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吧

酒吧

混雜的空氣中彌漫着煙酒的味道,酒吧的音響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強烈的鼓點下,縱青生坐在沙發上,喝了杯尼格羅尼。

“兄弟,你這是把男朋友追到手了?”

春哥嘴裏叼着煙,手裏拿着骰子和骰鐘走了過來,要不然說男人四十一枝花,春哥這些年不但沒老,還更加有成熟有魅力了。

“沒有。”縱青生眯着眼,又幹了一杯。

“那你怎麽敢把老東家舉報,一副不想混的樣子啊?準備來我這破酒吧駐唱是吧!”春哥把手裏的東西扔到桌子上,拿着手機給縱青生看。

“你有沒有看你幹的好事?解約就解約,反手舉報段譽峰嫖/娼做什麽,鬧的怪難看的,不怕人從監獄裏出來搞你。”

手機上顯示的是今天微博頭條,現在不光是微博,應該個大平臺都在說這件事,縱青生與月然傳媒解約,反手将前老板送進監獄什麽的。

縱青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靠在沙發上,揚起下巴,許久才吐出一口濁氣。

“他不敢的,”縱青生肯定的說,随後又跟春哥嬉皮笑臉,“再說了,我不是你的老員工了嗎。”

“嘿,我現在給你開兩千工資你願意嗎?”春哥緊接着也坐在沙發上,實在的問道:“所以,接下來你準備幹什麽?”

縱青生理所當然地說:“繼續唱歌啊,當然,還要追老婆。”

“我是問,你來盛安做什麽,別說是為了追老婆。”

縱青生跟他翻了個白眼,春哥微妙的懂了其中的含義,并對他回了一個更大的白眼。

“過兩天,會有消息放出,”縱青生說,“縱青生開了新的工作室,對未來工作安排得當,準備穩固他亞洲歌神的地位什麽的。”

“滾。”

春哥很粗魯,并對他豎了一根中指。

縱青生很禮貌的回了他一個。

春哥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個,于是兩人開始喝酒,酒過三巡,春哥就有些醉了,雖然他開酒吧,但是他卻沒什麽酒量。

“兄弟,你後悔過嗎?”春哥扣住縱青生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簽這個合同,你後悔過嗎?”

“說實話,後悔過,不應該浪費了七年才開始醒悟,”縱青生掙脫開他的手,一個人靠在沙發上憧憬道:“要不然,我早就溫香軟玉摟在懷中,誰這個點來找你個單身漢喝酒。”

“我看你真是喝醉了,”春哥受不了他,搓了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誰說我是單身漢了,老子有女朋友。”

縱青生側目:“?”

春哥“嘿嘿”一笑,從兜裏掏出來手機,打開微信給縱青生看聊天記錄,縱青生看着“親親寶寶”一臉嫌棄。

“一大把年紀還網戀,啧。”

“你一個追不到人的,少說風涼話。”

于是兩人又開始喝酒,喝到後面春哥徹底醉了,哭着抱着縱青生說:“夠了,老子真心疼你,那可是七年啊,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值得,”縱青生無奈又回答他一遍,“什麽時候做,做什麽樣的事,都值得,行了吧。”

“你個戀愛腦你無可救藥了嗚嗚嗚——”

“神金。”

這個問題春哥已經問了三遍了,他說值得春哥就罵他戀愛腦,他說不值得春哥就罵他白眼狼。

縱青生将哭得累過去睡着的春哥放在一旁,從衣服兜裏掏出手機,拍了張酒吧桌子的照片,發了朋友圈,并定位在“Fling”酒吧。

他用一根手指抵着酒杯在桌子上旋轉,放下魚餌,靜待魚兒上鈎,這是他的強項。

……

魚兒本人正在挨訓,因為白天他去找老張頭上貨去了。

老張頭是一個快四十的中年大叔,啤酒肚,老禿頂,油膩的臉和黃色的牙,看向雲竹時總是色眯眯的笑。

“又來啦,來來,我這剛上的好貨,極品金蝴蝶蘭,我都給你留着呢。”

老張頭一邊說,下邊伸手想拉雲竹的手,被雲竹躲過去後,臉上多少有些不高興。

“幾天不見,跟張哥我生疏了,見外了,不親近了。”

“不是的,張哥。”

雲竹陪笑,慢他幾步進了房間,沒想到房間還坐着個女人。

“這是嫂子嗎,嫂子好。”

張嫂子是典型的街道婦女,劣質的化妝品堆砌在臉上,遮不住歲月的痕跡,身上的裙子也遮不住腰間贅肉。

她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看到雲竹呸了一口,假笑着說道:“哈,小夥子打扮的跟小姑娘似的,我還以為我家老張頭在外面養小三呢,沒想到是個男小三啊。”

“胡說八道什麽呢,男的跟男的多惡心,幺兒快散學了,不趕緊接孩子去!”

雲竹只能尬笑着,站在門口,等着老張頭給他拿貨,因為騎着電動車不好拉貨,最後還是沒能抝過老張頭,讓他開着面包車給送到花店來。

到店後,雲竹還是沒防住,被老張頭摟了把腰,揩了把油的老張頭笑眯眯的看了小諾一眼,走了,,這下可把小諾惡心壞了。

“這就是張哥?老板,咱們這個苦能不能不吃啊?”

這是小諾第一次見雲竹口裏的“張哥”,因為“張哥”的花便宜又稀缺,她之前一直以為“張哥”是好人來着。

“惡心死了,惡心死了,惡心的我晚上吃不下飯了!”

“什麽惡心死了?”

就在這時,蔣寒舟下班來了店裏,小諾正愁沒地方發洩,把事情的經過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

“我都跟你說了少去姓張的那裏拿貨,你到底為什麽這麽缺錢?”

蔣寒舟看着雲竹不斷點頭的頭頂,一副老實聽勸的樣子,恨鐵不成鋼。

“我說了,醫院的錢不着急你還,那個姓張的不老實,他對你圖謀不軌,你看不出來嗎?”

“我看的出來,”雲竹小聲說,“這不是還沒對我動手嗎。”

“等他媽動手就晚了!就你這小身板他一手拎一個,你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去!能不能讓我省點心。”蔣寒舟眉頭緊鎖,對雲竹的行為指指點點。

雲竹扒拉下他的手指,安撫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等我還完錢我就不跟他拿貨了行不行?”

“雲竹,我很認真的跟你說這件事,醫院這邊你不需要着急還錢。”蔣寒舟不吃他這一套,板着臉坐在一旁不看雲竹。

“不止是醫院的,”雲竹低着頭小聲說道:“我需要,我想還完錢。”

他剛久病初愈,本來有些圓潤的臉頰幹癟下去,看着有幾分可憐,蔣寒舟妥協,“我替你還,你就當借我的行不行?”

“我、我想追人,”雲竹認真的跟蔣寒舟說,他可是很有原則的,“不能負債談戀愛的,這是對伴侶的不公平。”

“追人?追縱青生?還是前幾天晚上那個……”蔣寒舟咬牙問道:“還是說他倆根本就是一個人?”

雲竹點點頭,不太好意思的承認道:“是、是一個人。”

蔣寒舟心死的閉上眼。

把世界調到靜音,聆聽蔣寒舟破防的聲音。

“你還好吧?”雲竹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我不借你錢的,我還得起,我也不去找張哥了。”

蔣寒舟巴不得他這錢還不上,這輩子都不可能去追人,他沉聲靜氣的說道:“不去找張哥就好,最好連姓縱的也不要找。”

抱着手機的雲竹根本沒聽到蔣寒舟講話,他語氣帶着極度興奮,他問道:“你要回家了嗎?我這邊有點事。”

“去哪?”蔣寒舟看着他笑覺得大事不妙。

“追人。”雲竹晃着手機笑的人畜無害。

“半夜去酒吧追人?你這對象玩的挺花啊,看起來不是很顧家,”蔣寒舟強咽下心中酸澀,他輕咳兩聲繼續說道:“我送你過去吧,轎車比電動車更快一點。”

“不用了蔣大醫生,我感覺人民更需要您呢!”雲竹根本不在意他說了什麽,點了點蔣寒舟亮起來的手機,拿上外套起身出門。

蔣寒舟看着他高興得快要飛起來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接起來電話,“喂,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蔣寒舟進了駕駛室,目光黯淡的看着路邊,上了出租車離開的雲竹,他的肩膀微微下垂,背靠在椅背上,過了會,突然憤然地拍了下方向盤。

鮮花盛開的四月,他到處尋找鮮花,可是春天根本來不及等待,鮮花朝着他人盛開,他到底只是将愛意掩藏心底。

雲竹打車到了酒吧,已經接近十點了,酒吧這會正是熱鬧的時候,喧嚷的人群正在蹦迪,雲竹擠在裏面,到處尋找那個身影。

突然的,他眼睛一亮,然後腳步有目的的往一個方向走去,昏暗的角落裏,單手支着頭玩手機的縱青生,看着眼前的來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雲竹只覺得心跳如同酒吧舞動的旋律,每一個節拍都充滿了喜悅,嘈雜的音樂如同一場盛大的慶典,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他們喝彩。

他來盛安了。

縱青生來盛安了。

雲竹私心認為,縱青生就是為了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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