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要、要聊什麽?”
宋晚不再掙紮,乖乖地垂着頭靠在敘斯白堅實的胸前,默默數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聲又一聲,忐忑的心反而漸漸沉靜了下來。
“拿着,再不喝就真的涼了。”是宋晚剛才放到一旁的牛奶,此刻捧在手心溫涼溫涼的。
敘斯白輕輕把下巴抵在了宋晚的頭上,發絲間烘熱,猶帶着洗發水的輕淡芬芳,心裏反複斟酌的話開口。
“聊……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宋晚沒想到敘斯白會提起這個,眸子詫異到略略睜大。
“那次撿到那只小挂飾,我其實沒看見是誰掉的,周圍來往的人就那幾個,我下意識地就覺得它該是你掉下的。”
敘斯白的聲音刻意放輕,娓娓道來,宋晚一下便想起那個夕陽溫柔,風也溫柔的傍晚,想起了那次創作被誇時的喜悅。
現在,她也說不清是被誇而喜悅到心跳加速,還是……因為這個人。
“一看就是原創手工制品,我記得我當時跟你說的是它很可愛,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說,我還覺得它很有風格,笑容燦爛,色彩大膽,犄角又奇異,讓人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創造它的人是一個柔軟陽光但暗含叛逆的人。”
敘斯白的畫直白又真誠,一如他每次對她的畫作出評價時一樣,宋晚不自然地動了動腿。
想起自己的這項天賦是遺傳自那個造成她過往人生陰霾的男人,心底複雜到酸脹,垂下的眸子裏閃爍不定。
敘斯白感受到懷裏溫暖的人溫溫吞吞地漸漸倚靠在自己懷裏,軟趴趴的,心裏一軟,繼續說着,“我一開始以為它不是你做的,直到後來偶然看見了你在畫它,我才意識到,你确實是它的創作者。”
說到這裏,敘斯白笑了一下,笑聲柔軟,像是潔白的羽毛在心尖上輕掃,宋晚沒忍住擡頭看他。
敘斯白溫和得看着宋晚的眸子,“怎麽這麽奇怪呢?這個女孩明明看着那麽害羞,怎麽手裏的創作跟她的風格差別就這麽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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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忍不住反駁,“才沒有害羞……。”
敘斯白揉了揉女孩的臉,“知道,再後來,我就發現,怎麽有個小姑娘天天跑我那犄角旮旯裏的店,每天一杯一模一樣的冰摩卡。哦對,還有……”
說到這裏時,敘斯白的聲音裏明顯笑意漸濃,宋晚心底一個咯噔,有種不妙的感覺。
“還有每天時不時就移過來的視線。”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宋晚默默瞪大雙眼,像只受了驚的小貓。
細白的腳在半趿拉着得一次性拖鞋中尴尬的一動不動,有種偷偷摸摸做的事被發現了後的尴尬。
敘斯白很輕易就察覺到懷裏身體的僵硬,伸手揉了揉宋晚的耳垂,似是覺得手感不錯,倒也不放手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着,害的宋晚的心也随着敏感的耳垂不斷顫着。
“宋晚,我可能大概知道你現在或許不是那麽開心,也不那麽容易信任一個人,也能感受到似乎有什麽在阻攔着你的步伐。”
敘斯白一下就擊中了宋晚最深處的猶豫,“我知道你對我也心動,也知道你今晚的話裏确實也有沖動下的驅動。”
敘斯白的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慢慢地敲在宋晚的沉默上,宋晚知道他在給她留出随時打斷的空白。
喉嚨動了動,宋晚最終還是選擇沉默着,他的眸子裏很深,仿佛蘊着一汪深泉。
不堪重負于這樣濃烈直白的情感,宋晚不敢看敘斯白,不敢看那雙像是要溫和地将她溺斃的深邃,手裏的動作卻是不自覺地将他的衣服攥緊。
敘斯白下巴輕輕蹭着宋晚柔軟的發頂,暧昧又親昵,沒糾結在女孩一直遲疑的原因,說出的話充滿着低位者的祈求意味。
“你說出了的話,不可以後悔,好不好?”
明明是強勢的話,又因着最後的詢問顯得是弱勢者的求饒。
敘斯白他何必把自己擺到那樣低的位置,他那樣的人,本就該是驕傲的、散漫的、不害怕失去,也不在乎擁有才對的啊。
害怕的那個人不一直都應該是她嗎?擁有的本就所剩無幾,因此才恐懼擁有,更害怕失去。
“你幹嘛要喜歡我啊……”
宋晚控制不住的扭身埋進那個溫暖的懷抱裏,聲音隐隐帶着哭腔,捂着模糊不清,“我害怕……”
“如果我永遠做不到坦白,你會很難過的。”
“你為什麽是這麽覺得呢?”敘斯白輕輕地反問。
語氣如同三月的春風,寧靜又溫和,一如他不急不躁的性子,慵懶又散漫,卻帶着一絲不被忽視的認真。
敘斯白的視線并不帶任何壓迫感,他從未給宋晚帶來任何壓迫的感覺。
宋晚低頭,“戀人之間坦誠應該是很重要的吧,如果做不到,就會有一根刺一直紮在那裏,發炎、生膿,到最後只會是兩個人都很痛。”
她沒有正面回答敘斯白的問題,自然地往敘斯白懷裏縮了縮,喃喃地說着,“我不想我們最後是那樣的結果。”
懷裏軟乎乎的一團像是尋求安全感的小動物,細白的雙手不自覺地環上了他的腰側。
敘斯白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他輕輕蹭了蹭宋晚的發頂,輕輕哄着,又像是在示弱,“嗯,我也不想,我們不會的,宋小晚不告訴我沒關系,我總能等的。”
“我會永遠是你最信任的騎士。”
“而且,宋晚,任何人之間有所保留是很正常的事,別總因為害怕傷害到誰去克制自己的想法,對自己心軟一點行不行啊。”
或許沉浸在思考裏的宋晚自己都還沒發現,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地更加信任他了,但下意識的動作是不會欺騙人的。
宋晚還沒發現,敘斯白自然也不會戳破。
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什麽好人,他就是想要女孩最依賴他,就是想要成為宋晚最信任的、最愛的那個唯一。
當然,他會捍衛自己的諾言,只是,沒理由他陷進去了,宋晚還能潇灑地游離在外。
為着那不存在的恐慌對他若即若離。
微垂下纖直濃密的睫毛,斂去隐隐叫嚣着的黑沉。
所幸,女孩一向對人柔軟,看不得愛她的人傷心。
利用女孩的柔軟來得到她的心的手段确實卑劣,沒關系,他會補償的,就用他也真誠的一顆心。
那些腐爛入骨的事,她真的能全部傾訴嗎?
宋晚沒有那個信心,“要是我一直不知道怎麽說呢?”
“怎麽會呢,你看,我現在不是等到了一半了嗎?”
敘斯白的聲音含着濃濃的笑意和滿足,宋晚不解擡頭,一下撞進他直勾勾的眼神裏。
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宛若帶着醉人的鈎子,光是含着三分笑意就已經足夠醉人,更何況此刻盈滿的深情和&愛意。
視線被他抓住不放,宋晚懵懂地開口,“一半?”
像是很滿意女孩的迷糊,敘斯白終于笑出聲,笑聲裏含着些許罕見的孩子氣,“一半……正乖乖地坐在我懷裏啊。”
!
宋晚瞪大眼睛看着他,似是被男人忽然的反差給吓到了。
落在敘斯白的眼裏,像是一只被吓到微微炸毛的貓咪幼崽,眼睛瞪得大大的,差點哭出來一樣。
真的……
敘斯白眼神微黯,線條淩厲的喉結微微滑了滑。
真的讓人很想欺負到哭。
“宋小晚真的……好乖啊。”這麽乖,怎麽老有人欺負她呢。
敘斯白的眼神越來越深,桃花眼被鋒利的眉壓着,笑意被隐隐的渴望壓抑着。
宋晚敏銳地神經一下就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掙紮地想要逃下去,“好晚了,我、我好困。”
回應卻是男人一下子的襲擊,微啞的聲音在溫熱落下之前吐出,吓得宋晚心顫了顫,“就一下。”
第二次親親!
根本沒有提前說!!敘斯白騙人!
不是上次隔着手掌的親吻,溫熱的柔軟真真切切的貼了上來。
宋晚的呼吸顫抖,下一秒視線暗了下來,被敘斯白捂住了眼睛。
黑暗之中,視線被剝奪,剩餘的感覺就變得尤為明顯。
呼吸交纏着,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變得急促又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變得粗重。
宋晚感覺自己好像失了控制,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栗,只能感受到唇上不屬于自己的溫熱。
像是落入惡劣的猛獸口中一樣,被反複戲弄。
在心髒快要負荷不住的前一秒,敘斯白終于緩緩停下,額頭輕輕貼着,滾燙的呼吸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各自平複着,安靜的房間裏似乎還流動着方才的熱情。
“好晚了。”無厘頭的一句話,含着濃郁的喑啞,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着那抹微腫的嫣紅。
宋晚點點頭,努力忽視唇上作亂着的手,“困、困了。”
說話間,不免觸到男人微硬的修長指節,聲音裏掩飾不住的慌張,夾雜着跟他相似的啞意,話說出來自己都驚了一下。
敘斯白喉嚨裏擠出一聲哼笑,猝不及防在那抹柔軟的紅上輕啄了一下,“知道了。”
打橫抱起宋晚向着潔白的大床走去。
宋晚以為他要放開她了,正要掙脫下去,猝不及防視線一轉,輕呼了一聲,被吓得不輕。
敘斯白把宋晚放到床上,看見女孩盈盈水眸中藏着不安和驚慌,輕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頭,把她埋進被窩裏窩好,聲音輕啞溫和,“快睡覺吧,我睡沙發。”
宋晚臉上微紅,半張臉埋進被子裏,“我也可以睡沙發的。”
潔白裏藏着鮮嫩的嫣紅,刻意壓下去的欲色隐隐在眼裏翻湧,然而罪魁禍首還一臉一無所知的模樣,掙紮着就要從被窩裏出來。
敘斯白一只手把宋晚又按了回去,甚至把被窩包裹得更加嚴實,做完這些才湊近女孩的臉,“乖乖的,別動,快睡覺。”
缱绻的桃花眼中藏着明晃晃的危險,宋晚一下就噤聲,閉上眼恍若已經熟睡。
敘斯白眼裏閃過笑意。
溫熱在額上一觸即離,宋晚濃密卷翹的烏睫顫了顫,倒也不敢掙開。
等到敘斯白帶着一身溫冷從浴室裏出來時,漆黑的房間裏,女孩的呼吸變得輕淺又綿長,偶間還又一兩聲不安的急促。
雖然睡前心緒不寧,但總歸一天起起伏伏下來,宋晚早就疲倦不已,挨到枕頭不多時便進入了深睡。
輕輕替她掖好滑落的被子,看着她睡得毫無防備的模樣心下暗怪,眉眼卻笑得滿足。