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戀愛腦是鹹的
第21章 戀愛腦是鹹的
鄭毅文可能真的對自己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周鈞南想,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偷偷摸摸地來握自己的手。
這要是換了盛澤輝,周鈞南簡直不敢想,想一想就要吐。
嗯……換成之前的那個暧昧對象呢?周鈞南可能不會吐,但可能又會覺得別人有點油膩。
鄭毅文就……
好吧,鄭毅文就很令他不知所措。
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周鈞南大概率也早就混亂起來了。他是一個矛盾體。先前趕鄭毅文走,卻又無法拒絕他的留宿。貪心地想知道關于鄭毅文的事情,可真的知道了,他又很希望鄭毅文不要去經歷那些。
在鄭毅文身邊看他玩游戲,僅僅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周鈞南也不會覺得無聊。對了,他還覺得……鄭毅文做飯很好吃,笑起來的時候很英俊。
……完了。
周鈞南不由地唾棄自己。
對楊悠樂說過的話還是要打臉了……
禽獸啊,怎麽最終還是被美色“俘虜”了!
鄭毅文好半天沒敢接周鈞南的話,周鈞南想把他的手從鄭毅文的手心裏抽出來時,鄭毅文終于說:“啊,那我……”
“那你?”
“有辦法。”鄭毅文認真問,“……你有六神嗎?”
“沒。”周鈞南笑了笑,“有一瓶青草膏。”
鄭毅文在抽屜裏找到那瓶青草膏,拿出來後蹲在周鈞南的面前,又不由分說地把他的手拽過去。周鈞南沒反抗,鄭毅文的下一個動作是幫他慢慢地塗青草膏。
他的手好熱。周鈞南情不自禁地想。
清涼的膏體緩解了一種癢,但又有另一種癢在心底産生。鄭毅文還一言不發地握着周鈞南的手,仿佛這就是他的全世界。安靜,剩下的只有化不開的安靜。但這安靜裏并不摻雜着尴尬,倒是像兩個友好的小動物在午後窩在一起曬太陽。
鄭毅文說:“周鈞南。”
“嗯?”周鈞南簡單地應道。
鄭毅文第一次覺得他的詞彙量十分匮乏,想了很久只是說:“……有沒有好一點?”
“好了。”周鈞南笑起來,終于把手抽出來。
鄭毅文一怔,盯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看。
周鈞南伸了個懶腰,突然有一個想法,問鄭毅文:“想不想去游泳?”
鄭毅文說:“去哪裏?”
“那個野湖啊。”周鈞南回答,“走吧,我騎車帶你去……我買了泳褲,也可以借你一條。”
周鈞南第一次來這裏就是在湖邊遇上鄭毅文的。可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真的去湖裏游過泳。拿上泳褲,還有一些飲料和漫畫,周鈞南便騎車帶着鄭毅文出發去湖邊。
那條無人的小徑和第一天周鈞南見到的一模一樣,他們一路在樹蔭下穿梭,盡頭的湖水澄澈又碧藍。周鈞南和鄭毅文分開,各自換上泳褲,然後在藍天白雲之下跳進這片湖中。
“舒服啊——”周鈞南太久沒游泳,先是紮紮實實地游了幾圈才過瘾,他擡手把額前的濕發往後捋,看見鄭毅文在他的身邊打轉。
“比賽?”周鈞南笑着問。
鄭毅文說:“你會輸。”
周鈞南說:“我會贏。”
鄭毅文沒有說話,但他有些嚣張地沖周鈞南挑了挑眉。
兩人以岸邊為目标,沒有絲毫章法地開始一場比賽。鄭毅文水性的确很好,姜宇說過的,他很會游泳。周鈞南只過一會兒便知道他贏不了,于是又很沒原則地取消了比賽。
“不比了!”周鈞南在後面喊,“正義!”
鄭毅文像一條魚一樣潛伏進水裏,周鈞南失去目标,幾秒鐘後有一雙手抓住了他的腳踝。沒等周鈞南反應過來,鄭毅文就已經浮出水面,周鈞南被他濺了一臉的水。
“呸呸。”周鈞南哭笑不得,“你游得還真快。”
下一秒,鄭毅文在水中牽起周鈞南的手,兩人一起游到岸邊去。明亮的日光傾瀉下來,照亮一切,兩人渾身都濕淋淋的,赤腳踩在岸邊的石頭上。鄭毅文甩了甩頭,水珠順着他結實的胸膛流淌下來。周鈞南體力還是要比鄭毅文差一些,幹脆坐在岸邊休息。
片刻後,鄭毅文也坐在他的身邊,周鈞南懶洋洋地說:“正義,能不能拿漫畫給我看?”
“嗯。”鄭毅文點頭。
他拿起漫畫書,打開周鈞南做了标記的位置,立在他的眼前給他看。
周鈞南看完了,說:“翻頁!”
鄭毅文立刻翻頁。
周鈞南心想,這也太爽了,鄭毅文這個笨蛋為什麽這麽聽話,自己不“欺負”他都有點兒說不過去。
兩人看了一會兒漫畫,又曬了一會兒太陽,身上的水也差不多幹了。周鈞南最近過得十分懶散,總是坐不久就想躺下來,他還沒說話,鄭毅文便像是接收到信號般一樣說:“你可以睡我腿上。”
周鈞南說:“那我還要看漫畫。”
鄭毅文說:“我幫你拿。”
周鈞南說:“那你看不見了,只能看見書皮。”
鄭毅文說:“沒關系的。”
周鈞南也真的不和鄭毅文客氣,睡在這小子的腿上。之後不知道過去多久,周鈞南的臉被漫畫書擋得嚴嚴實實,他嘆了口氣,說:“鄭毅文,我擔心你可能會是個戀愛腦。”
“我吃鹹的。”鄭毅文其實沒聽清,還以為周鈞南在說豆腐腦。
“什麽?”周鈞南一愣,随即笑得肩膀都抖起來,“你剛游泳耳朵進水了?”
鄭毅文說不出為什麽喜歡和周鈞南待在一起,周鈞南也不知道。但在這一刻,也許真實的答案是什麽,已經變得沒那麽重要了。
兩人一直在湖邊待到傍晚,才慢悠悠地換好衣服準備回家。鄭毅文在外留宿一晚,想念楊秀珍又不舍得周鈞南,只好讓周鈞南騎車送他回去。
他坐在周鈞南的身後,把額頭抵在周鈞南的肩膀上。
周鈞南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問:“累了?”
“不累。”鄭毅文說。
周鈞南抽出手來,反手揉了揉鄭毅文的頭。他一路把鄭毅文送回家,看見楊悠樂的車停靠在外面,應該是從鎮上回來了。
誰知道姜宇恰好也在門口跟狗玩,看見周鈞南和鄭毅文,一下子眼裏放光:“周鈞南哥哥!正義!”
“哎——”周鈞南笑着跟他打招呼。
姜宇感覺到了背叛,叫道:“你們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出去玩了?”
“沒有沒有。”周鈞南樂得不行。
曉霞在院子裏喊:“姜宇!你作業到底什麽時候寫!哎——小南!”
“霞姐。”周鈞南也朝她揮揮手。
“去吧。”周鈞南的鄉村社交結束,偏過頭輕聲對着鄭毅文說,“回家吧。”
鄭毅文把頭擡起來,一路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麽,這時候磨磨蹭蹭地還不肯下車,只是問:“那下次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覺?”
“你怎麽這麽堅持!”周鈞南忍不住“啧”了一聲,“不行,跟我睡覺有條件的。”
“有條件?”鄭毅文皺起眉頭。
“嗯,有條件。”周鈞南一本正經。
“哦。”鄭毅文走下車。
周鈞南看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那等我努力努力。”
周鈞南立刻笑趴了,兩只好看的眼睛都彎起來,說:“正義,我覺得我倆說的不是同一回事。”
“我在書裏看過。”鄭毅文很認真地說,“山魯佐德每晚都會講故事給國王聽,那我也講故事給你聽吧。”
周鈞南揚起眉頭,說:“一千零一夜?”
“嗯。”鄭毅文說。
“那你……那你得先有一千零一個故事。”周鈞南說。
鄭毅文說:“我會努力。”
周鈞南笑了笑,最終還是說:“好,那就這樣,拜拜。”
山魯佐德的故事講了一千零一夜,在周鈞南聽來,這本來就是一個虛構出來的幻想。周鈞南的條件是和他一起睡覺的人必須是他的男朋友,鄭毅文卻說也要給他講一千零一個故事。
一個是現實,一個是幻想。
周鈞南身處于現實,卻還是會被幻想吸引。回到家他打開燈,看見地上有死去的飛蛾屍體。于是周鈞南不禁想,這種追逐光源的生物,最終也會死在離光很近的地方嗎?
周鈞南簡單打掃了一下衛生,看見手機裏盛澤輝給他發的消息:【好消息。】
周鈞南:【?】
盛澤輝:【我改簽了,大後天就到。】
“靠。”周鈞南看着手機屏幕笑了笑,“怎麽還玩起突然襲擊啊……”
過幾日周鈞南起了個大早,沒再睡到自然醒,去把家裏的零食飲料都補了一些,鎖上門出發去市裏。他站在路邊打車,去到高鐵站的時候忽然有點兒不适應。
太多人了。城市裏怎麽會這麽擁擠。周鈞南在人群中有點兒呼吸不暢,也驚詫于只不過短短一個假期,城市居然會變得如此陌生。
“周鈞南!”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忽然有人喊了這麽一嗓子。
人群紛紛側目,周鈞南愣了一秒,耳朵跟着燒起來,喃喃道:“我靠,喊魂呢……”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是盛澤輝。但是,人在哪兒?周鈞南跟着人群轉了半天,差點也要跳起來喊,就在這時,躲在一邊的盛澤輝終于鑽出來了。
“這呢,這呢,什麽眼神啊。”穿着一身休閑運動裝的盛澤輝拍了拍周鈞南的肩膀。
周鈞南回手勾住盛澤輝的肩膀,怒道:“你早看見我了,你不出來!”
“饒命饒命——大哥。”盛澤輝被勒得喘不上氣,“下次還敢……哦不對,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了!”
老友見面,當然是先痛打對方幾拳。半個暑假快過去,盛澤輝不知道上哪兒浪了,曬得有點兒黑,他把胳膊伸出來和周鈞南的臉比,說:“靠你這小白臉肯定是半永久了。”
“別在這給我放屁。”周鈞南笑得牙癢癢,“半永久這詞就沒邏輯,都永久了,怎麽半!”
盛澤輝也笑得嘎嘎的,說:“走,晚上月海他們有一場演出呢,去捧場一下。哦對了……”
說着說着,盛澤輝露出一個非常複雜的神情——為難,但是為難中又帶了點猥瑣。
“快說。”周鈞南不慣着他。
“你的前暧昧對象也來了。”盛澤輝悄悄地說,“是叫陳航的那個吧?吉他社?”
周鈞南:“……”
這麽巧。
陳航也來了?找誰的?不會是找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