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秦姑娘,我看你臉色似乎不大好,如果不介意,讓我替你號一下脈?”晚飯過後,沈峤問。

秦柳似當然不介意,将手放在桌上:“勞煩小沈先生。”

沈峤四指輕輕搭在秦柳似手腕上。沈林在一旁盯着,大氣不敢出,生怕小師叔一開口就說出什麽不吉利的話。眼看着秦柳似換了另一邊手,沈林忍不住,問:“師叔,柳似姑娘沒事吧?”

沈峤松開她的腕子,道:“上熱下虛,你爹爹沒有為你調理嗎?”

秦柳似感到不可思議:“我爹爹,并不通歧黃之術啊!”

“怎麽可能?”沈峤下意識反駁,“你爹爹······”話到一半,便被沈岳擡手止住了。

秦諾确實精通醫理,但只有沈岳才知道,他們曾答應過對方,不會為任何人切脈。他們當年說過留下了無數的海誓山盟,最後守住的只有這一個。

“能調嗎?”沈岳問。

“可以。”沈峤轉頭向秦柳似解釋,“沒有大事,你放心,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

秦柳似點點頭:“多謝沈莊主,小沈先生。”

沈林一邊擔心秦柳似,一邊有些吃味。他還沒見過義父這樣關心過別人,不過柳似姑娘是大師伯的孩子,義父關心她也是正常的吧,就像大師伯關心自己一樣。

秦柳似一來,沈林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天也不冷了,身上也有勁兒了,一大清早的就拉着秦柳似去看他的兩匹馬。芭蕉樹和潘金蓮似乎都知道今天要跟小主人張臉,一個賽一個的有精神。秦柳似摸摸芭蕉樹,又拍拍潘金蓮,問:“它們又有什麽奇怪名字?”

嗯?奇怪嗎?為什麽柳似姑娘要說又?沈林歪歪頭,說:“不奇怪啊,這是芭蕉樹,這是潘金蓮。”

秦柳似一臉莫名其妙,誰會給馬取這種名字啊?當時她以為耳耳東已經夠好笑了,怎麽······“沈公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一般馬都叫什麽名字啊?”

看沈林一臉茫然,秦柳似給他舉了幾個例子:“比方說,我哥哥的馬叫逐風,我爹爹的馬叫淩霄,我還沒有聽過有人管馬叫什麽樹啊什麽的,你懂嗎?”

沈林有點不高興,又不想連帶着讓秦柳似生氣,自顧自地順着馬鬃毛:“沒關系啊,這是庭晣送給我的馬,就叫芭蕉樹好了。潘金蓮會改名的,我昨晚已經寫信給庭晣了。”

秦柳似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便避開了這個話題:“你騎過這兩匹馬嗎?”

“你要試試嗎?”

兩人各乘一騎,不過因為沈林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架不住馬,便只在馬場裏繞了兩圈。秦柳似騎在潘金蓮身上,邊說話邊笑,沈林覺得那聲音,就跟芭蕉樹脖子上的鈴铛似的,叮鈴鈴的,特別好聽。

沈林從馬上下來,忽然想起什麽,着急道:“柳似姑娘,你等我一下,我給你拿個東西,等着我,別動啊!”說着邊跑還邊回頭看,生怕秦柳似一轉眼就不見了似的,差點摔個嘴啃泥。

沈林想着要把這對金鳳釵送給秦柳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從寧氏別莊離開的時候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秦柳似了,這會秦柳似都上門了,他不知多高興。

氣喘籲籲地跑回馬場,秦柳似果真還在那處等着他,寒風吹拂着她的長發,顯得有些淩亂。

“給你。”

秦柳似打開雕花的木盒子,被這對鳳釵全然吸引住了。她拿起其中一支,仔細看了,又晃了下,鳳釵底下的挂墜輕輕蕩。

“好漂亮啊!”

“嗯,你戴上更漂亮!”沈林滿懷期待地看着她。

可是秦柳似又把鳳釵放了回去:“沈公子,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的。”

沈林把木盒推回去,一定要她收:“這是我母親的,你知道,青雲山莊沒有女孩子,放着也沒有用,如果我母親見到你,也會願意送給你的。”

其實秦柳似明白他的心意,況且,她這次來,不就是為了與沈林的事嗎?她猶豫片刻,還是點頭收下了。

只是他們倆都不會想到,這對鳳釵背後的別有深意,以至于秦柳似歡歡喜喜地戴上之後,立即招來了沈岳的怒火。

沈岳當時在廊下站着,遠遠地見了兩個孩子過來,他本想着好不容易看見雲哥兒這麽高興,要怎麽樣也随他了,可是他一 擡眸,就看見那對熟悉的鳳釵在秦柳似頭上閃着光。

沈林竟然将林霓的鳳釵送給了秦柳似,并且沒有告知他?

沈岳怒從心起,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教訓沈林,只是這些日子,到底學會了忍耐,知道了不要讓孩子太落面子,于是扭頭就回了房,并且讓管家把沈林叫來。

正在他越想越氣的時候,沈林來了:“義父,您找我?”

一臉坦然,什麽也不知道。

“砰”一聲,沈岳砸了手裏的茶盞,喝道:“跪下!”

沈林一驚,立即跪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義父突然生了氣,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難道是與柳似姑娘太過親近了嗎?可是義父都同意讓柳似姑娘住下來了,昨夜還那樣關心她,沈林還以為,以前那句“不要對含秋谷的人有任何心思”已經不作數了。

看孩子戰戰兢兢的模樣,沈岳暗悔又吓着他了,蕭岩說過的,就算孩子有錯,也得好好說,不能一上來就打。只是,這事實在太讓沈岳生氣了。

“自己說,錯哪兒了?”沈岳實在氣得不能好好說話了。

可是沈林怎麽會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他垂着眼睫,悶聲道:“我不該和柳似姑娘交往過多。”

“還有呢?”

“我不該帶柳似姑娘騎馬。”

“還有呢?!”

怎麽還有啊?總不能說把柳似姑娘留下也是自己的錯吧?沈林有點傷心,幹脆一拜到地:“沈林愚鈍,望義父明示。”

沈岳被他那一通胡說八道氣得肺疼,心想這個榆木腦袋,要是這麽由着他說下去,可能一整天都說不出來!“我問你,你是不是把你母親的鳳釵送給了秦柳似?”

這個嗎?沈林跪起來,抿抿唇,道:“是。”

“你知不知道那鳳釵,”沈岳都不知道如何同他說,“那鳳釵是你祖母送給你母親的?”

沈林眼神中現出茫然,這跟他把鳳釵送給柳似姑娘有關系嗎?

沈岳深吸一口氣,道:“那鳳釵,是青雲山莊莊主夫人的飾物,你明白嗎?”

沈林一顫,道:“義父,我,沈林沒有那個意思······”

“就算你沒有那個意思,但你總該知道,當年山莊被大火焚毀,你父母的遺物少之又少,那鳳釵能留存下來不過恰巧是當時你祖父拿着逗你玩,這才順路放在你襁褓中保存下來,如此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輕易送了人?竟不與我知會一聲,你眼裏還有沒有我?!”

“義父!沈林不敢!”這話太重了,沈林眼中起了一層水霧,“沈林不敢不敬義父,沈林真的不知······”

沈岳氣得夠嗆,冷聲問:“你的家法呢?”只是不待沈林回答,他便立即意識到,這孩子現在的身體已然受不住狠戾的鞭子,于是他氣沖沖地朝外喊了一聲,“來人!給我尋一柄戒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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