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開張
第37章 開張
翌日。
蕭永福按照蕭寒錦所說的照舊去出攤, 常來的顧客都知道蕭永福是憨厚老實的村民,經常和他來出攤的小瞎子是他的弟夫郎,這幾日陪着出攤的還有他媳婦兒, 都是老實人。
可就是這樣的老實人, 臉上帶了傷,媳婦兒的眼睛還紅腫着,任誰看都知道這裏頭有問題。
好奇心驅使,也就是直接問了。
問完才知道原來是鐘家護院把人給打了,前陣子鐘家管家來排着隊買串兒, 好多人都瞧見的,自然沒有人懷疑他說的話, 畢竟誰也不敢拿這種事去惹富戶,那肯定都是被逼急了。
“鐘家也不是咱們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你那些銀子怕是要打水漂了。”
“蕭先生不是秀才嗎?或許一紙狀書就能扭轉乾坤, 你不妨讓他去找縣令告狀!”
“鐘家到底有錢,縣令即便秉公辦理,以後鐘家還是能報複回來, 哪能和商戶們鬥呢?”
…
客人們買了串兒都沒走,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 雖說有看熱鬧的嫌疑,但他們說的這些也在理, 蕭永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二弟說有辦法, 那就一定有辦法。
這事其實并不難辦,當日的字據是蕭寒錦親自書寫, 一式兩份,其中的內容他最清楚, 絕對沒有不結銀子的條例,他只需要拿着這字據去縣衙就是。
只是他得告假,這事自然也得讓蔣亦疏知曉。
蔣亦疏視蕭寒錦為兄弟,得知這事,自然立刻就和他一同去了縣城了。
“荒謬!”
趙硯稹怒拍桌子,滿面怒容:“白紙黑字寫得分明,竟也不認,我倒是要去瞧瞧這鐘家究竟是何等厲害!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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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錦向來知曉有靠山的好處,自坐下,他只有将字據呈給縣令看的動作,其餘時間都是蔣亦疏在為他說話,然後縣令便要跟他們一起去白石鎮了。
縣令的馬車帶着一個“縣”字,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若是之前,他自然不會這樣高調,只是此次是要震懾他們,合該得高調些。
縣令鮮少到鎮上來,平時都是派人和各鎮的衙門交談,這會馬車一到,消息就立刻傳開了。
緊接着就有人發現,酒樓做事的蕭先生也和縣令在一起。
蕭先生是誰?可是賣串兒的蕭老板的弟弟,蕭老板剛被鐘家找了麻煩,蕭先生就和縣令同時出現了,其中是什麽意思,知道的人都看得門清兒。
鎮衙見縣令親自來,立刻就将人請到上座了。
趙硯稹穩坐主位,堂下站着手拿字據的蕭寒錦,而衙役們已經去鐘家找那位管家,勢必要将此事嚴肅處理。
這年頭,民不與官鬥,管事被衙役扭送而來,一腳就踹跪在地上,起初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看到蕭寒錦後瞬間就明白了。
“鐘家管事,本官聽聞你曾與蕭家立字據,先付定金,再結尾銀,可為何蕭家登門前要,你鐘家不給不說,還要對人動用私刑!”趙硯稹冷聲呵斥,“當真是不将天聖律法放在眼裏嗎?”
“大人饒命,小的冤枉啊!說的分明就是在送貨前就結清,小的也不知道蕭秀才為何會在字據上搬弄是非啊!”管事邊磕頭邊哭嚎着,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無辜可憐。
蕭寒錦卻是冷笑:“當真是可笑,字據你我一式兩份,你曾仔細查閱,如今竟說自己不知?那我倒是要問問,你可是不識字?若你不識字,那便要将你的雇主鐘家拉來問問,為何連你這般廢物都能用,若你識字,又何來我搬弄是非之說?”
“你!你分明就是強詞奪理!”管事難以再辯,此事本就漏洞百出,但鬧到官家跟前是他和鐘家都沒有想到的。
原以為蕭家就是鄉下泥巴漢,誰知曉竟然真的敢報官!
“強詞奪理?你們鐘家三番兩次去我兄長的攤子,只恨不能行搶走配方,退而求其次哄騙我兄長老實人去送吃食,最後卻将他揍了一頓,諸般行徑,實在可恨!”蕭寒錦擲地有聲,說完看向縣令,“望大人查明真相,秉公處置!”
趙硯稹微微點頭:“既然管事與你說辭不一般,那便将鐘家主人找來,一并詢問就是了!”
“什麽?”管事瞬間慌了。
如果将鐘少爺找來,就算這事是他被指使的,最終也只會變成是他收取回扣,私自妄為,到時候還可能會被鐘家報複!
“我說我說!是鐘少爺讓我做的,鐘少爺嫉恨蕭秀才曾經與妻子有來往,故意指使我做的!小的不敢欺瞞大人啊!鐘少爺說蕭家都是平頭百姓不敢與官老爺打交道,才逼迫小的做的!”
管事口無遮攔的将話全都說了。
鐘家少爺和管事各執一詞,并将那些打人的護院都拉來作證,是管事給他們銀子讓他們這樣做的,和鐘家少爺無關,百姓也覺得不會有人會在自己婚宴上做這種事,最終讓鐘家将銀子補足,并多給了些銀子做藥費。
管事自然因為種種被判入獄。
而此事到這裏就徹底結束了。
人人都明白,管事怎敢在鐘少爺的喜宴鬧難堪,除非是他自己。
但也明白,這事鐘少爺将自己摘的幹淨,根本無法判罪。
“二弟,世事本就這般,鐘家脫的幹淨,舅舅也是——”
“我都明白。”蕭寒錦神情如常,“蔣兄不用費心安慰我,我也不會因此就怨怼縣令。”
他也知道會如此,鐘家犯得到底不是大罪,說是小打小鬧也不為過,縣令令其補足銀兩,并多給了一些,他自然不會再有任何不滿。
但這些都僅僅是在蕭永福沒有挨打的前提下。
他依舊體諒縣令,畢竟即便他和蔣亦疏關系親近,但總有親疏在此,不對對他格外上心,也沒有偏心富戶,已經很通情理。
也因此,鐘家這般作為,來日定會繼續鬧事,既然無法一擊扳倒對方,那就得讓他們吃苦頭,無暇顧及自己才行。
蔣亦疏稍稍松口氣:“你能想明白就好,不過短時日內,對方恐怕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了,我也會讓酒樓的人看着些的。”
“無妨,過兩日便能搬到鋪子裏了,到時候做事都會方便些,至于酒樓門前的空地,可以規劃起來,賣些酒樓內的小菜。”蕭寒錦說,“東西總要擺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才會更吸引人。”
“還得是二弟你!”蔣亦疏咧開嘴角笑,還不忘打開折扇給他輕扇,這朋友當真是沒交錯!
兩日後。
蕭寒錦休假一日,剛好是鎮上的趕集日,蕭永福拉着牛車出現,瞬間就吸引了等着買串兒的客人們,甚至有些直接跟在牛車後面,想第一個買到。
可越跟越覺得奇怪,牛車壓根沒在荷葉軒旁邊停,而是從荷葉軒旁邊過,去了旁邊一直空置的鋪面,然後就發現裏面不知何時已經被收拾妥當,幹淨整潔。
不算大的鋪子還挂着木匾,刻着“福錦串”三字。
“啥意思?咋把攤子放到這鋪子裏了?”
“傻了你,還沒看出來人這是買鋪子了?我瞧裏面還有兩組桌椅,保不準兒能在裏面吃完再走!”
“嗬!都能在荷葉軒旁邊買鋪子了?!”
“你管這些幹啥?蕭老板,鋪子都買了,串兒會不會漲價啊?”
蕭寒錦微笑回應:“自然不會,諸位也可常來,鋪子新開張,都會給各位便宜一文!”
能常來吃的,自然不差這一文兩文的,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便宜一文就能多買一串兒,誰會不歡喜?
等攤車擺放好,客人們就開始自發排隊等着買了,都是十幾串、幾十串的買,看得後面排着的牙根都咬起來了,生怕自己買不到。
蕭寒錦知道趕集日人多,特意選在這天搬進鋪子裏,動作大就會吸引不少人過來,常來吃的會知道鋪子的位置,沒來過的也會因為人多被吸引。
畢竟人多往往就意味着好吃。
因為人多,蕭寒錦便也留在這裏幫忙,涮串兒的事輪不到他做,但收錢卻是能幫上忙的,只念叨一遍便能快速算出總數。
一個涮得快,一個算得快,兄弟二人默契做事,不一會面前排着的長隊便下去一大截兒。
“蕭先生!”
“蕭先生聽說你今日開鋪子,我們特意過來瞧瞧!”
來的是那兩名衙役,因為是例行巡邏,便沒有帶東西來,但衙役在尋常百姓眼裏就是官,他們對蕭寒錦越恭敬,其他人就越膽怯。
蕭寒錦立刻揚起笑:“多謝二位,大哥給兩位官爺多串些,我請客。”
瘦高衙役趕緊擺手:“蕭先生不用客氣,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沒帶禮,哪好意思要您的禮!”
“這都是小事,二位不要同我客氣。”蕭寒錦微笑着,語氣帶着些不容置疑。
兩名衙役也都知曉他的意思,鋪子新開,是需要庇護的,在鎮上,他們這些衙役還是很有震懾力的,他們常來,就能多少護着這“福錦串”!
蕭寒錦堅持,他們就沒再多客氣,帶着裝好的串兒繼續去巡邏了。
這頭忙着賣串兒,蔣亦疏閑來無事便也過來捧場,還帶着不少東西。
“你這兒倒是熱鬧,可還有位置?”蔣亦疏一來,擠着的人紛紛讓路,這位是有錢的主,沒人敢碰撞他。
裏面的兩張桌子也确實沒人,集市上的都喜歡在人堆裏紮着,蔣亦疏便被請進去坐着了。
蕭永福立刻将各種串兒都給他弄了一些,蔣亦疏撸起袖子就開始吃了,之前他就總吃,串兒其實都是些常見的菜,肉也不稀罕,但稀罕的是那些涮料。
“二弟,可有解辣的東西?”蔣亦疏不太能吃辣,之前吃涼粉時就總被辣的嘴疼,但又實在好這口,只能忍着。
“還真沒有!”蕭寒錦無奈,他就說感覺忘了什麽,之前和涼粉一起賣的西瓜汁也都在荷葉軒裏賣了,這串兒他還真沒想到這一茬。
蔣亦疏面紅耳赤,忙招手讓跟着的小厮去酒樓:“快些去拿幾罐西瓜汁來!要冰鎮的!”
蕭寒錦卻是思量起這事來,吃這些總要配飲品,只是他在這裏見過的水果種類确實不多,不知道有沒有那些常見的,也許是因為白石鎮小的緣故……
回頭再問問蔣亦疏,他見多識廣,想必會知道。
這些串串只堅持了一上午,到晌午時便都賣掉了,蕭寒錦讓他将攤車鎖進屋裏,關了門,便一同去荷葉軒下館子了。
蔣亦疏也破天荒的與他們一起落座了,和蕭寒錦胡天侃地的閑聊着,越聊就越覺得蕭寒錦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