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異地
異地
月然傳媒前幾年還不叫這個名字，那會還是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公司，公司除了縱青生，還有五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糊咖。
“哥們，你也是來演戲的？”十七八歲的甘子衿，臉上帶着稚嫩，說的話也很幼稚，“也是因為缺錢？別怪我這麽說，那邊那幾個都是來這混的。”
“不是。”留着寸頭的縱青生，垂着頭戴好最後一個耳釘，他匆匆路過甘子衿身邊，上了臺。
縱青生唱了一首他自己寫的歌，老板當即就稱贊了他，惹的其他人啧啧稱慕。
“你唱歌真好聽，我信你不是來混的了。”
甘子衿一副哥倆好的，拍了拍縱青生的肩膀，縱青生側身躲過，甘子衿則又追上去，這次沒拍肩膀，只是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哎，咱倆交個朋友吧？我的夢想是拿影帝，你呢？是不是想當歌王？”
“不是。”
縱青生終于正眼瞧了他一眼，“我想開一場萬人以上的演唱會，用來證明自己可以。”
可惜。
縱青生的原創歌曲被段譽峰送給了那幾個混子，或者說，段譽峰把縱青生這個人送給了他們，縱青生給他們整整三年的搶手。
後來發生了什麽，多年後的甘子衿不肯多想，他永遠記得那個蹲坐在牆角，默默流淚的少年。
好在。
七年後，這個願望要實現了。
甘子衿坐在沙發上，随手撕開了一包薯片，他一邊吃着，嘴裏還不忘損縱青生。
“幹嘛這麽喪着臉？不就是異地嗎？”甘子衿的二郎腿換了個腿，“你不會是想，演唱會不開了，直接跟着雲竹出國去吧？”
甘子衿将手裏的薯片捏碎，臉上帶着嘲諷，“呵，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你有前科，當年讓你跟我一起走你不願意，說為了什麽狗屁夢想，後來不還是為了他，跟段譽峰說翻臉就翻臉，啧啧，兄弟哪有老婆香。”
“不要用你的想法揣度我，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縱青生摘了眼睛，有些頭疼的看着沙發上坐着的大爺，“至于你跟雲竹，你知道就好，你們根本沒有可比性。”
“得，我不說了行了吧？也不知道是誰，想老婆想得睡不着覺，非把我叫來設計演唱會流程，現在又嫌我煩了，我走還不成嗎？”
甘子衿起身，走到門口又折回來，跟縱青生吹了個口哨。
“心那麽煩，要不要喝點小酒消消愁？”
縱青生放下手裏的工作，表情嚴肅的看着甘子衿，最終還是選擇跟他去。
雲竹去法國已經有兩個月了，期間兩人經常打電話，但是最近雲竹開始上課了，縱青生也在忙演唱會的相關東西，兩人聊天越來越少，縱青生整體都很愁。
來到Fling，甘子衿熟練的找了個卡座，招呼服務員将縱青生留存的酒取出來，還熱情的示意縱青生坐下。
好在這酒吧是春哥開的，來的人都是挑選過的，不然他倆進酒吧這件事，分分鐘就上娛樂圈熱搜板塊。
“春哥呢，今天怎麽沒見他轉悠？”甘子衿問來送酒的小帥哥，“他跟他那個女朋友怎麽着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小帥哥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悄咪咪的說了點東西，“反正春哥這幾天挺難過的，一副三觀崩塌的樣子，我估計是分了。”
“行，拿瓶酒給我開了。”
可把小帥哥樂壞了，拿了瓶最貴的酒給打開了。
“別不高興了，你這又不是分手了，春哥才正是難過的時候，”甘子衿喝了口酒，笑着杵了下旁邊沉默不語的縱青生，“咱們去安慰安慰春哥啊？”
*
春哥特別好找，幾日不見人變得更頹廢，下巴的胡茬都青了，這會正一個人喝酒呢，看着應該已經喝了不少。
“稀客啊，你們怎麽來了，來，坐下陪我喝幾杯。”春哥眯着眼，看清是誰後，給他倆推了兩個酒杯示意他們坐下喝。
甘子衿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這次全是栽了，收起嘲笑的意味，拍了拍春哥的肩膀，看着縱青生，示意安慰的事就交給他了，然後自己轉身出去找樂子去了。
縱青生跟他碰了幾杯，春哥喝着喝着開始耍酒瘋，抱着縱青生的胳膊不撒手，嘴裏還一直嘟囔着夏雨的名字。
“你少喝點，人老了不比年輕時候。”縱青生也沒什麽安慰人的本事，只能憑感覺說幾句。
“誰還沒個老的時候，不會說話就別說。”
春哥突然清醒，伸手拍了縱青生腦袋。
“你說，人怎麽就能那麽壞呢，他騙我就算了，騙我錢騙我感情，我都能忍，但是他怎麽能，騙我，哎算了，不說了，過去都過去了，都在酒裏了。”
“他一個男的騙你這個直男感情，這件事真的忍不了。”
春哥一臉震驚的看向縱青生。
“你怎麽知道？”
縱青生無奈的看了他幾眼，伸手跟他碰了個杯。
真是愛情使人盲目啊，夏雨那麽大的喉結，那麽結實的身材，那麽平的胸和屁/股，怎麽看都不像女的吧！
“随便吧，”春哥迷迷糊糊的跟縱青生喝了一杯，“我真的很想問，男的怎麽能喜歡男的呢，他到底喜歡我什麽啊，騙的我團團轉……耍我很開心嗎……”
說到後面，聲音裏都帶着些許哭腔，大概這次是真的愛上了。
縱青生嘆了口氣，看着喝暈過去的春哥，呢喃道：“喜歡是不可控的。”
“我能不知道嗎！”春哥聽到這話，突然起身，“我踏馬就算知道他是個男的，我還是不可控的喜歡他！太他媽可怕了！”
酒吧還在放着dj，春哥越老越喜歡這些吵鬧的音樂，人潮擁擠，霓虹燈閃爍，有個穿着白襯衣牛仔褲的男生，走進卡座。
他站在沙發半米遠處，不再靠近，縱青生看着他有些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直到春哥開口說話。
“你來做什麽，我不是說了，這裏不歡迎你。”
“對不起，我以後不穿……”那男生聲音清脆，聲線溫和，一米九的大個子，垂着頭可憐兮兮的看向春哥，“我想見你，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沒說不讓你穿女裝，你想穿就穿，關我什麽事，”春哥轉過頭不看他，“你少來這一套，你的眼淚在我這早就不值錢了。”
“喔，我沒哭。”
夏雨擦了擦眼淚，紅着眼眶梗着脖子，站在卡座旁邊，春哥就站在他眼前，眼睛也通紅，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着他們。
“你們……”縱青生看着他倆，非常有眼力見的起身，“咳，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縱青生離開卡座，走之前看到甘子衿跟兩個波浪紅唇大美女聊的火熱，随手跟徐燕城拍了張照片，然後深藏功與名的回家睡覺了。
睡覺前還很遠在法國的雲竹煲了兩個小時的電話粥，最後獨守空房的進入夢鄉。
*
演唱會如期而至，上萬的場地人滿為患，舞臺燈光驟然亮起，觀衆席上歡呼尖叫聲，如潮水沸騰翻湧，縱青生唱了一首又一首的原創歌曲，額前的頭發均被打濕，他卻感覺不到熱和累，他的情緒跟粉絲同頻，激動不已。
鎂光燈的熱度炙烤着舞臺的每一平方，鼓噪的心跳聲幾欲沖破胸膛，粉絲的大合唱一浪高過一浪，縱青生此刻，便是舞臺的焦點，是散發熾熱與光亮的恒星！
“還有最後一首歌，”縱青生撥動耳麥，拿着話筒示意下方粉絲安靜，“接下來這首《72天》，我唱給大家聽，也唱給我遠在法國的愛人雲竹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看直播。”
粉絲的尖叫聲一瞬間掀起熱潮，演唱會的氛圍被他這句話推上了高潮。
“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
歌唱完了，粉絲的歡呼聲還沒有結束。
“說什麽，”縱青生側着耳朵，“聽不見。”
“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
“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
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沖破人群，回蕩在場所上空。
“給你老婆打電話啊啊啊啊打電話啊！！！”
縱青生低頭，輕笑了一下，然後看向臺下，示意徐燕城把手機拿上來，徐燕城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把手機塞給霍小玲，眼不見為淨的低下頭閉目養神去了。
“我撥一下試試，畢竟有時差，他可能在睡覺。”
鈴聲響起，竟然是縱青生的歌曲，粉絲外面叽叽喳喳讨論個沒完，過了會通話都沒人接聽。
“看來不巧了……嗯？”縱青生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雲竹迷糊的聲音。
“喂，哥怎麽了？”
雲竹的聲音聽起來像剛睡醒，黏黏糊糊的，軟極了，縱青生給下面激動的粉絲，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回雲竹。
“啊，打擾你睡覺了嗎？”
縱青生拿着話筒，聲音被放大到每一個角落。
“唔，本來在看你直播的，但是我這裏太卡了，卡着卡着我就睡着了，你都唱完啦？好可惜，我都沒聽到。”
縱青生被他逗笑了，他愉快地勾起唇角，“我私底下唱給你聽啊。”
“那怎麽一樣！我可是你的粉絲哎。”雲竹有些懊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底下的粉絲大多數都被他可愛到了。
“你想我了嗎？”縱青生看着下面不斷變化的燈牌字幕，挑着問了一句。
“想，想見面，”雲竹的聲音漸漸低沉，“哥，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小竹子。”
縱青生飛快的說完，然後壞心思的在挂斷前告訴他真相。
“我在直播。”
“晚安，我的第一位粉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