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禮物
禮物
隔天依然是個好天氣。
梁瓊被鬧鐘叫醒，翻身望着天花板出神，直到手機再次振響。
周秉文掐着點給她打電話。
“起床了嗎？”
梁瓊又翻個身，趴在枕頭上，含糊地“嗯”一聲，“你怎麽這麽早？”
“出院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梁瓊笑了，周秉文又問：“壞球呢？”
梁瓊瞥一眼床尾睡成一團黑絲絨的貓，“還睡着呢。”
“你等會把它也一起帶來吧。”
“幹嗎？怕我把它扣着不還你嗎？”
周秉文沉默一秒，“我是怕你們又都不要我了。”
“……”梁瓊舉着手機翻身掉頭，把臉埋進壞球肚子上一頓猛吸，故意說給周秉文聽，“壞球，你爸現在天天矯情得跟個酸秀才一樣，你想不想換個爸爸？”
周秉文在那頭氣笑了。
洗漱完畢，梁瓊下樓吃了個早餐，買了捧鮮花，帶上壞球直奔醫院。
她到的時候，周秉文一應出院手續已經都辦齊了，随身物品也收拾齊整，一副迫不及待等着她接回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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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言，沒有別的人來接他。
梁瓊把花送給他，湊過去在他唇上碰了兩下，“恭喜出院，祝願周秉文同學，從此以後，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周秉文拉住她深吻。
……
醫院大樓很快消失在後視鏡裏，車子平穩行駛在寬闊的城市道路上。
“有沒有一種終于出欄了的興奮？”梁瓊把視線從車窗外收回，轉頭問周秉文。
周秉文看她一眼，嘴角就沒下來過，“你出欄，我出院。”
梁瓊擡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罵誰呢？”
車在紅綠燈前停下，周秉文側身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重重吻兩下，“那你出欄，我也出欄。”
梁瓊“呸”地一聲，扭開臉笑了。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周秉文啓動車子，繼續往前開。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會喜歡。”
車在南城賓館停下，壞球留在車裏，交給了周凱，周秉文帶着梁瓊坐電梯直達頂樓。
從樓梯間出來，一切仍是記憶中的模樣，向外挑出的一圈玻璃走廊上搭建的花園一如既往的蔥茏繁茂，晴朗秋陽下，花瓣草葉熠熠生輝。
不同的是正中間平臺規劃了一個停機坪，上面落着一架直升機。
螺旋槳在風中緩緩轉動，圍着直升機投下一圈圈光影。
“這是你的嗎？”梁瓊大聲問道。
周秉文點頭，牽着她走到直升機艙門前，自己先登機，然後伸手帶着梁瓊登上直升機。
前排飛行員指導兩人戴好降噪耳機系好安全帶，随後比了個手勢，正式啓動直升機。
機身猛震，四下風起，雖然戴了降噪耳機，仍能感受到巨大的轟鳴。
直升機緩緩升空，南城賓館樓頂的花園漸漸縮小像一個小盆栽。
視野前所未有的開闊，繁華都市在腳下演變成一張閃光的地圖，河流如絲帶，蜿蜒曲折，一路鋪展至城市邊際的入海口。
梁瓊情不自禁感嘆：“好美啊。”
周秉文伸手将她摟進懷裏，“還有一個更美的地方。”
直升機在城市上空盤旋一圈，緩緩朝城市東面靠海的方向飛去。
碧藍大海在天邊泛起無盡波光，巨大貨輪在海天一線處畫下渾厚剪影，梁瓊正感慨之際，周秉文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看下方。
梁瓊探頭往腳下看去，不由呆住。
朗朗晴日之下，綿延城市之上，淩空一朵巨大的“玫瑰花”正在緩緩綻開。
最外圍的幕牆最先隐去，随之是第二層、三層、四層，直至最中心的第五層。
每一層均由以綠色為托，粉、黃、橘、紅、紫為主色調，自上而下遠觀呈六角花瓣型，層疊相累，間雜錯落。
依次呈現之際，宛若一朵迎日盛放的“玫瑰”。
梁瓊驚呆了，看着周秉文，“這是哪裏？”
“巴比倫空中花園。”
直升機緩慢降下高度，梁瓊發現每一層的主色調都是極盡繁複，有花有草有樹，深淺濃淡各自相宜，“高矮胖瘦”各争奇豔。
随着直升機逐漸降落，中心“花瓣”進一步打開，露出一塊小小的白色停機坪。
從直升機跳下時，梁瓊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跳進南美洲的熱帶雨林。
又不像，雨林植被豐富，色彩卻不及這裏的萬分之一。
馥郁花香萦繞鼻端，枝葉婆娑不絕于耳。
梁瓊轉了一圈，不由頭暈。
“我是在做夢嗎？”她抓着周秉文問。
“不是。”周秉文看着她笑，仰頭環顧四周，“這是我為你建的空中花園，今天是它第一次顯露真容。”
他牽着梁瓊在花園裏穿梭，“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一本圖畫書，上面畫的空中花園就是這樣一層一層镂空疊加的，裏面還有秋千？”
梁瓊點頭，她當然記得，只是，那是畫啊。
兩人通過隐藏在綠植深處的扶梯下了一層，梁瓊一眼看見高挂在空中的秋千架，竟然還有盤旋隐藏在綠植中間的過山車！
“想不想坐？”
梁瓊激動地點頭。
早有工作人員候在那，兩人走過去，順利坐上過山車。
鈴聲一響，過山車往上攀了一段，越過頂端“呼”地往下滑去。
“哇哦——”梁瓊興奮地大叫，周秉文依然跟他們以前談戀愛時一樣，淡定得好像坐在自家客廳裏，只是嘴角的弧度始終沒有下來過。
過山車在五層樓高的樹木花草間穿梭，林中間有飛瀑、角亭、山石，風中有花香、果香、青草香，讓人全然忘記這是在一座繁華都市的空中。
……
逛完整座花園，時間已近午時，兩人在花園廣場的花蔭走廊下就餐。
梁瓊實在太高興，吃着飯還是忍不住想說話，“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特別羨慕猴子，因為它們可以在樹林裏蕩來蕩去，來去自由，你看孫悟空……”
周秉文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聽她說話，同時還留意着時間。
他看着梁瓊微微泛紅的臉頰，亮晶晶的眼睛，知道她今天是真的開心了。
梁瓊說着說着突然頓住，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會哪天讓人抓幾只猴子放進來吧？”
周秉文“噗嗤”一聲笑了，想了想搖頭，煞有其事道：“不會。不過你既然這麽喜歡猴子，改天我研究研究，給你建個花果山水簾洞，以後你沒事可以去住幾天，跟猴子學習學習怎麽翻跟鬥。”
梁瓊狠狠瞪他一眼，桌子下同時還給他踢了一腳，“不許建。”
周秉文笑得更歡了，“我有錢，我想建就建。”
“我不許你建。”
“嗯，你憑什麽管我？”周秉文故作挑釁地問她。
梁瓊被這句話噎住，一時只有幹瞪眼。
這時，錢昊同唐律師一起走了過來。
兩人先跟梁瓊打了招呼，然後将一個文件袋遞給周秉文，低頭耳語幾句，随後離開。
“你今天有工作要忙啊？”梁瓊見他從文件袋裏抽出一份文件細看了起來，不禁感到失落。
“不是。”周秉文很快看完文件，掉個方向遞給她，“給你的。”
梁瓊接過來一看，“贈與協議書”幾個字赫然映入眼簾，不由愣住，“什麽意思？”
“我想把這個花園送給你。”
周秉文到她身邊坐下，打開文件将關鍵信息指給她看，“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要送你一座真正的巴比倫空中花園？這棟樓是我個人資産建的，沒有任何抵押負債，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只要在這裏簽字，我就可以讓律師去辦理産權轉讓手續。”
“……周秉文，你幹嗎？我不要。”梁瓊有點懵，當初以為不過說說而已，周秉文居然全都當了真。
周秉文放下手裏的文件，拿過文件袋從裏面又取出一份，沉默片刻，掀開封面遞給梁瓊。
梁瓊打眼一看，更震驚了。
婚前協議。
周秉文将文件重點一一标出，解釋道：“華曜是個大集團，股東變動牽一發動全身，我名下占股份額不小，婚姻涉及財産關系，所以……這份婚前協議是我不得不做的妥協，希望你能理解。”
梁瓊愣愣地看着他，周秉文又道：“根據這份協議，除華曜集團的股份不能因結婚離婚而分割外，我名下其餘所有財産都将與你共享，以後你可以想怎麽管我就怎麽管我。”
“周秉文，你……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梁瓊慌得站了起來，她不是不懂這些都意味着什麽，但她不敢确認，早上出門前她還在想，要開開心心陪周秉文過完這一天，然後像上次那樣體面地告別。
她根本沒想過他們會有結婚的一天。
心跳亂得她幾乎手足無措。
周秉文抓住她的手，正要解釋，“喵嗚”一聲，壞球從花蔭裏走出來，輕巧一跳落在桌上，低頭嗅着桌上的食物。
“壞球，過來。”周秉文把它喚過去，從它脖子上取下一個小巧玲珑的首飾盒，打開來看一眼，轉向梁瓊單膝跪地。
“梁瓊……”周秉文再開口聲音帶上哽咽，他低下頭，再擡頭眼眶已然泛紅，“我知道，這有點突然，但我實在等了太久才終于等到這一天，我一刻也不想再等。”
“梁瓊，我愛你，你還愛我嗎？”周秉文深深望着她，手掌心裏沁出汗來，“……你要是還愛我，我們結婚，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