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征

第008章 出征

莫說壓根兒就不記得賈代善活了多少年的司徒堇對他的突然去世感到意外,就是熟讀紅樓原著的賈瑚也沒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一天居然如此突然就到了。

賈瑚穿越的時間不算長,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出頭,要說他和賈代善建立了多深厚的祖孫情,那是不現實的。

但是一個人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一群不靠譜的家人裏就那麽一個靠得住的,要想不對他産生一丁點信任和依賴,那也是很難的。

賈代善在《紅樓夢》裏沒有正式出過場,作者也沒提過他具體是哪年去世的,不過根據同人的二創和自己的推算,賈瑚能猜到他是走得比較早的。

不然到了冷子興演說榮國府的時候,賈家也不會顯出那般明顯的頹勢。只是賈瑚到賈家之後,看到的賈代善都是精神抖擻的,他一時間根本就不會去想這個方面的事。

甚至賈代善剛病倒的時候,賈瑚都沒把事情看得有多嚴重。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一個小小的風寒而已,太醫每天上門診脈,家裏無數人侍候着,養養也就好了。

豈料天不遂人願,兩副藥吃下去,賈代善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前來看診的太醫也沒了初時的輕松表情,而是神色嚴峻地告訴賈府上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慌了,尤其是史夫人等人,他們想起東府的賈代化了。兩年前,賈代化也是起初好端端的,就生了場小風寒,也是病情進展迅速,前後不過半個月,人就沒了。

因為家裏其他人都沒有實職在身,賈瑚竟成了唯一一個需要告假的。說是侍疾,其實伺候人的活計都有仆人做,所以賈瑚等人更多的還是起個陪伴作用。

許是對兩個兒子信心不足,賈代善病重期間叮囑賈瑚、賈珠的內容更加詳盡,還讓他們學業上遇到困惑可以請教四姑父。

賈瑚牢牢記住了賈代善說的每句話,心裏充滿不舍。這是個父為子綱的年代,甭管他爹多不靠譜,只要祖父不在了,他就是這個家的話事人,再也沒人可以壓制他。

無論宗室還是勳貴,大盛朝的爵位傳承都是采取的降等襲爵。像早年的賈代化、賈代善那樣,因為自身表現不錯被皇帝下令可以不降等襲爵的反而才是少數。

前兩年,東府的賈敬襲爵便是降了等的。賈敬好歹是兩榜進士出身,他尚且如此,無所事事的賈赦自然不會例外。

偏巧賈政因為賈代善的遺本又得了個工部員外郎,史太夫人每每想到兩個兒子,愛憎愈發分明了。倒是賈政本人,對此有些耿耿于懷,他覺得從科舉出身才是讀書人出仕的正途。

辦好賈代善的喪事,賈家全家閉門守孝。賈瑚原本都做好與世隔絕二十七個月的心理準備了,誰知不到一個月,就有個令所有人震驚的消息傳來,震撼了整個京城。

真臯人扣邊!

大軍來勢洶洶,邊地死傷慘重!

司徒無忌建立大盛朝之前,真臯人粗犷且殘暴地統治了中原一百多年。如今雖說被趕回了老家,可也不是那麽老實,時不時就南下打打秋風,給大盛造成的人員和經濟損失都不算小。

早年間,燕王司徒桤主動反擊過,反擊成果卻不令人滿意,屬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為此,司徒桤還上折子向皇帝解釋過,不是他不能打,而是藩王權限有限,他不敢也不能放開了打。

自己兒子什麽本事,司徒無忌當然是清楚的。他的五個兒子裏頭,比較能幹的就是已經去了的兩位太子以及老四司徒桤。其中,兩位太子更擅長內政,而燕王則是精通兵事。

司徒桤上次反擊真臯人的時候,儲君還是皇太孫司徒烈,争議也因此而來。

有人彈劾司徒桤,說他擁兵自重圖謀不軌;也有人指責司徒桤,說他用兵不利損兵折将。簡而言之,凡事都是燕王的錯。司徒無忌壓下了這些折子,還特地派人安撫了司徒桤。

不過自那以後,司徒桤就不問戰事深居簡出了。真臯人再有什麽動作,他也沒有出手過。好在過去幾年,真臯人都是小打小鬧,倒也沒有鬧出大事來。

卻不料真臯人沉寂數年,猛然搞了個大的,讓人猝不及防。

賈瑚聞訊也是驚呆了,這還是原著嗎,該不會是某本不靠譜的同人吧……

鎮定自若毫不意外的人也不是沒有,司徒堇便是其中一個。

“幸好爹這回沒有自作主張,不然參他的人不知又有多少。”司徒煥擔憂的點比較與衆不同,他是真怕了司徒桤再做得力不讨好的事,皇祖父寬宏大量不計較,其他人呢,他們可不會的。

司徒堇聞言瞬間僵住,半晌方讷讷道:“你……也覺得爺爺不該動兵?”

司徒煥沒有察覺兒子的異樣,毫不遲疑地回道:“當然不該。”說完見司徒堇一臉不解地瞪着自己,又補充道:“真臯人是斬不盡殺不絕的,與他們大動兵戈,無論勝敗都是勞民傷財之舉。”

“所以我們就活該被人打?”司徒堇發現自己找到司徒煥日後被廢的原因了,在對待真臯人的态度上,他和司徒桤完全是南轅北轍、毫不相幹。

“當然不是活該,而是這件事誰做都行,唯獨不能是父王。”司徒煥想了想,覺得有些事還是得告訴司徒堇,“藩王擁兵自重乃是大忌,親爹可以寬容兒子,弟弟卻不會寬容兄長,侄兒更不會寬容叔父。”在司徒煥看來,司徒桤越是能征善戰,越是将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司徒堇長籲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朝中馬上熱鬧起來,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主戰,有人主和,還有人主張先打再和……

具體怎麽打?怎麽和?誰去打?誰去議和?說法就更加五花八門了。

司徒堇年紀小沒有發言權,司徒煥怕麻煩從來不亂說話,可皇帝偏偏就要征詢他們的想法。更有意思的是,皇帝是分開把司徒堇父子傳喚過去的,問他們的也都是些不同的問題。

面對司徒無忌仿佛可以直視人心的深邃眼神,司徒堇選擇了實話實說。挨打就要還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誰問他都是這個答案,至于應該派誰去打,皇帝才不會問小孩子這種問題。

司徒堇并不關心皇帝問了司徒煥什麽,更不好奇他回答了什麽。

可司徒煥卻很在意兒子在皇帝面前都說了些什麽,他把司徒堇帶到長樂宮,和皇貴妃一起問他。司徒堇也不隐瞞,老老實實都交待了,說得司徒煥臉色大變。

“煥兒,你不必着急。聖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豈是堇兒幾句童言稚語就能改變的。”皇貴妃的心理素質,明顯比她的大孫子好多了。

“可是……”司徒煥頓了頓,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他下旨讓父王出兵哎。”真臯人哪是那麽好打的,司徒煥覺得他爹要被他爺爺架在火上烤了。

司徒堇的想法和他爹完全相反,他現在可以确信一件事,皇帝已經下定某種決心了。只要司徒桤能得勝歸來,大盛朝的儲君之位,大概率不會再空缺了。

只是這個話,司徒堇并不能說出來,因為這樣的判斷能力,好像不是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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