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08、

年未星又做了一場噩夢,他把被子踹掉在地上,整個人縮進床的角落,後背貼着牆,可他始終醒不過來,他在夢裏拼命掙紮,想要逃離,卻被扣住手腳綁在展示臺上,他閉上眼睛,聽到自己父親沙啞的、充斥着口口的聲音。

“你過來,對,就像往常那樣……”

女人尖銳的指甲打着圈兒,濕潤的口腔內部湧出口口的汁液來,他仿佛整個人被塞進海綿裏,一具具身體包裹着他,他一動也不能動,渾身的血液冰冷的翻湧着,胃部和心髒緊縮着,眼淚如大雨滂沱的流淌着。

“年總太厲害了……”

年未星一直閉着氣,最後終于在快被憋死的那一刻醒了過來。他分不清床上潮濕的究竟是汗還是他的淚水,只顧得上喘息。

夢裏的那些觸感還停留在他的意識裏,他也顧不上自己還光着腳,三兩步沖進淋浴間打開噴頭。

冷水從頭上灌下來,噴灑在他的身上,他昂着頭睜着眼,可透明晶瑩的淚珠無法克制的從其中流了出來,他又在哭,他痛恨自己的眼淚,也痛恨自己的無能。

也不知道沖了有多久的冷水澡,年未星終于緩過一口氣來,他身上開始回暖,感覺得到水是冰冷刺骨的,于是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流淌着的液體,裹上浴巾往外走。

他完全沒有時間觀念,不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澡,現在也仍然沒想去看時間,而是走到床頭半跪下來,從抽屜裏摸出一條煙拆開。

年未星渾身上下都赤裸着,只有腰間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條黑色的浴巾,頭發還在滴水,順着他的腹部線條,溜進更深的地方去,他赤着腳走到陽臺,點燃了煙。

他們的房子都是公司配給的,為了保證安全和出行方便。

大家大部分住在高檔小區,他沒什麽要求,只說,“小點兒,一室一廳有嗎?”

所以他周圍沒別人,只有他一個。

此時此刻他站在陽臺上,手撐着欄杆,擡頭看着彎彎的月亮,煙在風裏散去。

年未星想起劇本兒裏的陳荒原,那個小男孩兒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看向月亮,他看月亮的時候,又在想什麽呢?

如果世上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月亮代表光明和希望,那麽在陳荒原的心裏,誰又是他的月亮?

是那個妖豔神秘的女人,還是……他的父親?

煙灰缸裏已經散落了六七根煙尾巴,年未星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

“年未星!”

何不禱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緊接着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年未星回身。

良仁跟在何不禱身後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屋裏什麽陳設他沒留意,一眼直直地對上了在影子裏的那個人。

他的頭發半幹不幹,松垮地貼在額頭,似乎不是太精神的臉上挂着驚愕的神色,再往下……就是結實硬朗的肌肉,那條浴巾幾乎要挂不住了,露出一點若隐若現的線條和毛發。他手上拎着的煙還在燃燒着,腳踩在光滑的地面上,不知道為什麽,良仁甚至看得清他腳面的青筋。

年未星立馬轉回身去,他把煙叼在嘴上飛快的抽完最後一口,一手将浴巾系得更緊,一手把煙杵進煙灰缸,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煙尾巴飛快地擰滅了,這才朝他們走來。

“怎麽突然來了?”

何不禱氣急敗壞,指着他牆上挂着的歪七扭八的鐘表,說:“你能不能看看時間,兩點了,誰能早上十點睡,睡到第二天淩晨兩點?你能不能看看手機,我給你發了快三十條微信,電話從晚上十二點就打不通了,我以為你又出什麽事……你給我報平安報到那兒去了,你他媽良心痛不痛啊?”

年未星從床下面找到已經關機了的手機,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出了一點小事,我一覺起來忘了跟你說了……”

何不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抱着雙臂,斜睨着他:“什麽事?”

年未星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良仁,說:“沒什麽,何哥和小老板吃過飯了嗎,我去做點兒?”

何不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鼻子裏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哼:“去吧。”

年未星從櫃子裏随手翻了兩件衣服,向良仁點了點頭,然後與他擦肩走出了卧室,良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琢磨道:“他看起來心情很差。”

何不禱走過去把門關上,說:“我看得出來。”

良仁又問:“他說出了一點小事,我不能知道?”

-

何不禱今天工作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帶着手下的小藝人回了公司,就看到良仁在他辦公室裏等他,問他年未星在哪兒,怎麽一天都沒見到。

何不禱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來看,年未星還沒給他發消息,可能還在睡覺。

“小老板怎麽這麽關心我們星星?給他塞了王宸西的男主還不夠,您還想幹什麽?”他這話說的非常有攻擊性,也不怕良仁聽不出來。

良仁皺了皺眉:“你誤會了,荒原的男主角是王宸西要給的,和我沒太大關系。”

“噢,我們之前也從來沒和王宸西合作,年未星那麽多黑料在外,他怎麽會願意讓他來演這個角色,還是唯一的男一號人選?小老板,喜歡一個人,想追求一個人,忍不住對他好是正常的,但您太過了,年未星接不住的。”

何不禱是星空娛樂的資深經紀人了,從公司成立之後他就一直在努力工作帶藝人,公司裏的很多出了名的影星、歌手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而且他能喝的名聲在外,幾乎是星空的一把手,他敢這樣直接,也是仗着小老板拿他沒辦法。

良仁卻一點兒沒生氣,只是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問:“那我應該怎麽做?”

何不禱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按理來說包養這種上不了大雅之堂的事兒,他點到為止,對方就會收斂了,可是小老板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我希望您能離他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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