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12章

沈硯舟的秘書辦事效率不錯，第三天便收集來了自家老板要的資料，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沈硯舟是中午看到的，打開文件袋，裴婉芙從出生到現在的主要人生軌跡都寫在了上面。

【裴婉芙：B市人，父母未知，來自B市星星孤兒院，六歲時曾被一對經商的夫妻收養，只是不到一年，裴婉芙因極度排斥養父母被送回孤兒院，養父母一家也搬離B市，具體原因時間久遠，未能查明。】

之後又寫了一些裴婉芙小學在哪、初中在哪、高中在哪，獲得了什麽什麽榮譽，這些不重要的沈硯舟全部一目十行地略過，重點看起了最後。

【為了全面了解調查對象，我們找到了各階段接觸過裴婉芙的一些人，以下是用錄音筆記錄下的他們的評價：

裴院長（星星孤兒院院長）：婉芙是個很好的小姑娘，她聰明、好學又上進，以前院裏學習最好的就是她，而且為人乖巧，長得又好看，現在考上了A大，是我們院裏的驕傲。

（注：我們詢問過裴院長當年裴婉芙被送回來的原因，但對方支支吾吾，語意不詳，對我們似是有了疑心，并沒有告訴我們什麽內幕。）

裴奇（與裴婉芙同期的孤兒院孩子）：裴婉芙她就是個禍害！是個讨厭鬼！當初明明收養她的家庭條件最好，她卻還不知足，非要說養父母對她不好，結果就是她被送回來了，她的養父母可能覺得名聲不好聽就搬走了，讓其他領養人以為院裏其他孩子也不好管教，都不敢再來領養了，害的我們也沒有了被領養的機會！她就是個害人精！

何小月（初中同學）：嗯……裴婉芙她成績很好，很受老師喜歡，可是當時好多人都在說她的壞話，讓大家不要和她玩，說她是災星會害人，然後班上同學好像就沒有願意跟她玩的了，我和她也不太熟悉，只記得她總是很安靜地一個人坐在那裏寫些什麽，總之是不太讨喜。

汪老師（高中任課老師）：裴婉芙那孩子啊，成績很好，長得也漂亮，就是有些不太安分，大概是覺得自己長得好吧，有一段時間和班上一個家裏條件挺好的男同學不清不楚，後來還被對方家長找上了學校，那會兒鬧得挺大的，裴婉芙差點就被退學了，但她成績好，校長指望她考上A大給學校多掙點名氣和生源，就沒開除她，現在考上了A大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看完這四段評價，沈硯舟神情微微凝重。

這些評價貶多褒少，總結一下別人眼裏的裴婉芙就是學習好、長得好，但人緣差、心氣高、不安分，小小年紀就想着攀高枝。

雖然對裴婉芙小時候被送回孤兒院那一段存有疑慮，可想到那天看到她和謝辭私下在一起的畫面，沈硯舟覺得有些評價或許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樣的人，不應該在他妹妹身邊。

他又叫來秘書，手指點着桌面上的資料說道：“下午四點左右，幫我約見一下這位裴小姐，地點選一家私密性好一點的咖啡廳。”

“是，沈總。”

秘書面上不顯，心中卻也有些意外，這還是他跟着沈總以來第一次見他非應酬時間約女孩子見面，不過想到資料上的內容，秘書又覺得是自己多想，沈總這次約見應該是跟沈小姐有關吧。

＊

接到沈硯舟秘書的電話時，裴婉芙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也在意料之中，上次沈硯舟看到了她和謝辭，作為一個對妹妹有強烈保護欲的兄長，他會來找自己也正常。

裴婉芙準時赴約，看着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她發現了這些男人除了準時以外的第二個相似點，都喜歡約她出來談話。

“沈先生突然要見我，請問是有什麽事嗎？”裴婉芙問道。

她心裏其實清楚，沈硯舟這次的目的無非和那些小說裏的男主媽媽一樣，說着和“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類似的話。

只可惜哪怕他真願意給，為了自己的小命，裴婉芙現在也不可能真的離沈婉儀遠遠的。

沈硯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那天在婉儀的生日宴上，我看到了你和謝辭單獨在二樓說話。”

裴婉芙臉上沒有露出半分驚慌：“是，因為我的裙子突然被潑了水，婉儀好心讓我去她的房間換，本來領着我的那名女傭說好在門外等我，可我一開門出來，就只看到了謝辭在外面，那是我跟他第一次見。”

沈硯舟調過監控，也問過那名女傭，确實和裴婉芙目前說的一樣，而謝辭想要找她私下談話還要用潑水這種方式，想來兩人的确是第一次見面，知道裴婉芙沒有撒謊，這讓沈硯舟對她的觀感稍稍有了改善。

但女傭也不知道謝辭要見裴婉芙是為了什麽，于是他繼續問道：“你們說了什麽，我看到你們靠得很近，可你是齊諾的女朋友。”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好像在查犯人，請問我是犯了什麽罪嗎沈先生？”裴婉芙無辜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清澈，絲毫不像是別有用心的模樣，沈硯舟停頓片刻，把本來要說的話換了個順序：“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不能只想着依附別人，自己強大起來才最重要。”

大概是這張臉和妹妹很像，他不希望這張臉的主人自甘堕落，為攀高枝在男人間左右逢源。

裴婉芙笑意微淡，她承認自己要做的事算不上良心，但還輪不到一個既得利益者來說教自己：“請問沈先生是把我我錯認成婉儀了嗎？不然你是以什麽身份在這裏教育我該怎麽做個‘好’女孩？”

她本來還想質問，那沈婉儀此前一直同時和齊諾、謝辭兩個男的暧昧不清，是不是也叫不自尊自愛，可一想到這件事與沈婉儀無關，她沒必要因為她哥哥的言論把什麽都沒做的她拉進來評判，于是改了個口：

“如果沈先生覺得我和謝辭私下說話就是我腳踏兩條船，那麽沈先生今天私下約我見面，是不是也在給齊諾戴綠帽，你是不是也一點都不自尊自愛，居然和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在咖啡廳私會？”

裴婉芙厲聲厲氣，她最是擅長怎樣在話語中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點發起進攻。

沈硯舟一愣，第一次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他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一朵玫瑰的具象化，豔麗、帶刺，将美得具有攻擊性表現得淋漓盡致。

裴婉芙則直接點出男人的心思：“沈先生今天過來，不就是覺得我是個壞女人，想讓我離婉儀遠一點。”

“我也實話告訴沈先生，不管我與齊諾謝辭是什麽關系，都絕不會有一點害婉儀的心思，我把她對我的友情看得跟我的命一樣重。”

這是實話實說，畢竟如果刷不滿沈婉儀的好感度，她早晚要領盒飯。

“你……”沈硯舟心中暗驚，能說出這種話來，如果不是真心的，那他只能說裴婉芙的演技實在太好。

“言已至此，如果沈先生依然不放心我，要麽就讓婉儀來親口跟我說不想跟我做朋友，我便絕不死纏爛打；要麽沈先生也可以用其他手段逼我就犯，反正您的身份地位遠比我高，想處理我一個普通學生不就是一句話的事。”說到後面一種方法時，裴婉芙語氣涼薄。

“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一步，沈先生慢用。”裴婉芙面前的咖啡沒有喝上一口，便拎起了包走人。

沈硯舟看着面前空了的座位和還在冒着熱氣的咖啡，神情複雜。

……

回學校的路上，裴婉芙查看沈硯舟的好感度，已經由負數變回了0。

果然，她又賭對了。

對于對她一開始便抱有惡感的人，一昧地溫順讨好是沒用的，最先要做的，應該是打破他的成見。

而且沈硯舟和齊諾、謝辭又有一點不同，她的這張臉對後兩者沒用，齊諾和謝辭其實分得很清，不會因為她這張臉與沈婉儀相似就将對她的感情轉移到自己身上。

但沈硯舟不是沈婉儀的愛慕者，而是親人，尤其還是對妹妹有愧疚的兄長，再加上他本身大家長的性格，或多或少在某些時刻會将對沈婉儀的情緒移植到她身上，比如他覺得自己的妹妹是美好純潔的，便不會希望看到她頂着與沈婉儀相似的臉與不同的男人牽扯不清。

這點或許之後還可以利用。

忽然手機的提示音響起，裴婉芙點開一看，沒想到是院長發來的消息。

院長媽媽：【芙芙，最近還好嗎？生活費還夠不夠用，這些不夠的話你再跟院長媽媽說，不要太節省委屈自己知道嗎？】

這段話下面是一個五百的轉賬，而先前月初時院長已經給她發了一千五的生活費。

裴婉芙沒有點收下：【院長媽媽，我最近過得很好，不用再給我錢了，以後生活費也不用給了，我都上大學了，可以自己賺錢的，錢您自己留着用或者用在其他孩子身上吧，他們正是用錢的時候。】

院長媽媽：【才大學生，還沒正式工作呢，哪裏會不缺錢？你也是院長媽媽的孩子，媽媽該給你用，而且最近院裏的賬戶上不知道是誰匿名打來了五萬塊，加上你應忱哥哥每年也會給院裏捐贈，院裏現在不缺錢的，你放心收着，兼職也別累到自己知道嗎？】

見院長提到那匿名的五萬塊，裴婉芙心虛了一秒，到底沒說那是自己捐的，不然這來路怕是解釋不清，院長也根本不會收。

不過看到裴應忱的名字，裴婉芙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裴應忱也曾經是孤兒院裏的孩子，不過比她足足大了十歲，她記事時，對方都已經讀初中了，後來也是憑借優異的成績考上A大，如今更是年紀輕輕就創業成功，做了A市科技行業的新貴。

院長媽媽就曾經多次拿裴應忱來鼓勵她，她讀高中起的一些費用也有裴應忱創業後捐贈的一部分，可以說裴應忱是她童年裏最崇拜的厲害哥哥，是她想要成為的榜樣。

可誰知她崇拜的應忱哥哥，居然也是四位備選男主之一呢。

想到她最後的結局是慘死，而她崇拜的應忱哥哥還在和其他男人一起争奪女主，裴婉芙心裏說不難受是假的。

不知道劇情裏她死的時候，裴應忱有想起來她這個還曾經向他讨教過題目的小妹妹嗎？

裴婉芙深呼吸一口氣，不再多想，現在她的目的只有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想着什麽應忱哥哥。

她趕緊回複院長媽媽：【嗯嗯我知道了。】

為了不讓院長擔心，她還是收下了轉賬。

院長媽媽：【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前兩天院裏突然來了一個男人，想要問跟你有關的事，我随便幾句就糊弄過去了，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影響？】

裴婉芙立馬明白過來，這肯定是沈硯舟讓人去調查了她，難怪離宴會都過去了三天才找上門來，想必不只是去孤兒院了吧。

她回複院長：【沒事的院長媽媽，對我沒什麽影響，就是以後突然有外人出現還是要警惕，防人之心不可無。】

院長媽媽：【好，我知道了，那就不多說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裴婉芙：【嗯。】

回到宿舍，沈婉儀的信息也正好發過來：【婉芙，你在宿舍嗎？導員把免聽課的申請表發下來了，你現在要不要申請？】

沈婉儀還記得，之前婉芙就跟她說過讓她幫忙留意一下免聽申請。

免聽申請是只有大二才開啓，而且申請人必須滿足上學期期末成績達到年級前3%才可以，裴婉芙作為年級第一，自然是最有資格的。

裴婉芙：【要，我現在過去拿。】

沈婉儀的宿舍和裴婉芙的就隔了一間，裴婉芙一進去沈婉儀便邀請她坐下。

“婉芙，你申請免聽後是不是就不來上課了，這個時間你要做什麽啊？”沈婉儀好奇問道。

“只是先申請着，也不是一定每節課都不去。”裴婉芙說道，“我打算試着創業，做妝娘幫別人化妝，如果能忙起來就不去上課了，不忙應該還是會去的。”

沈婉儀頓時升起興趣：“我可以來幫忙嗎？”

裴婉芙當然不會拒絕，沈婉儀在學校的名氣比她大，如果能幫忙宣傳自是再好不過：“好啊，明天上午我第一次試營業，你和晶晶都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