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斐麗表
第23章 斐麗表
許秘書的來電, 打破了京虞的回憶。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在決定和周沈見面前，事情先讓他們見了面。
那是一個夜晚。
京虞為了更深地了解鯨玉, 特意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鯨玉livehouse，因為一位難求, 她還提前幾天訂的臺。
一進場就被裏面熱烈的氛圍沖擊。
燈光幽暗炫彩，年輕人互相碰杯, 笑聲和起哄聲此起彼伏，但都壓不住臺上歌手青春而躁動的歌聲。
京虞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沒喝酒, 卻點了酒，反手拿起桌下的礦泉水瓶倒杯中充作酒水，靠在嘴邊小口抿着。
然後撐着面頰看向舞臺。
“接下來！一首羅生門follow送給大家！希望今晚，失戀的人、相愛的人, 和正在尋找愛的人，都玩得愉快！”
歌手的嗓音溫柔又熱烈, 最後揚手在臺上暢快跑圈, 雙手舉起再放下，朝底下觀衆深深鞠了一躬。
底下的呼叫聲洶湧不已，直到音樂聲響起。
這是首舒緩的小情歌, 京虞靜靜聽着，沒注意到二樓，有人正透過重重熱鬧的人群在看安靜的她。
高臺滿座，好不捧場。
他接過旁邊人遞過的酒, 仰頭，喉結滾動, 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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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把空酒杯遞過去，雙手撐在欄杆上, 一瞬不移盯着她的背影。
黑暗的環境最容易滋生什麽？
或許是難耐的想法。
周沈神色變深，一下又一下敲動着欄杆。
倏爾，他偏頭對旁邊人說：“吩咐下去，今天的幸運女孩是她。”
“幸運禮物是……”
周沈低頭想了下，唇角半揚：“除了最基本的免單送禮，把這塊表也拿過去。”
他低頭摘掉手腕上戴的表。
一塊奢華盡顯的百達斐麗，優雅中彰顯尊貴氣質，能看出它工藝精湛且價值不菲。
“好，我這就去。”
“等等。”
周沈交代最後一句話，聲音也低了下來：“盛大點，讓她感受到快樂。”
—
“接下來，來到我們最期待的環節啦！讓我來看看今天的幸運男孩女孩是誰呢？”
臺上，主持人舉着話筒巡視一圈。
京虞也微微提神，不過她完全是看客心态，因為在她看來，這種概率問題，大多只會輪到前面的有志青年，與她這種小喽啰無關。
電子屏幕上正飛速滾動着每一個人的臉，大家都仰着頭，目露期待。
直到主持人喊了一聲停。
那嚣張至極的鏡頭像是突然慌亂至極，忙趕亂趕的，終于精準影射到京虞。
還撐着下巴微笑的京虞看到屏幕中的自己，徹底愣住了。
“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歡呼聲歡迎今晚的幸運女孩上臺！”
主持人用力歡呼，興奮鼓掌，直直望着京虞的方向。
臺下的人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氣氛到了，先叫為先。
京虞還在發愣，可由不得她發愣，走過來的服務小哥低頭彎腰道：“請跟我走這邊。”
她被領上了臺。
上臺那一刻，京虞的耳邊全是熱鬧紛繁的掌聲。
“歌聲響起來！”
不算大的舞臺，架子鼓手和吉他手同一時間揚起第一道音，而後越來越急烈。
最終，歌手出場。
京虞被一團從後臺魚貫而入的小哥哥小姐姐圍在中間，他們都很漂亮。
其中一個小姐姐微笑着牽起她的手，另外一個小姐姐牽起她另一邊手，跳着簡單的腿部舞蹈動作。
京虞大腦被強烈的音浪轟炸着，她來不及思考其他，很快融陷在這喧鬧的氛圍中。
跟着他們一起跳，一起轉圈。
去接歌手遞過來的麥。
看每一張都是笑臉的臉。
被簇擁被環繞，被紳士邀請來一場華麗轉身，也被送來漂亮的鮮花和可愛的小熊玩偶。
舞臺升起幹冰和追光燈，她看到那束光一直追着她，永久地追着她，給她最漂亮的存在。
京虞大概最後悔的，就是今天只化了淡妝。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因為她被每一個香香軟軟的女孩子擁抱了。
她們每一個都小跑着來擁抱她。
亦或做着舞蹈動作，突然跳躍到她面前，給她一個措不及防的、柔軟的、溫暖的擁抱。
京虞這輩子的擁抱都沒有今晚多。
她感受到內心的溫暖充盈到了頂點。
很幸福，也很快樂。
臉上的笑容都要笑爛了。
最後音樂漸到尾聲，所有工作人員緩慢退場，主持人來到京虞身邊，舉着話筒問她：“今晚開不開心？”
京虞快樂中帶點懵，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花擋住半張臉，輕聲說：“開心。”
主持人：“你還可以更開心！”
說完，京虞瞥見一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員正雙手捧着禮品盒，笨拙地朝她走來。
而她懷裏的鮮花和玩偶，已經被主持人先貼心拿走了。
那只高大的玩偶彎腰握起她一只手，将禮品盒溫柔放她手上。
然後，不由分說的，将她抱在懷裏。
被抱的京虞眨了眨眼，不知為什麽，她能感受到這只玩偶，似乎……真的很想抱她。
她高興地回抱過去。
于是她發現這只高大的玩偶似乎身體怔了怔。
然後将她抱得更緊。
擁抱很長，落到記憶裏，卻很短。
當玩偶将她松開時，選擇了默默退場。
主持人揭開她的另一層快樂：“今晚幸運女孩免單！”
京虞聽到下面男孩女孩的羨慕，自己也有些受寵若驚，被主持人一路相送到原本位置。
落座後，京虞緩了緩情緒，給自己灌了滿滿兩杯水。
她其實是個不太能接受驚喜的人。
因為生活裏能獲得的驚喜很少，平淡成為日常，所以當強烈的驚喜和快樂來臨時，她會感到不适應和恐慌。
說白了，就是她學不會享受快樂。
可今晚，她分外珍惜這份與衆不同的快樂。
禮物被她放進包裏，她打算去洗手間一趟。
洗手間遠離音樂的喧嚣，京虞緩慢走着，沒注意後面跟着一個男性。
腰間附上什麽肥胖的東西，還順着她的腰線捏了兩把。
京虞怒而轉身，和一個滿臉油膩的男人面對面。
男人調笑：“你在臺上的樣子很美。”
京虞直接一巴掌扇過去。
腰間那點惡心讓她不扇這一巴掌不快。
男人沒料到她的脾氣比她的長相硬，也生了怒：“臭娘們你敢打我？”
京虞看着他沒說話。
男人面目猙獰的繼續：“都來這了裝什麽裝！不就是想傍個有錢的大哥嗎！哥告訴你，哥也有錢，哥有的是錢！”
京虞：“……”
聽到這，她已經有點無語了。
“剛才你的手放在我腰上。”京虞淡淡陳述這個事實。
男人吊兒郎當的：“怎麽了，摸兩把不行嗎？”
京虞沒搭理這個無聊問題，她舉起手機，按下錄音停止的鍵：“證據到手。”
男人直接目瞪口呆，揣着肥碩的身體靠近：“把錄音給我。”
“可以，到警察局就給你。”京虞一點也不怵，她怵什麽，頭頂還有監控呢。
男人一聽警察局這三個字瞬間慌了，他才從那老地方出來不久，可不能再進去。
想也沒想，作勢要給面前的女人一點顏色看。
如蟒蛇般粗壯的手舉了起來，要往京虞臉上用力刮去。
只是還沒等他落手，被突然出現的高大玩偶一手強制擋住。
京虞猛地看向高大玩偶，它完完全全擋在她面前。
京虞再次眨了眨眼。
然後摸了下臉頰，有些沒反應過來。
男人氣急敗壞：“你個狗玩偶跑出來當什麽英雄！讓開！”
奈何男人中看不中用，身胖體虛，被高大玩偶扼制得死死的。
高大玩偶像是不耐煩了，往後揮手，那原本還算快的黑衣保镖變得更快，沖過來将男人壓倒在地。
幾分鐘後，男人和保镖一同撤離。
只剩京虞和高大玩偶。
它沒走，京虞也不可能走，她換了下腳，猶豫着找措詞，半晌才說：“謝謝，謝謝你幫我。”
高大玩偶看着她，不說話。
京虞以為是自己的道謝不夠有誠意，突然拿出包，将今天它送給自己的禮物又返回去送給他。
“這個禮物我還沒有拆開看，送給你啦，我的幸運給你，它現在是你的幸運了。”
高大玩偶狠狠把禮物推回去，依舊不說話。
“你不要嗎？”京虞有些驚訝地問。
高大玩偶一不說話，二不回答。
京虞在心裏默默想，這個玩偶真的很高冷。
她又在包裏翻找半天，最後只翻出有用的幾顆糖。
“熊……熊，你吃糖嗎？”京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高大玩偶像是愣了愣，毛茸茸又柔軟的爪子結過了她遞過來的糖。
京虞笑了。
這只熊終于肯接受她的好意了。
“那熊熊，我先走了，你自己記得回去，好嗎？”
京虞嗓音溫柔，俨然忘記熊玩偶的內膽是個人，而且極有可能是個男人。
高大玩偶只高冷地點了一下頭。
京虞得到回饋，也不多要，向前擁抱了它一下，提着包先一步離開了。
她走後，高大玩偶轉身，直直望着她離開的方向。
等人徹底消失不見，才摘下頭套。
—
封閉包廂內，只摘了玩偶頭套的男人拆開一顆糖扔進嘴裏，面容矜貴，眼神中卻有股讓人膽寒的狠勁。
“周總，監控已經發您手機上了。”門口，一保镖站在那。
“嗯。”
周沈嘴裏嚼着糖，嚼得漫不經心，他點開手機監控，畫面清晰，聲音清晰。
“臭娘們……”
“哥也有錢，哥有的是錢……”
“裝什麽裝……”
每放一句，周沈對面站着的肥胖男人就顫抖一下，到最後，他直接哆嗦着坐在地上，不停大喊我錯了。
周沈放下手機，好整以暇盯着男人，并不為所動。
肥胖男人小心翼翼瞅着他，嚎聲越來越小……
“對不起，周老板您大人有大量，我不知道那是您女朋友，我要是知道……”
肥胖男人狠狠往自己臉上抽：“我一定先抽自己一巴掌。”
“您……您放了我，我有多遠滾多遠！”
周沈輕笑：“我做生意這麽久，第一次聽這麽無理的要求。”
“那您想怎麽樣？”肥胖男人暗含期許。
“你說呢？”周沈走到肥胖男人面前蹲下，一字一句道，“你欺負了她，簡單兩句話就讓我放了你，你開心了，她呢？”
“你、讓、她、不、開、心、了。”周沈覺得自己很冷靜。
肥胖男人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好主意：“周老板，我給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這樣，我這有很多好看的妹子，您要是有想法，我随時給您提供。”
男人本性，食色性也，他以為周沈這樣的大老板，無一例外。
可他沒發現周沈的臉色越來越沉，眼眸危險眯着。
包廂內放着一副撲克牌，是原先客人留下的，周沈将那副撲克牌捏在手裏，彎成弓形。
他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青筋隐現，與寬大厚重的玩偶服形成極大的反差。
可即使這樣，玩偶服并沒有邋遢他的形象，反而意外的拔高了他的冷痞氣質。
周沈捏出其中一張牌，朝肥胖男人面部狠戾砸去。
“很多妹子？”
“臭娘們？”
“傍大款？”
“狗玩偶？”
……
每說一句，周沈就往肥胖男人面部狠狠砸去一張牌。
他嘴角的笑有一種挑釁的懶散，眼神壓迫感十足：“我跟你廢什麽話呢！”
話落，全部撲克牌羞辱砸去。
“你的手很髒，要洗洗。”
周沈起身，給自己點燃一根煙，煙燃，他随意地将打火機扔在牌桌上，轉身盯着肥胖男人。
話卻是對保镖說的。
“連着監控一起送警察局。”
“還有，他話裏露出的尾巴，也讓警察好好查查。”
那麽多妹子……
夠他蹲勞.子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