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師兄,您這是什麽意思?怎麽突然要趕雲哥兒走?”沈峤追問。

沈岳眼裏含着一層薄薄的水霧,語氣低沉:“他知道秦諾是誰了,秦諾說要帶他去含秋谷,不好嗎?”

沈峤頗為震驚,他很早就告訴過雲哥兒還有一位大師伯,但是對那位大師伯的身份,向來絕口不提,難不成是秦諾親口告訴孩子的?還是孩子自己猜出來的?

“他那日說得對,”沈岳自言自語起來,“岚初和霓兒的孩子,我能養,他也能養,他當初對岚初和霓兒疼愛有加,必然不會虧待沈林。”

沈峤知道師兄說的是秦諾,他那時還小,但也體會過大師兄對他們的愛護,他不知道事情如何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只知道,師兄嘴裏,很多年沒有提過大師兄了。

“就讓他去吧。”

沈峤忽然覺得,沈林走了,師兄是很傷心的。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走了,走得最晚的是蕭岩和庭晣,因為庭晣得挨完五天的責罰。

庭晣趴在床上哭着讓師父揉揉,連續挨了幾日,屁股不能看了,連走路都成問題,更別說坐了。

“師父,我這個樣子,怎麽回曉霧繞啊?上山的路這麽難走。”您得背我才行。庭晣在心裏默默補了後面半句。

蕭岩揉着他屁股上的腫塊,笑道:“咱們不回曉霧繞,先去一趟滄瀾。”

滄瀾,不就是上次他被綁去的地方嗎?“去哪裏幹嘛?”

“去祭拜我的祖先。”其實上回就該去的,只是當時庭晣有傷在身,離家在外不方便,便沒有前去。

庭晣有些不好意思:“師父,上次步月挖的,不會真的是,”他想了想,硬生生把“您家祖墳”四個字給改了,“前朝皇陵吧?”

“不是,皇陵在旁邊一座山。”

那也差不多嘛,庭晣本想再說兩句,後來想想,這事他自己第一個脫不了幹系,還是不要說了。

沈岳返回青雲山莊的第七日,山莊來了客人。沈岳一見這個客人,便大為光火:“怎麽?秦谷主特地來炫耀嗎?”

秦諾不知何時惹到了他,表情十分疑惑:“你說什麽?”

“哼,我說什麽?你不是費盡心思要把沈林帶到含秋谷嗎?如今你大功告成,看我孤家寡人一個,想必很高興。”

秦諾想,大約是沈林把那日的對話告訴他了,便坦誠道:“我确實動過這個心思,但是你說我大功告成,我不明白。”

“秦谷主!”沈峤聽說秦諾來了,很是高興,以為雲哥兒也回來,忙跑來了,不過看樣子,雲哥兒沒來,自己這兩位師兄也沒談攏。

沈岳無視沈峤,繼續道:“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沈林難道不是跟着你回含秋谷了嗎?”

“沒有啊,”秦諾總算聽懂他的意思了,“他沒有跟我走啊!”

沈岳臉色倏忽一變,他對秦諾多有不滿是真,但是他知道,秦諾極少說謊,尤其在正經事上,絕不吊兒郎當。

“雲哥兒不見了是不是?!”秦諾追問。

沈峤忽然意識到出了大事,生怕他們動起手來,便攔在中間,解釋道:“那日師兄讓雲哥兒跟你回含秋谷,然後,然後······”

“然後你們就回來了?!”秦諾一肚子火,“沈岳,那是岚初和霓兒的孩子,你說丢就丢!你知不知道他把你看得多重?處處回護你,體諒你!你怎麽忍心丢下他?竟然連他去了哪裏都不知道!沈岳,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沈岳腦子裏一團混沌,耳邊不斷回響着那日沈林的哀求,他一聲一聲地喚着義父,求義父不要丢下他,他問為什麽耳耳東叫耳耳東,但是自己沒有回答。

他竟然沒有去含秋谷。

沈岳失神,踉跄一步,“哇”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師兄!”

“岳兒!”

話說蕭岩與庭晣慢悠悠地到了滄瀾,因為庭晣騎不了馬,蕭岩給他租了輛馬車,讓他舒舒服服地躺着。兩人去皇陵祭拜時,談了些前朝往事。蕭岩雖是皇族之後,但似乎并不糾結于亡朝之事,歷朝歷代,誰人不亡?

祭拜完,蕭岩帶着庭晣在滄瀾玩了兩天,庭晣頂喜歡滄瀾的點心,做得軟糯可口,甜而不膩,每天都要跟師父确認一遍要買很多帶回曉霧繞。

“天氣還不夠冷,點心會壞。”

“就買一點嘛!”庭晣搖着師父的手,哀求道,“這裏的點心那麽好吃,我們好不容易才來······”

師徒倆臉色均是一變,別說蕭岩,就連庭晣也感覺到了,殺氣很重!

庭晣抓着師父的手,不敢松開,但是這殺氣似乎不是沖他們而來,只是大家好巧不巧,都湊到一塊兒了。

刀劍急匆匆穿過長街,很快消失在街尾,庭晣緩緩放開師父的手,問:“滄瀾很多江湖門派嗎?”

“滄瀾是前朝皇都,把持朝政的任氏、林氏、沈氏裏,只有沈氏有江湖勢力,沈氏一家獨大,別的門派在滄瀾幾無立足之地。”

“是青雲山莊的沈氏嗎?”庭晣問,見師父點頭,他又奇怪起來,“那這裏怎麽這麽多江湖人?而且······”

而且,他們是去殺人的。

蕭岩往街尾的方向望去,心想,那頭是什麽地方?

蕭岩小時候住在滄瀾,而滄瀾的布局也多年沒有變過了。

那一邊,似乎······舊将軍府,林氏的祖宅!

“走!”蕭岩抱起孩子,快步跟了過去。

朝着林氏祖宅的方向,打鬥聲果然越來越清晰,只是這宅子如此破舊,怎麽會有人在此處尋仇?蕭岩足下一點,抱着孩子飛躍至房頂,庭晣眼尖,很快看到了宅院中的人,伸手一指:“師父,那兒!”

蕭岩把孩子放在屋頂上,将旗鳴交給他防身:“你在這裏等着,師父下去看看。若是抵擋不住,便叫師父,師父馬上回來。”

“師父,我也去。”下面情況不明,房屋中打鬥激烈,庭晣實在擔心。

“晣晣聽話,你傷還沒有好,等着師父就行,保護好自己。”說着,回頭一躍而下,朝打鬥最激烈的房間悄然而去。

庭晣在屋頂上看了一會,師父繞過回廊之後就沒了身影,這裏四處遮擋,啥也看不見,他沒耐心等,便在屋頂上走了幾處,看看等會能不能幫上師父。

這是誰家的院子啊?這麽大,這裏應該是後院了吧,庭晣往下一瞧,那後院躺着一匹死馬,血還沒幹,看來是剛殺的,等等,這匹馬,怎麽有點眼熟?

庭晣瞳孔皺縮,是耳耳東!

他們要殺的人,是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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