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噩耗
噩耗
早自修的下課鈴剛響。
“白晚秋,你不知道,你期中考沒來,第一批提前招生的名額都定下來了。”沐予明湊到她桌前:“是兩個六班的和幾個外校的,下個星期都要去高中部報到了。”
白晚秋整理書本和作業,白晚童在她旁邊補覺。
“嗯。”白晚秋只是笑笑,她目光一撇旁邊那些刻意躲避她目光的人。
“班長,我只是一段時間沒來學校,怎麽感覺氣氛不對呢?”白晚秋撐着臉專注地望着沐予明,給人一種她在很專心地聽你說話,滿心滿眼都是你的感覺。
沐予明臉微微發燙:“你也覺得嘛?”
笑話,這種小孩子把戲,她怎麽會看不出來?
刻意無視她和晚童,假裝看不到聽不到她們,幼稚又無聊的小孩子把戲。
白晚童缺心眼,只覺得沒有人再來煩她了,她落了個清淨。可是白晚秋是個心思多的,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怎麽說?”她眼裏帶着笑意,似乎只是在專注和他說着話,并沒有深思這其中的關竅。
“前段時間白晚童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吃飯都是形單影只的,連我都看不下去了,偏偏她覺得沒問題,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沐予明被她看得暈乎乎的一股腦都說出來了。
“是嗎?”白晚秋收回那種讓人暈乎乎的目光,她還記着沐予明是沐子歸的親弟弟,不能逗的太過,千萬別忽悠瘸了。
“是。”沐予明背後發麻然後又一松,忽然有一種被盯了很久又劫後餘生的感覺。
白晚秋漂亮的眼睛撇向孟芷僵硬的背影,和她旁邊的傅悅,很輕地笑了一下:“沒什麽,轉回去吧。”
忽然九年級1班的班主任站在後門門口:“白晚秋,白晚童,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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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晚秋叫醒旁邊睡覺的白晚童:“老師找,走啦。”
白晚童揉着眼睛打了個哈切:“找我們做什麽呀?”
白晚秋聳了聳肩:“不知道。”
直到她們兩個走到老師辦公室,看見坐在辦公室裏的白晚風和夏薇。
—
高三的早自修。
白晚風昨天晚上熬夜一邊修複自己的防火牆一邊找機會攻擊對方的防火牆,戰況激烈到他恨不得順着網線爬過去拔了對方的電源。
但是也許是一些腌臜事都被放下了吧,無事一身輕終于睡了一個好覺,他今天竟然沒有像之前那樣累。
早上吃了沐子歸帶來的鹹豆漿和小籠包,因為長期不吃早飯,竟然有些不太适應地胃脹。
沐子歸看着他捂着小腹:“胃脹嗎?”
“還好。”白晚風左手摁着肚子,右手翻着習題集。
沐子歸悄悄蹲到他的桌旁,把手伸過去,拉住他的左手,仰望着他:“別死摁着,對胃不好,我幫你揉揉。”
他的手覆在白晚風的手上,溫暖而又幹燥,很輕的替他揉肚子。
“手怎麽這麽冰啊?”沐子歸很輕地問了一句。
“我——”
在白晚風答話之前,林珂先回過身,嚴詞厲色道:“沐皇後,你蹲在這裏做什麽呢?”
沐子歸:“……”
白晚風:“……”
為什麽莫名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林珂明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好少年,可是此時為什麽會有一種惡婆婆的感覺?
他左打量白晚風,右打量沐子歸,然後目光緩緩從沐子歸的手移到白晚風臉上:“晚風啊,雖然我不是很介意你談戀愛,但是能不能起碼找個女生呢?”
白晚風:“……”
沐子歸:“……”
你又知道了?
白晚風:“林珂——”
白晚風剛開口就被林珂打斷:“停,我不需要你解釋。”
他從桌板裏掏出一盒健胃消食片,輕輕地放在白晚風的桌子上,活脫脫一操心的老媽子:“肚子脹吃健胃消食片,大庭廣衆之下注意點影響。”
白晚風的手從沐子歸的手裏抽出來,打開健胃消食片的盒子。
和白晚風說完,林珂又立馬化身惡婆婆看向沐子歸:“喂,手還放那幹嘛呢?太長了我可以幫你砍一下。”
在林·惡婆婆·珂的欺壓下,沐子歸讪讪收回自己的手。
白晚風咬碎健胃消食片,把健胃消食片的包裝盒扔到林珂胸口:“能耐。”
林珂偏了一下目光:“咱班沒有一個談戀愛的,唯一能算是戀人未滿的就那對青梅竹馬。”
謝敏從遠處側過頭:“有事兒?”
剛才和她說話的餘潇也轉過頭淡淡地看向他們。
林珂露出一個假笑:“沒有呢,親,這邊建議你們繼續相親相愛呢。”
那對青梅竹馬異口同聲一句:“滾犢子。”
“但是你,你們兩個。”林珂又偏過頭面對白晚風,木着臉指着他說:“你們兩個相親相愛可以,但是能不能別搞得跟人家小情侶一樣,還揉揉肚子。怎麽,你是來例假了,需要我去幫你買衛生巾嗎?”
白晚風木着臉,把夾在書裏當書簽的那張撲克牌朝他的臉上拍過去:“滾犢子。”
林珂剛剛一本正經的面具立馬退下,揚起一個惡作劇得逞地笑:“嗐呀,你們兩個大男人這麽搞膩不膩歪呀?”
坐在前面的馬晉面無表情翻過一頁競賽習題。
林珂,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沒有砍了沐子歸的手。
完全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後悔的林珂笑嘻嘻轉過身去。
不久下課鈴就響了。
沒有吃過早餐的學生為了吃飯,全部化為愛國者導彈。
“我操,那邊那個坐老師電瓶車上的小癟三是誰!”
“老師!等等!帶帶我!”
“主任!主任!趕緊去抓那個跳窗戶的!”
“操,快點快點,等會搶不到煎餃了。”
白晚風剛合上書手就被拉了起來,沐子歸拉住他冰涼的手往外跑,林珂在他們身後怪叫:“到底是誰比較能耐!你們兩個要去偷情嗎是,操!”
徘徊廊兩旁是開放式的露天陽臺,陽臺邊緣還種了垂挂下來的紫藤花。
而開放式的露天陽臺中間是被柱子和牆隔開的,不少情侶會選擇在這裏幽會。
白晚風被沐子歸從背後抱着揉肚子。
“……我是來例假了嗎?”白晚風拍開他的手。
沐子歸在他耳邊悶悶地笑:“我們現在簡直就像是情侶。”
他加重了“像是”兩字。
白晚風剛想說什麽,就聽見背後書本落地的聲音。
他們兩個雙雙回頭。
付乖手裏的物理作業落在地上,她震驚地看着他們瞳孔地震,半長不短的妹妹頭似乎因為震驚炸起來了。
“蒼天……”
蒼天!我發現了什麽 !
“我什麽也沒看到不會亂說的!”付乖連作業都沒管,捂着自己的耳朵往教室跑。
白晚風:“付乖……”
沐子歸:“……今天出門應該看黃歷的,黃歷上面一定寫着——忌偷情。”
白晚風上前蹲下來撿物理作業本:“你別貧。”
“老師好!”不遠處剛剛逃走的付乖大聲打着招呼,像是在提醒某些人一樣。
有些藏着約會的情侶立馬分開,一些出來透氣的學生也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離遠了一些。
“我不是老師。”
聽到這個聲音,白晚風的動作頓了一下。
“請問高三明天班怎麽走?”
“啊?”付乖看着面前這個穿着素淨的漂亮女人:“我就是高三明天班的,請問你——”
“媽媽。”
她身後傳來一道極為性冷淡的聲音。
付乖轉頭看去。
只見白晚風抱着她剛才手忙腳亂撇下的那一疊物理作業本,身後跟着溫馴的沐子歸往她這邊走來。
媽媽?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面前這個女人身上。
白色的毛線裙,銀灰色的大棉襖,黑色長卷發盤在腦後,皮膚皙白,面容有些冷淡,但卻也的确和白晚風長得很像。
特別是靠近些仔細看,付乖還發現她的眼睛是深紫色的。
“貓兒。”夏薇看着他,明明和平常一樣冷淡,但是白晚風就是能感覺到她在傷心。
白晚風垂眸,放軟了聲音:“是門鎖了,鑰匙落家裏了嗎?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的,我可以請假給你送回去。”
夏薇搖了搖頭:“我幫你請假,等會你和我去接你妹妹回家。”
“回家?”白晚風不好的預感頓時上湧。
只見夏薇依舊冷淡,只是抿了抿唇說。
“你岑奶奶死了。”
—
白晚風站在兩個妹妹身後,扶住她們兩個的肩膀,看着夏薇和她們的班主任交涉。
“是的,就這兩天,反正下午就送去火化了。”夏薇垂着眸說。
九年級1班的班主任批了假條:“請節哀。”
夏薇拿了假條塞給白晚風:“走了,回去吃席。”
九年級1班的班主任:“……”
他們幾個都不是話多的,但是一路上夏薇一反常态說了很多。
“棺材,墓地,骨灰盒,殡儀館之類的,都是她自己提前訂好的,她幾乎完全準備好了自己的後事。”
這個她指的就是岑奶奶了。
“為什麽不打電話?”白晚秋硬邦邦地問,根本不看夏薇。
“手機欠費,留在佳人巷了。”夏薇把手揣在口袋裏,垂眸看着路:“岑奶奶有兩個兒子,但是他們不太想回來操持她的葬禮,說我們住了那麽久她的房子出個葬禮錢也是應當的。”
她擡頭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抑制住什麽:“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他們根本沒有來參加葬禮的意向。”
“你們黑叔跟那兩個混賬對罵了倆小時,那兩個混賬幾乎把佳人向所有人都拉黑了。”
“我的手機暫時幸存,他們打算等會兒給我充個話費,然後再拿去造了。”
白晚風拉住她的手,企圖用自己冰涼的手心溫暖媽媽的手心。
白晚秋抿了抿唇,白晚童也笨拙地拉着她的手。
“下午就火化了嗎?”白晚秋聲音悶悶的:“這麽急。”
夏薇撇了她一眼:“不是我要做什麽手腳,是她自己的遺囑上寫的,奔喪、停靈、守靈、燒七什麽的都不用了。”
“她還說她那兩個混賬兒子要是不來,就讓我替他們送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