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Spicy29

第29章 Spicy29

看完屏幕上信息,顧執奕神情在瞬間就冷了兩分。

雖然知道世上确實沒有不透風的牆,又遑論這次游艇派對上的大部分參與者,都屬于海城所謂的上流社交圈。

其中有人能認出他,至少是有所懷疑,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顧執奕确實還是因此有些煩躁——

或許他确實“心高氣傲又清高”,對于“顧霭兒子”這個身份,顧執奕一直以來都沒多想要。

何況…

何況顧執奕并不覺得他父親有任何資格,來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

畢竟過往二十年裏,“顧霭”也不過是個存在于他母親聲讨中的名字而已。

更不該僅憑一張照片,就來評判他的行為。

明明盛晏很喜歡他,哪裏有他父親說得這麽不堪?

這麽想,顧執奕回複過去的信息也确實毫不留情面——

不是陪酒,也沒用您給的邀請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另外,我想現在在我們二人之間,是您更需要我。

畢竟如果顧霭不是身體欠佳有了想放權的心思,養在身邊的那個兒子卻實在不成器,又怎麽能想到自己?

顧執奕其實對此看得很清。

愈發覺得無趣,趕在顧霭回信息過來前,顧執奕指尖微動,幹脆把他父親的微信暫時拉黑了。

放下手機,顧執奕呼出口氣,神清氣爽進了浴室洗漱。

-

盛晏再醒來時,依然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他擡手,骨節用力抵了抵眉心。

耳邊就忽然響起顧執奕低沉嗓音,含着兩分顯而易見的關切:“哥哥頭痛嗎?”

“沒,就是有些發昏,”盛晏應一聲,邊放下手坐起身,邊随口自嘲,“年紀到了,前一天稍微多喝些,起來就不太舒服。”

他此時身上只穿了件純白大T恤,領口本就很大,又在動作間被蹭得像一邊歪斜,纖長脖頸與一側精致鎖骨,就都在顧執奕面前袒露無疑。

加之許是盛晏體質原因,他側頸肌膚上,顧執奕先前留下的那道草莓印,竟依然還沒有完全消褪。

總之,盛晏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慵懶又暧昧——

仿佛前一晚被do得多兇一樣。

顧執奕視線落過去,兩秒後就又移開。

他喉結微微一滾,欲蓋彌彰般垂了眼,語氣認真道:“哥哥明明還很年輕。”

在顧執奕看來,盛晏恰是最好的年紀,從裏到外都散發着他在同齡人身上找不到的成熟魅力。

性感,誘人。

盛晏頓時就又笑出聲,他沒立刻再接這話茬,只是轉而挑眉問:“胳膊好些了嗎?”

“好多了,也基本不疼了。”邊說顧執奕邊将一條手臂伸到盛晏面前。

只見昨天還大片紅腫的皮膚,今天确實已經恢複了很多,只剩些微很淡的紅。

盛晏垂眼仔細看過,才勾唇接上剛剛話題:“那肯定不能跟你比了,年輕就是不一樣,身體恢複得都很快。”

這是客觀事實,顧執奕沒再多講什麽,只是問:“哥哥要喝蜂蜜水嗎?我已經沖好了。”

盛晏微愣一瞬,這才注意到一旁茶幾上,不僅放着蜂蜜水,還有各樣早點。

“刷完牙再喝,”邊講了這句,盛晏就下床往浴室走,想起什麽,他又輕笑問,“今天不能晨跑了,你要怎麽辦?”

盛晏這麽問确實是故意玩笑,畢竟顧執奕當然不可能在游艇上跑步。

誰知顧執奕竟一本正經答道:“沒關系,我已經做過了一百個俯卧撐。”

盛晏頓時驚得回頭看他,可顧執奕早已經換上了襯衣長褲,紐扣依然系到最頂一顆,一絲不茍的端方模樣看不出絲毫激情運動過的痕跡。

盛晏這下是真的嘆為觀止,他邊刷牙邊感嘆:“我念大學時候也比你散漫多了。”

顧執奕心尖微動,不自覺便追問道:“哥哥念大學時候什麽樣?”

“創業前後兩個樣,”盛晏想了想,答得很随意,“創業前閑死,創業後忙死。”

顧執奕就又進一步問:“哥哥當時,是為什麽會想到自己創業的?”

他曾經問過盛晏為什麽會選擇做珠寶,得來了一個很藝術的答案。

原以為這次也同樣,卻不想盛晏微愣一瞬就笑開了:“因為當時有段時間玩得很瘋,和嚴寒每天晚上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我爸實在看不下去了,問我是不是準備就這麽混到畢業之後跟嚴寒結婚。”

出乎意料的回答,顧執奕聽愣了:“那…”

似是猜到他想問什麽,盛晏漱完口,轉過身對顧執奕眨了眨眼,就話鋒一轉道:“我才不想跟他結婚,所以決定還是先嘗試做到讓自己財富自由再說。”

畢竟財富自由了才有“混”的資本。

盛晏是實話實說,雖然略過了當時和他父親的些許碰撞,但大體上确實如此。

可顧執奕聽後耳畔卻在轟鳴,一個個念頭根本難以自抑湧上腦海——

結婚?

盛晏告訴他不想跟嚴寒結婚是什麽意思?

是在暗示他什麽嗎?

是不是想表達,如果當時遇到的不是嚴寒而是他,可能就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是這樣嗎?

顧執奕身形在不知覺間又繃緊,喉嚨亦開始發緊。

好半晌,才勉強壓出一個字音:“我…”

可堪堪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結婚是很慎重的問題。

他們甚至還不是戀愛關系,顧執奕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跟盛晏聊關于“結婚”的話題。

可還不等他說出什麽,盛晏就從浴室裏走出來,側身走過他身邊,走到茶幾旁,端起那杯蜂蜜水喝了起來。

一口氣喝下去大半杯,盛晏朝顧執奕晃晃手裏玻璃杯,直白誇獎道:“溫度甜度都剛好,小顧真體貼。”

意識到關于“結婚”的話題已經跳過去了,顧執奕不自覺微松口氣,可同時,心尖卻又好似十分輕微,劃過一瞬極其莫名的低落。

不過還不等顧執奕仔細明辨這份“低落”因何而起,盛晏下一句話頓時就又讓他緊張起來——

“我好像忽然有些理解了,”盛晏坐在沙發裏,姿态優雅小口咬開一個流沙包,邊語氣自然道,“理解我媽為什麽總想催我談戀愛,身邊有個人的感覺好像是不錯。”

盛晏這句感嘆倒是發自內心——

他以前沉迷事業,關注的問題都只圍繞珠寶本身亦或每月銷量。

每次他母親提起戀愛相關的話題,盛晏都不以為意。

可現在,在宿醉醒來的早上,不需要自己再磨美式醒神亦或點餐來吃,而是已經有沖好的蜂蜜水和滿桌早點在等他,這種感覺确實不錯。

又何況他和顧執奕還只是這樣一種純粹分享欲望的關系,卻已經能讓他體驗到一小部分所謂“有人陪伴”的感覺。

可盛晏當然不會知道,他的一句随口感嘆,落進顧執奕耳朵裏,就又全然有了另一層意思——

顧執奕在呼吸凝滞間想,盛晏果然是在暗示他!

盛晏是想和他談戀愛嗎?

他該怎麽回應才好?

如果再直白講一次自己現在不想談戀愛,盛晏會不會很難過?

等一下,自己現在真的不…

“盛老板?”一陣敲門聲猛然響起,嚴寒的歡脫嗓音傳進來,瞬時便打斷了顧執奕的自我揣測,“盛老板你們起了嗎?拍賣會快開始了!”

盛晏慢條斯理咽下最後一口流沙包,又端起豆漿喝了兩口,才起身拉開門,他睨了門口嚴寒一眼,失語反問:“我要是還沒起,你是一直準備在這敲到我起來為止嗎?”

“那當然了!”嚴寒毫不客氣一點頭,他簡單同顧執奕打了個招呼,就又立刻興奮道,“既然起了就快出來,聽說今天拍賣的有不少好東西。”

這是他們收到邀請函時就已知的流程——

前一天游艇派對,第二天早晨游艇上拍賣會,拍賣結束後就返航。

盛晏和顧執奕跟在嚴寒身後出去時,才發現大部分人都已經落座。

盛晏和嚴寒分別領到了一個拍賣牌,顧執奕沒有——

因為是根據邀請函人數來發放拍賣牌。

當然,顧執奕本身也沒有要在場拍賣什麽的打算。

等人都到齊之後,拍賣會很快便正式開始了。

而沒過多久,盛晏便明白了嚴寒在興奮什麽——

這場拍賣會主要以酒和腕表為主。

兩樣都是少爺纨绔們的最愛。

不過盛晏并不在這其中。

酒和腕表,他當然也喜歡。

但絕不至于喜歡到願意出高價拍賣回去收藏的地步。

因此一位位少爺們争相競價,嚴寒更是已經一轉眼就拍下了兩瓶酒和兩塊表,盛晏卻一直都沒舉過牌。

顧執奕貼在他耳邊低聲問:“哥哥沒看上喜歡的嗎?”

“嗯,”盛晏随意一點頭,“目前沒看上特別合眼緣的。”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推出了最新一件拍賣品——

既不是酒也不是表,而是一幅畫。

畫的名字叫《回春》,并不算繁雜的畫面,聽起來也并不是什麽知名畫家的作品,不過整體畫面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富有生機。

盛晏看到的瞬間眼睛就亮了亮,利落舉起了手中拍賣牌——

負責人立刻報數:“五十萬,一次。”

之後有人相繼舉牌——

“一百萬,一次。”

“一百五十萬,一次。”

“兩百萬,一次。”

“兩百萬,兩次。”

盛晏也在中途加價,轉眼就将價格推到了四百萬。

“四百萬”是盛晏舉的,這是他的最高心理價,再多盛晏便不準備加了。

好在也沒人再加——

“四百萬,兩次。”

“四百萬,三次。”

“成——”

就要一錘成交。

可恰在此時,忽然又有人舉了牌,并一舉将價格推到了——

“六百萬,一次!”

這一下來得突然,盛晏下意識側頭向舉牌人看去,發現那人也正看着他。

視線對上一瞬,盛晏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人叫孫英,恰好是昨晚一起玩酒桌游戲,玩得很開說自己“jb上有紋身”那位…

而此時那人看過來的目光,倒也并不像是故意挑釁,反而含着些別的意味。

盛晏不自覺蹙了下眉,收回視線不再看他,當然也并不準備繼續再舉牌。

一幅畫而已,他本就沒什麽執念,也更犯不着為此去應和這種纨绔的惡劣游戲。

“哥哥…”顧執奕忽然低聲開口。

可還不等顧執奕問出什麽,一旁嚴寒就也插話進來:“盛老板,還要加嗎?你喜歡的話我就再加。”

所謂上流圈裏當然也分三六九等——

嚴寒基本就是那個可以橫着走的。

他要再出個高價,很大概率對方不會再跟他碰。

不是出不起那千八百萬,只是單純不想跟嚴家對上。

可盛晏毫不猶豫搖了頭,淡聲道:“不用了,本來就是看着覺得不錯,想價格合适的話就拍來送我爸媽當結婚紀念日的禮物,也不是非要不可。”

如果真的是非常喜歡的,盛晏當然不惜出更高的價。

熟知他的性格,聽他這麽說,嚴寒便也不再多問,這幅畫最後就以六百萬的價格被那纨绔拍走了。

很快,就又推出了新的拍賣品,又回到了腕表上。

盛晏看得有些百無聊賴,就聽身旁顧執奕又忽然問:“哥哥,你父母結婚紀念日,是在什麽時候?”

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問這個,但盛晏還是如實答:“快了,就在下周五。”

顧執奕低低“喔”了一聲。

很快,盛晏就又反應過來什麽,他靠近顧執奕,貼在他耳邊輕笑:“放心,不影響我們晚上的約會。”

周五本就是他們約定好的“交糧日”。

顧執奕紅着耳根應了聲“好”。

等盛晏坐直過去,幫嚴寒參謀起腕表,顧執奕才立刻摸出手機解鎖——

盛晏今天早上已經給過他不少暗示,無論是關于“結婚”還是“戀愛”,甚至剛剛…盛晏還把他們約好做那種事情的時間叫做約會。

顧執奕想,雖然他今天早上已經錯過了回應這個話題的機會,也确實還沒想好該怎樣回應,但力所能及的,他還是想讓盛晏開心。

這樣想着,顧執奕就打開微信,又把他父親暫時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并飛快敲字發去兩條——

爸,我忽然覺得其實有些時候,我也是需要您的。

可以先轉我八百萬并告訴我孫英的聯系方式嗎?

發完信息,想到什麽,顧執奕又收起手機看向盛晏,壓低嗓音問出一句:“哥哥,你昨晚說的獎勵,可以是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聲線染上兩分不自知的緊繃。

盛晏輕“嗯?”一聲:“什麽事情?你想好了?”

“我想讓你答應我,”顧執奕語氣認真道,“以後如果發現我可能對你隐瞞了什麽事情,也不要生氣。”

他不想再騙盛晏任何事情,除了所謂“家世”這一件,顧執奕還沒想好是否要接受,因此在他想好确定之前,大概确實不會主動告訴盛晏。

但盛晏都這麽喜歡他了,甚至已經在暗示“戀愛”“結婚”這樣的話題,那如果以後盛晏知道自己在家庭情況方面有所隐瞞,會不會很生氣?

其實生他的氣,訓他罵他甚至和他動手都無所謂,顧執奕想,只要別自己難過就好。

他不想讓盛晏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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