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3
餘光瞥見那兩個人從另一邊溜走，時雨心一松。
還好沒被發現，不然她就變成同謀了。
*
農場餐廳
時雨剛一踏進去，就聽見裏面傳來打鬧聲，震耳欲聾。
“宗暄！你敢騙我們。”
“來人，給我拖下去。”
中間夾個勸架的。
“別別別，外面下着雨呢！”
周青羽看着那兩個年輕的藝人将宗暄從凳子上擡了起來，準備往門外走，心裏難免的擔心。
倒不是擔心宗暄會怎麽樣，而是擔心那幾個年輕人沒輕沒重的。到時候被導演惡意剪輯，背上罵名可就不好了。
時雨更插不上什麽話，偷偷拍了幾張醜照之後就上樓了。樓上也有廚房，只是比樓下的小點而已。
更何況她今天中午沒什麽胃口，只準備泡個泡面。
“時老板怎麽就吃泡面？”
宗暄一上來就看見時雨坐在地板上，碰着一桶泡面在吃。又看了自己端上來的一碗竹升面，莫名覺得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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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時雨沒理自己，又将面條推到她面前，“嘗嘗呗，好不容易給你帶上來的。”
時雨停下嗦面的動作，平靜地看了一眼宗暄。
嘴角微動，想說些什麽，但終究什麽也沒說。
宗暄不知道時雨的情緒怎麽起起伏伏的，令人捉摸不透。但還是想讓她開心一些，于是試探性問道：“怎麽了嘛？飯是一定要吃好的，這泡面多沒營養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時雨打斷了，“宗暄，你知不知道你很煩诶。我吃不吃飯，吃什麽關你什麽事。你是我親爹還是親媽啊。”
說完，也沒管宗暄什麽态度，徑直回了房間。時雨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裏不知道怎麽又卷起一股煩躁的情緒。
幹脆就将頭埋在被子裏，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猛地驚醒，時雨連忙手機看時間，卻看到導演群發的消息。
說是下午雨太大，暫停拍攝，挪到了明天上午。
時雨望向陽臺上的瓢潑大雨，有些後悔剛剛吼了宗暄，明明他也是好心。反正下午沒事，她決定去看看爺爺。但又怕宗暄還在門外，剛剛沒由來的罵了別人一頓還是有點尴尬的。
換好衣服後，時雨悄咪咪的把門打開一條縫。茶幾上的兩碗面條早就收走了，宗暄一個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睡着了就好啊。
時雨将鞋脫下來，提在手上，蹑手蹑腳地往外走。
“這麽大的雨去哪啊，我送你。”
宗暄在沙發上靠着，從時雨開門的剎那就清醒了，想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時雨身形一頓，尴尬的側過頭：“我出去一下，晚上回來。”
宗暄嗯了一聲，随後站起身來，握住時雨的手臂就往樓下走。吓得時雨連連掙脫，卻怎麽也脫不下。
“有人！別牽我。”
“沒有人，下午不拍攝，他們都去隔壁那棟樓了。”宗暄解釋道。
時雨這才放下心來，上了宗暄的車。
一路上，氣氛格外凝重，兩人誰也沒開口。期間，時雨本想解釋中午本不是有意的，轉頭看見宗暄緊湊的眉頭還是開不了口。
車子穩穩地停在醫院門口。
時雨握住車把手，卻被宗暄制止了。
“等會兒。”
現在雨大，時雨要是就這樣下去肯定會淋濕。宗暄抽出一把黑色的長傘，走到時雨那側将車門打開。
時雨下車後，宗暄把車鎖上。将時雨送住院部的樓下就沒再跟上去，在樓下找了一個凳子等她。
上樓之後，時雨驚訝的發現病房門沒鎖。
還沒推開門就聽見裏面傳來的說話聲。
“醫生，我爺爺他還有多久的壽命，能透個底嗎。”
一陣長長嘆息之後，“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這還是要看瘤的惡化情況的。”
“最好的治療手段呢？”
“老人家年齡在這，風險大啊。還不如早點完成老人心願讓他安心。”
時雨的手緊緊握在門把手上，嗓子幹澀的說不出來一句話。她總算知道今天中午的煩躁情緒怎麽來的了。
推開門，就看見哥哥時琛在裏面。
時琛看見時雨也是驚訝萬分，也不知道她聽見沒有剛剛的談話沒有。換上笑容，柔聲問道：“你怎麽來了？雨這麽大淋濕了沒。”
說罷就走上前，将時雨拉過來檢查有沒有被淋濕。一旁的主治醫生也識趣地往外面走。
時雨透過玻璃窗，看着裏面熟睡的爺爺，輕聲問道：“哥，爺爺怎麽了。為什麽你們都不告訴我。”
時琛心一沉，剛才的話她肯定聽到了一些。于是安慰道：“就是長了幾個瘤，現在科技那麽發達，分分鐘也就把它消滅。”
時雨音量突然加大，質問道：“哥，我全聽見了。說爺爺活不過半年！當初爸爸去世時你們瞞我，因為我還小。現在我長大了啊，怎麽又不告訴我。”
話音剛落，兩顆清淚從眼角滑落，像是被雨打下的海棠花，人見猶憐。
時琛只好将時雨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安撫她的情緒。收拾好情緒後又讓她進去看了看爺爺。
*
不知過了多久，時雨才從電梯門裏走出來。
坐在走廊凳子上的宗暄擡頭就看見時雨失魂落魄的樣子。
她眼神空洞而呆滞，宛若心停。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被抽空，搖搖欲墜。
反應過來後，宗暄疾步抱住了她，輕柔地拍拍肩膀，重複着一句話。“沒事，沒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時雨這個樣子絕對不是小事。她不說，他也只能在一旁陪着。
時雨狠狠咬住唇，靠在宗暄肩膀上無聲抽泣。
不知過了多久，抽泣聲緩緩止住。
時雨從宗暄身上起來，擡眸望着他，平靜地說道：“宗暄，我們領證吧。”
宗暄被這麽大的驚喜給驚住了，又故意說道：“前一秒還在讓我滾，後一秒又讓我和你領證。也不帶你這樣玩的啊。”
時雨也被自己突兀的想法給驚住了，慌忙解釋道：“我爺爺不是生病了嘛，挺嚴重的。他就想我能找到一個好的伴侶。要是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此話一出，宗暄也明白時爺爺這次的病有多嚴重。握住時雨絞在一起的手，“好，我同意了。”
從醫院出來，時雨就急着去民政局。她怕晚了關門。
但宗暄還是堅持載着時雨先去美美化了個妝，再選一套正式的衣服。
這樣子折騰下來，進民政局已經五點了，距離它關門僅剩半個小時。
時雨有些後怕的拍了一下宗暄伸過來的手：“都怪你，再晚點民政局都關門了！”
宗暄卻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道：“沒事，做不了最早的領證的新人，那我們到遲暮。”
時雨臉微紅，将宗暄推開，自顧自地往裏面走。
宗暄來的路上一直帶着個帽子和口罩，所以拍照之前，還需要時雨替他整理發型。
那個攝像師不關注娛樂圈，但着急下班。催促道：“快點快點！女孩子拍照弄久點還成，你個男生弄那麽久幹嘛。”
宗暄當即反駁道：“師傅，你可別搞男女對立哦。”
攝像師也不好反駁，只好在一旁調試相機。
“兩位新人靠的近些，女方笑一笑。”
看着剛剛如此親昵的兩人拍照時中間隔了一個銀河，那個攝像師出聲提醒：“現在還沒剛剛靠得近呢。”
宗暄主動往時雨那邊靠過去，低聲說：“笑笑嘛，不然別人還以為你來和我辦離婚證呢。”
“咔嚓”一聲，兩位新人的笑容定格在小小的紅本子上面。
趁着等結婚證的空檔，宗暄跑去車上把提前買好的喜糖挨個分發一遍。還給剛才的攝像師多發了一份。
時雨看着宗暄的操作有些驚訝，“你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
宗暄卻将食指豎在嘴唇前：“不告訴你！”
這些糖是趁時雨化妝換衣服的時候他跑去買的，還怕來不及自己也跟着一起包了幾份。
看着民政局的職員陸續下班，宗暄有些焦急。
不會把我的結婚證忘了吧。
好在沒一會兒就通知他去領，還被說下次早點來。
惹得宗暄心頭不快：“怎麽可能有下次！”
那工作人員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收拾收拾東西也就匆忙離開。
宗暄捧着手中的紅本心裏有些激動，但面上還是壓抑着。轉過頭去看時雨，發現對方好像并沒有自己意料之中的激動。
不過沒事。宗暄興奮地轉身将時雨抱住，原地轉了幾圈。時雨卻不好意思地讓他趕緊放自己下來。
将時雨放下來後，宗暄枕在她的頸肩，沉聲說道：“謝謝你又給了我一次娶你的機會。”
紅本雖小，承載萬千。
兩人走出民政局，正趕上風将烏雲吹走。路邊的黃花風鈴木被雨洗過，別樣生機，像是油炸過的面包糠。迎面來的清風也讓宗暄神清氣爽。
“晚點我會找律師來做財産公示之類的，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說罷，時雨将宗暄手中正準備拍照的結婚證奪了過來，“還有別官宣，就當我倆不認識。走了！”
時雨帶上包裏準備的墨鏡，就離開了，只給他留下一車尾氣。
好半晌宗暄才反應過來。不是，你把車開走了，我一個人怎麽辦。真是不顧新婚丈夫的死活。
時雨徑直去了醫院，想要了卻爺爺的心願。她現在都有些做夢的感覺，因為一時沖動，她居然和宗暄結婚了。
醫院的病房重新布置了一番，看起來有些人氣。
“哥？你還沒走？”
都說長兄如父，時雨從小到大親媽都不怕，就怕時琛。看見沙發上的時琛，默默将手上的結婚證往後縮了縮。
“公司今天沒事，多呆了一會兒。”時琛狐疑的看着自家妹妹這幅神情，問道：“又做了什麽虧心事，要幫忙？”
她每次犯了錯回家就一副這個神态，等着他去給她擦屁股呢。
時雨當然不會說她和前男友閃婚的事。腳下生風：“我去看看爺爺，哥你忙吧。”
聽見外頭時雨的聲音，時爺爺當即就叫一旁的護工把床往上調，對時雨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小雨，你今天怎麽來了？”
時雨把一旁的護工叫走，才把手上兩張一模一樣的結婚證擺出來。
一本正經的說道：“爺爺，我結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