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憑借着再來一根的光環,我又準備拿一根冰棒,師兄還想給我指,姜深卻阻止了這個行為。
那我到底聽誰的?我左右為難地看了看,老板稀奇地問,“你搖頭是不要了?”
“沒,我要的。”
姜深看我舉棋不定,就解釋道,“自己選,不要再拿師兄指的,它指的又是再來一根。”
這難道不是好事?這就是師兄給我開挂,不過不知道它們阿飄有沒有自己的規則,或許給我行方便會有影響什麽的。
“我倆認識這麽久,你不聽我的,要聽師兄的?”
姜深真情實感地問了一句,我甚至聽不出他是不是在陰陽怪氣,應該不是,他先前都會直接嘲笑我。
我還是聽姜深的,自己随便抓了一根巧克力冰棒。我們走後,老板終于可以收拾小賣部關門。
師兄也不怪我不選擇它推薦的,它反正就是給我便利,要不要随我。
把沒拆的冰棒擡起,我問道:“你倆能吃嗎?”
姜深:“不能,就算能,一根冰棒打發兩個?”
我:“……回家給梁晟晟吃。”
一直走到單元樓,師兄就沒有再跟了,它大概默認這邊是姜深的地盤,它對着我揮揮手。
“明天再一起跳舞!”
熱衷于湊熱鬧跳舞,想和陽間人玩耍的師兄交代完,就自己轉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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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時已經很晚,不過梁晟晟沒有睡,高興地把冰棒啃了,還說我運氣不錯,這個巧克力的再來一根他一次都沒中過。
洗完澡回房,我發現姜深還在我這邊,我下意識注重形象,把睡衣沒扣完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嚴肅得像老先生。
“梁從容,你送給我家人的相冊我看過了,你先前怎麽想到要送這個。”
“我也是忽然想到的,我爸媽有拍,就覺得應該給你爸媽也送一份。”
“謝謝。”
他這樣道謝,我還挺不習慣。我規規矩矩坐在床邊,都沒有随便亂癱。
“你現在還不習慣和我說話嗎,好像我會壓迫到你一樣。”
“我在慢慢适應。”
“我以前以為你讀中學以後,不喜歡或者是不擅長和男生相處,可我看你和男同學都能有說有笑。唯獨我,好像格外招你煩。”
在書桌上坐下來,姜深聊起生前相處的話題。我是有點理虧的,非要較真,他沒做錯什麽,可我也有自己少女時期的自尊和脾氣。
因為喜歡。反而變相地有了高姿态,同時又覺得自卑,矛盾地拉扯自己。
我盯着地板看,回避地問,“你怎麽忽然問這個,畢竟你是光明小區的別人家孩子,我們有點距離也正常。”
“一點不爽而已。”
“不爽?你高高在上,有什麽不爽的,再說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又開始翻舊賬,你不會鬼壓床吧。”
我就是這麽順嘴一說,姜深被我弄得不自在了,他也腦袋轉向一邊。
“我沒這麽無聊,只是你先前猶豫着該聽我的,還是聽師兄的,讓我不爽。”
“為什麽?”
“你和師兄認識多久,和我認識多久?在我說的時候,你就該無條件相信我了,而不是在我和師兄之間猶豫。”
姜深講得這麽明白,我沒什麽不懂的,只是沒想到他會因為這個不高興。好像他還挺介意的,認為自己沒有師兄重要。
我是不是自我感覺良好了,不然為什麽覺得他在吃醋。可是不一定是男女之情才會有醋意,朋友之間也會有。
打壓下腦子裏的妄想,我強迫自己用平常心去對待姜深的情緒。
“我最後還不是聽你的,随便抓了一根。”
“我認為你就不該猶豫。”
“……那為什麽不能再拿師兄指的,它也是給我便利。”
“偶爾一次可以,多了不行,不能讓你養成靠外力的習慣。師兄遲早要離開。而且,不勞而獲的事多了,說不定會折損你的氣運。”
這番話成功地說服了我,鬼魂都出現了,那因果報應估計也是存在的。師兄是集合體,不懂人的忌諱這些,就是想讓我獲利,但是擁有記憶的姜深會考慮得多一些。
“姜深,你好可惡。”
“我好可惡?”沒想到被我惡人先告狀,阿飄眯起眼,對這個說法完全不贊同。
我有理有據地說,“你讓我和師兄交朋友,以後它沒遺憾了,消失了,我不就失去這個朋友了。”
“幫助朋友不好嗎,能陪你一段路的朋友也算一段緣吧。再說,誰能一直陪着誰?小學我們關系多好,中學以後呢?”
“……”
一個回旋镖打中,我被堵得不知道怎麽反駁。可我又覺得不該這樣,“像我們爸媽,不就可以一直互相陪伴?”
“常理來講是這樣,可在談戀愛成為夫妻之前的十幾二十年那段時間,不也沒陪伴。”
姜深嚴謹地反駁我這個一直陪伴的觀點,我絞盡腦汁,又提道,“那我和梁晟晟可以,他一出生我倆就在一塊。以後就算各自組建家庭,也還是姐弟,會一直來往。”
姜深:“晟晟會時刻在你身邊嗎?等他有老婆孩子了,當然優先自己的小家庭。”
我還說不過他了,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正常,我可不要做霸占弟弟的大姑子,那很拎不清。
“你說我可惡就可惡吧,我只是想給你說,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朋友。而師兄的事,也算圓它心願。如果你覺得悲傷,明晚就不用應邀,我去說。”
我撇嘴,小聲辯駁,“我又沒說不願意。”
姜深的眼神看過來,我又沒敢和他對視,先移開了視線。
“你自己願意的,我沒強迫哦。以後不要拿這個和我吵架。”搶先預判說着,姜深和我要一個肯定。
明明他自己最會翻舊賬,還說我。t
“知道,我會和師兄好好做朋友的。”
講完了,我發現我和姜深這樣半夜談心,像極了女生宿舍的夜談會。
只不過面對他,我無法分享女孩子的心思。如果被他知道我暗戀他,并且是從初中就開始隐約有好感,他會怎麽看我,覺得我很莫名其妙吧。
總不能覺得我惡心吧?因為喜歡而故意疏遠。
如果我完成了師兄的心願,那麽姜深要是看到自己爸媽走出來了,他是不是也會無牽挂地走了。
我會舍得嗎?
“姜深,等你爸媽又生孩子了,你也會消失嗎?”
“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梁從容,我消失不消失,對你沒有影響吧?”
我合攏嘴巴,不自覺地癟嘴,又不知道怎麽反駁這句話。可理智覺得不能輸,非得說點什麽。
“我還指望你像師兄那樣,讓我中彩票。”
“如果要用你一年的好運氣換呢?中了彩票以後倒黴,走路摔跤,買東西壞掉,排隊總是最慢,你還願意?”
“那得看中多少。”
“五百萬,換一條命。”
“……”
這是什麽守恒定律等價交換?不和他聊這個了,我指着外邊,“我要睡了,你回家吧。”
“晚安,梁從容。”
他飄走之前還幫我把燈給關了,整個房間黑下來,我往後癱倒在床,像條毛毛蟲那樣蠕到床中央。
早上我自己醒來的,姜深今天沒叫我。
爸爸做了早飯,他和媽媽吃了就去上班,說我要是有空,可以督促一下梁晟晟看書或者寫暑假作業。
我吃着自己的早飯,連連點頭,我在屋子裏都沒看到姜深,說明他還沒來我家。
難不成昨晚聊天,他又感到不愉快了?我讨厭自己時刻揣摩別人情緒的樣子,謹小慎微、瞻前顧後,他一句話一個眼神我需要想半天。
身不由己的滋味真不好受,暗戀真是會折壽。
我吃過後把爸媽和自己的餐具洗了,這會八點,我敲響梁晟晟的房門。
裏面沒有動靜,難不成今天決定睡懶覺?他這懶豬一睡,恐怕會到中午才起來,下午他要練書法,上午不能荒廢。
“梁從容,早。”
“姜深!”
一聽到他的聲音,我語氣都提高了。回頭看到他穿進我家防盜門,晃晃悠悠飄進來。
“你幫我看看梁晟晟是不是裝睡。”
這個時候就很考驗姜深了,畢竟我們姐弟和他關系都不錯。非要說的話,近幾年還是梁晟晟和他更親近,總會找他學習和打球。
這一刻,我有點體會到姜深昨晚的心情了。我希望他幫我,就像昨晚他希望我能聽他的,而不是選擇師兄。
姜深沒說什麽,他從我身旁飄過去,一頭紮進門中,然後對我說,“晟晟醒了,在打游戲。”
我登時來了勁兒,又開始敲門,“梁晟晟快起床,別躲在裏面玩游戲,我知道你醒了!”
姜深:“……”
迫于我的威嚴,過了幾分鐘,房間門打開,穿着球衣當睡衣的弟弟狐疑道,“你在我房裏安裝攝像頭了?”
“因為我有超能力。”我臉不紅心不跳地忽悠他。
梁晟晟翻了個白眼,在我的催促中換衣服洗漱,他吃早飯還要負責客廳和自己房內的衛生。
“弟,上午學習初三的新課,還是做暑假作業,你選一個。”我把他房間的窗戶打開通風,問道。
“我選和朋友打游戲!”
“你完成上午的事情,随便你安排娛樂。”才不和他扯皮,我堅持自己的。
知道沒法動搖我,也明白我這是在執行爸媽的要求,梁晟晟不和我起沖突,委婉地表示,“可我很多題目不會。”
“以你這成績,怎麽可能。”
梁晟晟開始幹嚎,“偶爾也有一兩題很變态啊!我以前還能攢着問深哥!深哥!我想他了!”
“……”
我和姜深無語地看着他在這耍賴,當事阿飄也是頭一次看到梁晟晟這一面,有點小孩脾氣還耍賴。
真是給我丢臉,好像我家多離不開姜深似的。
因為弟弟的行為,我深感沒臉,姜深已經接受了現狀,格外大方地施舍道:“你讓他做題,我給你講解,你給他講解。”
什麽?這二手知識還要從我腦子裏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