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葫蘆裏賣什麽藥?

葫蘆裏賣什麽藥?

在房中站立良久,沈時卿終于還是朝床邊邁去,她試探着将顧息野身上的被子扯下一小半,他結實的前胸赫然出現眼前

沈時卿吓得趕緊松開手,閉上眼,脖子和耳朵紅了一大片,她轉過頭去平複激烈跳動的心,輕呼吸幾口氣後才敢半睜開眼睛,用手去尋那棉布的結節,她柔軟細膩的指尖在略有溫度的肌膚上摸索。

顧息野胸口微弱的起伏在她手下好似被放大了許多,她悄悄的,再打開一些眼皮,像一個小偷一般

突然間,一雙大手掐住她脖子,用力往下一扯,沈時卿悶聲撞在他的胸口上,耳邊的心跳聲如打鼓般急促,響亮。

“你想做什麽”,顧息野厲聲問道,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完全不像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沈時卿本就心慌,這下被撞又被掐,體內有些缺氧,她用力拍在顧息野身上亂揮拍打,斷斷續續地說道:“換...換藥”

顧息野眉心微蹙,左手捉住她因為緊張而揮舞的手,右手放開她的脖子,給她喘息的機會。

沈時卿趕緊從他胸口上撲騰爬起來,臉色紫紅,又氣又怨:“王爺既然醒了,那就自己換藥吧,我就不在這兒給你添堵了”

顧息野撐手起來,坐靠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脫落到腰間,一副強壯健碩的身體展露在空氣中,對沈時卿的怨怒毫不關心:“我睡了多久,這幾日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兩日半,沒什麽大事發生”,沈時卿一邊去摸自己的脖子緩解疼痛,一邊冷臉回答他的每一個提問

顧息野聽出她語氣不善,懶懶掀起眼皮看她,想了一會兒問道:“你心情不好?”

沈時卿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真的壞掉了,震驚的張開嘴,粉唇在空氣中顫抖了幾下,指着他的身子說:“我幫你換藥,你還想殺我,我難道要高興嗎?”

顧息野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棉布,這才明白原因,輕票票一句:“我以為是別人”,就想把人打發了

沈時卿默不作聲,心裏卻在冷笑。

“來換藥吧”,顧息野見她沒有動靜,又看了她一眼,不耐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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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別人來給你換”,沈時卿不知從哪裏來的硬氣拒絕了他,擡腳就想離開

“就要你換”,顧息野聲音低沉幾分,淡漠叫住她:“快些,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還是說你想我直接這樣下床”,他作勢就要掀開腰間的被子

沈時卿退縮了一步,痛苦望天,手中的拳頭捏緊又放,按捺住殺人的心情又坐回床邊:“王爺坐起來一些,傷在背後”,她咬牙隐忍。

許是睡了幾天,顧息野心情莫名有些舒暢,竟然十分配合的往沈時卿面前彎了一下,他背上猙獰、凹凸不平的紅褐色疤痕暴露出來,沈時卿手中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滞

“怎麽,害怕了?”,顧息野面無表情的譏嘲問道

沈時卿收拾起那飛逝的情緒,揭開他身上的棉布,因為剛才的一番用力,他背上的傷口又被撕裂,流出許多鮮紅的血來。

沈時卿有些生疏地扯掉舊棉布,簡單擦拭了他的傷口,又拿起一旁的藥罐打開:“王爺,我要搽藥了”

顧息野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等着她換藥。

沈時卿垂眼将一勺藥取出來,放在掌心輕輕揉戳,等那凝固的膏體收到掌心的溫度散開後,才小心翼翼地沾上指腹,往他傷口兩側塗抹

背後傳來一陣酥麻的觸感,像用蘆葦輕掃過,又像被螞蟻叮咬,顧息野臉色微變,嗓子有些幹澀

沈時卿專心擦藥,為了更方便,她往床上挪動了一點,雖然不知道顧息野心裏在想什麽,但是覺得他的後背好像越來越燙

她欲言又止,手下的動作更輕柔,還輕輕吹了一下那不小心抹多的藥膏,想讓它們快些凝結。

顧息野霎那間眼眸變暗,聲音有些粗啞,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是弄疼你了嗎?”,沈時卿看着他有些痛苦的臉色,不明所以的問道,手掌心還有一些米黃色的稀藥膏

顧息野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又對上她純粹的眼神,深呼吸一口氣後,咽下他湧到嗓子裏的粗話,喉結滾動,面色冰冷:“手腳太笨,你去找無生和林歸遠來”

沈時卿一聽,對顧息野滿身傷痕的最後一絲憐憫也消失殆盡,她拿起一旁的棉布擦幹淨手,心裏罵道:你的手腳才笨,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走後顧息野才松了一口氣,松開忍耐成拳的手,自己三兩下就将棉布纏好了,等林歸遠他們回來時,他已經穿好衣服,立在窗邊。

“三哥,你終于醒了”,林歸遠心中激動,沖進來大聲喊叫

“王爺”,無生同樣激動,只不過他克制下來

顧息野面色凝重,看着兩人直入主題:“那本點名冊呢”

林歸遠從懷中掏出,遞給他:“我害怕被人搶走,所以一直都帶在身上,你和我說的那幾個地方我都查清楚了,島上的兵馬數量不過七萬左右”

顧息野拿着翻看了幾頁,又問:“朝中這幾日如何?”

無生想了一下,挑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來說:“聖上派任袁彪為霞島主帥,不日就會抵達”

顧息野‘唰’地合上名冊,面上多出一些不解和擔憂:“袁彪,他不是在北邊駐守嗎?”

無生也很疑惑;“是,但不知為何聖上派了他前去”

顧息野走向門邊,今夜天空黑沉,什麽也看不見:“去查他最近一年的動向,去了哪裏,和什麽人聯系過,我都要知道”。

無生領命先行離開,林歸遠嘆口氣,憂心忡忡:“三哥,我們殺了馬士龍,我擔心聖上惱怒”

顧息野瞥他:“你怕什麽,人是我殺的,和你無關”

“這會兒了還分什麽你我,我就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利”,林歸遠急了,‘砰’地關上一扇門說;“我剛寫了一封報平安的信送回京城,讓我爹交給聖上”。

顧息野好像不在意這些,從容地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說:“嗯,你做的很對,是該報個平安”

他将名冊推到林歸遠面前:“這本名冊最後是你清點的,也一并送去吧,就說我身受重傷,還需修養一段時間再回京”。

林歸遠不要這名冊,又推了回來:“這名冊是你和無生清點的,我可不能冒領功勞”

顧息野斜眼,有些好笑:“我的意思是,由你呈報這名冊更安全,可信度更高,不是送你功勞”

林歸遠有些尴尬,但還是不太明白他意思。

顧息野無奈搖搖頭,向他解釋起來:“殺馬士龍一事雖然是他自找,但于我來說,一沒請旨,二沒得到命令,屬于先斬後奏。朝中定會有人編造我心中有鬼,和他暗中勾結,怕事情洩露才将他殺了,所以這份名冊從我手中遞上去,難以服衆”

林歸遠恍然大悟,鄭重地點點頭,拿起這本名冊:“三哥放心,我這就和信一起送到京中,并将事情原委一一說明”

顧息野抿了一口茶,頓覺心曠神怡,也暫時卸下重重心事。

破元閣的戒嚴已經解除,沈時卿一早就穿戴好跑上街,顧息野說不着急回京,要在這裏多修養幾天,她便想着先去貝家好生道謝,順便買一些吃食禮物過去,結果被賣畫的胖掌櫃攔住了

“姑娘等等,請問你家兄長呢?”,胖掌櫃臉色焦急,抓住她就像得到了寶貝一般

沈時卿一見到他就知道是什麽事了,準是自己被齊大師看上了,她眨眨眼,一臉單純的撒謊:“我家兄長這幾日外出了,你找他什麽事?”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呢,我們明日下午就要回平港,你家兄長若是錯過了齊大師今年的收徒,就要等明年去了”

沈時卿心中犯難,她要是去了平港,萬一什麽都沒查到,豈不是白浪費這麽多時間?可若是不去,她心裏這個疙瘩又一直解不開,難受刺撓的很。

掌櫃的見她半天不說話,趕緊好言相勸:“你家兄長若是回來了,還記得明天下午讓他來我店子裏等着,他那般好的水平,當齊大師的大弟子也沒問題,每月還多給二兩銀子呢”

“掌櫃的,這齊大師哪裏來那麽銀子可以發?”,她試探着發問

那掌櫃以為沈時卿是擔心錢的問題,立即拍着胸脯道:“你女兒家不清楚這畫畫的行情,現在市場好的很吶,齊大師那裏的畫都賣到俞國去了,你說這還能缺你們錢不成?要不是人手不夠,他也不會急着找徒弟呀”

他擠眉弄眼地看着沈時卿,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那就這樣說定了,明日下午,讓你兄長來我店裏,五兩銀子可值不少呢”

他堆着笑往後退,轉身時臉上的表情沉下去,心裏納悶,這姑娘看着也不像窮人家的,不缺錢,怎麽會如此斤斤計較?

沈時卿見他離開,自己琢磨着他話裏的意思,書畫作品的市場好,她一直都知道,可真正能賣上好價錢的都是那些有名的畫家,可數量也不多,早就被權貴人家買了回去,或者被收藏在宮裏

能高價賣到俞國去的畫,肯定不會是不入流的畫家,那到底是什麽?

想到這裏她猶豫徘徊的心堅定起來,反正顧息野這幾日也走動不得,那就去探探,看看這個齊大師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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