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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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 晴空萬裏，風和日麗，姜知意坐在書店的收銀臺前專心地寫着作業, 孟璐就坐在落地窗前辦公，氛圍和諧。

直到中午下班前的一個小時, 發生了一個讓兩人沒想到的小插曲。

“姐姐，五年級的練習冊在哪裏找？”

姜知意聽見後擡頭, 對面站着的是個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從她說出的話來看, 年齡應該在十一歲左右。

她紮着和自己一樣的高馬尾，只是微微低下頭, 眼神透露着膽怯。

“你一直往前走, 走到最裏面後右轉就能看到啦。”看見小朋友，姜知意總會不自覺地軟下語氣, 尤其眼前這個小女孩臉蛋圓圓的, 滿滿的膠原蛋白，很是可愛。

她說完後，小女孩卻仍站在原地。

思索兩秒，她放下手中的筆, 走出收銀臺, 伸出手：“走，姐姐領你去找。”

小女孩仰頭看向姜知意。

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後，小心翼翼地牽上了那只修長白皙的手。

大約走了十來步路, 兩個人就站在了目标書架前：“五年級的各科練習冊都在這, 你慢慢選, 姐姐就先回前臺啦。”

“嗯。”小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

姜知意被可愛到了。

又是被治愈的一天。

她回到收銀臺前坐下，繼續演算沒做完的數學大題。

等解決完那道題目, 姜知意呼了口氣，擡頭轉了轉脖子，恰巧看到小女孩慢吞吞地走過來。

意料之外，她手上沒有任何東西，雙手緊貼校服，一路走過來，也沒有看自己一眼。

姜知意起初以為她是沒挑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沒太在意。

不過內心是有點小失落在的，至少打個招呼再走呀。

随着小女孩走出書店，姜知意也已将全部注意力收回。

她托着腮，攻克下一個難題。

式子列了幾個，腦子不受控地走起神。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又想到了剛剛那個小女孩。

可愛的嬰兒肥，局促的身體，然t後是平直、有些突出的的小腹處。

一分鐘不到，她驀地起身，凳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頂得向後退了兩步，發出一聲聲響。

“怎麽了知意？”孟璐剛問出口，就見小姑娘像風一般跑出了書店。

她直覺有事，把手中的工作忙完後關上電腦跟着走出去。

十字路口處，姜知意氣喘籲籲地在小女孩面前停下。

花幾秒鐘時間平複呼吸，她站直，而後發現小女孩旁邊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

沒來得及細想，目光由上及下落在小女孩的手上。

一本五年級數學練習冊赫然映入眼簾。

姜知意怔住。

“小丫頭，你擋我們的路幹什麽？”中年女人皺着眉，語氣些許尖酸刻薄。

姜知意只是看着小女孩的眼睛，然後輕聲問：“姐姐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小女孩沉默，手指悄悄拽了拽中年女人的衣擺。

中年女人随之大聲開口：“我們認識你嗎？沒事就趕緊走好伐，我們還有事情。”

“阿姨，我就和她說兩句話，可以嗎？”姜知意誠懇道。

“我孫女不想和你說，你還是趕緊走吧。”中年女人不耐煩地擺手，緊接着就要走。

姜知意見狀，向左一步，擋在她們的面前。

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所以她必須要說。

中年女人看她這樣，徹底急起眼來，聲音要多大有多大，引得身邊經過的路人紛紛側目：“我們和你不認識，你到底想和我們說什麽啊？還非要和我孫女一個人說，誰知道你是不是人販子，小姑娘家家的，心怎麽這麽黑！”

姜知意聽得心裏發澀，可是仍不願意退步。

“都來看看啊，都來看看！”女人頭四處轉，像是要把事情鬧大，“這小姑娘要拐賣我家孫女！”

開始有人聚集，包圍起她們。

但都不發一言，只是想看看這場熱鬧。

姜知意被迫承受那些探究的目光，卻還是站在那，只為自己辯解一句：“我沒有。”

只是這三個字聲音太小，根本抵不過中年女人的撒潑。

眼看人越來越多，事情似乎要被鬧得越來越大，姜知意抿緊嘴巴，因為太用力，雙唇毫無血色。

“對不起，麻煩讓一下。”

姜知意聽着聲音擡頭，就見孟璐穿過人群朝她走來。

再一看，她後面還跟着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

整個人怔住。

梁遇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孟璐出門的時候，她也是一愣，沒想到會再遇到梁遇，可又一想，清源一共就這麽點兒大的地方，她這書店還在商業街附近，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沒料到，他跟着自己過來了。

看到姜知意孤立無援地站在那，孟璐無心多想，加快速度，小跑到女生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知意，發生什麽事了？”

姜知意手指蜷了蜷，游移一瞬後側過頭用很小聲的聲音簡單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孟璐即刻了然。

“大娘，您別急，我們有話好好說，”她開口說，“她是我妹妹，不是人販子，這個我可以證明。倒是您和您孫女有點問題。”

“我們有問題？我們有什麽問題，你別污蔑人啊！”中年女人指着孟璐大叫。

孟璐無語凝噎。

怎麽會有這麽不講理的老人。

一看就是知道自己有問題，不想承認所以倒打一耙。

她性子急，正欲反怼對方，身後的男人長腿一邁走上前去。

梁遇手抄褲兜，站姿懶散，語氣平淡卻有威懾力：“如果您仍然不想好好解決問題，那我們只能先回去調監控，這樣您應該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調監控？

中年女人聽到這三個字瞬間就變了臉，她哆嗦着說：“我們什麽問題都沒有！”

梁遇點點下巴，轉身要走。

“等等！”中年女人急得冒了一身汗，一把拉住身邊的小女孩，怒視着姜知意，“想和我孫女說什麽？說完趕緊讓我們走。”

梁遇轉而面向圍觀的人群，嘴角一抹不着痕跡的笑：“事情差不多解決了，各位都忙去吧。”

看熱鬧的人紛紛離開。

姜知意看看孟璐，又看看梁遇，然後擡腳向前走，拿手去牽小女孩。

兩個人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剛停下，小女孩就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抹了抹眼睛，帶着微弱的哭腔說：“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書的。”

“我們老師要求每個人買一本課外練習冊，我告訴了奶奶，但是、但是她說沒有錢，”她抽噎着，“就把我帶到了書店，讓我去偷一本。”

“我不想進去，奶奶就推我，說除了偷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姜知意從兜裏掏出幾張抽紙，給她擦了擦眼淚，溫聲說：“姐姐不怪你，姐姐從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個很乖很好的小孩。”

小女孩哭泣的聲音更大。

“不哭啦，”姜知意張開懷抱虛攔住她，“沒事的。”

小女孩聽話地照做，等慢慢冷靜下來，将手裏的書遞給姜知意，認真道：“姐姐，這本書你拿走吧。”

姜知意沒有去接，而是淺淺笑了下：“姐姐給你買下來了，你拿着吧。”

又摸摸她的頭：“任何事情一定都會有解決的辦法，以後有時間可以随時來書店找我玩，書店有座位，你可以坐在那裏看書、學習。”

“嗯，”小女孩抱住她，聲音悶悶的，“姐姐，以後我都不會再偷東西了。”

“姐姐相信你。”

姜知意一開始就知道小女孩不是故意這麽做的，也當然可以裝作這件事沒發生，因為“理解、同情、關心”這些無法忽視的情感，選擇自己默默地把這本書的錢墊上。

可是她才上五年級，年紀還那麽小，有些事情不被及時發現和制止，會很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可以的話，姜知意希望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都燦爛耀眼地綻放，不允許它們被任何東西玷污而枯萎。

-

回到書店，姜知意先是走到收銀臺，将兜裏的幾張紙幣拿出來放進去。

孟璐注意着她的動作，自然知道她是在做什麽，但是沒有出聲制止。她知道這小姑娘看着好說話，實則很執拗，有自己的想法，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去飲水機處接了兩杯水，她轉過身，一看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知意，喝口水。”孟璐忽視那道身影，兀自走到收銀臺。

梁遇看着，唇角輕扯了下。

他對着姜知意說：“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先別急，冷靜冷靜，想想怎麽做最合适。”

“我知道了梁遇哥，”姜知意一邊說一邊和送水的孟璐道謝，“謝謝小璐姐，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孟璐安慰她，“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記得告訴我，反正我離你近，你能找到我，而不是像某些人只在口頭上說說而已，真需要尋求幫助的時候，估計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這句話很有深意，似乎在含沙射影誰。

姜知意聽出來了，梁遇自然也聽出來了。

他沉默着，沒開口。

幾秒後才啓唇：“下班回家記得注意安全。”

“好。”姜知意應聲。

男人擡眸望向雙手抱胸的女人，眼裏情緒不明，如一部充滿各種隐喻的文藝片，讓人看不透。

不多時，拎着西裝外套出去了。

孟璐旋即輕哼：“還裝不認識，我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

聞言，姜知意滿臉訝異。

裝不認識。

所以她小璐姐和梁遇哥之前認識？

孟璐瞧見她的表情，不由得一笑，然後說：“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過我追人的故事不？”

“記得。”

“一聲不吭把我甩了的人就是他。”

“啊？”

姜知意不敢置信。

這麽勁爆？！

“所以，梁遇哥他，是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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