。”蕭寒錦音色寡淡,言語間亦是不饒人。

他好端端坐着,也得被扣上莫須有的帽子,到底是誰無理?

胡巧雲氣不過,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只是想到醫館人多口雜,不好在這裏多說,她低聲道:“我去荷葉軒等你,必要與你說清楚。”

說罷她便帶着婢女離開了。

人往高處走,蕭寒錦亦是能理解胡巧雲瞧不起原主的心,何況人心涼薄,拜高踩低,他又不是頭次見。

只是說清楚也好,省的再惹事端,引起誤會和麻煩。

王秀蓮皺眉:“二弟你要去見?那胡小姐都有婚約了,還是不見的好吧?”

蕭寒錦搖頭:“若此時不将話說清楚,她成婚後碰見更是尴尬,介時對誰都不好,何況我與她沒有私心,嫂嫂不必擔心。”

王秀蓮看了看他,又看向一直低頭不語的江以寧,擔心的可不是她。

“你也別擔心。”蕭寒錦握住他的手。

眼看着人不多了,醫館的夥計也注意到他們了,忙過來詢問:“幾位誰要問診?”

蕭寒錦立刻将江以寧推到身前,他認真道:“我夫郎幼時燒壞了眼睛,想請大夫瞧瞧,可能治好?”

“那夫郎随我來吧。”夥計是男子,不好碰江以寧,便讓王秀蓮跟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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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錦也沒閑着,待那夥計出來,便直接問他收不收草藥,他想的簡單,若是不收,就再找其他藥鋪問問,若是收,小瞎子在家裏也不算沒事做了。

這事夥計不能做主,便去問管事的了。

“誰賣草藥,品相如何?”一位老大夫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蕭寒錦,他立刻瞪眼,“你要賣草藥?”

“是。”

“不收不收,誰知道收了你的草藥會不會吃壞人,趕緊走趕緊走……”

蕭寒錦心中暗罵,這大夫明顯是認識原主的,八成還鬧過不愉快,但原主的記憶卻沒有,可見是單方面的不喜。

他捏了捏鼻梁,盡量放低姿态道:“老先生誤會,這是我夫郎和大嫂精心采摘晾曬的,醫館若不收,晚輩不能強求,可若是因我不收,那便是晚輩的過失了。”

大夫像是被驚到一般,嘴巴張張合合也沒說出完整的語句來,只好默不作聲地走到背簍前查看。

這些草藥采摘完整,晾曬的也很适宜,品相不錯,可見是有些小聰明的,倒是也能收,畢竟醫館也需要給病人熬煮湯藥。

“罷了,你既然誠心,那我便收了。”老大夫擺擺手,“日後若有品相不錯的,都可以送來。”

“多謝老先生。”蕭寒錦拱手行禮。

老大夫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你倒是真轉了性。”

江以寧的情況并不樂觀,他的眼疾已有數年,且因為從始就沒有好好養看,真診治起來亦是費勁。

他只當是來賣草藥的,哪裏想到會給他看病,聽到蕭寒錦那般說也是懷着期待的,只是大夫那般棘手模樣,讓他期待落空了。

王秀蓮不免緊張起來:“大夫,這還能治好嗎?”

“時日過久,難啊難啊!”

“那——”

“大夫直言便是,究竟是能治不能?銀錢時間我們都有,只要能治都好說。”蕭寒錦适時進來,随意将手搭在江以寧肩膀上,“若是能治,往後我們便都來您這了。”

大夫捋捋山羊胡,微微阖着眼點頭:“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用藥和飲食都得仔細些,我會寫張單子給你,先調養身體,再用藥。”

蕭寒錦立刻微笑:“多謝您。”

大夫哼笑一聲,頗有些驕矜的提筆寫字,滿滿寫了兩頁紙,都是需要忌口和能多食的。

所幸蕭寒錦帶足了銀兩,不曾拖欠,将紙張折疊好放進胸口處,便帶着他們離開了。

從醫館出來,江以寧情緒有些激動,一手被蕭寒錦牽着,一只手緊緊抓着背簍,木棍則是在蕭寒錦另一只手裏,這是他第一次外出不需要拿木棍指路,噠噠的聲音也沒有了。

“嫂子可有要買的東西?”蕭寒錦說着将自己之前換好的碎銀和銅板給她,“嫂子若是有要買的,便拿着去。”

“這是做什麽,你大哥最近存下很多,你和寧哥兒也得過日子……”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二十兩的債說還就還,現在還能拿出這些給她用。

蕭寒錦低聲:“財不外露,嫂子悄悄拿着就是,我得帶寧哥兒買些其他東西,若你買好,便直接去荷葉軒,與小二說是等我便好。”

王秀蓮又不是什麽足不出戶的大小姐,平時遇到趕集日也會如村裏的婦人們一般帶東西來賣,自然不會膽怯,何況她也不是沒眼色的人,痛快的接過錢袋子就走了。

蕭寒錦牽着他走到首飾鋪子裏,掌櫃的一看是他表情瞬間有些古怪,都是在鎮上做事的,自然也能聽說他最近的情況,都能去荷葉軒做賬房了,可不得了。

掌櫃的狐疑:“客人要買什麽?”

蕭寒錦揚唇:“掌櫃客氣,來給我夫郎挑幾條發帶。”

“啥?!”掌櫃震驚,他看看模樣俊美的蕭寒錦,又看看站在他旁邊瘦弱如雞的小哥兒,你是從人牙子那買了個難民嗎?

“這是我夫郎,給他買幾條束發的發帶。”蕭寒錦禮貌性微笑。

“這邊都是,随便挑選即可……”

蕭寒錦點頭,牽着江以寧走過去,小瞎子眼睛看不到,只能用摸的感受,蕭寒錦就幫他形容顏色。

掌櫃見他們要上手,不由得皺了皺眉,那些都是貴的,摸壞了可不好,他下意識阻止:“不——”

一個字沒說完,就被蕭寒錦擡手打斷,他微微點頭,表示摸的都會買,反正小瞎子看不到。

“怎麽了嗎?”江以寧幹裂的手要伸不敢伸的,“不不讓摸嗎?随便都可以,我不挑的。”

其實随便一條破布條子都能做發帶,只是那天蕭寒錦語氣過于真誠,他絞盡腦汁才想到不貴的發帶,他是帶着期待的,得到回應自然高興。

蕭寒錦将發帶放到他手心,淡聲道:“可以摸,開門做生意,連布料都能摸,發帶自然也可以,這條是湖藍,淺淺的顏色。”

他說着又将另一條遞過去:“這條是水綠色,你摸摸,喜不喜歡。”

“喜歡的,就就這兩條吧,我能用很久的。”江以寧趕緊出聲,如果摸了不買,那多不好?

“也好。”蕭寒錦點頭。

摸了兩條,買了兩條,還都是比較貴的發帶,掌櫃瞬間喜笑顏開,說來他也是知曉蕭寒錦從前是什麽樣,沒想到娶了夫郎就徹底變了,這夫郎娶得好呀!

一路連拉帶拽,又給江以寧買了好些東西,他付完銀子,讓店家送到荷葉軒去,這才帶着他去酒樓,畢竟還和人約在這裏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蕭寒錦特意讓夥計開了一間雅間,和胡巧雲前後腳進去了。

蕭寒錦牽着江以寧坐下,将在街上買的吃食放到他面前,将小瞎子安置好,他這才看向胡巧雲,淡聲道:“胡姑娘坐下說。”

“他是誰?”胡巧雲皺眉,眉心一點紅,分明就是個哥兒,該不會是故意請人來氣她吧,

“按理說沒有介紹的必要,但胡姑娘該知曉,這是我夫郎,所以胡姑娘所擔心的事,完全是庸人自擾。”畢竟是姑娘家,蕭寒錦盡量說的委婉,“往後說是舊相識也可,陌生人也罷,都無所謂。”

胡巧雲有些難以置信,她忍不住冷笑:“短短月餘不見,你倒是連夫郎都娶了,也是,若是要娶我,沒有五十兩銀子哪夠,我瞧他是個瞎子,想必是白送的!”

江以寧手一頓,緩緩将點心放下,有些難堪的搓了搓指腹上的殘渣,瘦弱的身子,連背影都寫滿了無措。

蕭寒錦徹底冷臉,下逐客令:“胡姑娘這般拈酸吃醋不肯離開,可是要與我做小嗎?”

“蕭寒錦!虧你從前對我如何情深義重,如今看來,不過是薄情寡義自私虛僞!”胡巧雲氣急敗壞,從前蕭寒錦在書院如何讨好她和她阿爹,她可都是記着的,這會居然說這般話侮辱她?

“旁人不喜你,便是薄情寡義?這般說辭倒是新鮮,那你只當我薄情寡義,快些離開就是,莫要擾我們清淨,當真聒噪!”

他說話不留情面,胡巧雲亦是面上無光,提着裙擺便匆匆離開了,待她回去定要告訴阿爹,不許他再好好教導蕭寒錦!

她卻不知,對方早已不準備走仕途,連那書院都不準備再去了。

江以寧緊緊扣着手腕,這些說辭,怕是來日都得扣在他身上,叫他也再聽一遍吧。

“現下徹底無事了,我得去做事,若一會大嫂找來,我便讓她上來找你,午食就在這裏吃,介時再送你們回去,耳朵壞了?可聽見了?”蕭寒錦問。

“耳朵怪好,聽的實實的。”小瞎子忙接話。

蕭寒錦輕笑一聲:“那我下去了,有事便讓小二喊我。”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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