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世陛下之命,邀請您……】聲音溫柔而嬌嫩,一聽就知道是張宇暢,張宇暢身後有很多馬匹,把剛才蹲下去的女子遮蓋得嚴嚴實實。
也許張宇暢的氣質過分嬌柔,和這片寬闊的草原實在不相符合,她一張嘴,地上的草、身邊的馬都洩氣的低下頭。
【阿米娜的歌聲真像我們蒙古草原上的百靈,來來來,好久沒見你這丫頭了,先陪我喝酒,看看你的酒量有沒有長進。】渥巴錫打斷阿米娜,右手拍拍阿米娜的頭,阿米娜的帽子歪向一邊,渥巴錫左手一揮,旁邊有人送上兩只巨大的酒囊。
阿米娜很不情願的正正自己的帽子,然後接過酒囊【渥巴錫汗,請注意你的身份,我現在是女皇的特使,不許叫我小丫頭,這是對女皇陛下的不尊重!】在阿米娜說話的時間,渥巴錫表情一直表現出略帶故意的古怪,似乎忍着沒做鬼臉,周圍人繼續幹着手裏的活兒,偷眼看他們。
【你們看,阿米娜長大了,不許我叫她小丫頭了,不錯】說話間用手又準備拍拍阿米娜的頭,阿米娜一下子用手架住他的手。
【還有,不許摸我的頭。】阿米娜說完仰起頭,咕嚕咕嚕一口氣把酒囊裏的酒喝下去,周圍所有人都伸長脖子吃驚的看着她不說話,發出驚嘆的聲音。
整個場面靜極了,所有人都呆呆的注視着阿米娜,只能聽見咕咚咕咚的喝酒聲,突然所有人的目光有規律的突然同時低頭往地上看,而地上剛才那些植物作出一個抱頭躲閃得姿勢,一個巨大的陰影朝着植物們壓過來,突然間【砰】的一聲。
【宇暢!】華少倫的聲音裏透着驚慌,草擡起頭,陰影并沒有壓下來,扮演阿米娜的張宇暢臉色慘白倒在華少倫懷裏。
【停!唉!】導演急忙喊,攝影師把頭從高大的攝像機後面伸出來,一手手緊緊抱住攝像機,誇張的長大了嘴巴,另一只手扶着自己後腦勺。
導演【醫生,快叫醫生!】
一群工作人員把張宇暢團團圍住。
這時一匹馬旁邊和張宇暢穿着同樣俄羅斯少女服飾的朵洛從馬匹後面伸出腦袋來,搖搖頭【冷美人又暈倒了。】身後那些穿着土爾扈特部衆服飾的人也站起來,【大城市的小姐真嬌貴,今天又拍不成了。】他們都是當地人充當的群衆演員。
仁增站起身脫帽,悶聲不響的開始脫掉戲服收拾東西。
【不要啊,她可是咱們央金妹妹的偶像,你說是不?】油腔滑調的才仁怪聲怪氣的諷刺。
央金白他一眼【你才崇拜她呢!】
【哎,那天可是你自己說的!大夥兒都聽見了。】才仁據理力争。
【我怎麽知道電視裏和真實的差距這麽大!】央金噘着嘴。
此時那個中規中矩的李小姐急急忙忙走過來【對不起大家,今天不能繼續拍了,下次具體拍攝時間劇組會通知你們。】康定的群衆演員悶聲不吭都開始陸陸續續收拾東西、卸妝、準備離開,也許他們已經很習慣這種場面了,畢竟張宇暢昏倒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
【看,我說是吧?可苦了我們這些群衆演員,這浪費我們多少時間啊!】才仁抱怨。
【放心,工錢劇組會按天數付給你們。】助理李小姐依然耐心解釋。
【哦?那我們祝願親愛的張宇暢小姐多暈倒幾次!】才仁滑稽的脫帽彎腰施禮。
助理皺下眉頭,沒說什麽急匆匆又走開了。
【喂,順便提醒一下你的華老板,娶這種老婆可有苦頭吃咯!】才仁不怕死的又補充一句。
【才仁,怎麽能這樣說話?】一個年紀大些的藏族人責備才仁。
【哎,開玩笑、開玩笑而已了,這叫幽默。】才仁一邊嬉皮笑臉,一邊站上旁邊一個高大的道具箱子,張開雙手揮動着【我是渥巴錫大汗,打雷喽,下雨收衣服喽!哎,哎——哎喲我的媽呀!】才仁沒站穩倒着從箱子上摔下來。
【呵呵!】
【嘻嘻!】
【哈哈!】
引起大家一陣善意笑聲,朵洛笑得最厲害,腰都直不起來。
【朵洛,你來一下。】華少倫的手突然出現,輕輕從後面拍了朵洛肩膀一下,小聲說。朵洛有點兒出乎意料,閉上嘴随着華少倫離開。
大家也都愣一下。
【那家夥要幹什麽?】才仁坐在地上,一邊揉着後腦勺一邊說。
【人家找朵洛,你瞎操什麽心!】央金搶白他。
【我是關心朵洛嘛,萬一咱們康定的一枝花讓大城市的小白臉兒搶走,那可多冤,對不對?仁增老弟,哎,仁增呢?】才仁四處張望。
【人家早走了,誰像你!磨磨蹭蹭的,鹹吃蘿蔔淡操心。】央金收拾好東西從他眼前走過,別的康定人也一群一夥的離開。
【又不是要嫁給他,幹嘛每次都誇他罵我!】才仁一邊起身一邊唠叨,【等,等等我,哎,等等我。】大家都走開了,沒人等他。
第四場(天上掉下個女主角):
場景:康定附近跑馬山上一處空曠的草地人物:朵洛華少倫 導演 醫護人員及倒下的張宇暢老李仁增其他《歸?情》劇中應該出現的人物時間:同一天的下午依山的羊腸小路,彎彎曲曲沒有盡頭,往上看不到頂,往下也看不到地面,雜草叢生的感覺像極了朵洛此時忐忑的心情。
【什麽事?】朵洛有點兒慌,手不自覺地繞着自己垂到胸前的辮梢。
【導演找你。】華少倫少有的面無表情,汗從臉上流下來,把為了演渥巴錫所上的深色妝沖出一道道溝,露出妝容下白皙的膚色來,也許是還不習慣這裏的氣候條件,華少倫皮膚的白似乎是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倦容掩蓋了一切。
朵洛不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
【上次,謝謝你向導演推薦我。】朵洛似乎想尋找話題。
【沒什麽,委屈你做替身。】華少倫頓了一下,轉頭對朵洛一笑,【我記住你叫朵洛,可不能白記得哦。】看到華少倫的笑容,朵洛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下來,也回以一個甜甜的微笑【那些俄語的歌詞太難記了,我都不懂。】然後腼腆的低下頭,聲音很小【那也還要謝謝你。】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到達導演所在的地方,兩三個醫生模樣,戴着口罩、穿着藏袍的人緊張的忙碌着。張宇暢已經被擡進了簡易的擔架,也挂起輸液瓶,兩個人擡起擔架準備離開,一個人高舉着輸液瓶,一些醫用包裝的塑料袋随意的丢在地上。
導演站在人群外,眉頭緊鎖,拼命的抽着煙。
擔架擡起,人群匆匆從身邊過去。
【導演,人帶到了。】華少倫拍拍朵洛肩膀,【過去吧。】朵洛不安地擡眼看了華少倫一眼。
【別怕,好事。】華少倫稍微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說。
【哎,小丫頭,愣着幹什麽!快過來!試鏡!】導演嘴裏叼着長長的煙鬥,一看見朵洛馬上喊。
【什麽!】朵洛有點兒吃驚。
【正好,連戲服都沒脫,把剛才宇暢表演的那段再來一遍。少倫配合一下。】朵洛用征詢的目光看看華少倫。
華少倫安慰她【臺詞記得住吧?都看了很多遍了。】朵洛點點頭。
【阿米娜的歌聲真像我們蒙古草原上的百靈,來來來,好久沒見你這丫頭了,先陪我喝酒,看看你的酒量有沒有長進。】華少倫說。
【渥,渥巴錫汗,請注意你的身份,我現在是女皇的特使,不許叫我小丫頭,厄——】朵洛有點兒結巴。
【你們看,阿米娜長大了,不許我叫她小丫頭了,不錯】華少倫準備拍拍朵洛的頭,朵洛稍微猶豫一下,遲疑的慢慢架住他的手,這幾下顯得很笨拙根本沒進入狀态。
【還有,不,不許摸我的頭。】朵洛說完,朵洛為自己的結巴有點兒尴尬,左右看看,從旁邊搶過一個工作人員(老李)手中的酒瓶子。
【哎,哎,錯了,這個真的是酒。】老李急忙大喊,不過沒用,朵洛已經把酒倒進嘴裏,仰頭大口的喝起來。
導演吃驚的看着小丫頭,趕緊說【丫頭,悠着點兒!】朵洛喝完,紅撲撲的臉上有了堅毅的表情,緊緊的盯着華少倫(渥巴錫)。把酒壺倒過來,一滴酒從壺裏滴出來,這個表情非常到位,充滿了野性和不羁。
華少倫看看導演,導演滿意的笑了。
華少倫笑笑說,【好,好,女沙皇的特使就是痛快。】然後扭過頭踩在一塊兒石頭上, 【特使有話請講。】【咳,咳,咳咳……】朵洛看到華少倫的笑容,再也憋不住了,激烈的咳嗽起來,小臉憋得通紅。華少倫笑着給她輕輕捶背,【慢點兒!】朵洛直起身子,把華少倫的手推開,接着說【女皇邀請渥巴錫汗到莫斯科皇宮赴宴,并賜予豐厚獎賞,以表彰土爾扈特在我國對土耳其戰役中的出色表現。】朵洛說到這裏已經完全入戲,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感覺中周圍的場景一變,似乎完全回到了戲裏,整個氣氛都活躍起來,連其他人的表演也完美的通過阿米娜的想象浮現在觀衆眼前。
【哼,我國?好像你是俄國人似的。】巴木巴爾小聲嘀咕。
阿米娜用清脆的嗓音一本正經的說完後揮下手,身後的人把扛上來的大箱子放在地上,一一打開,金光閃閃的金銀財寶、人參熊掌鹿茸等珍貴山珍、五色絢麗的精美雲錦綢緞随着箱子的開啓一一展現在土爾扈特人眼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些人眼裏露出興奮的光芒,年紀較長的人、渥巴錫身邊的兩個人皺皺眉頭。
【女皇知道你們思念家鄉,特別高價從中國買了這些賜給你們。】阿米娜站在那些絲綢和珠寶前,得意地指着這些來自中國的特産說。
渥巴錫走到阿米娜跟前,随意的翻了兩翻,幾乎沒正眼看,輕蔑的問【這就是全部?】阿米娜因為出乎意料愣住了。很多土爾扈特的族人也沒預料到這樣的反應,也都愣一下。
【土爾扈特在這場戰争中死了八萬人。我們土爾扈特八萬男兒的血就值這點兒東西?我們能用同胞的血換取這一點點榮華富貴嗎?】渥巴錫發怒了,然後威嚴的看看自己周圍的族人,剛才眼睛裏閃出興奮光芒的族人慚愧的低下頭。
渥巴錫拎起一匹絲綢的角【在我們的國度,這東西遍地都是,要多少有多少!】渥巴錫狠狠一甩絲綢,扭身走回剛才腳踏石頭的地方,振臂高呼【我們的子孫永遠不當奴隸,讓我們到太陽升起的祖國去。】于是更多人在頭領的帶領下表現出憤怒和激昂。
【對!我們要回家,我們祖國什麽都有!】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渥巴錫扭頭看着阿米娜,【請我去皇宮幹什麽?當人質嗎?你們哥薩克人願意效忠沙皇,土爾扈特的子民只認識我們的故鄉!就算沒有我渥巴錫,三十萬土爾扈特人也一樣,不惜一切代價回到蒙古人的草原上。】【你!】阿米娜有點兒着急,板起臉來【如果去皇宮,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如果回中國,三十萬人一個都活不了。】渥巴錫冷笑【你?你憑什麽保證?對于沙皇來說,你們哥薩克人不也是異族?你天真的以為沙皇的承諾會算數,你把我送過去,你就是哥薩克留在莫斯科的人質,你明白嗎?】【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證你的安全,阿米娜在這裏可以發誓。】阿米娜把手舉起發誓【想回到中國肯定困難重重,你還要死多少族人才甘心?你們離開中國已經二百年了,現在的中國還會接納你們嗎?你想過沒有!】渥巴錫微笑着很有把握的看了一眼周圍的族人,所有人這時候都安心的幹着自己的事情,準備着行李,不再理會他們的争吵,好像與己無關一樣。【沒有哪個母親不接納離家的游子,中國有我們土爾扈特人的根。】【阿彌陀佛】一個聲音從阿米娜左腳邊響起,阿米娜吓了一跳,往右跨了半步。一個喇嘛模樣的人,虔誠的喃喃念道【今天的土爾扈特人付出一點兒生命代價,世世代代的土爾扈特人就可以生活在古老的國教、國語的中國同胞中間,生活在決定今世來世幸福的崇拜之地,盛滿宗教佛法神水的汪洋大海的中國,生活在賜大福于萬民的活佛身邊。】一個抱着孩子哺乳的母親,【就算付出再高的代價,我們也要把孩子們送回自己的土地,我們的子孫将在自己的國土上延續生命。】渥巴錫把腳放回地上,很有誠意的看着阿米娜【沙皇的軍隊離這裏很遠,只要你們哥薩克人不阻攔——】【我們一定會阻攔!不惜一切代價!】阿米娜漲紅臉打斷渥巴錫。
【為什麽?哥薩克沒必要效忠沙皇!你們不是俄羅斯人!】【因為我要嫁給你,我不許你離開。】阿米娜保持着剛開的表情,目光熱切的盯着渥巴錫。
渥巴錫愣住了。
【我,我,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朵洛這句話說得非常艱難,而且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說不出口一樣,場景又回到了現實中。朵洛的臉漲得通紅,非常不好意思。
【啊,對不起,我——】朵洛發現自己失态。
【好丫頭,你已經演得很不錯了,我都看出神了。再放開點兒,女主角就是你的了!】導演上前拍拍朵洛的肩膀。
華少倫【導演,您和朵洛先聊着,我去看看宇暢。】說完拍拍朵洛的肩膀以示安慰,轉身。
【少倫,等下。】導演把煙扔在地上踩滅煙頭,繞過朵洛,過來攬住華少倫肩頭,小聲說【別讓宇暢知道這事兒!她老爹張總那邊更要說得密不透風,知道嗎?】【放心,我盡力穩住宇暢。】華少倫微微笑着。
【是啊,也就你能穩住她!老哥年過半百,對付小姑娘已經力不從心咯。你可是前途無量。】導演的眼睛裏閃着光。
【您說笑了。讓醫生把病情說嚴重點兒,就說不安心調養會引起嚴重衰老,宇暢最擔心這個。】華少倫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朵洛帶着困惑的表情看兩個人談話,雙手絞在一起,緊張的互相捏着,【導演,我想确定一下,您是要我演女主角嗎?】朵洛怯生生的打斷兩個人。
【那當然咯!小丫頭,你要出名啦!要當大明星啦!】導演刮刮朵洛的鼻子。
【啊,】朵洛驚喜非常,用手捂一下嘴【我,行嗎?】【哎,少倫,你還別說,上次編劇老潘看見朵洛試裝,你猜怎麽着?他說他有一天呀,突然夢見一個叫阿米娜的女孩兒,才寫了咱們這個劇本,結果朵洛和那女孩兒長得一模一樣。】導演對華少倫說,表情很誇張。
【我看好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華少倫沖導演點頭,轉而對朵洛說。
【對啊,要和我一樣。】導演指着自己的鼻子。
【和您一樣?】朵洛不解。
【像我一樣自信呀!我對我的眼光最有信心了,我看你行,你就要行!你要是不行,我就被大夥兒笑話死了,他們會說:導演,你總說不會看錯人,這次可錯了吧?】導演表演一樣,很誇張的說。
【怎麽樣?不能讓導演失望啊!】華少倫笑問。
【嗯!】朵洛重重點下頭笑了,随即偏頭想了一下,【導演,我只看過幾場戲,還不知道這個電影說什麽!】【這呀——讓少倫慢慢講給你聽,他講得東西你肯定記得牢。】【為什麽?】朵洛不明白。
【因為他長得帥哦】導演在朵洛耳朵上悄悄說,朵洛臉紅了,導演直起身子,叼起一根煙,轉身朝山下走去,【我去看看張宇暢,你們聊,慢慢培養感情。】導演搖搖晃晃叼着煙鬥哼着曲走了。
【導演說——】目送導演走遠,朵洛疑惑的看着華少倫,【培,培養感情,是什麽意思?】【沒什麽,導演的意思是我們一起說戲,表演起來配合得更自然。他喜歡開玩笑。來,我們邊走邊說。】朵洛乖巧的點點頭。兩個人開始挪動腳步。
【土爾扈特是蒙古族的一個很大的部落,四百多年前,因為戰争遷徙到俄羅斯伏爾加河下游,生活了二百多年,在清朝乾隆年間,他們想回歸祖國……】兩個人邊走邊說,朵洛很專注的聽着華少倫的聲音,這時候少年仁增正好拉着一匹馬走過來,馬背上兩個巨大的籮筐,手裏還拿着長長的夾子一樣的工具,看見他們兩個并肩而行,愣住了。
黃昏将至,金色的陽光蒙在每一個人臉上。
場景:劇組居住的旅館前(屬于康定城裏比較高檔的旅館)人物:朵洛華少倫 時間:同一天的黃昏【天晚了】華少倫微笑着把朵洛送出旅館門口【要不要我送你?】【不用,這裏我熟,送我你自己會迷路的。】朵洛笑着【再說,你晚上還有很艱巨的任務哦。】【我?艱巨任務?】華少倫不解。
【張宇暢小姐醒來,肯定要你去安撫啦,這還用說?】朵洛頑皮的笑笑。
【小鬼精靈,你怎麽猜到的。】華少倫笑起來,并不反駁。
【猜得——沒錯吧?】朵洛頑皮的雙手叉腰。
【沒錯,鬼丫頭!】華少倫忍不住刮了一下朵洛的鼻子。【以後不許喝那麽多酒了。】【渥巴錫汗,請注意你的身份,我現在是女皇的特使,不許叫我小丫頭!】朵洛突然擺出阿米娜的姿勢,背誦剛才表演的臺詞。
【你們看,阿米娜長大了,不許我叫她小丫頭了,不錯】華少倫馬上反應過來,進入狀态配合渥巴錫的戲。準備拍拍阿米娜的頭,阿米娜一下子用手架住他的手。
【還有,不許摸我的頭。】朵洛的表演惟妙惟肖,比起張宇暢,少了一點兒書卷氣,多了幾分英氣。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朵洛突然不笑了【華少倫,張宇暢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怎麽?】華少倫也不笑了。
【我覺得你們不般配。】
【你以後就知道了。】華少倫微微一笑,【早點兒回去,路上小心。】朵洛點點頭,輕快的跑遠,又回過頭,用力揮揮手,【再見,明天見。】華少倫也揮揮手,這個時候手機鈴音《康定情歌》響起來。華少倫拿出手機一看,張宇暢的名字随着七彩屏幕閃爍。華少倫表情凝重起來,遲疑一下,把手機放在耳邊。
【喂——】華少倫的表情舒展開來,已經職業化的迷人笑容回到臉上。
場景:康定城邊緣,朵洛回家的路上,有草地人物:朵洛仁增時間:同一天的黃昏到黑夜(轉場。華少倫職業化的笑容直接過渡到朵洛純真肆無忌憚的笑容上。)
朵洛蹦蹦跳跳的往回走,是不是逗逗停在肩頭的蝴蝶,在頭頂盤旋的百靈,嘴裏輕輕的哼着□□公主曾經唱的歌:【黑色的沃土在腳下綿長
無窮的基業等着你來開創
緩一緩腳步吧 我為你引航
伏爾加的寶藏願意與你共享】
只不過已經翻譯成中文的。
突然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停住腳步,只見仁增一個人帶着一匹馬,默默地把那些劇組随便亂扔的垃圾撿進馬匹背上的竹筐。一直不停的撿着。
朵洛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仁增的身影,風吹來,拂亂了朵洛的頭發,朵洛輕輕把頭發掖在耳朵後面。
夕陽西下,天,黑了。
第五場:tell me true
場景:康定城邊緣跑馬山腳下 人物:朵洛華少倫 導演 編劇老潘才仁 老李其他劇組人員和當地藏族人時間:接前一場戲,第二天上午,天氣晴朗整個劇組的人都在康定小城的邊緣忙忙碌碌。
朵洛哼着輕快的曲子出現在人群中:
【黑色的沃土在腳下綿長
無窮的基業等着你來開創
緩一緩腳步吧 我為你引航
伏爾加的寶藏願意與你共享】
【丫頭這麽開心!】導演拍拍朵洛的肩膀
【導演!】朵洛扭頭。
【來,給你介紹,老潘,我們的編劇】導演拍拍老潘的肩膀。
【這位是——】老潘扶扶眼鏡,看着朵洛。
【藏族姑娘朵洛,新的女主角。】
【嗯,氣質獨特!導演你真有眼光。】老潘笑了,伸出手跟朵洛握手,又馬上把手收回來,做了一個藏族式的禮節,【是不是應該這樣?】朵洛笑了,回了一個蒙古族的禮節,調皮的笑道【您好,我叫阿米娜,應該這樣。】大家都笑了。
【老潘是康定通,他對你們家鄉比你還了解呢!好了,接着說,剛才阿米娜,不,剛才朵洛提出的想法很好,我覺得能更好的表現‘情’和‘歸’的主題……】導演說起戲來總是春風滿面、手舞足蹈,朵洛被衆人圍在中央,也感染了導演的情緒,笑得像太陽一樣燦爛。
【朵洛要出名咯,朵洛成名演員咯!】才仁騎着自行車飛速的在街道上穿行,掀起一陣風,扛着各種拍攝設備的人從他身邊飛速向後滑去,地上到處都是塑料袋等垃圾,老李手裏拿着一罐啤酒,臉上帶着醉醺醺的笑容,眯着煙看着手裏的易拉罐,才仁呼嘯而過,【朵洛成女主角咯,要出名咯!】正好撞飛了老李手裏的易拉罐。
場景:康定城裏跑馬山下醫院的一間病房裏。人物:張宇暢華少倫 護士時間:同一時間【啪!】易拉罐被撞到天上再落下來落到一個孤零零的二樓窗臺上,窗戶上一個美麗的女子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切,這個女子是張宇暢。
【張小姐,該吃藥了。】護士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
張宇暢沒有動,眼睛仍然看着窗外,離她不遠的地方,一群人圍在一起快樂的說着什麽,才仁的自行車在人群旁邊停下,人群的中央正是朵洛燦爛的笑容,一個男子的身影從人群中擠出朝着張宇暢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砰!】門不輕不重的合上。
【明星就是架子大,總不搭理人。】護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算了,她是病人,又剛被主角的位置,肯定心情不好。】【我看是她老爸太有錢了,慣的。】
【噓——啊,華先生。】
門外傳來護士們的議論聲,越來越遠。
張宇暢依然定着外面沒動,手裏裝酸奶的紙盒不知不覺被捏扁,酸奶流了一手,卻似乎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當當!】敲門聲緊接着推門聲,外面的人不請自入。
【看什麽呢?怎麽不吃藥。】華少倫的聲音溫柔的在耳邊響起。少倫雙手扶按在張宇暢肩上,嘴對着張宇暢的耳朵小聲問。
張宇暢還是不說話。
華少倫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馬上明白了她想的。雙手溫柔的扳過她的肩膀,【乖,大夥兒都等着你呢,趕快把藥吃了,拍完戲我們到巴黎去散心。】【tell me true!】張宇暢死死的定着華少倫的眼睛,面無表情。
(編者注:在這裏正确的語法應該是tell me truth,但是對于一般人來說用true比truth更有力度,所以沒有太計較語法規則)
【什麽?】華少倫有點兒吃驚。
【朵洛,滿大街都能聽見,只有我不知道。】【朵洛?你的替身,你知道的。不需要拍臉的地方讓她去拍,其他自然等你好了再說。】【告訴我真相!】張宇暢看着華少倫。
【怎麽你連我都不相信了?】華少倫的表情不太自然,避開張宇暢的目光。
【我誰都不相信!】張宇暢忽然推開華少倫的手,酸奶盒飛到床上,酸奶飛濺出來。【沒有人對我說實話。你們怕我生氣回去,我爸不再給片子投資!怕我發現自己的病沒那麽嚴重,所以讓我呆在這個小醫院!你根本不喜歡我,只是為了電影投資才追求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不是!】華少倫憂慮的看着張宇暢。
【不是?那你願意為我唱支歌嗎?】張宇暢問。
【我——】華少倫有點兒猶豫。
【哼】張宇暢冷笑【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不能讓你改變誓言,你還在等待真愛。對我說的都是假的。】【宇暢!我對天發誓!】華少倫有點兒着急。
【住口!演員的誓言來得太容易!我不相信任何人。】張宇暢柳眉倒豎。
華少倫把手重新搭在張宇暢的肩上,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張宇暢的眼淚滑下來。
【每個人哄我都是為了我爸的錢,騙我說我有表演天賦;騙我說愛我!】【宇暢!】華少倫把手放在她的頭上。
【而我呢?為了騙取觀衆假裝清純,為了不被利用假裝清高,我就生活在欺騙中。這個世界只有欺騙!】【別這樣,宇暢。】
張宇暢擡起頭【唯一我希望真實面對的就是你。少倫,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你真實的想法!】【宇暢!好好養病!別胡思亂想。等病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華少倫完全招架不住,無力的安慰。這時候華少倫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電話裏的聲音非常清晰(李助理)【華先生,導演要您馬上過去,事情緊急!】【好,我馬上!】華少倫表情嚴肅放下電話,【宇暢,我去去就來!】扭頭就往外走。
【華少倫,美夢是夢,噩夢也是夢,總會醒來,對我來說,知道真相是最大的仁慈。】張宇暢的聲音帶着無助的凄涼。
華少倫頓了一下,【等我回來慢慢和你解釋。】華少倫關上門出去。
張宇暢無力的坐在地上,低下頭,床上的酸奶瓶依然不斷流出酸奶,溫溫吞吞的。
場景:醫院走廊 室內光線陰暗人物:李助理華少倫 時間:同一時間華少倫快步走出病房,走到樓梯口,停下來,嘆口氣。李助理從旁邊閃出來。
李助理【瞞不住了,你打算怎麽辦?】
華少倫【不知道,馬上告訴導演。】
華少倫稍微停頓【謝謝你又替我解圍。】
李助理笑道【請我吃飯,每次都這樣。】
華少倫苦笑【我都不知道欠你多少頓飯了。走吧!對了,我讓你從香港訂的禮物呢?】兩個人并肩挪動腳步往醫院外面走。
李助理【三天後寄到,放心。你呀,這邊張小姐的事情還沒解決,又惹上一個藏族姑娘。】華少倫【我有什麽辦法,那孩子太澀了,就算是演戲都不敢表白。培養感情不就是為了她能盡快入戲嗎?】李助理【人家小姑娘可不是那麽想的。我聽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失敗的男人背後有兩個,你要當心喲。】華少倫微笑【她們都在我眼前,我背後的女人,只有你——】場景:街上(承接本場戲剛開始的室外景)人物:李助理華少倫 其他劇組人員時間:同一時間李助理沒有說話,頓了一會兒。兩個人已經走出醫院來到街上,行人依然忙忙碌碌熙熙攘攘,中間大多數都是劇組成員,搬着各種各樣的器材往鎮子外面前進。
【哦!渥巴錫先生】有人笑着打招呼。華少倫點點頭還一個溫和的微笑。
李助理【對了,我和我男朋友說好了,這次拍完戲回去我們就結婚,你這個大明星能否屈駕參加我的婚禮。】李助理說話的時候拿出一個粉紅色的請柬,上面一個長相忠厚的男子和她的照片。
【你?結婚?男朋友?我怎麽都不知道?】華少倫很吃驚,睜大了眼睛。
李助理溫柔的笑笑【這麽多年了,你難道覺得,我的生活裏只有你這個超級巨星嗎?】華少倫語塞,然後感慨【這麽多年了,你知道我的每一個細節,我卻好像一點兒都不了解你。
李助理【可是我的婚禮你一定要參加哦。】
李助理把手裏的請柬塞到華少倫手裏,低着頭快步走開。
華少倫呆呆的看着請柬上兩個人幸福的笑容【一定。】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哎,小李,你結婚還需要什麽?讓我為你做一件事吧。】李助理站住,扭過頭,用一雙清澈的眼睛凝視着華少倫【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一個有安全感的家和一個誠實的丈夫,足夠了。】照片上相貌平庸而忠厚的男子笑容那麽鮮豔,華少倫被刺得閉上眼睛。
第六場:随
場景:康定城室內室外戲都有人物:張宇暢張宇暢的父親導演 華少倫 劇組其他成員才仁 軍人時間:幾天後華少倫就算使盡渾身解術,也無法穩定張宇暢小姐的脾氣,是的,對一個失望的女人,也許很懂得揣摩女人心意的華少有一千個辦法搞定,但是對于一個絕望的女人來說,一切的花樣都和心一樣變成了死的。沒幾天,一朵陰雲籠罩在康定城的上空,財大氣粗的張氏集團總裁——張宇暢的父親,為了寶貝的獨生女兒,親自來到康定,直奔小城醫院。
之後,導演就被叫進五星級被賓館張總的臨時超豪華辦公室裏,整個劇組都沉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導演晃晃悠悠的走出辦公室,然後和華少倫一起把臉色陰沉的張總和眼睛紅腫的張宇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